“姜家小姐出來了!”
“真的出來了啊!”
“姜小姐好瘦啊。”
“這種身形可不好生養……”
只聽旁邊一陣喧譁,方家幾兄弟,還有佳音和劉玉兒尋聲望去,只見那高臺的左側,果然走出來一行人。
一個身穿淺紅色衣裙的女子緩緩走上了高臺,身後跟着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還有兩名家丁和兩名丫鬟。
最後還有一個留着點兒鬍鬚,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看穿着應該是姜老爺了。
佳音他們的眼力好,只見那疑似姜老爺的中年男子,邊走邊往臺下看,一邊皺緊了眉頭。
那姜家小姐倒是目不斜視的往前走,並沒有看向臺下,可以說哪裡也沒看,只是微低着頭徑直往前走。
看着就是規矩極好的,走路的時候,裙子只有微微的搖動,她的腳都看不見。
佳音想着,這就是趙先生說的所謂的大家閨秀吧?聽說那些大家閨秀的規矩很多。都是坐不搖膝,行不搖裙,笑不露齒什麼的。
以前佳音以爲只有那些世家大族,書香門第或者是文臣家的小姐們,纔會那麼嚴格遵守,沒想到這商戶人家小姐也是這樣子的。
雖然姜家有姜半城的名號,可再怎麼樣也是一個商戶,按大炎的規矩來說,真算不上什麼世家大族,勉強能算一個大戶人家。
姜家老爺和小姐走上高臺以後,就直接坐在了一張桌子後面,桌子後面放着兩把太師椅。
兩個丫鬟站在小姐身後,家丁則是站在高臺的兩邊,以防有人上去衝撞了老爺小姐。
那管家走到高臺的中央,在中央站定,朗聲道:“今日是我家小姐繡球招親的日子,多謝大家賞臉前來,想來站在臺前的諸位應該也知道了規矩。
年齡在二十三歲以下,必須家中無有妻室,也不能有侍妾通房,其次就是家世清白,無不良嗜好,如吃喝嫖賭這些。
這些現在我等雖然無法查證,但是一旦你接到我家小姐的繡球,我家老爺肯定是要派人去你們的戶籍之地調查的,若是查出來有欺詐行爲,不但婚事不作數,還會把你送到衙門,告你們騙婚之罪!
諸位可聽清楚了,若是有以上情節的,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說完就用犀利的眼神看向臺下的衆人,底下的人面面相覷,片刻還真有幾個默默的退了出去。
有個應該是很要面子的喊道:“我的年齡和其他都很符合,也沒有妻室,不過我家裡有通房,既然不行,那便算了!”
另外幾個倒沒說什麼,估計是家裡頭也有這樣那樣的原因。
那幾人退出去之後,人數也沒見少多少,還是烏泱泱的一片。
畢竟這半山城的人不少,雖然決定拋繡球招親的事很突然,遠處的人沒有時間來,光這半山城內就來了不下上百人了,所以高臺前還是烏壓壓的一片人頭,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長相。
身高都是沒有什麼特別突兀的,看着挺齊。
開始方誌遠他們都站着看熱鬧,擠在人羣之後,後來也發現了自己這幫人的身高,普遍比前面的人高出不少,有些太過扎眼,就都找地方坐下了。
佳音和劉玉兒坐在了板車前面的車轅上,方家兄弟幾個坐在了一旁的板凳上。
這板凳是賣糖水的小販的,有不少小販發現商機,跑到這裡來買糖水或是吃食了,還特意放了幾個板凳,正好他們坐在那裡。
順便點了幾碗糖水喝,他們也渴了。
佳音則是繼續坐在車轅上,車轅比那板凳要高一些,能看到高臺上的情景,不至於被人擋住視線。
那管家說完又說了幾句,就宣佈拋繡球招親開始了。
只見坐在桌後的姜家小姐被丫鬟扶着緩緩起身,另一個丫鬟用托盤呈上來一個花裡胡哨的繡球。
佳音離着遠看不太清晰,還專門用神識把那繡球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看”了一遍。
發現那繡球做工還挺精緻,上面有許多面,每一個面都繡着不同的圖案,精緻得很,而且那流蘇也是各種顏色。
說實在的,佳音還挺喜歡這種花花綠綠的東西的。
不知道這東西有沒有賣的,要是有的話,她想買回去一個,看着怪喜慶的。
這時姜家小姐微垂着頭,走到了高臺邊緣。
佳音這纔看清楚姜家小姐的容貌,姜小姐的長相確實和衆人們形容的一樣。長相有些寡淡,算是挺普通的,只不過皮膚倒是很白皙,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
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挺不塌,嘴巴也是不大不小的,但是放在一張白白淨淨的臉上看着還是蠻舒服的。
再有這姜家小姐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身段纖細,看着有如弱柳扶風,輕皺峨眉的時候,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在臺下等待接繡球的男子和後面看熱鬧的人羣,都不自覺的把聲音壓低了下來,好像是怕嚇到姜小姐一樣。
姜小姐擡眼朝下面看了看,好像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拋好,抱着繡球有些猶豫。
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句,“姜小姐,我心慕你,拋我這裡吧!”
好似打開了一個開關一樣,緊接着下面的年輕男子們就喊成了一片!
那姜家小姐好像是被嚇到一樣,臉色有些微微發白的往後退了一步。
不過那些男子好像比賽,聲音高就能吸引姜小姐的注意一樣,也不怕嚇到人家了,一聲喊的比一聲高。
最後姜家小姐乾脆閉着眼睛舉起繡球,就要使勁兒扔出去。
下面一瞬間靜了下來,屏住呼吸,好像在等待着繡球的降臨。
只見姜小姐卯足勁兒把繡球往前一扔!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小姐的力氣用的太大了,繡球直直的往看熱鬧的人羣這邊飛來!
前方那些未婚男子的腦袋順着繡球劃過的軌跡,跟着往後仰,有不少人差點仰倒,有後面的一些人反應快,追着繡球跑了過來。
只是後方看熱鬧的人太多了,一時根本就擠不過來,就見那繡球翻越人海直直的砸在了……一個女人手裡!
沒錯,就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
女人尷尬的抱着繡球,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好。
這時,前方的年輕男子已經扒拉開看熱鬧的人羣,朝她衝了過來,嚇得女子下意識的把繡球往回扔,想要扔回去臺上,還給姜家小姐。
等那繡球往回飛,這幫人就又立馬調轉頭奔着繡球而去……
佳音覺得這畫面莫名的熟悉,想了一會兒總算想起來,這是大黃剛來他們方家村時,孩子們常玩兒的遊戲。
他們經常用藤球在村子裡頭溜大黃和它的狗仔們,藤球扔過去,大黃就會會帶着狗仔們追過去,另一個小孩子再扔回來狗狗們又會追回來,跟現在的場面一樣一樣的……
眼見繡球就要被一個長得又矮又黑,眉毛都連到一起的男人接到了。
佳音一看這人的面相,就是那種好吃懶做還比較暴燥的人,姜家小姐那麼柔弱,若是嫁給這個人,估計以後沒什麼好日子過。
而且這人長得也太醜了些,佳音用神識都覺得辣眼睛。
於是決定做做好人,直接用神識化成一陣風,把那繡球捲起往臺上飛去,乾脆讓姜家小姐再拋一次得了。
結果這樣一來,下面人都發出了一陣陣驚呼。
佳音他們旁邊的人喊道:“天吶,果然果然,那繡球是被施了法術的!你看那繡球像是長眼睛了一樣,自己竟然會躲!”
“是啊是啊,剛纔那後生長的確實有些太有礙觀瞻了些。”
“這繡球不會是正在自己找姜小姐的命定之人吧?”
佳音挑了挑眉,忘了這茬了。
之前是這些人傳言說那繡球上面有法術,佳音已經看過了,並沒有什麼法術,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繡球,估計都是以訛傳訛而已。
不過她用神識掃了一遍下面那些後生,想着既然有緣碰上了,那不如幫着姜家小姐一把,給她找一個面相最好的吧。
佳音直接神識籠罩住那些未婚男子,發現其中有一個身上帶一些金光的!
說明此人心地善良,還是有功德在身的,而且長得溫溫潤潤的,相貌也算是中上,配那姜家小姐正好。
姜家小姐的面相佳音也看了,氣運一般,那面相有些寡淡,這一生應該是平安順遂的,不會有太大的波折。
只見那繡球彷彿長了眼睛一樣,繞過重重阻礙,直直的砸在了那不像別人猛追繡球的男人身上。
那男子看着像長了眼睛一樣的繡球砸在自己的懷裡,有些手足無措。
看到那些追繡球的人跑過來,像是要撲上來搶一樣,嚇得他差點把繡球脫手而出。
直到此時,幾個家丁上來,直接把那些人攔住,臺上的管家高聲道,“既然繡球落在已這位公子手裡,那就是這位公子了。”
之前他也一直在看着,發現好像就是此人長得還算讓人看着順眼些。
而那姜家小姐也彷彿鬆了口氣一樣,她的心一直隨着繡球起起伏伏的。想到這也忍不住懷疑,難道繡球上真的有法力?
並不是瘋道人跟他們說在繡球上施了法,瘋道人的原話是,“姻緣天註定,繡球自然會幫你找到最合適的姻緣,你的病症也會不藥而癒。”
也不知道是怎麼傳的,傳到外面就變成了,繡球被瘋道人施了法,會幫助姜小姐找到良人。
接到繡球的男子被姜家家丁請了下去,姜老爺和姜小姐也被丫鬟扶着走了,衆人家沒有什麼熱鬧可看了,開始慢慢散開。
不過佳音等人還是在那裡沒急着走,他們的糖水還沒有喝完呢,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
一邊喝糖水,一邊和那常年混跡在半山城的小販打聽着半山城的情況。
那小販對他們說道:“你們問我就對了,咱們半山城除了有名的翡翠糕,還產一種瑪瑙。
那瑪瑙可是賣到京城的,瑪瑙礦就在那被劈開的半山山腳下,就是這姜家的產業。”
方誌文皺微皺眉頭,“這礦產怎麼會落到商戶手中?不都是朝廷在管嗎?”
那小販顯然也知道些情況,對他們道:“這位客官有所不知,那半山山腳下的那塊地,原來就是姜家的地,而那不遠處,就是姜家的祖墳,世代埋在那裡。
後來下過一場大雨,那山壁上衝下來的許多石頭,石頭砸在地上裂開,沒想到裡面竟然是紅彤彤的石心很是漂亮。
採出來找有經驗的師傅鑑定一番之後,才知道那是紅瑪瑙,那顏色鮮紅鮮紅的非常純正。
本來朝廷是要接管的,只是總不能扒了人家的祖墳,於是就把那一小塊劃給了姜家。
朝廷以爲那山上既然有瑪瑙礦,別的地方應該也是有的,就沒跟姜家爭那一小塊地方。
結果沒想到朝廷組織人手在別的地方挖了幾十天,一塊瑪瑙都沒有發現,只有姜家祖墳後邊那一小塊地方纔有。
可是當時說出去的話還立了字據,也不好反悔,畢竟也收了姜家的稅金,姜家也答應年年交稅了,只好認了。
瑪瑙的產量並不大,不過也成了我們這邊的一個特色,別的地方聽說也有瑪瑙,不過顏色比較雜,大多都是黃中帶紅,或者是透明的,沒有像我們這邊這種純紅色,所以賣的價格挺高。
之後倚仗瑪瑙姜家才真正的發跡起來,把半座城的商鋪都買了下來往外出租,你們兩位小姑娘肯定喜歡那馬瑙做出來的首飾,如果有興趣可以去那姜家首飾鋪子看看。
幾人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他們就說嘛,外面上千畝的地,然後又有半城的鋪子,這姜家若不是祖上就有財產有錢,肯定是有一些獨家的生意纔會如此。
佳音他們也知道,玉石瑪瑙在達官貴人中間很受青睞,尤其是正紅的瑪瑙,那些大家閨秀和正室尤其會喜歡。
自古以來紅色就代表着喜慶,送禮自己用都好。
見周圍除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他們一行人也起身準備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