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劉氏被逼無門,踏上歧路

劉氏兄長指使惡霸整治林小橋母女三人一事,隨着那些罪有應得之人都受到他們應有的懲治以及劉氏捱了林二牛的一頓狠狠收拾之後而結束了。

可是這隨之結束的,也包括了林小橋母女原本商議好的,每日去鎮上集市售賣饊子的計劃。

原先,林小橋已經自個兒擬好了關於這饊子的銷售之路,最先當然是要考慮如何打開市場,才能爲以後的銷路做鋪墊。

至於如何打開饊子的售賣市場,林小橋原想按着先前銷售福果兒的路子,自家的人先每天做些饊子拿到集市,去賣上一段時日。

由於這饊子也算是個新鮮的吃食,所以林小橋認爲,應該不出十日,這饊子就能在安平鎮上打出一片市場了吧。

到了那個時候,她便不打算繼續自個兒出去散賣,而想將這‘散賣零售’轉爲‘大量批發’了。

像饊子這一類的食物,不論是糕點鋪子,乾貨鋪子還是雜貨鋪子,其實都是可以擺賣出售的。

再不濟,也可以批發給那些走街串巷的貨郎們,這也是一條售賣的路子啊!

當然,林小橋心裡也清楚,這饊子現在看着還算是樣新鮮的吃食,但她從沒有忽略或者小看過這些古人的智慧,相信很快便也就會有人模仿着研究做出來了。

林小橋自然不可能阻止得了這種趨勢,所以她原就想好,自家賣這饊子,其實也就是想賺個先機的錢,能夠小賺一筆,她也就知足了。

其實,要真的追究起林小橋原先製出饊子的初衷,除了想趁此小賺一筆之外,還有就是,她想把這美味的食物帶到這個世界,讓更多的人能夠享受到它的美味。

讓饊子在這裡,被人們廣泛普及和接受,從而流傳下去,也算是爲了美食的歷史做上些小小貢獻。

可是,經過‘惡霸事件’之後,李氏便嚴令禁止她們姐妹倆再去鎮上集市上賣饊子,無論林小橋如何撒嬌賣癡,李氏卻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一口拒絕她的要求,壓根兒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李氏這回似乎是真的被嚇壞了,最近一段時日,她自個兒都是足不出戶,只跟陳學文他娘每日一起在屋子裡繡繡手帕,有時也到廚房做做糕點。

而且每天到了下午傍晚的時辰,她便要站在門口等着大郎二郎兩兄弟下學回來,若是兩兄弟哪天晚了一刻鐘還沒有到家,李氏必要林二牛趕着牛車去接他們才成。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十來天,李氏纔算變得正常了,漸漸消停了下來……

李氏這個模樣,或許旁人理解不了,但是林小橋還是能夠理解李氏這些怪異行爲的原因何在的。

諒誰做爲一個,從來沒經歷過啥子危險際遇的農村婦女,突然經歷過那樣的危險,受過那樣的刺激之後,都不會顯出正常的樣子來的。

林小橋回想起那一刻,親眼所見‘王大’拿着冒着寒氣的匕首,在李氏的面上劃來劃去,琢磨着從哪一塊下刀,而李氏不停掙扎卻沒有用的情形。

林小橋覺得,李氏那時候的心境,應該已經不單單是用害怕來可以形容了,或許說是恐懼加刺激到毛骨悚然才能更貼切一些吧。

經歷了這樣極端的恐懼之後,又要面臨着對兩個閨女的擔憂,隨後還要硬撐着上公堂,得知她們陷入險境,還是因爲自個兒的妯娌親人——劉氏所導致的。

在重重的壓力之下,李氏的心房沒有得到瓦解,人沒有被逼瘋,應該已經算是比較難得了的吧。

所以,那天母女三人回來之後,李氏纔會表現的那樣不尋常,不顧一切的衝着林二牛大喊大叫,甚至說出了那些刺激林二牛的言語。

那個時候,她其實就是以此來宣泄自個兒內心裡頭,那些折騰着她的重重不安,恐懼等情緒。

因爲林小橋知道這些,所以當李氏嚴令禁止她們姐妹兩個再去集市賣饊子的時候,在她撒嬌賣癡都無用後,即使林小橋心裡也着急自個兒的計劃完全被破壞,但還是遵從了李氏的意思,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再說林小橋一家人,最近對於李氏有些怪異不尋常的行爲,他們並未反感,而是多是理解配合。

大朗二郎兩兄弟最近總是一散學,就片刻也不做停留的往家裡頭趕。

鄭寡婦聽聞了那事兒之後,也是日日過來陪伴李氏,每每天黑纔回家睡覺,有時偶爾也會留在林小橋家陪着李氏過夜。

這可是以前從不會發生的現象。因爲鄭寡婦這人,臉皮子薄,往日連在她們家留飯都很少見,更別提是過夜了,反正兩家離得也近,幾步路就能到的事兒。

而且林二牛這個向來老實憨厚,平日也是粗枝大葉的男人,最近居然大多數時間也會留在家裡,很少去他的幾畝地裡頭搗騰,即使他並不在李氏面前多做晃盪。

大家都希望李氏能夠隨着時間,慢慢淡忘那件事兒,從恐懼的陰影裡頭快些走出來。

當然,大家爲着李氏所做的這一切,李氏其實都是看在眼裡的,內心肯定是頗爲感動的。

所以,短短十數日,她便真的恢復了正常,不再拘着林小橋姐妹倆足不出戶,也不再每日都要站在門口,等着大郎二郎兩兄弟下學了。

不過,林小橋還是沒有得到獲批,去鎮上走走逛逛,更別提是要再去集市賣饊子了。

李氏所言,“咱家現在也不是很窮,相對過去的生活,娘已經十分知足了,現在咱手裡頭還有些銀錢,到時讓你爹去打聽打聽,再買些田地,咱家就靠着那些田地收成,過日子就成了。何必要讓你們兩個小閨女家家的,出去拋頭露面,賣啥子饊子,萬一又遇上啥子危險咋辦?那玩意兒咱每天少做一些,讓你爹賣去雲來酒樓便行,其餘自家做着吃吃也不錯了!娘以前也曾做過發財夢,可是這回經歷了這些,娘可算看開了,這太窮吧,日子沒法過,但這太有錢了吧,也會遭人嫉妒,引來禍事。咱家就現在這樣,也算是村子裡頭的頭一份了,也別再瞎折騰了啊!你們姐妹倆個就在家裡頭,把那手工刺繡的活兒做好了便成了!至於其它,讓你爹去操心吧,他總不至於讓咱孃兒幾個餓到就行了!”

李氏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林二牛就站在一旁,聽完之後,也是連連點頭,聲稱他不會餓到一家子。

林小橋很是無語,她的夢想可不是賺這麼點錢便能滿足的,好歹來到這異世走上一遭,她怎麼着也不能過的這麼沒有追求啊!

就衝着現在家裡的這份稀薄的家產,也就真的只能如李氏所言,還不至於會餓到一家子。

可是,林小橋考慮的更爲長遠一些,以後大郎二郎兩兄弟,讀書甚至走仕途的路途還很遙遠,要用的銀錢還需要很多哦!

通過這次惡霸事件之後,她心知這縣令大人是因爲秦業的施壓和關注,纔會正視她們母女三人被欺一事,否則那羣惡霸在西街集市如此行惡,欺負敲詐那些攤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會一直都未曾被抓捕法辦呢?這其中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也不便多說了。

林小橋自然不會傻到去批判那些貪污受賄的官差,因爲她知道,這種風氣,不管在哪個朝代都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林小橋更加堅定了要讓她的兩個哥哥,以後走讀書考科舉的路子,哪怕他們以後當不了官,也得考上個秀才舉人的身份回來。

這樣的話,他們一家人好歹在身份上有個庇護,否則,他們以後就算是掙了再大的家業,他們又能否看守得住呢?

關於這一想法,林小橋曾經跟兩個哥哥好好的深談過,談過之後,大郎二郎兩兄弟也都紛紛表露決心,定會好好唸書,考取功名。

哪料,李氏夫婦在此關頭,居然給她掉鏈子!

看來太容易知足的親爹親孃,也不是啥子好事啊,林小橋仰天長嘆。

還好,在林小橋被李氏拘着,不得去鎮上只能在村子裡頭走動,林小橋深受自個兒賺錢計劃被打斷的煩擾之際,她親愛的學文哥哥又一次降臨,幫她解決了不少煩擾。

在得知了林小橋母女在鎮上遭遇危險的一系列事件之後,陳學文作爲晚輩和鄰居,自然也要登門看望,關心她們母女三人,表達一番自己的關心之意。

他也贊成李氏的態度,不讓林小橋姐妹倆去鎮上集市賣饊子這一行爲。

但是當他知曉了林小橋的煩惱之後,卻主動提出,以後若是再搗騰出啥子新鮮的吃食,便讓他帶到學堂,給他的同窗嚐嚐,應該也會是一條銷售賺錢的路子。

林小橋聽了,頓時眼神一亮,可隨即想到學文哥哥馬上就要考試,而且她曾聽過這讀書人是最不屑做一些商賈之事的,所以還是拒絕了陳學文的好意。

陳學文當然看到了她聽了自己的話之後,眼睛裡頭突然一閃而過的亮澤。現在卻又拒絕了自己的提議,稍加思索便猜到了這小丫頭的心思。

於是,便笑着安慰說道:“學文哥哥可不是那死讀書的酸文人哦,況且我們學堂裡頭,多的是商賈之家的子弟,他們平日除了完成學業之外,還能幫着家裡頭談生意呢。難道小橋妹妹是覺得,學文哥哥比不上別人,連這點小事都不能替你做好嗎?”

林小橋有些詫異,陳學文居然能夠猜到她的心思,聽了他的話,當即回道:“怎麼會呢,在我心目中,學文哥哥是最棒,最了不起的人了,是誰都比不上的!我怎麼可能會懷疑學文哥哥的能力呢?只是——”說到這裡林小橋面上便現出了一些猶豫之色,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是什麼?只是因爲學文哥哥馬上要考試了,你怕這樣做,會影響我考秀才是吧?”陳學文繼續逗着林小橋說道。

“啊——,學文哥哥這都能猜的出來啊!”林小橋訝異道。

陳學文聽到她如此發問,心中好笑,這小丫頭,什麼都寫在臉上了,還奇怪別人怎會知道。

於是,摸着她的小腦袋,真誠的說道:“小橋妹妹可是太小瞧學文哥哥了哦。難道在你心目中,學文哥哥實力就那麼弱,連秀才都考不上?你就放心吧,我只是幫你稍作介紹宣傳一番,那些同窗買與不買,我是不會多做糾纏的,這些對學文哥哥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並不需要多費心神。所以,你今天便趕快多做些饊子,讓我明日帶去學堂吧!”

林小橋當然覺得陳學文此舉,這樣做對她來說沒有壞處,說不定還會給自己帶來些意想不到的生意呢,畢竟學文哥哥的同窗裡頭,肯定也有一些做買賣的家世。

她先前只是考慮到學文哥哥的爲難,纔會拒絕猶豫,現在聽了學文哥哥的話,自然是千肯萬肯,同時也是對着陳學文千謝萬謝嘍!

所以,林小橋便擺脫了煩擾,每日又開始活力充沛的忙活起來。

說到陳學文幫着林小橋在學堂裡頭,宣傳賣饊子開銷路一事,林小橋當然也不會忘記她的兩個親哥哥也在學堂唸書。

於是,大郎二郎兩兄弟也被他們小妹給算計上了,二人每天上午也要帶上些饊子,拿去學堂去賣。

雖然兩人有些無奈,但還是認命的每天都把饊子賣完了,甚至還幫着林小橋帶了些額外的生意。

李氏夫妻是知道此事的,但兩人均未強烈反對。

林二牛是一向沒啥子主意,而李氏則是覺得,只要林小橋乖乖待在家裡,不再整天鬧着去鎮上就成,倒是對於閨女找陳學文幫忙此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對着鄭寡婦唸叨了好些次。

但是,鄭寡婦卻無所謂,她這人雖然看着舉止高貴,卻好似並不迂腐,對於陳學文這個懂事穩重的兒子,如今多是放任他自己成長,並不怎麼幹涉兒子的事情。

再說說,這回幫着林小橋脫險之後,又幫助了林小橋母女上公堂伸冤,一路幫了她們很多的秦業和周掌櫃二人。

李氏和林小橋姐妹其實一直都是心存感激,想着該如何感謝他們纔好。

所以,待李氏情緒漸漸平復之後,她便讓林二牛去雲來酒樓,邀請了周掌櫃和秦業來家裡頭吃飯。

周掌櫃最近人忙事多,好意的拒絕了林二牛一家人的邀請,但是秦業卻一口答應說,第二天便登門叨擾。

得到了秦業的回話之後,李氏便開始張羅開了,使喚着林二牛去鎮上採買了一堆兒的雞鴨魚肉,又買了些新鮮的蔬菜,蘑菇還有野味什麼的,打算好好整治出一頓謝酒宴來。

李氏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要去鎮上酒樓訂上一桌酒菜,這樣才顯得正式隆重一些,但是被林小橋勸說了下來。

對於秦業這樣的官家大少爺,他什麼樣的美味佳餚沒有吃過,再說這安平鎮上最大的酒樓也就是他自家的,他哪裡還會稀罕酒樓的宴席呢。

所以他們與其去酒樓訂上一桌酒席,還不如把他請到自家,讓他吃上一頓稍顯正式的家常便飯,這樣估計纔會更合其心意啊。

第二天,秦業果然便早早的坐着馬車上門來了,他手裡還拿着好些拜禮,倒是惹得李氏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是打算好好謝謝人家的,現在卻還偏了人家的禮物,直說秦業客氣了。

可是,秦業當然不會計較這些小事兒了。

林小橋有些奇怪,爲何像他這樣的小少爺身邊卻時常沒有小廝跟隨,而且來到自家,每每下了馬車都會先把送他來的車伕打發走,待到一定時辰才又過來接他。

其實,秦業怎麼可能會沒有小廝呢?他這樣做,只是爲了拉近他和林小橋一家人的距離,爲了不讓他們一家人感到跟他在一塊兒會因爲身份的差距受到拘束,所以才每次都在林小橋和他的家人面前從來都不帶奴僕!

他其實很羨慕也很享受,林小橋一家人給他帶來的溫馨的感覺,這是他們那種世家大族的大宅門裡頭最爲缺少的東西。

那天分別之後,秦業其實早就想上門來看看林小橋母女了,但是他也知道這回李氏等人受了較大的刺激,她們自身還需要時間來慢慢調整,若是自己貿然造訪登門,反而會讓他們一家人忙活張羅,不得安生,所以便打消了要來看望李氏母女的念頭。

直到今天上門,他看到李氏和林小橋姐妹如今都是面色如常,除了李氏對他比往日更爲熱情客氣之外,並無其它不妥,也就放下心來。

待到秦業跟林小橋一家人吃完了一頓豐盛又溫馨的飯菜,又和林小橋這小丫頭玩鬧了好一陣兒之後,他便帶着李氏一家人對他和周掌櫃傳達的真誠謝意回鎮上了。

雖然今兒個,周掌櫃並未過來他們家吃飯,但是林小橋爲表達他們一家人的謝意,還是想了個特殊的很好的法子來感謝他。

林小橋尋思了好幾張前世餐館裡頭賣的很火的菜方子,用她那還不成體的字寫了下來,作爲謝禮,讓秦業帶給周掌櫃,並表明這些方子都是送的。

林小橋覺得,她們家也沒有啥子稀罕的東西可以送的,但是這幾個菜方子,對於周掌櫃來說還算稀罕,也很實用。

對於這樣的謝禮,林小橋相信周掌櫃收到之後,應該還是比較滿意的吧。

當然,事實確實如她所料,林小橋送的的這幾張菜方子,讓雲來酒樓又大大的撈上了一筆金,也讓周掌櫃得到了他主家的讚賞。

另外,作爲這些菜方子現在的主人,周掌櫃自然也沒有少賺嘍!

隨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那些不高興的事兒慢慢的淡忘,林小橋一家人最近的日子倒是過得挺平靜安穩,悠閒自在的。

但是,林家老宅那頭最近這些日子,卻過得有些雞飛狗跳,不得安生了!

尤其是這劉氏,自從上回被林二牛狠狠的收拾了一頓,打的整個後背,腿上都是淤青之後,她便整日趴在牀上,養傷養了好幾日才能下牀動彈!

當然,這養傷肯定也不是那麼好過的了,自個兒渾身上下疼痛不說,作爲婆婆的周氏更是每日過去數落謾罵,讓她養病的時候,耳根子也得不到清靜。

要說周氏這個人,向來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心眼兒特小,又喜歡拿捏小輩。以前她看在劉氏孃家還算富裕的份上,再加上自個兒大兒子向來護着劉氏,另外還有其餘兩個兒媳可以拿捏,所以,對於劉氏還算比較寬容的。

但是,現在劉氏的孃家顯然已經不會再富裕下去了,周氏上回又在李氏這個兒媳面前吃了癟,三兒媳趙氏也搬出老宅不在眼前,所以周氏便不再縱容劉氏,將她以前用在二房一家子人身上的態度,現在也用在了劉氏的身上。

因爲身上到處都是傷痛,所以劉氏肯定不能再起牀幹家務活,這件事兒便成了周氏最近總是謾罵數落她的由頭。

自從劉氏趴在牀上不得動彈,老宅那邊每天的伙食和家務,便成了一個大難題。

要說周氏這人懶吧,其實也不是,她只是因爲十幾年都不曾動手做過家務,讓她猛地拾起幹起活來,她便有些做不習慣了。

所以,那幾天,老宅的飯桌上,總是出現一些不大能入口的飯食,惹得林老爺子老發脾氣,丟碗不吃。

這周氏,在林老爺子那裡受了氣,吃了掛落,她自然是要把氣撒在劉氏身上了,所以,劉氏也沒能在牀上躺個幾天便爬起來幹家務了。

好在,她有個曉得心疼她的丈夫,還有個雖然驕橫卻也時時護她的女兒,這兩人幫她分擔了好些家務,所以她纔不至於每天時不時的被周氏辱罵。

可是,身上的疼痛還是讓她不得安生,再加上近日,劉氏的孃家嫂子來過一回之後,她這段日子便是吃也不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整天都在發愁中度過了。

這劉氏的嫂子不是別人,便是她唯一的兄長劉大有的媳婦——楊氏。

此次這楊氏上門,倒也沒有過多的責怪劉氏,而是爲了更加重要的事情來的,這件事便是救出她的丈夫劉大有。

原來,這劉大有被關進大牢之後,捱了八十大板,屁股都開了花,身子便不大好。

他身上帶着傷又待在那潮溼的牢裡,很快便發起高燒來,劉大有昏昏沉沉之間,便請求看守牢獄的獄卒去幫他找大夫,並承諾讓其去找他的家人,便會給獄卒銀子。

獄卒看在他確實可憐又有一兩銀子可拿的份上,便幫他跑了一趟,去雜貨鋪子通知了他媳婦楊氏。

楊氏當即便請了郎中去牢裡看他,郎中開了方子抓了藥,楊氏便每日在家裡熬好藥汁,做好飯菜送去牢裡,這才讓劉大有好受了一些。

可是,那郎中也說過,他屁股上的棒傷比較嚴重,若是一直待在這陰溼的牢裡是肯定不行的,久而久之有可能就要變成廢人,甚至發炎感染死掉了的。

楊氏和劉大有的老孃,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她們的丈夫和兒子重傷不管,所以千方百計的在衙門裡頭找那些師爺和差役打聽疏通,終於走通了縣令大人的小妾——八姨娘的路子,費了好些周折,送了那姨娘好些禮物,才傳出消息說是縣令大人鬆口,要她們拿來五百兩銀子贖人。

楊氏和劉大有的老孃得到這一確切的口信之後,便一直在忙着籌銀子。

可是,這五百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對於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要是放在以前可能還能籌得到,但是現在卻不行了。

楊氏之前爲了疏通打聽,便散去了不少積攢的銀錢,現在就算把這雜貨鋪子急速給盤出去了,加上他們一家所有的家底,也就只有一百兩銀子左右,離那五百兩銀子還有好大的差距。

所以,楊氏最近總是東奔西走的找親戚,回孃家借銀子,但是卻沒有籌到多少。

她這回上門便是爲了這五百兩銀子之事,她很想讓劉氏幫她籌上些銀錢,好拿去贖回自個兒的男人。

於情於理,劉氏都不可能拒絕自個兒嫂子的這個要求,因爲這件禍事,說到底還是因她而起的,她根本就沒有理由推託。

當然,當她聽說自個兒兄長,在牢獄裡頭吃苦受罪的時候,她也是十分心疼難受的,她也很想早些把劉大有弄出牢房,所以她只得點頭答應了楊氏,會幫她籌銀子。

楊氏走後,劉氏便開始翻箱倒櫃,將她的嫁妝還有私房錢,包括他們大房歷年來存的家底兒,全都翻騰出來,才只有五十兩銀子不到。

這不到五十兩的銀子可以說是她全部的家當了,這些便是她從前在林家趾高氣昂,作威作福的本錢,但是現在她卻得全部拿出來,用來救自個兒兄長出牢獄。

要把這些銀錢送出去,說不心疼是假的,劉氏想到林山林樹如今也十幾歲的年紀,用不了幾年便要娶媳婦了,若是這些錢沒了,到時肯定娶不上什麼好的了,也是十分揪心。

但是,自個兒兄長爲了她現在還被關在牢裡吃苦受罪,若是不給,她內心也難以安寧。

所以,劉氏只得狠狠心把這銀子拿回孃家,交給了楊氏。

楊氏最近日日奔波籌錢,還要去牢裡照看身子未曾痊癒的劉大有,身心俱疲!

可是卻只籌到了一百兩銀子不到,加上先前自家的一百兩,還有劉氏拿來的五十兩,這才二百五十兩不足啊。

楊氏每天爲着銀子和丈夫的事兒着急發愁,人已憔悴了許多,嘴上也起了一圈的水泡。

還有劉氏的親孃,最近也是整日愁着怎樣籌錢救回兒子,原本有些花白的頭髮,短短數日便已又白了一大半,一副愁容滿面的模樣,看得劉氏也是心酸不已。

看着眼前還差一大半的銀子,但是能借的都已經借了,楊氏和婆婆兩人在劉氏面前痛哭出聲。

楊氏覺得自個兒現在已經走投無路,只能寄希望於劉氏身上,讓劉氏勸說大牛去向林二牛一家借錢。

劉氏現在提到林小橋一家子,那心裡除了恨之外,又加上了怕!

她纔剛剛被林二牛用棍子抽過一頓,到現在傷還沒好,更何況劉大有入獄這事,也是李氏母女一手造成的。

她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林二牛一家子,是不可能借錢給她的,當然,她也不敢上門去借。

可是,她的猶豫卻讓楊氏認爲,她在故意推託,立時便發起飆來,指着劉氏,罵她沒有人性,見死不救。

楊氏字字句句都在控訴,她的男人劉大有本就是因爲幫她出氣,所以才被牽連入獄,可是她卻不出錢出力,還有意推託,真是沒有人性,狼心狗肺之人。

連一向疼愛劉氏這個閨女的老孃,如今也不再幫着劉氏說話,還跟着指責了幾句。

劉氏有口難辯,她哪裡好意思告訴楊氏二人,自個兒纔在不久之前被小叔子掄着棍子收拾了一頓,所以這林二牛一家是不可能借銀子給她的!若是說了,那她以後還如何有臉見人呢?

劉氏只得告訴楊氏,她跟李氏素來多有矛盾,李氏是不可能借錢給他們的,就算是林大牛去借也不成,更何況,劉大有本就是因爲害了李氏母女三人才會落得如此下場的。

連日來的求助被拒,籌錢不到,使得楊氏這個平日看上去還算比較通情達理的婦人,現在壓根兒就聽不進去劉氏的一言一語,只是一味強硬的問着劉氏要銀子,甚至放言若是沒有銀子,便讓劉氏去蹲大牢換回自個兒的男人。

楊氏此時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能不能再去疏通一下,讓劉氏去蹲大獄,換自個兒丈夫出來,反正縣令大人也只是想要個人承擔罪責而已,況且這件事情,始作俑者本就是劉氏。

劉氏被她嫂子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裡發毛,她稍加猜測便大概也猜到了楊氏的心思,立時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她連忙跟楊氏承諾,讓其給她三天時間,她再想想辦法。

楊氏現在已經完全在救夫的道路上迷失了本性,她滿腦子都是要救出自個兒的男人,不想以後守寡帶着年幼的孩子過日子,所以進一步逼迫劉氏道:“三天不行,只有一天時間,你哥現在還受着傷在牢裡受苦呢!若是明天上午,你拿不出二百五十兩銀子,我就真的去找人疏通,將你關進大牢,換你哥出來!你也別怪嫂子狠心,你哥這回本就是受了你的牽累,可是你卻安然無事的站在這裡。”

劉氏欲哭無淚,她相信明天若是真的沒有銀子,自個兒嫂子肯定會如她所說,那麼做的。

於是,到了中午時分,劉氏也未曾留在孃家吃上口飯食,便帶着滿腹的愁腸離開了孃家。她一路都在想着,短短一天的時間,怎樣才能籌到二百五十兩銀子呢?

林家,那根本就是沒有指望的,窮的叮噹響,每日以稀飯和鹹菜裹腹,別說二百五十兩了,就連二十五兩都不可能會有的。

除了林家,她也沒有別的親人了,這可咋辦纔好咧,若是拿不出銀錢,她可就得去蹲大牢了!

劉氏走着走着,突然走到了一家錢莊,此時她也不知是作何想法,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劉氏便懷揣着兩百五十兩銀子的銀票,和一張按着她本人手印的借據,滿臉沉重和滿心忐忑的走了出來。

帶着這兩百五十兩銀子的銀票,劉氏並沒有徑直回去林家,而是調轉方向又折回去自個兒孃家。

她將這兩百五十兩銀子的銀票交託到了楊氏和親孃手中,突然有了一瞬,她感覺自個兒心裡鬆了口氣兒。

但這也緊緊只是一瞬,因爲她知道,自個兒雖說不用再去蹲大牢了,她的兄長劉大有這下也能被救出來了,可是三個月之後,她如何才能還錢給錢莊呢?

不過,劉氏又自我安慰了一番,或許等她兄長出來之後,憑着她兄長的聰明能搗鼓,她的孃家或許還能在短時間內富裕起來呢。

三個月之後,她再好好跟那錢莊裡的人商議商議,應該能晚些時候再還銀子吧。

畢竟那些人剛剛對她的態度不是也挺和善和熱情的嘛,到時應該還是比較好說話的吧。

劉氏想到這些,心裡也暫時鬆泛了一些,面上也不似先前那般的沉重了。

倒是劉氏的老孃,看到自個兒閨女離開沒有多久,就帶上如此多的銀錢折了回來,面上倒是有些擔憂。便追問了幾句,劉氏此時還不想讓人知道她去錢莊借了銀子,便隨意說了幾句搪塞過去。

她親孃連日來擔憂兒子也是操碎了心,耗費了心神,面對劉氏的隨意搪塞,也未曾多在意,所以也沒有緊着再追問下去,當務之急便是先救出兒子再說。

所以,楊氏便拿上這些銀子,急急忙忙的去縣衙找人,救出劉大有。

而劉氏自覺此時無顏面對自個兒兄長,再加上天色不早,所以便沒有等劉大有回來,便告辭離開了孃家。

劉氏回到林家之後,也沒有將她去錢莊借錢一事告訴任何人,而是自個兒偷偷的藏起了那張借據。

自此,林家老宅那頭纔算是又過起了正常的日子,劉氏也不再整日愁容,不過她的地位卻是大不如從前了。

現在,劉氏每日都要幹上大量的家務,還要忍受周氏時不時的挑剔和數落。

其實,周氏自認爲,她對劉氏還不算太過苛責,相對以前李氏這個兒媳過的日子來說,周氏對於劉氏的態度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客氣了。

當然,這個前提還是,周氏到目前爲止,還不知道劉氏已經揹着她,拿了五十兩銀子的私房錢給她的孃家。

周氏一直都知道,劉氏手上是有些銀子的,當初她進門的時候,那嫁妝就是比較豐厚的,所以即使現在劉氏孃家不如以前,她兄長也被抓去坐牢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周氏都未曾對劉氏太過分,還不就是衝着劉氏手裡藏着的那些私房錢嗎?

其實,周氏也曾想過,像以前對待李氏一樣,到劉氏的屋子裡,來個大搜查,查抄她的私房錢。

可是,劉氏卻不像李氏這個兒媳那邊好對付,再加上大兒子一向護着劉氏,她們老兩口現在又跟着大房一家過日子,是輕易不得撕破臉的。若是,她真的那麼做的話,劉氏和林大牛都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所以周氏才生生止住了自個兒這樣的念頭。

劉氏當然也瞭解周氏這個婆婆了,對於周氏的心思,她也猜的透透的,所以便跟林大牛二人約定守口如瓶,不將自個兒給孃家送銀子一事,透一絲風出來。

周氏和劉氏二人,這對婆媳便各懷心思的在林家老宅,日日相處着……

劉氏孃家那頭,楊氏也已經將劉大有從牢獄之中救了出來,劉氏的親孃看着自個兒兒子已經出來,便也放下了大半個心。

她怕自個兒閨女記掛,便也託人捎了個口信過來,告訴劉氏,讓其放心。

正好,那稍口信的人把消息傳給了周氏,倒是讓周氏等人有些困惑,怎麼劉氏她兄長關進大牢去纔沒多少日子,這就放出來了啊!難道是上回二房一家子,故意危言聳聽,說來嚇唬他們啊!

或許事兒壓根就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嚴重咧,人家兄長這不就出來了,看來這劉氏的孃家還沒有沒落啊。

周氏自然不知道,劉氏孃家花費了多大的力氣,又前前後後耗費了多少的銀錢,才能把劉大有給弄出來的,而且劉大有出獄之時,縣令大人便派人警告過,此事不得伸張。

周氏更加不知道,劉氏爲了這事兒,還去地下錢莊借了二百五十兩的銀子,而且那銀子還是以林大牛的名義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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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熬夜碼字,CC有些受涼感冒,身子不大舒服,所以今天上傳的時間便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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