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續絃
凌斌即將要續絃的消息，很快就在府裡面傳開了。也因爲這件事情，凌府再次沸騰起來了。不過，府裡的幾個姨娘卻都很安靜，完全沒有出來說什麼。整個凌府都在爲這一門親事忙碌着。
若晚居內——
現在府裡面的人都知道了老爺即將要娶新婦的消息了，若晚居的人自然也不例外。所以，這幾天時間裡面，在若晚居當差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被當成主子的出氣筒。
面對這樣的情形，凌若晚還真的是哭笑不得，難不成她看起來真的那麼是非不分嗎？再說，對於凌斌續絃的事情，她根本就一點也不在乎，好不好？還真的是搞不懂這些人，要說真的有什麼太大的情緒的話，不是應該是府裡面的那些妾室纔對嗎？
此時的凌若晚完全沒有任何的壓迫感，正在房間裡面看着書，悠閒自在，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喲發生過一樣。
“小姐，你怎麼還在啊？”看着凌若晚的樣子，秋嬤嬤還真的是恨不得上千去奪走凌若晚手中的書，“老爺馬上就要娶妻了，你怎麼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我該有什麼反應啊？”凌若晚覺得好笑，“他不過是我的父親，又不是我的丈夫。他要續絃，說白了，和我應該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這樣的玩笑。”看着凌若晚滿不在意的樣子，秋嬤嬤就捉急，“老爺要是真的娶了新媳婦的話，對你來說，會有很大的衝擊的。你怎麼就一點都不着急呢？”
“我有什麼需要着急的呢？”凌若晚放下手中的書，雙手一攤，“就算他真的娶了新婦，我在府裡面的地位也不會改變的。”
“話可不能這麼說。”秋嬤嬤臉上浮現一絲擔憂，“老爺娶了新夫人以後，要是新夫人再生下個一子半女的話，對於小姐來說，是很不利。”
“秋嬤嬤，你想太多了。”凌若晚笑着搖了搖頭，“就算將來父親真的有了別的嫡子女，我的地位也絕對不會改變的。所以，你也不必這樣操心了。”
“小姐，話可不是這麼說。”秋嬤嬤的想法完全不一樣，“要是新夫人真的有了嫡子女的話，那以後小姐的地位一定會一落千丈的。尤其是新夫人一定會爲自己的子女謀利益的，到時候小姐就成了他們的絆腳石了。奴婢是擔心新夫人會因此對小姐不滿。”
“秋嬤嬤，這新夫人還沒有過門呢！”凌若晚覺得好笑，“你就擔心這麼多了，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了呢！再說，父親續絃已經是不可阻擋的事情了，要操心的人多的是呢！我們就不必再這裡摻和了。”
看着凌若晚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秋嬤嬤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落霜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看向凌若晚的眼神裡面卻帶着一絲絲的擔憂。反觀一邊的小芬，看向凌若晚的眼神裡面確實多了一絲絲的不解和忌憚。
“小姐，秦姨娘來了，想要見小姐。”一個小丫鬟進門通報道。
“讓她進來吧！”凌若晚眼底閃過一絲幽光，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容。
無事不登三寶殿。秦姨娘這個時候來，只怕也是爲了凌斌續絃的事情吧！還真的是有趣啊！秦姨娘該不會以爲她會不高興吧！
片刻後，凌若晚和秦姨娘相對而坐，兩人前面都放着茶水。不過，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都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喝着茶。
秦姨娘看着坐在自己對面，一臉平靜的少女，心中心思很複雜。曾經凌若晚是個傻子的時候，她可以完全把凌若晚掌握在手中。可是自從凌若晚清醒了以後，就好像所有事情都脫離了掌控一樣。柔兒及笄禮的事情，柔兒成爲太子庶妃的事情，還有誰去掌家權的事情，她不知道這背後是不是又凌若晚的手筆。可是，她也覺得，這一切，應該是和凌若晚有關的。
老爺即將續絃的事情，她就不相信凌若晚一點也不知道。可是這麼多天以來，凌若晚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她還真的是猜不透凌若晚究竟是什麼心思。她就不相信凌若晚會真的一點也不在意老爺續絃的事情。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着，似乎在比究竟誰比較有耐性。
良久以後，首先忍不住的是秦姨娘，她看了凌若晚一眼以後，開口道，“大小姐，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老爺馬上就要娶妻的消息呢？”
“呵呵，秦姨娘這話問得還真是奇怪啊！”凌若晚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看向秦姨娘的眼神裡面多了幾絲興味，“現在府裡面誰不知道父親即將要娶妻呢！聽說馬上就要去下聘了吧！婚期應該會在二妹妹出嫁以後吧！”
“看來大小姐是心知肚明的啊！”看着凌若晚的臉色，秦姨娘實在是猜不透眼前的少女的心裡究竟在想着什麼，“不知道大小姐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呢？”
說完，秦姨娘小心翼翼的看向凌若晚，想要從凌若晚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來。可是卻不見凌若晚臉上有一絲的起伏，彷彿剛剛她說的話，在她的心裡沒有泛起一絲漣漪一樣。
“我能有什麼看法啊！”凌若晚雙手一攤，一臉無辜的開口道，“我不過就是一個晚輩而已，對於這樣的事情，我哪裡有插嘴的可能啊！”
看到凌若晚的樣子，秦姨娘的心裡是一個字也不相信。要說這府裡面，誰有資格開口說話的，那就非凌若晚莫屬了。現在的凌若晚可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她的身後除了有相府以外，還有暗王。而且，凌若晚現在還是皇上御封的郡主，要是她真的態度強硬的話，說不定還能夠改變老夫人的主意。
“大小姐，難道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老爺續絃嗎？”秦姨娘看向凌若晚的眼神裡面帶着一絲的試探，“等到老爺續絃，新夫人進門以後，難道大小姐就不擔心會因此影響你的地位嗎？”
對於凌若晚這樣無所謂的態度，秦姨娘心裡是充滿懷疑的。
“呵呵，秦姨娘想太多了。”凌若晚笑着搖了搖頭，“就算父親再娶十個，我的位子都不會改變的。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
“大小姐，你要是真的這樣想的話，那就錯了。”看着凌若晚似乎沒有任何要阻攔的意思，秦姨娘連忙開口挑撥道，“要是新夫人生下孩子的話，一定會影響到大小姐的位子的。到時候，即使小姐容得下新夫人，妾身擔心新夫人也容不下大小姐啊！”
“這就不需要秦姨娘擔心了。”凌若晚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能不能容得下，是別人的心胸。而能不能讓別人容得下，則是我的能力了。我從來都不擔心這樣的事情。既然我能夠在凌府裡面平安生活這麼多年，那以後我也一定有能力在這裡立足。”
看着眼前的秦姨娘，凌若晚的心裡只覺得好笑。要真的說起來，秦姨娘和凌若柔已經不知道算計了她多少次了。要真的比較起來的話，一個還沒有知道是否存在的威脅，應該比不上現在已經存在的威脅吧！
似乎是聽出了凌若晚話裡面暗藏的意思，秦姨娘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不過她並沒有放棄，“這麼說，大小姐你是完全同意老爺續絃的了。”
“是啊！而且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吧！”凌若晚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不過，要是真的說起來的話，秦姨娘，你還真的挺幸運的。”
“什麼？”秦姨娘完全不明白凌若晚爲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不是嗎？”凌若晚笑着開口道，“還好新夫人會在二妹妹出嫁以後才過門，要不然的話，秦姨娘怕是沒有辦法親自送二妹妹出嫁了吧！”
聽到凌若晚的話以後，秦姨娘的臉色頓時變得而有點難看。沒錯，她的確是可以爲凌若柔操心出嫁的事情。可是，她不僅僅只有柔兒一個女兒而已，要是新夫人將來進門以後，那到時候書澤成親的事情，就完全沒有她插手的餘地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秦姨娘的心裡就像是刀割一樣。
看着秦姨娘變得難看的臉色，凌若晚的心情就很好。她說出這些話，本來就是爲了膈應秦姨娘的。而且，她也要看一下，等到錦娘進門以後，這個秦姨娘是不是會出手。還有，當年的事情，究竟和秦姨娘是都有關。
“大小姐，難道你就這樣無動於衷嗎？”秦姨娘想了想以後，繼續開口道，“你雖然是嫡女，可是要是新夫人生下孩子的話，到時候不管是老夫人還是老爺，都會把心思放在新夫人的孩子上。到了那個時候，大小姐你就一定會後悔今天沒有阻止了。”
“秦姨娘想太多了。”凌若晚不爲所動，臉上依舊帶着雲淡風輕的笑容，“難不成秦姨娘忘記了嗎？我和暗王已經定下了婚約了。等到二妹妹出嫁以後，我的婚事大概也要提上議程了。說起來，父親續絃的話，將來我的婚禮，還有一個主母可以操持着，不是更好嗎？”
說着，凌若晚點了點頭，似乎是很滿意這樣的狀況。
看着凌若晚一點也不在乎着急的樣子，秦姨娘卻是心急如焚的。她今天過來，爲的就是要挑起凌若晚的不滿。要是凌若晚爲了這件事情鬧起來的話，說不定老爺續絃的事情，就會不了了之了。畢竟不管是老夫人還是老爺，對於相府都是有一定的忌憚的。
而且，要是凌若晚真的鬧起來的話，老夫人和老爺也一定會對凌若晚產生不滿，從而疏遠凌若晚的。這樣一石二鳥的辦法，本來是最完美的。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於老爺續絃的事情，凌若晚居然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甚至還想到了以後出嫁的事情來。要是真的這樣的話，那事情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周氏死了這麼多年，她就等了這麼多年了，可是最後正室的位子卻讓一個外來的給佔了。
“大小姐，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一下已經去世的夫人嗎？”秦姨娘情真意切地看向凌若晚，開口道，“難道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夫人的位子，被別人佔了嗎？要是夫人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會很不開心的。”
“這就不勞秦姨娘擔心了。”凌若晚冷笑着開口道，“孃親都已經去世十幾年了，父親就是真的要續絃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可的。孃親要是看到有人代替她照顧父親的話，也一定會感到很欣慰的。”
看着凌若晚油米不進的樣子，秦姨娘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去說服凌若晚出手，可是她清楚，要是凌若晚不出手的話，那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秦姨娘，你就不必這樣勸我了。”似乎是看透了秦姨娘的心思，“我知道，你今天說了這麼多，不就是爲了要我去阻止這一門親事嗎？你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所以纔要把我當槍使吧！”
“大小姐，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就算是被戳穿了心思，秦姨娘臉上卻完全沒有顯露出來，一副被冤枉了的樣子，“妾身今天說這麼多，都是爲了你好而已。妾身是擔心，要是真的有新夫人進府的話，那小姐的地位會變的很尷尬而已。”
“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那秦姨娘就不必擔心這麼多了。”凌若晚丹丹的開口，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個炸彈一樣，炸得所有人都頭昏腦漲的，“其實，父親要續絃的事情，祖母早就已經問過我的意見的。我並沒有反對，而且外祖父那邊也沒有任何的意見。”
聽到凌若晚的話，秦姨娘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的。原來早在事情發生以前，凌若晚就已經知道了，而且沒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甚至還放任事情的發展。
一時間，秦姨娘看向凌若晚的眼神完全變了。她完全看不透凌若晚的心思，甚至，她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凌若晚嗎？
看着對面這個一臉雲淡風氣，氣質超然的少女，她真的是沒有辦法把以前那個癡傻的凌若晚和眼前這個女子聯繫起來。
不僅是秦姨娘，一旁的秋嬤嬤看向凌若晚的眼神裡面也充滿了怪異。難怪她剛剛的話，小姐一句也聽不進去，原來小姐早就已經這件事情了，而且一點也沒有反對。
她真的是看不懂，小姐這樣做究竟是爲什麼。
大概是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不管怎麼樣都沒有辦法達到的了，秦姨娘也沒有再繼續坐下去，很快就起身告辭了。
面對秦姨娘的離開，凌若晚也沒有任何的挽留。
“小姐，這是爲什麼？”等到秦姨娘走遠以後，秋嬤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了，“爲什麼不阻止呢？”
“秋嬤嬤，你真的覺得我阻止會有用嗎？”凌若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孃親去世這麼多年了，父親續絃的事情已經是勢在必行的了。”
當初老夫人開口詢問的時候，凌若晚就已經很清楚這個事實了。老夫人和她說的時候，那並不是商量，而是告知，同時也想要她幫忙說服外祖父而已。既然阻止不了，那她又何必浪費力氣，費力不討好呢？
“可是，小姐，要是當初你阻止的話，說不定——”
“就算我阻止的話，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凌若晚冷笑着接口道，“祖母已經決定了的事情，那就不會改變的了。再說，即使不是現在，也會在不久的將來。要知道，父親雖然有不少的子女，可是卻沒有嫡子。”
自古以來，嫡庶有別，不管是什麼樣的家族，最重視的都是嫡子。父親現在還年輕，完全可以在生下一個嫡子的。秦姨娘這麼擔心父親續絃，怕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聽到了凌若晚的話以後，秋嬤嬤再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因爲她很清楚，小姐並沒有說錯。而且這麼多年了，老爺即使真的續絃的話，也沒有什麼說不過去的。只怕，就連相爺也沒有阻止的理由。
牡丹園——
凌若柔一直在這裡等着秦姨娘回來，她知道秦姨娘是去找凌若晚，想要挑撥，讓凌若晚阻止父親續絃的事情。她急着想要知道事情是否順利，所以一直在這裡等着。
“姨娘，你終於回來了，”當看到秦姨娘走進來的時候，凌若柔着急的迎上前，“凌若晚怎麼說？她要去阻止嗎？”
“沒有。”秦姨娘坐了下來，臉色很難看的搖了搖頭，“凌若晚她完全不爲所動，更別說有什麼悲憤之情了。”
“怎麼會這樣？”聽到秦姨娘的話，凌若柔根本就不相信，“父親續絃，對她的地位會有很大的衝擊，她就一點也不在乎嗎？”
“哼，她一點也不在乎。”秦姨娘的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她的身後有相府做靠山，又馬上要嫁給暗王了，她怎麼會在乎呢？不管我怎麼說，她都不會去阻止的了。”
“凌若晚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凌若柔很是懷疑，“姨娘，還是她只是想要騙你而已。她也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所以不願意出手啊？”
“看起來不像。”秦姨娘搖了搖頭，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原來，老夫人在做決定以前，就已經和凌若晚商量過的了，凌若晚完全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什麼？凌若晚這個踐人居然這樣做。”凌若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不是傻子啊！怎麼會同意這樣的事情。”
“我也猜不透凌若晚的想法。”秦姨娘眼底閃過一絲擔憂，“要是她不出面的話，想要阻止老爺續絃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了。到時候新夫人進門，要是生下兒子的話，那——”
秦姨娘的心裡此時充滿了擔憂，爲自己的地位擔憂，同時也爲自己兒子的地位感到擔憂。
書澤是老爺的長子，老爺沒有嫡子，將來最有可能繼承凌府的就是書澤了。可是，現在馬上就要有新夫人進門了。將來，要是新夫人生下嫡子的話，那書澤就沒有機會了。
“姨娘，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阻止了嗎？”
凌若柔的心裡同樣着急，一直以來，她最討厭的就是自己庶女的身份了。所以，她一直期盼着姨娘有一天可以被扶正，那她就可以成爲嫡女了。可是現在父親馬上就要續絃了，要是真的有新婦進門的話，那她就再也沒有可能成爲嫡女了。即使嫁給太子，她也永遠要低人一等。
“我要好好想一想。”秦姨娘皺眉，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眉心，“現在怕是很難阻止了，尤其是下聘的日子就迫在眉睫了。”
“姨娘，要不然的話，我卻和祖母還有父親說一下。”凌若柔着急地開口道，“我馬上就要嫁給太子了，我說的話，還是有一點分量的。”
“沒用的。”秦姨娘搖了搖頭，阻止道，“你要是真的這樣做的話，只會讓老夫人覺得你恃而驕而已。這樣對你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即使你嫁給太子，將來也需要孃家作爲後盾的。要是這個時候和老夫人鬧僵的話，對於你將來是沒有任何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