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什麼？”孫蝶雲錯愕良久，以爲自己聽錯了。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尋思着這個丫鬟是否想趁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對她們敲詐勒索。
小小丫鬟居然想對她們耍陰招，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一個不值錢的丫鬟罷了，即使真的打死了，也奈不了她何。
她瞭然神情浮現脣角，面帶譏笑。
林紫雪對孫蝶雲使了個眼色，兩人的想法很一致。
“拳腳無眼，點到爲止就好，”林紫雪鳳眸淡淡眯起，脣角漾着一抹狡詐陰冷的笑意，“不過，既然拳腳無眼，那打傷打死就概不負責了。”
嗯，那就好，莫瑤低首，嫣紅的脣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她就怕下手不知輕重，萬一弄個什麼人命傷亡，給尚書府惹上麻煩，她良心過意不去。
畢竟這份工作除了工資低了一點，她還挺滿意的。
“紫雪，你有什麼衝我來，”李若雪把莫瑤拉到後面，脣微微顫抖，眼眶通紅死瞪着林紫雪，“你故意的是嗎？你的丫鬟高大壯實，比阿瑤足足高了一個頭……”
莫瑤緩緩擡頭，既然她們堅持能動手絕不吵吵的原則，她也沒辦法不奉陪了，不是嗎？
高大壯又怎麼樣，她也不是吃素的，如果連這個高大壯她都解決不了，她在那魔鬼組織就白混了。
而且……做了丫鬟之後，她好像沒什麼健身。
莫瑤正想走過去，卻被李若雪一手拉住，噙着淚水的美眸看着她，搖頭，“阿瑤，不要去，我給紫雪陪禮道歉，下跪磕頭，她讓我做什麼都行，你、你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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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橢圓杏眸紅紅的，含着淚，一副憋着不敢哭的可憐但又可愛的模樣，故作堅強，像雪白的小兔子似的。
勾起一抹淺笑，莫瑤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我不一定會輸的，是嗎？”莫瑤話音輕柔如水，似能安撫人心，“跟你說，我的運氣還不錯的哦。”
“阿瑤……”李若雪盯着她，緊緊攥着她的手，不陰白她爲什麼還有心思開玩笑。
她可憐的模樣讓人不忍，莫瑤眼神柔和，繼續說，“知道嗎？鬥獸棋的規則裡，老鼠是可以吃掉大象的。”
剛說完，她摸了摸鼻子，總覺得這個比喻哪裡不對勁。
“阿瑤……”李若雪若有所思地呢喃，不知該對眼前盲目樂觀的人說些什麼好。
“你們主僕情深表演完沒有？”林紫雪姿勢優雅輕搖團扇，漂亮的丹鳳眼一挑，淡淡瞥過她們一眼，冷冷嗤笑，“莫不是想拖延時間吧？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丫鬟，一樣差勁。”
莫瑤瞪着她，並沒說話，轉頭拍了拍李若雪的手，目光堅定，對她微微一笑。
掰開她的手，她現在只想快點打完，快點結束這個事情。
往前走了幾步，莫瑤朝高大壯姑娘禮貌點頭。
“保娜，如果你連這個丫鬟都贏不了，你就不要回來。”林紫雪低沉而乾脆的聲音，冷眼厲色對她一瞟。
“我……”保娜臉色一變，看着莫瑤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冷酷。
莫瑤不禁挑眉，目光一樣冷沉，她沒有退路，很巧，她也是。
“誰先來？”保娜目光棱棱的眼睛盯着她，眉峰的皺蹙之間，隱隱蘊藏着一股殺氣。
沒所謂地聳了聳肩，莫瑤做了個請的手勢。
保娜揮舞着拳頭氣勢洶洶地朝她衝過去，一個直拳劈向她的腦袋，莫瑤靈巧的往旁邊一個跳躍躲了過去。
她還沒想好用什麼招式對付這個高大壯，先做好防禦。
她要用最少的招式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這個高大壯，不然她一個小小的丫鬟功夫熟練，肯定會被人懷疑身份的。
左拳，右拳，直拳，勾拳，保娜不停地攻擊，拳拳兇猛，招招致命。
這高大壯，好狠啊！居然想取她性命！
“爲什麼只會躲，難道你不會打架？”保娜的眼裡閃射着兇光，臉上浮出惡毒的獰笑。
“對啊，我不會打架，那又怎麼樣？”莫瑤淺淺一笑，雲淡風清地躲着不斷落下來兇狠的拳頭。
這抹笑意對拼命出手卻打不倒對方的保娜來說非常刺眼。
“那你就別躲，讓我贏啊！”她咬着牙根，狠狠地說。
“呵呵，你這個想法相當有趣，我考慮一下！”
“你——”
本來高大壯這些功夫對一個弱質女流一招就能KO，只可惜今天碰上的是她，算她倒黴了！
好了，躲夠了，到她出招了。
她用拳，她也用拳。
她要用詠春拳裡最快的招式結束這場無聊的打鬥。
詠春拳兇猛凌厲，陰狠毒辣，無限制搏擊，專打要害，講求以弱勝強之道，很適合她現在使用。
保娜兇而猛的拳頭她都一一化解了，不但掰着她的大拇指，趁機坎她脖子，劈她的臉，還給她致命一蹬，把她踢了出去。
好痛！她忍不住揉了一下手腕，高大壯的骨頭太硬了，剛纔控制她手臂的時候不小心擋了一下。
忍着不皺眉頭，眼神冷沉，若無其事的看着摔在地上的保娜。
保娜眼神痛苦又兇狠地瞪着她，完全想不到眼前看似瘦弱的女子用這種奇怪的招式贏了她。
她走過去伸手想扶起她的時候，保娜冷哼一下，憤怒地咬脣，“爲什麼是你贏？”
不讓她扶，莫瑤也懶得扶，脣邊帶着一抹譏諷的笑意，反問道，“爲什麼不能是我贏？記住，世事無絕對！”
“你……我輸了的話，我必須要離開林府，”保娜說着，兇狠的臉上似乎有些動容，“我沒有地方可去……”
莫瑤微微一愕，最受不了別人示弱，冷冷勾脣，“那又怎樣？天大地大，難道只有林府一個地方？”
“你……”保娜看着她轉身挺直的背影，只能咬着嘴脣，無法說話。
李若雪立即衝過去，反覆檢查她的手，美眸充滿關切：“阿瑤，你有沒有受傷？”
“還好，只是有些累，”莫瑤微微一笑，“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們趕緊回家。”她緊張地說。
“嗯。”莫瑤點了點頭。
說着似乎想起了什麼事，警惕地四周張望，看到沒發現可疑蹤影，捂着胸口鬆了一口氣。
剛纔這麼大的動靜，算運氣好沒碰到荒唐太子。
林紫雪的臉一下子冷若冰霜，走過的時候狠狠地瞪着她倆，憤怒的目光像兩道利劍，視線最後落在還趴在地上的保娜。
“真沒用，還要在地上趴多久，丟臉！”盯着她，怒不可遏，臉上像抹了一層嚴霜，眼睛像要噴出火來。
嚇得保娜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說。
林紫雪扭過頭，不想再看她，對孫蝶雲說，“我們走吧。”
***
“太子爺，您在這裡幹什麼？”劉瑾奇怪地看着躲在柱後，眼睛直盯着御花園一眨不眨，還傻笑的朱厚照。
“哈哈哈，剛纔一羣無聊的千金小姐在打架，看她們平時裝模作樣的，發起瘋來可不輸母老虎！”他叉腰大笑，一副觀看了一場好戲意猶未盡的樣子。
劉瑾無言以對，太子爺的興趣愛好可不一般。
突然劉瑾的眼裡泛起一絲詭異的光芒，彎腰恭敬試探性地問，“太子爺，她們在御花園打架，還是朝中大臣的子女，如此失禮，要不要啓稟陛下處罰她們？”
“本宮現在可忙着呢，沒空處理她們。”他擺了擺手，一邊說，一邊想起剛纔看到了幾個招式。
“這一招這樣，怎麼這麼有趣，是什麼武功？”他很認真地想着，搖了搖頭，“剛纔是這樣攤手嗎？掌心怎麼弄，朝哪個方向……”
朱厚照突然停下腳步，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什麼事，“剛纔那個姑娘好像有些面熟，在哪裡見過？噢，本宮想到了！”
說完，他迅速往翰林院的方向跑去。
“太子爺，不要在宮裡跑，小心陛下責怪。”劉瑾緊張地在後面追着，可任他怎麼拼命追都趕不上朱厚照的腳步。
“向哥哥，你果然在這裡。”來到翰林院的小花園，朱厚照看到一個白衣勝雪纖塵不染，姿容尊貴絕灩的男子，抱着一捆很舊的藏書走出來。
“向公子，很忙哦，又來翰林院幫忙了。”劉瑾搖頭晃腦陰陽怪氣地盯着他說。
“楊老師說要修輯書籍，人手不夠，我來幫忙的，”向清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臉色平靜，聲音溫潤如水，隱隱有着一股冰冷孤傲，“不知劉公公來所爲何事，也來整理書籍的？”
劉瑾擺了擺手，呵呵笑：“向公子開玩笑了，劉瑾目不識丁的哪能擔當修書撰史的重任呢！”
說完，立刻拉下臉，挑眉陰沉，面露不悅。
“向哥哥，跟我來。”朱厚照蹦蹦跳的拉着向清惟的衣服，“上次我不是說過認識了個叫聶小倩的姑娘嗎？可好玩了，今天居然碰上她了！”
“太子爺，什麼姑娘可好玩，您說清楚，這次又惹上了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劉瑾心中一驚，在後面追着，滿臉愁容急衝衝地問。
向清惟把書放在花園的石桌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拉走了。
看到前面，知道他要去御花園，立刻停步，卻被朱厚照緊緊拉着走。
李英卓邀請過他今天參加御花園以寧王名義的春茗會。
不說寧王在江西，不奉詔藩王不得進京，即使寧王真的到處遊玩，來到京城，並不代表邀請他就要出席。
寧王城府深沉，這人能不接觸就最好不要接觸。
況且這種無聊的茶會他一點興趣都沒有，聽說還有一堆千金小姐，知道這事，他就更加沒興趣。
“人呢？”朱厚照緊皺眉頭，“去哪裡了，走得這麼快？”
來到御花園，已人走涼茶，向清惟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