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好聽些,是國公府的嫡長孫女,可輪理,大伯父纔是國公府的正統繼承人,二妹妹纔是正宗的國公府的姑娘,每當自己出門參加聚會宴席等的時候,總有拿起子紅了眼的酸人,嘲諷自己一個五品官的閨女竟然還說是國公府的嫡長女,每當聽到這言語,元春總是憤恨不已,勢要做一個人上人,聽到家人要送自己進宮,即使是小選進去,她也顧不得了,她相信,以自己這樣的品貌總能掙出一片天來。
王夫人瞧着元春痛哭不已,輕聲安慰起來,將手裡的匣子打開,裡頭放着二十萬兩的銀子。
元春瞧見後就是一驚,這二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平時國公府裡頭嫁庶女不過五千兩,敏姑姑這般受寵也不過如此,自己一個小選入宮的則的要這麼多銀子。
“娘,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的?您哪裡來的?快收回去!”
“這銀子有的是孃的嫁妝,有的是你王家舅舅送來的,還有賈家各色姻親,老太太也贈了五萬兩,你不必擔心,娘這還有呢,快拿去,宮裡頭不比外面,不要吝嗇打賞,你的身子要緊,如果有什麼活計儘管拿銀子讓別人做去,知道嗎?”
元春還是疑惑,她孃的嫁妝她也是有見過的,也不至於有這麼多,雖有其他人的幫襯,但老太太給了五萬兩,其他人必然不會超過他們,這麼多銀子又是怎樣來的?
可王夫人表情嚴肅,元春也不敢多問,況且她對這皇宮生活也着實非常害怕,也就順水推舟收了下來。
王夫人見時辰不早了,也不敢多打擾了,自己披着披風就要回去。
元春要送,王夫人忙推拒,
“不用送了,你快回去睡吧!”
王夫人走後,元春直愣愣得盯着匣子,直到抱琴來催,元春將匣子放在枕邊,以爲自己將一夜未眠,卻不料想或是太累了,早早睡下了。
轉瞬間,又到了金秋時節,某日,陰沉了半個多月的京都終於放了晴,寧國府也是熱鬧非常,此日正是賈璐的抓週宴。
賈璐現在又被包成了紅布包包,姐兒現在對古代這些貴婦人喜歡把自己的孩子包成一團紅色的事已經吐槽無能了。
賈璐現在已經不想之前那樣一直需要一直睡了,自被喊醒後,也就一直神采奕奕的。
抱了出來後,姐兒被放到一個紅色的毛毯上,紅色的人,紅色的毯子,賈璐暗想,這還分得清嗎?
咳,迴歸正題,毛毯上放着各類物什,書,小琴,毛筆,被包的嚴嚴實實的針線籃子,還有被寶玉倒黴抓到的香噴噴的胭脂,還有什麼小算盤,小印章,小匕首之類的,哦,還有一盤糕點,雜七雜八,真是什麼都有。
大多數物品的顏色都是鮮亮的,在視覺系統剛剛發育好的小孩眼裡都是一個樣,只有胭脂、糕點有點香氣,吸引力更大些,選到了對女孩兒來說還好些,可以說是貌美,蕙質蘭心之類的,男孩麼,嘿嘿,賈璐估計男孩兒抓週肯定是訓練過的,至於沒訓練過的,眼前賈寶玉就是例子。
旁人看到姐兒搖頭晃腦的,從屁股底下摸出一個沁綠色的印章,硌得慌,喊話的嬤嬤剛要說,姐兒將來要鳳冠霞帔,誥命在身,就見姐兒將印章甩了出去,還一臉不願。
嬤嬤爲了喊得響亮吉利,還深吸一口氣,姐兒就這麼一甩,嬤嬤差點一口氣沒選上來,暗自流淚,姐兒不帶這麼大喘氣的。
後來,看姐兒又拿起紅彤彤香噴噴的胭脂,嬤嬤心裡是一咯噔。
幾年前,這京裡最好的叫喜嬤嬤就因爲他們府裡的寶玉壞了名聲,雖說姐兒抓胭脂沒什麼,但難保賈府不會又想起那件事,對自己起了惡感,偷偷瞄了一眼賈政老爺的臉色,果然有些黑,這大戶人家不要做什麼,只要動個年頭就夠自己吃一盅了。
姐兒拿起胭脂用手捻一捻,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不防之下被香氣嗆了氣,又是一陣惱怒,將胭脂直接砸下了桌子。
韓母看到後,也不顧什麼規不規矩了,抱起姐兒幫她擦擦鼻子,好生哄了會才放下心。旁邊的看客們理解韓氏心疼老來子,又見賈敬也是一臉的擔憂,更就不會說什麼掃興的話了。
報喜嬤嬤雖然高興這胭脂的梗被混過去了,但吉時不等人,好在韓氏還知道分寸,哄好後,放回了桌子。
姐兒也不再玩,抓起了一本書,這書不似其他物什那般嶄新鮮亮的,雖保存得規整,但也看得出是舊書了。
報喜嬤嬤不識字,只知道姐兒抓了本書,忙喊道,“姐兒抓了書,將來必識文斷字,成一才女!”
姐兒也不識得書面上的繁體字,只想着抓書算是比較中庸的做法了,但一聽到將來要做才女,立即皺了皺眉,姐肚子裡沒文采,腦子裡沒靈氣呀!可不可以重選啊!
周圍的客人們離得遠,也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書,韓氏只擔心着賈璐,也沒在意。只有賈敬,看着這本保存良好的書,心裡感慨萬分,不知是喜是悲。
這書是道德經,往日裡是他的最愛,常常翻閱,前世他出府入廟後,一時不慎被留在了賈府,後來被姐兒也就是賈惜春得了去,細心看管閱讀着,可以說姐兒最後遁入空門,也有他的一分責任在。
自己剛剛也不知出於什麼想法,將書放到了姐兒的抓週毯上了,再想拿回來,卻到了吉時,也無法,只放在最邊上,想着姐兒不一定會拿那本書,沒想到她還真拿了。細細回想上一世姐兒抓得什麼,那時自己進了廟裡,韓氏難產,姐兒被抱到榮國府養着,哪過過什麼抓週禮!
他雖高興姐兒興趣與自己相同,但也知道,女子當尼姑不是好當的,倒不如不要這愛好。後來,賈敬爲不使姐兒愛上道事,自己也減少了去家廟的次數。
抓週禮結束後,按理兒應該將姐兒抓到的東西放置保管好,賈敬卻是拿走這道德經,說是自己保管。
韓氏後來知道這書的名稱,雖然對賈敬將這本在她看來不甚吉利的東西給姐兒抓週很不滿,但也不敢反駁,看賈敬要自己保管,也不知他是後悔了還是捨不得這書,不過他自己拿了去也是好事。將來姐兒問起來自己的抓週禮,也只要道是一本書,後來不慎丟了就是,也省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