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再次震驚,忙安慰道:“其實也沒什麼啦,只要人活着就好。再說了,也不見得就沒得醫啊……”顯然,這說法有些蒼白無力。
飛牛痛苦地閉上了眼,身子順着樹幹往下滑,如雪沉默着,不知該如何是好。
樹林子外響起了小招的嘀咕聲:“明明說剛纔就已經出來了啊……”
如雪與飛牛對視一眼,如雪做了噤聲的手勢,整理好衣衫頭髮後,邊走邊扯着嗓子喊道:“小招,本郡主在這兒呢!”
小招回頭,嘆了一聲,不解地說道:“我說郡主啊,您大晚上的跑到林子幹嘛啊!您不怕啊!”
“怕什麼?!我尿急,憋不住了,總得找個地兒解決。”如雪說得很輕巧。
小招撇撇嘴,兩人便一同回郡主閣了。
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這段日子,如雪聽說莫離被趕出王府了,直到他走,如雪都沒見過他一面。也沒見過飛牛,聽說被調回京城了。
她生命中的兩個過客就這樣離開了,如雪忽覺心中酸澀,雖說相識的時間是短暫的,可有些微妙的情愫已在心裡滋生。
也許,去了冷國,這裡的一切都將成爲過去,也許這纔是最好的結局。
當披上大紅地嫁衣時。如雪仍有種恍然如夢地感覺。
任丫鬟們在自己臉上塗抹胭脂腮紅。如雪表情淡漠。好像要嫁人地不是她。
在聽父親說四皇子。也就是她未來地夫君身體不大好。如雪反問是不是得了什麼病。父親吱吱唔唔答不出來時。如雪就料到。身體不大好。是很含蓄地說法。或許是個還不知道能活幾天地人!
所以。她很多美好地幻想被打碎。試想。一個病癆子能帥到哪去?!試想。一個病癆子能勇猛到哪去?!總不會慘到要她守一輩子寡吧?!問蒼天。蒼天也無語。
當希望化爲空後。就變成了絕望。好比現在地如雪。然。她不得不去。生活果然是無奈地!她以爲自己很能。其實。她太無力。太多事情辦不到。連嫁人都不能挑個自己喜歡地。
想着想着。人已經被扶上馬車了。好在還有招財進寶跟着她。閒來沒事還可以虐虐她們。
送親的隊伍在成元城的街道上路過時,如雪能聽見車窗外百姓的歡呼聲,也許在他們眼裡,郡主出閣是天大的喜事,能嫁到冷國也是莫大的榮幸。
如雪只有苦笑,暗暗祈禱,未來的夫君啊,你要麼多活幾年,要麼我還沒到你就掛掉,可不要耽誤了我的一生啊!
嗯,有句話說,最毒婦人心,好像沒錯!如雪慚愧的想。
自娛自樂了一整天,如雪在馬車內胡思亂想,時間倒也過得挺快。
因成元部就與冷國交界,一天便到了冷國的領土。也正好與預期的時間合上了,趕傍晚拜堂,好進洞房嘛!
如雪小小的緊張起來,想到即將面臨的是冷國宮中的成親儀式,說不定那場面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山人海……
好久沒出風頭了,如雪不禁捂嘴竊笑,人活一世,總得火一把!要不在人多的地方露個臉也是好的嘛!
剛一進冷國的都城冷月城,如雪就被前面隆重的迎接儀式驚到了,雖說她坐在馬車內看不見,不過自街道上人聲鼎沸的熱鬧場面可猜到定有許多百姓在圍觀!
正想着等夥兒要好好表現表現,馬車便停下了,馬車的簾子被人拉開,如雪眼前出現一隻修長白皙的男性的手,如雪一喜,忙伸出雙手緊緊握着這隻溫熱的手,心想:沒想到病癆子的手這麼贊!總算找到了揩油的點……
如雪隨着男子下了馬車,拼命地晃動蓋頭,想看看男子的面貌長相,可惜的是,除了一雙特大號的腳外,她啥也沒看見。不過沒關係,她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看!
手還沒熱呢,男子就放開了她,兩位丫鬟扶着她上了一輛大紅的轎子,好吧,進皇宮確實不適合坐馬車,儘管那馬車檔次也不低。
轎子顛了一陣後,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如雪想是要進皇宮了吧!
沒過多久,轎子輕輕落地,丫鬟將她扶下,遞了塊紅色的布給她,如雪抓着布,隨着那頭的力道往前走。
拜過天地,敬過茶水,便響起一聲洪亮的“送入洞房!”
如雪這個激動啊,想到這隻手,再聯想這隻手的主人擁有的相貌,她險些就要笑到內傷。
那隻好看的,溫暖的手又過來了,執起她的手進了另外一座宮殿,到一扇半掩的門前時,男子頓下腳步,如雪一驚,難道要用抱的?!緊張……
“四皇妃,到了四皇子的寢殿,卑職告辭。”聲音清亮煞是好聽,只不過,四皇妃,卑職,這一系列的稱呼教如雪納悶了,難道他不是她的夫君?不是四皇子?哦,天吶,多麼殘忍的現實啊!
看了這麼美的手,聽了這麼動聽的聲音,自己連他長什麼樣兒都沒見過,人生可不能留下遺憾啊!
如雪心念一動,擡手就想掀開蓋頭,熟料門口守着的宮女速度更快,兩人拉着如雪的手走進寢殿內,邊走邊說道:“四皇妃,四皇子就快來了,請您耐心等着。”
爲了顧全大局,如雪只得壓下心底裡想去追他的念頭,乖乖地坐在牀畔。
半個時辰過去了,還沒等到四皇子,如雪想,沒關係,我等。
一個時辰過去了,四皇子仍沒來,如雪好脾氣地想,我再等等。
兩個時辰後,已是半夜三更了,如雪又累又餓,耐心完了之後便是怒火,她自己掀開蓋頭扔了出去,取下重量級的鳳冠丟在牀上,低聲咒罵道:“去你丫的四皇子,癱瘓了走不動還是病入膏肓下不了牀……”
揉着餓得發疼的肚子,如雪瞥見屋內的桌上有一桌子好酒好菜,想也不想就衝到桌邊,筷子也省了,扯下烤全雞的一隻雞腿,大口大口地吃上了。
看來那四皇子也不會來了,如雪扔掉手上的雞骨頭,倒了杯燒酒喝,心情鬱悶的時候,喝點小酒果然舒暢許多。
幾杯高濃度的燒酒下肚,如雪只覺頭頂滿天星,眼前處處是美男,她咧嘴笑起來了,扯着嗓子念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舉杯邀明月,對酒成三人……”
門外的宮女忙走了進來,見到桌上地下一片狼藉,四皇妃臉色透紅倚在桌旁手舞足蹈,嚇呆了一陣,回神後忙上前拉住她:“四皇妃,您喝醉了!”
如雪推開宮女:“走開走開,誰喝醉了。”
“您先上牀休息吧,四皇子就快來了。”四皇子若是見到這副情景,怕是她們都要遭殃了!
“四皇子?!”如雪纔想起這個垃圾爛人,更是怒火中燒,蹙眉喝道:“一個病癆子娶什麼妻啊?!他這是害人,害本郡主知道不?!別說辦事兒不行,怕活不了……”
“是嗎?!”一個略帶沙啞的男音響起,這話純粹是牙齒縫裡蹦出來的,語氣森冷得可怕。
如雪下意識地回頭,望向說話的男子,他瘦高瘦高的,面容略顯削瘦卻不失俊朗,五官鮮明立體,好似精心雕刻過一般。
完全沒有如雪想象中的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兒,因爲他此刻正危險地眯起眼,目光隱含着深沉陰鷙,渾身散發着暴戾之氣,令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