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秦琴再次醒來,是被一陣動盪吵醒的,一股力道將她往一處狹窄處擠,秦琴憋得慌,順着壓力看到一點亮光,向光的本能讓她自發地往光出擠,沒一會,出了去,剛呼吸到新鮮空氣就被人拍了一巴掌,尖叫一聲,卻聽見一陣歡呼。
“生了!生了!是個健康的姑娘,快,抱出去給老爺他們瞧瞧!”孔媽媽還在照料着韓氏,拖不得身,只得催促着一旁早已備好了的小主子的奶嬤嬤抱着出去給主子們報喜。
外頭,賈敬,賈珍還穿着官服在着急的來回走動,他們剛從衙門裡出來,就被家中的小廝告知韓氏要生了,捧着官帽匆匆趕回,直接忽視了同僚的疑惑的眼神。
到了家,也顧不得換衣服,直接在產房門口候着,賈珍焦急得來回走動,賈敬看似四平八穩坐在一邊等待,細看,他左手一直在轉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賈珍媳婦章氏在一旁檢查安排丫鬟婆子什麼的,雖忙卻不亂。賈蓉賈薔兩人剛下學,攜手而來,身後跟着一串丫鬟婆子,身後的小廝都留在了二門外,他們剛到,還不及說什麼,便聽着嬰兒一聲響亮的啼哭,四人齊齊向着產房的簾門望去。
不多時,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婦人抱着一個紅彤彤的襁褓出來了,賈敬向前一步,直接從半屈膝要行禮的婦人手裡將襁褓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掀開被子的一角,只見一個紅彤彤皺巴巴的小人正睡着,還吧唧嘴,看得賈敬一陣心軟,這是他的姑娘啊,曾經幾近失去的姑娘啊。
抱孩子出來的年輕婦人在指點着賈敬抱孩子的姿勢,一邊跟出來的產婆報喜道,
“恭喜老爺、大爺、小少爺、奶奶,是個姑娘,母女平安,老身接產多年,難得見這麼順產的,不到一個時辰,孩子便出來了,可見是個乖巧心疼人的!”
“好好好,府中每人一個上等封!”賈敬大叫三聲“好”,顯得十分高興,衆位奴僕們下跪,齊聲道,“謝主子賞!”他們也很高興,賈薔生的時候,其母親身子不適,沒有大肆封賞,細算來,寧國已有近十年沒有這般大好事了。
賈珍沒有想到自己這般年紀了,還能有個嫡親的妹妹,當得知母親懷孕後,有一份驚喜,但更多的是對母親的擔憂,母女平安的消息退去了他的擔憂,看妹妹如此受父親喜歡,也是由衷爲母親高興。看這情況,賈珍知道父親不會輕易放手,也不去管他,走到妻子章氏身邊。章氏正在聽王太醫回婆婆的狀況,張氏看到賈珍過來,也知道他是擔心母親身體,又將太醫講的細細給夫君說了,
“太太生產很順利,姑娘身子雖然有些嬌弱,但沒什麼先天的不足之症,細細養着就是了。太太到底年紀大了些,生產傷了元氣,沒什麼大病,但體質弱了許多,怕是會常生病。”
賈珍皺了皺眉,無奈的嘆了口氣,母親畢竟是大齡生產,往日身子也不能算是康健,能如此已是上天保佑了,只能平日裡好好護着了。
在另一邊,賈蓉這些年雖進了學,成長了不少,但到底還是個孩子,而賈薔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見爺爺抱着孩子,不給他們看,急了,
“爺爺,讓我們看看妹妹,看看妹妹...”
賈敬瞪了他們一眼,“胡說什麼!這是姑姑,沒大沒小的東西!”口裡雖罵着,手下卻輕着,半彎着腰,側了一邊給他們瞧。
兩位哥兒瞧着紅彤彤的嬰兒,蓉哥兒到底大了些,憋了憋,說“姑姑,真喜慶!”
薔哥兒確是年紀小,忍不住話,說,“姑姑長成這樣,將來還有人娶她不?”
章氏賈珍正走向這邊,章氏一聽,暗道不好,看到公公果然面帶怒色,心道,這小姑子是老爺子的老來女,哪能容人這般編排,忙道,“看這孩子,小孩子不懂,不要亂說,老人家常言道,剛出生的孩子,皮膚紅的大了必膚白如雪,瞧着姑娘五官精緻,長大必是個美人胚子,如今不過沒張開,你過幾天再來看哪,定捨不得放下手!”
賈敬聽了,果然怒氣消散,含笑點了點頭。
候在一邊的嬤嬤擔憂姐兒,又不敢打擾主子們說話,好不容易等了個說話的空閒,
“老爺、少爺、奶奶,小姐該喝奶了。”
賈敬看看時辰,也不早了,也不抱着不放手了,讓嬤嬤們把孩子抱了進去,好好伺候着,隨口向章氏問,
“你太太可好?”
章氏瞄了瞄一旁的夫君,想着,到現在才知道問起婆婆來,隨後又將這不孝的想法拋之腦後。迴應道,
“太太沒什麼大礙,不過累了些,已睡着了。”
賈敬本不是在意女人想法的,聽着韓氏沒事,也就沒細究章氏語氣中的猶豫。又問,
“晚飯備好了嗎?”
章氏:“早吩咐過了,隨時可以宣。”
賈敬:“你帶着兩個孩子先吃,明個一早再派人傳喜訊給親家,賈珍跟我來書房,晚飯備哪兒。哦,還有姐兒的紅布條呢?”
章氏:“剛纔小廝在太太產前通知您與珍大爺時,說是看到了韓家奇哥兒,同跟他說了一下。怕他擔心着,就在剛剛兒媳派人通知了去。置於姐兒的紅布條,在姐兒一落胞胎就吩咐人去掛了,兒媳自作主張還放了兩條鞭炮”
賈敬點點頭,“怪不得有鞭炮聲,你辦事妥帖。”
隨即也不再說什麼朝書房走去。
一邊的賈珍向章氏低聲說,“晚間不必等我。”
緊跟着賈敬去了書房。
蓉薔兩位兄弟下了學就到這兒來了,這麼點大的孩子本不禁餓,等到現在,肚子也開始唱大戲了。
章氏也不囉嗦,讓孔嬤嬤總領韓氏院裡事宜,自己帶着兩個哥兒去最近的院子,安排用了晚餐。細心讓人送他們回了各自院子,又去韓氏院子看了看,見沒事方纔回自己的院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