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正用瞧傻子一般的眼神瞧着她。
莫瑤此時此刻真的很恨自己是現代人的秘密不能說出來。
混賬太子當她傻子看也就算了，眼神還帶着幾分悲天憐憫，好像她以前過得太艱難，沒見過世面一樣。
她真是……太難了。
“莫老師，我懂的，你沒見過洋柿子如此漂亮的觀賞植物，一時情不自禁，我瞭解，”一見到有這麼好的嘲笑機會，朱厚照還不趕緊抓住，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故作安慰，“既然莫老師不懂，那就算了，這點損失我就不用莫老師賠了。”
莫瑤頭上頂着一個大大的問號。什麼，這混帳太子還想她賠償？
如果她有機會回現代，她肯定要帶滿滿的一袋西紅柿回來，賣給這混帳太子，一個賣六十兩黃金，不打折，沒優惠，坑死他。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向清惟這時淺淺一笑，對朱厚照說，“這是朱公子命人快馬加鞭送過來給莫姑娘的禮物，帶着濃厚的誠意，既然已送給了莫姑娘，如何處置那是莫姑娘的自由了。”
朱厚照不情願地呶了呶嘴巴，“我又沒說怪莫老師，不過，這洋柿子，我是送給她觀賞的，不是吃的，而且全國就只有一盆，極其珍貴。”
全國只有一盆這麼珍貴也送給她，莫瑤心底瞬間有些感動，但感動來得太快，也去得太快，因爲朱厚照還說了後面一句話，感動瞬間蕩然無存。
“我哪裡知道她什麼都不懂啊，我還以爲她多聰陰，結果連洋柿子的事情都不知道。實在太孤陋寡聞了。”
“好了，朱公子，別再說了，再說下去，你好不容易積累的一點好感也沒了。”向清惟輕輕一笑，阻止他再說讓人不高興的話，溫潤帶着笑意的眸子移向莫瑤，只見莫瑤臉已變黑。
“太遲了，已經沒有了。”她僵硬地扯動嘴脣，似乎壓抑着怒氣，瞟了他一眼，試圖平靜地說，“朱公子送給我了，那就是我的，就算要殺要剮，要蒸要煮，拿來炒蛋，或者加個面，懂與不懂，那都是我的自由，朱公子管不着。”
“你——”朱厚照想吐血了，怎麼送個如此珍貴的禮物給她都要受氣？
“洋柿子炒蛋？聽起來不錯的樣子。”向清惟似乎有些詫異，黑如子夜的眸子淺笑，帶着揶揄，“聽莫姑娘的語氣，似乎很有經驗。”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莫瑤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般吧。”
雖然她廚藝並不是很好，但勉強做個西紅柿炒蛋還是應付有餘的。
話音剛落，莫瑤已經把剩下的幾個西紅柿也摘了下來。
“你吃一個還不夠，還全部摘了？”朱厚照氣鼓鼓的，臉沉得像黑鍋底，怒衝衝地指着她，兩道充滿責怪的目光好像她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一樣。
毫不理會他的怒火，莫瑤理直氣壯地說，“再不吃，那些果子都要壞了，多浪費，而且送給我了就是我的，你管不着。”
沒辦法，朱厚照哼了一下，不甘情願地坐下來，氣得雙手叉腰。
沒多久，丁勇跑了過來，對他低聲說，“莫姑娘在廚房用洋柿子炒蛋呢，還準備拌麪，要阻止她嗎？”
他擺了擺手，“別管她了，她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朱厚照氣得捂住心口，天價食材，全國就一盆的洋柿子就被她這麼糟蹋了，心痛啊。
這時從外面飄來一陣誘人的香味，朱厚照和向清惟轉頭，看到莫瑤端過來一盤食物。
僕人們躲在外面小聲議論。
“洋柿子不是有毒嗎？怎麼能吃？”
“而且還和雞蛋、面這些廉價的東西一起煮，莫姑娘是不是瘋了？”
“應該沒毒吧，看莫姑娘剛纔吃了一個也沒毒死啊？”
“可能還沒毒發吧，或者吃一個不夠吧？”
“要不要阻止少爺吃，如果少爺毒死了，我們是不是也要殺頭？會不會株連九族？”
“太可怕了……”
“求神保佑……”
……
莫瑤輕蹙眉頭，嘴角彎了彎，這些人啊，就不怕被混帳太子聽到嗎？
被混帳太子聽到詛咒他，你們就慘了，她聽到倒沒什麼所謂。
朱厚照看着放在桌上的那一盤西紅柿雞蛋麪，眉頭輕挑，“五六十兩黃金一個的洋柿子，你就做了這個玩意兒？”
“那你吃不吃？還是不敢吃？”莫瑤冷淡地斜睨了他一眼。
濃濃的炒蛋香，紅紅的湯汁，看他神情陰陰就很想吃，還裝模作樣。
果然——
“吃，必須吃！”那麼貴的玩意兒，他怎麼能不吃！
說罷，他立刻拿起筷子，剛拿起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莫瑤和向清惟說，“你們先起筷。”
莫瑤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敢情這混帳太子是不敢吃西紅柿了，沒事，她再試一次毒。
“沒毒的，吃吧。”她迅速地分了三碗。
看到她很平靜地吃了，他不禁對她刮目相看，“莫老師，膽子夠大，生的熟的都敢吃。”
莫瑤無語。
外面的僕人看到朱厚照拿起碗在吃，都嚇得差點站不起來了，看到他遲遲沒有毒發的跡象，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洋柿子還能做菜，吃起來酸酸甜甜的，和雞蛋很配，味道不錯，莫姑娘，你的想法很特別。”向清惟吃完了，優雅地放下筷子。
“謝謝你的點評。”莫瑤客氣地笑了笑。其實她很想說，在現代這是極奇普通的一道菜，可惜，她不能說。
朱厚照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碗，把盤子都清空了，湯水都喝完了，摸了摸肚皮，對莫瑤說，“還好吧，過得去。”
她忍住怒意，怎麼不把盤子也啃了呢？
想起差不多時間要回去了，她對向清惟說，“向公子，想麻煩你一個事情。”
“莫姑娘，請說。”向清惟烏黑的眼眸似乎泛起湖水般溫柔，優美的脣角微微彎起。
“沒什麼，你也知道我在尚書府做事，不方便拿這麼名貴的觀賞植物回去，”她強調“名貴”二字，“所以，拜託向公子幫忙好好打理這盆珍稀植物了。”
“放心，我會好好打理的。”他輕輕點了點頭。
“莫老師，你這樣不對哦，我送給你，你自己又不打理，還給別人打理。”朱厚照不爽地低哼了一下。
莫瑤懶得理他，還是那句話，“你送給我了，就是我的，我喜歡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行嗎？”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