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姨娘
“夫人，大姑娘纔多大，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哪裡懂得這些道理？待大姑娘長大了，夫人再教誨就是了。夫人何必爲此傷神？若是嚇壞了姑娘反倒不美了。”文媽媽勸道，“再說了，大姑娘可是國公府的嫡長女，未來定然會安穩無憂的。”
“我自然是知道她還小。只是……”孫氏嘆了口氣，“那不過是個庶女罷了，我若是想收拾了她們母女倆，有的是法子。如今，她堂堂的嫡女，居然跟庶女爭風吃醋，說出來都讓人笑話。”
“夫人不必憂心，待姑娘大了，自然就懂得了。姑娘只是隨意慣了的。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心急。再者，大姑娘可是出自夫人的肚子，日後定然如同夫人一樣知書達理、端莊典雅。”文嬤嬤勸道。
“罷了，是我心急了。”孫氏嘆了口氣。
“娘，我回來了。”葉明惜換了身衣裳跑了進來。
看着蹦蹦跳跳沒有絲毫穩重樣的女兒，孫氏再次嘆了口氣。想要開口訓斥，只是看到女兒亮晶晶的眼睛，又想到文嬤嬤的屢屢勸導，語氣最終柔和了幾分。
“還是該穩重些纔好。”
“女兒知道了。”葉明惜無精打采地說。
“你又知道了什麼，該不會又做錯了什麼事情，惹你娘生氣了吧？”葉農義大笑着從門外走了過來。
“老爺回來了，顧姨娘那裡怎麼樣了？”孫氏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她就是那個老毛病。”葉農義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顧姨娘那邊，而是從牀上將葉明珠抱了起來。
葉明珠仔細地打量了自己這個爹一眼，雖然沒辦法馬上喜歡上一個陌生人，卻還是給了葉農義一個大大的笑容，不管怎麼說，自己以後還要在他手底下討生活呢。
見女兒衝着自己笑，葉農義頓時一陣心悅。想着早早就走了的白姨娘，又看了看女兒瘦小的身子，葉農義一陣心酸。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身體又這麼瘦弱。葉明珠是他的第三個女兒。葉明惜和葉明清出生的時候，都不像葉明珠這麼瘦小。這孩子的相貌，一看就是個早夭之象，想到這裡，葉農義對葉明珠又多了幾分憐愛。
葉明珠是不明白葉農義想的是什麼，反正她現在是一個嬰兒，什麼都做不了。
“爹，爹，我要爹爹抱。”一邊的葉明惜見葉農義一直抱着葉明珠不動，頓時多了幾分惱怒。
“看看你，都多大了，還吃妹妹的醋。”葉農義見狀，笑着說道。
孫氏見狀，慌忙上前將葉明惜抱在懷裡。
孫氏太瞭解自己這個女兒了，她可怕一會兒葉明惜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爹爹第一次抱你妹妹，你就在這裡吃醋！”孫氏微微訓斥地說道。
“爹爹有了妹妹就不要惜兒了。”葉明惜眼圈一紅，就要哭。
“你爹爹哪裡是不疼你啊，只是，你看你妹妹這麼小，自己連走路都不會，你爹爹自然要抱着她的。我們惜兒是長姐，可要有長姐的樣子。”孫氏哄道。
“爹爹自然疼你的，爹爹的小醋罈子。”葉農義也慌忙哄道。
“那爹爹是不是最疼我？”葉明惜哄着眼圈問道。
“這是自然。”葉農義忙說道。
葉明惜聽到這句話才樂了，也不吃葉明珠的醋了。
葉明珠在葉農義懷裡無聊地看着這齣戲。果然，如同她剛剛想的那個樣子，小蘿莉雖然有些刁蠻，卻也挺可愛的，就是不知道日後會不會是一個熊孩子。葉明珠在心中默默地嘆氣，她現在就是個嬰兒，又不能做什麼，除了無聊還是無聊。
“老爺，夫人。奴婢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就在這時，當歸和王嬤嬤走了進來。
“你是玉孃的丫鬟春英？”葉農義看了當歸一眼。
“回老爺，奴婢是姨娘的大丫鬟。姨娘臨去前給奴婢改了名字，叫做當歸。”當歸慌忙說道。
“當歸……”葉農義唸到。
“當歸，這名字倒是有趣兒，也不知道白姨娘是想歸哪去？”
這個聲音好生刺耳，葉明珠在葉農義的懷裡縮了縮，隨即往外看了看。只見一個打扮的有些豔麗的婦人走了進來。
婦人生得比孫氏好看一些，只是在氣度上卻差了不少，以至於整個人看起來失了幾分顏色。
不過，這“當歸”二字確實還有深意。本來，女子出嫁想念孃家也沒什麼的。只是，到底是夫家的人了，又是姨娘，臨去前還念念不忘着回孃家，頗有一種希望被葬在孃家的感覺。被有心人計較起來，雖然算不得什麼，到底會讓葉農義心裡不好受。若是心裡面有了根刺，只怕日後葉農義雖然會想起白姨娘，難免會生分許多。
“你身子還沒好，怎麼來了？”孫氏不動聲色地轉移着話題。
葉農義看到婦人，微微一愣。
“妾身不是心疼三姑娘嗎？”顧姨娘走上前來，衝着葉農義和孫氏施了一禮，“我們家清兒也吵着要看妹妹呢！”
“爹爹，清兒要見妹妹。”顧姨娘身邊的小女孩走了過來，衝着葉農義甜甜的一笑。
葉明惜看到這個年齡不大的小女孩，臉色立馬就變了。
倒是孫氏眼疾手快地將葉明惜抱在懷裡，警告地看了葉明惜一眼。
“你身子骨弱，怎麼不好好休息，可別再病了。你該養好身子，給老爺再添一個子嗣。白姨娘身子骨弱，可憐那麼一個嬌滴滴的人就這麼沒了，你可要好生休息。”孫氏說道。
顧姨娘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怨恨。她雖然有一女，卻沒有兒子。就連不得寵的衛姨娘都生有一子。況且，孫氏這番話明着裡是爲她好，實際上卻是在咒她如同白姨娘一樣，早早的就沒了。
“對，對，你要養好身子。我已有三子，子嗣的事情你不必憂心。只是，你這身子可要養好。”一邊的葉農義慌忙說道。
想到白姨娘生下女兒便去了，葉農義心中不由得一酸。
在白姨娘沒進府的時候，葉農義最寵愛的就是顧姨娘。如今，白姨娘去了，若是顧姨娘也沒了，他連個□□添香的都沒有。
“老爺說的是，妾身只是太過於憂心三姑娘了。”顧姨娘垂下眼簾緩緩說道。
“我三妹妹在我娘這裡好吃好喝的，你有什麼擔心的。”一邊的葉明惜瞪着眼睛說道。
“妾身……妾身不是這個意思。”顧姨娘垂下頭，紅着眼圈說道。
“惜兒……”葉農義皺着眉頭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孫氏打斷了。
“你這丫頭。雖然說你是主子，她是奴僕，教訓一個奴僕自然沒什麼。只是，她到底有生育你二妹妹有功，你日後自然要給你姨娘幾分薄面。你如今還小，只知道主僕有別，不懂得這些門道，娘也不怪你，只是你日後可要小心謹慎些。嫡女就要有嫡女的氣度。”孫氏說完女兒這才擡起頭來，目光中閃過一絲寒意。
顧姨娘不知爲什麼，突然間心中一顫。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