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貝多芬的第三交響曲,即爲《英雄交響曲》,其背景不少感興趣的人都有所瞭解。

法國大革命,拿破崙推翻了法國封建王朝之後,並沒有實行人們期盼已久的“共和”,而是恢復帝制,自己稱帝。這種背叛革命的行爲,使得所有嚮往自由的革命志士對於拿破崙無比失望。而這個消息傳到貝多芬這裡的時候,貝多芬已經完成了《第三交響曲》的創作,並且特意命名爲《拿破崙.波拿巴大交響曲》,還恭恭敬敬地寫了獻給拿破崙的題詞,這是獻給他心中英雄的心血。

當得知拿破崙稱帝的行徑之後,貝多芬簡直無法表述自己當時憤怒的心情,衝動的撕下了寫有題詞的交響曲總譜首頁,大罵拿破崙是“凡夫俗子、野性暴君”。經過了這次打擊,貝多芬對拿破崙的好感似乎一下子煙消雲散了,而這部曾經是爲拿破崙“奪身定做”的交響曲標題也被改爲了“《英雄交響曲》——爲紀念一位偉大人物而作”。

法國大革命宣傳的是民主自由的思想,其中到處洋溢着貝多芬嚮往自由,嚮往革命的精神。這部作品,塑造了一羣爲革命理想而奮鬥的英雄雕像。曲調中時刻洋溢着戰鬥的氣息,自由的理念。

程頤此舉,似乎是在投誠,但也是一種不定時威脅,程澤在他心中,就像拿破崙在貝多芬心中的低位,如果有哪一天,程澤背叛了他的理念,那麼,他也會將送給心中英雄的心血親手撕毀。

程頤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紈絝不堪,但是確實一個異常執着之人,執着而瘋狂,無所顧忌的瘋子纔是最可怕的。

程澤相信,他能做到這一步,只是不知道程澤到底看中的是他的什麼,這種無緣由的效忠讓人心裡不踏實。

“冀策,試煉的事宜準備得如何了?”程澤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說道。

冀策帶着溫文儒雅的笑,開口道:“都準備好了。”

冀策是一個看上去很溫和的男人,一舉一動都帶着一種穩重的感覺,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事實證明,冀策是一個十分細心人,事情交給他辦,總不會讓程澤失望。

聽到冀策的回答,程澤皺起的眉微微舒展了些。

程家每個繼承人都要在二十五歲的時候參加試煉,從長子到次子,按照年齡排下來,通過測試的那個就會是繼承人,如果長子通過了,那麼接下來的幾個孩子就不用想了,直接失去了參選資格,但是如果所有直系子嗣都失敗了,那麼就會再開一場試練,所有人都參加,最後的勝利者將會是家族的家主,而如果這次試煉依舊全軍覆沒,那麼旁系子嗣的機會就來了,也是同樣的方法,直到選出家主爲止……

這方法看上去極不公平,如果長子過了試煉,下面的幾個孩子就沒有機會了,可是長子一定過得了嗎?長子的年紀雖然大,但是也比下面幾個孩子大不了多少,程澤今年二十五,而他的四弟今年二十一,和他的三弟是一年出生的,只是小了幾個月,他的二弟今年二十三……

今年程澤將參加試煉,所以他的二弟三弟在外面跑得格外勤快,拉贊助拉得整個上流社會都暗潮涌動了,真是讓人不省心,所以試煉也沒什麼不公平的,現在可是一對三啊,哦,對了,程頤投誠了,可誰知道他是真情還是假意?這一灘水攪得混混的,還不時有別的家族上來摻和一腳……

程澤在心中暗罵自己現在的“父親”,無能也就罷了,還娶了那個心機深目光淺的女人,生出這麼些個同樣沒腦子的兒子,自家的事情,還要牽扯上別的家族,要知道,在別家眼中,程家可是一塊大肥肉啊!誰不想來咬一口,就算沾點油星也是值了!所以看戲的一大把,都希望程家是越亂越好,最好是能直接滅了,任憑他們瓜分。

程家可說是a區頂級的幾個家族之一了,在程澤的爺爺,也是現任家主的領導下,蒸蒸日上,可無奈英雄暮年,他只有一個妻子,妻子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也不對這個無能又剛愎自大的兒子報什麼希望了,直接張羅着給他找了門好親事,是同爲頂級家族之一的池家的幺女,這孩子他也是見過的,知書達理,相貌也是頂好的。

他也不打算把家主位置傳給不成器的兒子了,直接好好培養孫子吧!也怪他一直以來太關注家族了,倒沒有注意孩子的教育,妻子去的又早,沒人好好教導之下,那孩子沒什麼能力,還被捧得高高的,一下子自信心爆棚,也就這麼長歪了。等程澤的爺爺忙完家族再回頭來看,這孩子已經沒得救了。哎,他也就指望着孫子吧。

只是……

想到這裡,程澤的爺爺就忍不住大罵一聲“孽子”,他那兒子居然把許家的女兒肚子搞大了,不得已,程澤的爺爺只得讓他那兒子把許家的女兒也娶了進來,那個孩子則被流了,事關兩家顏面,反正日後也不是不能有孩子,更何況池家幺女正懷着孩子呢,不能讓其他的壞了她的情緒,可是池家的幺女生完程澤之後身體就弱了下來,沒幾年就去了,這讓程澤的爺爺愧疚不已,最讓他覺得無顏面對池家的是,他那不成器的兒子還聯合許家的給他施壓,把許家的那個扶上了正位……

程澤的爺爺對於程澤尤爲的愧疚,幾乎將所有的關愛都集中在了程澤身上,好生教養着,吃穿用度具是最好的,池家也對這個有着池家血脈的孩子多了分關心,他的母親是池家的幺女,最小的孩子,未出嫁前,在家中很是得幾位哥哥照顧,現在她去了,幾位昔日的哥哥,將一腔關愛都給了妹妹的兒子,也就是程澤,有爺爺的保駕護航,外加幾位舅舅的關愛,程澤在家中的日子其實並不難過。

只是程澤就算再怎麼得家主偏心,這該有的試煉還是必須有的,程澤十二歲覺醒異能,可謂是天資卓絕,加之他本就是個有恆心有毅力之人,實力更是在二十歲時候突破了四階,通過試煉是絕對沒有問題了,可是木秀秀雨林風必摧之,雖然有這爺爺的保駕護航,程澤較之心思陰沉的許家小姐,也就是現在程澤父親的正房夫人還差了些,一明一暗,防不慎防之下,程澤中了暗算,一場車禍,奪走了程澤的生命,蔣鎮進入了程澤的身體,接管了他接下來的人生,從此之後他就是程澤。

嚴正軍坐在書房,面上表情陰晴不定,現在袁家家主的態度堅決,但是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這就要看……

“叮咚——”門鈴聲傳來,打斷了嚴正軍的思緒,他按下了桌上的一個按鈕,通過監視器,他清楚地看到了站在外面等候的人,按下了開門鍵,門緩緩打開,嚴曉雯就這麼走了進來,依舊帶着溫柔得體的笑。

“父親。”嚴曉雯喊道。

“坐。”嚴正軍指了指一邊的椅子。

嚴曉雯也沒客套,嚴正軍已經擺出了要與她長談的架勢,她也就依言坐下。

“你有什麼想法?”嚴正軍也不拐彎,直接問道。

他已經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女兒了,她從小就早熟,對於掌控人心有着天然的敏感度,所以他很看好她作爲嚴家未來的家主,作爲一個女子,她不需要有很強大打拼能力,只要她能收攏人心,學會御下之術,自然有人幫她做那些個瑣事,只是這一次,居然出了這麼大的差錯……

“父親不必擔心,愷華不會娶小言,也暫時娶不了我。”嚴曉雯自是懂自己父親的意思,不疾不徐地回答,“景懷的心也是向着嚴家的,只要好好注意着,不會再有問題。袁家伯父那裡,愷華會解決的。”

嚴曉雯自然是喜歡袁愷華的,每次和袁愷華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並不是作假,可是她也愛嚴家,二者能平衡就再好不過了,她從來都是自私的,這點她承認,至於嚴景懷……想到嚴景懷,嚴曉雯心中一動,低下頭去,她似乎,也喜歡嚴景懷……

“你自己掌握好度,小雯,這是一個強者爲尊的社會,想要掌握住他們,你自己也要學着變強。”嚴正軍點到爲止,隨即揮揮手,讓嚴曉雯出去了。

如果嚴曉雯再沒法搞定,他就只能……

嚴曉雯聽到嚴正軍的話卻是心中一震,強者爲尊……她突然想到了嚴小言,如果她能有嚴小言的異能多好了,爲什麼嚴小言覺醒了異能,而她卻沒有……明明,明明她纔是那個更加優秀的啊……如果,能有異能,她的底氣也就更足了……

嚴曉雯抿緊了脣,不得不說,生平第一次,嚴曉雯開始嫉妒起從來都是不起眼,樣樣都比不過她的嚴小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