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姝的話不管是猜測,還是她真的看出了什麼端倪,對於柳越越來說都是隱患,怕只怕,到了如今,她還是楚寒灝與張家博弈的棋子。
張楓遠定然是希望張瞬英能夠入宮爲後,皇后出自張家是他一直的夙願,而楚寒灝未必會肯,一來他心中有高若言,二來張舜英爲後,張家外戚的勢力太大,他會不好控制,若只是爲貴妃,張楓遠又未必會同意。
怕只怕到時候兩人各退一步,叫她成爲了那有名無實的皇后。若楚寒灝真心待她,成爲皇后必然對今後找到其他的寶物有利,但是現在若真的被幽居在這深宮內,每日擔驚受怕不說,高若言有豈會放過她?一個無寵的皇后,日子豈會好過?倒不如回到相府,還有機會逃走,找尋其他能夠回去的東西!
只是她現在若是平衡楚寒灝與張家的棋子,楚寒灝又豈會輕易放過她?不能夠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
不過現在應該還不到最後的時刻,比她更加坐不住得應該是高若言纔對!若高若言手段了得,能夠讓楚寒灝打消念頭纔是上策,而她現在需要耐心等待且看看高若言會主導事情發生到什麼地步之後再採取相應的策略。
楚寒灝雖然現在已經很少屈尊再去相府,不過這一日遇到了一件緊要的事情,還是騎馬到了相府找丞相商議,足足一個時辰才與丞相告別,不過他卻沒有立即離開相府,卻是無意識的走到了曉霖院內。
柔兒以及曉霖院原來的一干人都還在,屋子也都打掃的乾乾淨淨的,隨時等着小姐回來,就連書桌上的書都是柳越越走之前看到的那一頁擺着呢!
“見過殿下!”柔兒帶着一干下人急忙過來行禮。
“你們不必伺候本宮,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本宮隨便看看就走!”楚寒灝淡淡的說道。
“是!”
楚寒灝看着院子裡面幾個已經開始落葉的樹,他記得以前那臭丫頭就喜歡呆在樹下面看書的,他收回目光,準備進屋子去的時候,卻發現柔兒還待在原地,問道:“你有什麼事麼?”
柔兒低着腦袋,咬了咬脣說道:“奴婢斗膽想要問一問殿下,小姐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呢?奴婢們都惦記着小姐呢!”
“這事兒嘛……快了吧!”楚寒灝淡淡的說道。
“多謝殿下!”小姐能夠平安回來,柔兒大喜過望,“殿下請隨意,如果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儘管吩咐!”
楚寒灝來到了書房,說桌上是幾本柳越越愛看的書,都是些野史雜記,還有幾張練字的字帖,硯臺下面壓着幾張畫兒。
這些畫兒楚寒灝之前倒是沒有見過,奇形怪狀的,匪夷所思,誇張的嚇人,偏偏有意思的很,好笑的很,叫他這幾日陰鬱的心情都被揮散了不少,他將柔兒叫了進來,揚了揚手上的幾張畫稿,問道:“這些是你們小姐畫的?”
“是!”柔兒說道,“小姐沒事的時候就愛畫這個,她說這個是什麼暴走漫畫,畫完了就給奴婢們瞧,叫我們都笑的前彎後仰的,都盼着小姐能夠早日回來繼續畫呢!”
“是挺好玩兒的!”楚寒灝脣勾起,微微一笑,將畫稿對摺了一下,放入了袖子,“這些東西,本宮帶走了!”
“是!”
雖然不能夠出東宮,但是楚寒灝沒有限制過柳越越在東宮內的行動。這一日青兒見着天氣不錯,建議柳越越出去走走,說道:“小姐老是呆在屋子裡面,不覺得憋悶麼?聽說東宮有一片菊花兒開了,今兒天氣又這麼好,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有什麼好看的,要是碰到了不想看到的人,心情反倒是糟糕了!”
“小姐,不想起就不去了吧!”青兒歪着腦袋,“奴婢只怕小姐會發黴的!”
“我就是發黴的,最臭死的也是你!”
“小姐太壞了!”
兩人正說着,屋外的宮人說道:“二小姐,殿下邀您去花園共同賞花!”
“他還有心情賞花兒?”柳越越拖着下巴想了想,“大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吧!”
“你回去跟太子說,我的身體不舒服下不了牀!”柳越越淡淡的說道。
“奴婢勸小姐還是去一趟吧,這可能幹繫着小姐的未來!”說話的是秀兒,她立在門邊,頓了頓,嘴角微微一揚,又道,“殿下方纔將高小姐也請進宮裡來了!小姐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別人三言兩語就決定了吧,故而小姐最好還是親自聽聽他們怎麼說爲好!”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我還能給左右自己的未來麼?”柳越越嘲諷的說道,不過嘴上說着喪氣話,她到底還是帶着青兒去了花園。
花園內。
楚寒灝倚着一塊石頭,他面前是一大片盛開的萬壽菊,這些菊花本來打算在中秋的事情獻給皇帝的,不過現在看來,父皇未必會龍心大悅了。他手上拿着幾張畫稿,目光專注地看着,不時有些輕笑聲從嘴裡溢出來。
“殿下?”
他聽到背後傳來的輕柔地聲音,急忙將畫稿藏到了袖子裡面,轉過身,伸出手,溫和的笑道:“你來了!”
高若言目光盈盈若水,溫柔的如春風一般,嘴角掛着完美的令人心動不已的笑容,柔聲說道:“我知道現在的情況特殊,沒有你的召見,我也不敢擅自來找你,只怕耽誤了你的正事!”她擡手,用食指輕輕地揉了揉楚寒灝的眉心,又道:“殿下有心事?”
“你看出來了!”楚寒灝握着高若言的手指在脣邊輕輕的吻了一下。
“讓我猜猜!”高若言目光流露出一些哀傷與無奈,“殿下定然是在爲太子妃人選而煩心吧!”
“繼續說!”楚寒灝將高若言的手握住,帶她去了涼亭。
“殿下顧忌又防備着着張家,是不是打算立舜華爲太子妃?”高若言說道,“擔心殿下心中又放不下我,故而煩惱着呢,是嗎?”
她悠悠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殿下不必顧念着我,我從來沒有貪求過太子妃的位置,我所求的向來就只是跟你在一起而已,只要能夠在一起,哪怕只讓我做你的一個小宮女,我也心甘情願!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只要舜華能夠容得下我,只要能夠讓我每日能夠見你一眼,我今生已經別無所求了!”她說着,蹲在地上,伏在楚寒灝的膝上。
“若言,今生今世能夠遇到你,實在是我的幸運!”楚寒灝揉着高若言如鴉羽一般的黑髮,柔聲說道,“我又怎麼捨得讓你受委屈,我曾說過,你會是我的結髮妻子,這一點我怕是要辜負你了,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的是,我們以後的孩子絕對是我的繼承人!”
柳越越來到叫宮人帶到涼亭的時候,正瞧見兩人正親密着呢,她心中倒是歡喜着呢,你若是真的對高若言情有獨鍾,這輩子就只要這麼一個女人,正好還她自由!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當做沒有看見不要打擾他們,那沒眼力見兒的宮人已經前去稟報了。
高若言微微一愣,起身若無其事的坐到了一邊,面上沒有任何的不滿,好像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一般,對楚寒灝還是充滿了愛意,對柳越越也滿是和善之意。
“見過殿下!”柳越越無法,只得硬着頭皮過去請了安,“不知殿下讓我前來所謂何事?”
“本宮有事同你說!”楚寒灝組織了一下措辭,“你與大皇子的婚約不過是我與你父親定下的計策,算不得數,既然如此,那你與本宮的婚約仍然在,本宮決議已定,將着欽天監訂下吉日,迎娶你,不知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沒有?”
柳越越詫異了一下,雖然早就猜到了楚寒灝會有這樣的打算,不過卻驚詫於高若言居然也同意了?
她腦子裡面快速的轉動,試探的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太子的心上人就是你旁邊的高小姐,爲何現在殿下能夠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了,卻不迎娶高小姐呢?殿下這麼做,不怕傷了高小姐的心?”
“本宮娶你,不過是爲了大局考慮,沒有私情,若言是知書達理的人,自然能夠理解本宮!”楚寒灝面無表情的說道,“本宮不過跟你說上一聲罷了,過兩日你就回相府去,備嫁吧!”
“既然我反對我用,那你問什麼!”柳越越淡淡的說道,“我只是沒有想到到了如今,我還有利用價值,着真是讓我對我自己誇目相看啊!”
正說着,楚寒灝突然起身疾步來到了柳越越的身旁,柳越越還以爲他要打人,急忙捂住了腦袋,卻見他只是將她往旁邊一扯,一枚飛鏢在她的耳邊擦着飛過!
“來人,有刺客!護駕!”楚寒灝大聲喊道。
柳越越嚇得臉色一白,沒有想到在東宮居然還有刺客!
御林軍頓時圍了上來,分作兩路,一路保護三人,一路去尋找偷襲的刺客!頓時有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之感。
現場的氣氛極其的嚴肅,楚寒灝的臉色陰沉的如同黑雲壓境一般,他起身說道:“若言,此處危險,我先送你回去!”
高若言的臉色也不好,她咬了咬脣,“沒有想到殿下的東宮居然混進來了刺客,我不怕危險,我要陪着殿下!”
“聽話!”楚寒灝沉聲說道,他拉起高若言的手,“你跟在我的身邊,一步都不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