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和元家世代交好, 府邸修建的時候特意捱得比較近,兩家後院也只隔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丘。
元冽從奶孃的手底下溜了出來,越過後院的小山丘, 到了容家後院外頭。五歲的元冽, 短手短腳, 小臉白淨淨的, 身着純白的衣衫, 腰間掛着一塊淺色的玉佩,手拿一把小摺扇,頗有些那些儒雅公子的風範, 很是臭美。
元冽邁着這穩當的步子,溜進了容家院子, 元冽轉了一圈, 頗覺良好, 然後在一顆剛出花苞的桃花樹下,發現了一個圓滾滾的粉嫩小女孩。這大抵是他們有記憶的第一次會面。
這個小女孩自然是容輕, 小時候的容輕白白嫩嫩的,身着跟桃花一色的衣裙,圓滾滾,肉肉的感覺,很討喜。
小容輕沒有被突然闖入的元冽嚇住, 反而睜大漂亮的眸子望着眼前的漂亮娃娃, 奶聲奶氣的說道, “你是誰啊?”
看着面前肉嘟嘟的小臉, 元冽不禁伸手捏了一把, 真軟啊,然後眼睛一轉, “我啊,是你的元冽哥哥。”
容輕擡起胖胖的手揉了揉被捏的臉,動作煞是可愛,然後脆生生的叫,“元冽哥哥。”
元冽一聽,心裡高興,摸摸她的頭,“真乖。”
“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容輕歪着腦袋問元冽。
“嗯。。。見過的,只是你太小了,不記得了。”元冽沒有一點罪惡感的哄着小容輕。
“哦。”容輕毫不猶豫的相信了。不知道爲什麼,小時候的容輕對元冽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感。
等大人發現的時候,兩人已經建立起初步的友誼,玩得不亦樂乎了。
“這小子。”容謁看着兩個小孩子,不禁搖頭笑了。
“哈哈,不愧是我孫子,有我當年的風範。”元或高興得合不攏嘴。
“怎麼樣,我的提議這回你沒法拒絕了吧。”
容謁看着老友這樣,也不禁哭笑不得。元或老是跟他說,把他孫女給他孫子當媳婦。自從兒子、
兒媳走了以後,容輕就是他心尖尖上的肉,自是心疼不已,誰想還沒長開就被人惦記上了。就算是老友,容謁心裡也有些不痛快,就找藉口搪塞過去,說,“等他們見了相處看看再說。”
結果現在是自打嘴巴,不過元冽這娃,他還是挺看好的。而且嫁到元家,也不會被欺負了。百年以後,他也可以放心了。所以貌似這個決定還是不錯的。於是,這門婚事就這麼定下了。
“元冽哥哥,媳婦是什麼啊?元爺爺說,要我長大了當你媳婦兒。”小容輕揚着不解的表情問元
冽。
“嗯。。。媳婦就是以後跟我生活在一起的人。”元冽如是回答。
“如果當了元冽哥哥的媳婦,就可以一直跟元冽哥哥在一起了麼?”
“嗯,輕兒願不願意當元冽哥哥的媳婦兒?”
“嗯,願意的。”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兩人之間的關係,那無非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親密無間。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他們會這樣平淡幸福的直到成婚。
元冽一進院子,就看到坐在牆頭的容輕,現在的容輕已經退去了小時候的青澀,儼然已出落得婷婷玉立。
“元冽哥哥。”一看到元冽,容輕笑眯眯的喚到。
元冽掠上牆頭,坐在她旁邊,給她撩了撩耳邊的發,“又在看什麼?”
“白鴿。”元冽擡頭果然看到天空中幾隻飛舞的白鴿。
“鴿子有什麼好看的。”
容輕撅嘴,“哼,元冽哥哥看遍了花花世界,當然不覺得,可憐容輕連出門一次都好難啊。”
容謁一直把容輕保護得很好,容輕幾乎沒怎麼出過門。小時候還好,長大了難免嚮往外面的世界,所以她喜歡爬牆,牆上看得遠。
“我想出走走,我怕以後沒機會了。”說着容輕臉上泛起紅暈,那天聽到爺爺說起她的婚事了,
如果成婚了,怕是再沒機會了。
元冽自然知道容輕的出門走走,不只是隨意走走,這小妮子的心思他哪裡不知道,微微一笑,
“容爺爺答應了麼?”
容輕扯着元冽袖子,“元冽哥哥,你幫幫我,爺爺肯定會聽你的。”
“咳咳,這個嘛,最近,我正在着手打理元家的產業,恐怕騰不出時間,要不等我們成親了,我
在帶你出去玩。”看着容輕越來越紅的臉,元冽笑意更深。
“那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不放心。”
“容家那麼多人,還保護不了我麼。”
“可是。。。”
“元冽哥哥。。。”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或許元冽答應她,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容輕失蹤了,聽到這個消息,元冽一下懵了,難過、驚惶、自責、無助、彷徨充斥心中。放下手
中的事,元冽馬上趕到海上,在海上尋覓幾月,連片影子也未找到。元冽幾乎放棄了所有希望,
他愛的人沒了。回來之後,元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只剩一個軀殼。
知道容輕回來了,知道容輕失憶了,元冽心裡只有高興,完全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他只知道,那個可愛的人回來了,她還活的好好的。
可見到古駱才知道,原來不一樣了,全都不一樣了,他的輕兒不記得他了,卻愛上了別人——古家當家古駱。當看到古駱與容輕的親密,元冽的心情從天堂跌倒了地獄。元冽突然覺得心裡空了一塊,比知道容輕失蹤還難受。
那個晚上,元冽就站在容輕門口,看到容輕熄燈歇息,突然想了很多,從小到大,點點滴滴,一絲一分全都涌在心口。不知不覺天已泛白,元冽微仰起頭看着遠方天際,新葉上的晨露滴到眼
角,已是一夜。元冽擡手擦淨眼角的水珠。緊閉的門緩慢打開,看着容輕詫異的表情,元冽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他的輕兒,只要還在,就好。
在看到容輕被抓的時候,他慶幸他毫不猶豫的跟了過去,山洞裡那個容輕,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堅強、勇敢、機智、果決,那樣的容輕有些陌生,卻更讓人着迷。可是在容輕毫無顧忌轉身找古駱那一刻起,他知道他沒機會了,一點也沒了。
既然沒有愛,他只有選擇放手,迫不得已的放手。在那個小時候,他們一起攀爬的山丘。
他說解除婚約,她只是笑,笑得他千瘡百孔,明知道不可能,他竟然還是存在一絲希冀。
看到那個男人佔有的姿態,他差點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這個人的一切本該是他的。可同時他也知道,這個男人對她的愛不比他少。
看着容輕回過頭跟他招手,元冽有又一下釋然了,輕兒現在應該是很開心的。
“就這樣甘心放手。”清冷的女聲拉回來元冽的思緒。
元冽移開看他們離開的眼神,“不放手又能怎樣!娘,你怎麼來了?”
“這不像你。”清冷的女子,並未答話,只是一味的問着,想要探個究竟。
“她不愛我了,一點也不。只要有一點我就不會放手。”
“哼,你到看的清楚,不愛又怎樣,容輕是我們家媳婦,拐回來再說。你爹當初不也說什麼寧死
不娶我,結果呢。我看你什麼沒學到,就學到你爹那一根筋。”
“娘。。。”元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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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這世上也不止容輕一個好女子,我看那聶紅雪倒是不錯。”
元冽不由得失笑,“你喜歡她,是因爲她像年輕時候的你。”
“哼,像我有什麼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她心有所屬。”誰都知道,聶家小姐喜歡烏蒼。
“哼,真是什麼便宜都讓他們古家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