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秦業的傷痛

秦業面無表情的看着江氏,類似這樣的話語,近兩個月來,他已經不知聽了多少,起初,還會有些愧疚的心理,但日復一日的這樣鬧騰,他早就已經麻木了。舒愨鵡琻

這個妻子,並非他自己願意娶的,若不是長輩們苦苦相逼,母親又時時軟語哀求,並應諾答應他日後,可以自行選擇一個女子做平妻,娶進府裡來,他定會抵死不從,萬萬不會妥協的。

新婚初始,他總是對着妻子心懷愧疚,雖未曾對她倍加呵護,但也是敬重有加,自己內院的一切事宜,皆交由她來管理,財物什麼的,也一向都很大方。

秦業自認爲除了一顆心之外,該給的體面和尊重,他都已經給了,且他也未曾像大哥或是旁人那樣,妾室通房一大堆,今日寵那個,明日找這個的。

他只是有時想要一個人清靜,才睡睡書房而已,可即使這樣,也並不曾得到妻子的理解。

秦業深知自己在妻子面前,不是一個好的夫君,但他已經竭盡自己所能,給予了她一切自己能夠給的,只唯獨一個‘愛’字。

他原本就已經心有所屬,大婚之前,妻子也從未見過他,感情一說更是沒有,但是在長輩們的安排下,最終還是成就了這樁婚事,對於兩個原先素不相識的人來說,怎可能數月之內就能有什麼感情呢!

秦業有時悵然,這就是身爲世家大族子女的悲哀,連自己的婚事都做不得主,他與妻子江氏的婚姻,不過就是兩個家族聯姻的犧牲品而已,因此,他常常同情自己的同時,也會對妻子有所同情!

本着那份‘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不幸感,對於妻子常常的抱怨和不滿,哪怕是她時不時的跑去母親那邊,告狀訴苦,弄得他經常被母親叫去數落一頓,他也從不責怪什麼,只希望她能夠過得恣意一點,也算是彌補自己不能給予她感情的缺憾吧。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息事寧人,換來的不僅不是太平安寧,卻是妻子一次勝過一次的鬧騰……

今日,他也只不過是被同僚拉去,小酌了幾杯,才晚回來了一個時辰,便被妻子捉住,又是數落又是埋怨了許久。

看着江氏近乎潑婦般的行徑,秦業的心頭突然涌上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照舊語氣平和的向妻子解釋了一番,但卻也依舊沒有得到妻子的理解。

又一陣咆哮過後,秦業漠然轉身,想去書房靜靜,腳步跨至門檻,耳邊突然擦過一個物件,片刻間,一個茶杯又被砸碎在地。

“姓秦的,你爲何要如此的折磨我——”,“今日你若是踏出門半步,以後就別再進來了——”,“明日我就回鎮國公府,將你的惡劣行徑,告知爹孃,請哥哥們爲我做主——”

秦業腳步只頓了頓,“夜已深,夫人要鬧,也別鬧出如此動靜。否則,驚擾了父母,那就是罪過了!”,說罷,便頭也不回的擡腳走了。

一路上,丫鬟小廝們皆是一副低眉順眼,小心翼翼的樣子,秦業見此情形,嘴角也不由得染上一絲苦笑。

現在的他,即使在自己府上,連奴僕下人都對他趨之若鶩,素來沒有緣由,都不敢靠近半分,尤其是丫鬟們。

妻子總說他被什麼狐媚子勾住了,不僅私下派人跟蹤過他,連從小服侍他的幾個近身丫鬟,都一股腦兒的被她打發了,可憐春杏那丫頭,自小服侍他盡心盡力,又是那般的容貌年紀,卻硬是被妻子配了外院的一個老鰥夫。

惹得現在,只要回了府,全府的丫鬟婆子們,見到他,都是避之不及,唯恐受了江氏的發落和責罰。

書房外守着的小廝,見他過來,臉上明顯的露出了一絲惶恐之色,猶猶豫豫的,似乎想要勸說自己,秦業看之心頭不忍,知道他得了母親和江氏的命令,要攔着自己,若差事沒有辦成,明日定會受到責罰。

但,整個府上,也就只有書房,可以還他一片安寧了,秦業徑自開門走了進去,行至書桌前面,拿出一紅木盒子打開,將裡頭的信件又拿出來,一封封的拆開,看了一遍。

這幾乎成了他每個晚上,臨睡前必做的一門功課,秦業知道,只有讀着這些信件的時候,他纔會找到一絲半點的快樂。

而今日,再次讀着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裡行間,秦業卻只覺得心頭無比的煩躁,腦海裡不停的閃現出,白日裡那個嬌俏的影子,同時揮之不去的,還有她身旁那抹青色的影子。

回想當年,在安平鎮上的相識,那時她還只是八歲稚齡幼童,自己也不過是十二歲的少年,初初相識,他也未曾對她印象深刻,只不過對她所賣的吃食感興趣而已。

直至那次,看到她小小年紀,一身的粗布衣服,竟敢去到雲來酒樓,與周掌櫃談起生意,且還那麼的老成,猶記得那時小丫頭時而狡黠,時而深沉,又時而俏皮的神色,也就是那一次,林小橋這個人,才走進了他的腦子裡。

因爲,那次的驚訝,他極力的想與她交個朋友,可是,真當他主動提出那般要求時,小丫頭眼神裡明顯的敷衍和疏離,頭一次讓他覺得受傷。

後來,一次又一次的接觸,更是讓他覺得,那小丫頭身上,似乎有種特殊的吸引力,總是吸引着自己,情不自禁的想去與之深交。

從起初的喜歡品嚐她搗鼓出來的新鮮吃食,到後來的,喜歡看她說話時那種自信飛揚的神采,喜歡她淳樸又古靈精怪的小性子……

但,那時的少年心事,連他自己都懵懵懂懂的,只以爲自己是覺得,那個小丫頭與衆不同,所以,纔會一度引起自己的注意而已。

直到後來,他回了京城,又恢復了世家公子奢靡又拘束的生活,常常懷念起安平鎮上無拘無束的日子,這樣日復一日的,終有一天,他才驚覺發現,那個巧笑嫣然的小丫頭,似乎早已刻在了他的心裡。

成長以後,明白了自己的心事,他很想找個機會,回去瞧瞧那個丫頭,可終究得不到父母的允許。

那一陣,他記得自己的情緒,是極爲失落的,生怕那丫頭,會忘記了自己,好在兩人之間,並沒有因爲分離而就此失去聯繫。

那時候,他每天最期盼的,便是能夠收到她的來信,每每讀着那些瑣碎的字句,想象着小丫頭平淡又充滿了色彩的生活,他總能從中找到極大的樂趣,一封信,常常被他拿出來讀了又讀,看了又看,也不覺得厭倦。

可是,再後來,漸漸地,他不再收到她寫來的信了,甚至於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

他很想離開京城去找她,可偏偏那時,父母已經開始爲他張羅起了親事,他自是十分不願和反感的,只能留下來應付這些事,也一日日的等着她慢慢長大。

爲了推託父母的安排,他以自己要考取功名爲藉口,好在他的上頭,還有個嫡親的大哥,早已成親娶妻,因此,父親聽了他的說辭後,倒也沒再急切的替他,尋一門親事,只督促自己用功唸書,這才暫時阻止了父母對於自己親事的打算。

事實上,他也真的着實被督促着,用功的唸了好一陣書,大前年,秋闈下場參試,得了舉人的功名。

前年,春上會試,他其實是有些把握的,但是,爲怕自己考中之後,失了推辭親事的藉口,他故意在考試前兩天,讓自己着涼生病,整個人燒的昏昏沉沉的,連考場都未能進去,這才順利躲過一‘劫’。

他心想,待到下一次會試,又是三年之後的事了,到了那時,小丫頭也該是長大了,他也能用這三年,好好的謀劃一下。

可不論他計劃的多好,也比不過父親的謀算,直到去年,父親不知從哪裡尋了門路,竟與鎮國公府攀起了親事,替他求娶了公府的嫡出四小姐。

當他得知這一消息時,只覺得自己仿似被澆了盆涼水似的,從頭到腳一片冰涼,驚惶無措之下,他只能選擇去求助母親。

猶記得那時,他跪在母親面前,一臉誠懇的求她,拒了這門親事,可母親卻始終無動於衷,“你父親決定的事情,是沒有人可以更改的!”

當時,他聽了這句話時,雖自知已經無望,但還是苦苦的哀求母親,希望她去試上一試。

可是,母親雖面上顯出心疼之色,但卻終究沒有鬆口,一片絕望之下,他只能幼稚的,以絕食爲計,企圖能夠有點希望。

兩天以後,母親果然一臉淚痕的撲到他的牀前,拉着他的手,哭道,“我的兒啊,你這是在挖母親的心肝嗎?爲何要如此的折磨自己,事已至此,兩家人庚帖都已經換了,這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你要實在不喜歡那個國公府的小姐,咱們娶回來供着不就行了!何至於,這樣糟蹋自己呢!你是故意要讓母親,爲你心痛而死嗎——”

聽着母親的哭訴,他心中也實有諸多不忍,從小到大,母親確實最是疼他,無論他闖下多大的禍,惹得父親發多大的怒,

母親總是擋在他的身前,不惜與父親硬頂着,爲他減去責罰。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他也知道,自己這般糟踐自己的身體,實是大不孝的行爲,可是,想到自己這些年來,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份感情,他還是忍下心頭的愧疚,無論母親如何苦求自己,讓他吃點東西,他都不曾妥協。

母親見他這般固執,竟是主動開口問道,“你這般行徑,難道是爲了前些年,時常與你通信的那個女孩嗎?”

當他聽到母親問出這話時,也是極爲吃驚,一下子便坐了起來,這些年來,他一直將這事在自己心裡藏得嚴嚴實實的,就怕露出點痕跡後,惹得父母親猜疑,進而給林家人帶去麻煩,沒想到,竟還是被母親察覺到了。

就在他驚疑不定的情況下,母親卻又開口說道,“若真是爲了那個女孩,母親答應你,待你成親之後,母親會爲你做主,將她擡進府裡來給你做妾。”

當時,得了這話,他如遭雷擊,忙否定了母親的念頭,“不可,不可!她怎能做妾呢!母親別太侮辱她了!”

母親似乎也有些惱了,當下言辭有些嚴厲的問道,“難不成,你要將她娶回來做妻?早些年,我就已經派人去打聽過了,那姑娘也不過就是個農戶人家的女兒,你有沒有想過,咱們是什麼樣的人家,怎可能娶個鄉下姑娘?就連做妾,那也是擡舉她了……”

母親軟硬兼施,不斷的在身旁勸說着他,也是直至那時,他才真切的意識到了,自己先前的那些幻想,是多麼的不切實際,也意識到,他們二人之間門戶的差距,竟是如此的難以跨越!

再後來,他對着母親,又是哀求,又是威脅,以死相逼,才獲得了母親的讓步,同意待到那國公府的四小姐,進門之後生下嫡子,便讓他娶她爲平妻。

有了母親的許諾,他才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也遵着父母之命,在去年年底娶了妻子江氏。

今年,又得了鎮國公的提攜,進入官場,公務繁忙之下,也沒能出得了京城,想去找尋那丫頭的事情,也一再的耽擱了下來。

直至今日,街市上的偶然相遇,給了他巨大的欣喜之後,又帶來了莫大的失落……

當他看着她身邊,那個風度翩翩的溫柔男子之時,他的心是那麼的刺痛,原來這麼多年,他竟是一廂情願。

一心籌謀之下,再回看,才發現,佳人身側,已是有君常伴!

一夜未眠,秦業想了許多許多,但一切的一切,終究已成定局,雖心有諸多不甘,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給不了她多少幸福,比起執意將她娶來做平妻,還不如讓她堅持現下的選擇。

伴着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屋裡,秦業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似是將過往深埋在心裡的,那份珍貴的情感,呼出了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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