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崔鈺的囑咐,高毅穿過陰陽界,也就是崔鈺辦公地點後面的一片黑暗地界。在一片黑暗之中,他悶着頭一心想着向北走,不多久就來到了一個城門口。
城門口站着兩個怪物,一個牛頭,一個馬面。一個拿着鋼叉,一個拿着鐵鏈。一見高毅進來,那馬面甕聲甕氣的說,“陽世之人,焉能亂闖!”
牛頭則一臉假笑,“既然從崔判官那裡過來了,想必是有點本事的,不過拿點血肉祭品犒賞、犒賞我兩,自也可以放你通行。”
高毅得過崔鈺的囑咐,知道這牛頭馬面,一個愛貪小便宜,一個死腦筋。不過只是權利比較大的兩名獄卒而已。嚇唬他們一下自然就放行了。
“呔!我乃夜遊神轉世,想來地府學點法門。你們這兩個小鬼也敢攔路不成!”高毅這口中的夜遊神官職不大,也不算很有名氣。卻是惡鬼之首,反而成了鎮壓惡鬼的小神。
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牛頭馬面這這種鬼卒最怕的就是夜遊神,哪還敢多話。那牛頭馬面連呼“不敢”,自然放了行。也不是這牛頭馬面太傻,高毅隨便說句話就信了。要知道,崔鈺是最不會徇私枉法之人。既然他都放人進來了,一般肯定是有來頭,或者有公幹的大人物。
牛頭之所以想在這些人身上打點秋風,也是知道這些大人物不會跟他們這種鬼卒計較。但是,碰到一個夜遊神,你跑上去打秋風,那纔是真的不想活了。什麼時候上到地面上公幹,夜遊神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他給吃了,再換個牛頭馬面就是。所以,這兩小鬼卒說什麼也不敢不放行。
高毅從小到大都有聽說陰間這個地方,不過這種地方神神叨叨的,尋常人也來不了。而且這種地方,不在神話故事裡,沒事也不會有誰會想來。
陰間和傳說中記載的有些不大一樣。首先,高毅一路行來感覺並不是很陰森。剛纔在城門口也忘記了看,那門上寫的是不是“酆都”二字。不過,想來應該是的。
酆都不大,比高毅之前見過的郢都要小得多。想來是陰間多是鬼魂、幽靈之屬,乃無形之物,並不需要站多大面積的關係。陰間的大道很明亮,只是光線的顏色不大對。平日裡,陽光都是帶點金黃色,而這裡則是慘白,有些像是快壞掉了的日光燈。
進了城門就是一個大大的十字路口,高毅沒有往兩邊看,筆直向前。高毅知道,如果自己打開第三隻眼也許會看到很多幽靈或者鬼魂。但是,他沒有興趣看那些。也怕看了那些搞不好就會喪失掉遊玩這裡的勇氣。
順着大路一直往前,由於高毅死後在崔鈺那裡就接收回了自己肉體的關係,這時他已經可以運用輕功趕路。雖然他的輕功並不以趕路爲主要功能。但是,比起走路而言還是要快上不少。
行了約莫一刻鐘的樣子,高毅終於看見了崔鈺所說的閻王殿。也就是閻羅王辦公的地方。這閻王殿倒像是一個縣衙,門口又站着兩個人,一黑一白,一身素縞。白衣服的那個滿臉微笑,看了看高毅指了指自己高高的帽子上豎着寫下來的四個字“你也來了”。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白無常了。
“我是來了,拜師來的!”高毅說得很簡潔。
與白無常相對應的黑無常從頭到尾就沒有理他,黑無常也是高高的帽子,帽子上面卻沒有字。但是,他手中拿這一個令牌,那牌上倒是也寫着四個字“正在捉你”。
“原來是同道中人,快請,快請!”高毅如此一說,白無常就熱情了很多,黑無常不由的也看了高毅一眼。
高毅進了閻王殿,見到到大堂裡端坐的並不是高毅想象中的包黑子,反而是位白面書生。書生的案頭上落了厚厚的一堆文書。大殿片右的地方豎了一個高高的臺子,臺子上面有一面大大的鏡子,鏡子光彩照人,彷彿有攝人魂魄的能力。
高毅進門就道明來由,“我是這一方世界的旅客,還未曾拜師。聽聞地府功法特別,取生死之道而求長生。陰陽、生死之道是我特別嚮往的,於是我便來拜師求藝。”
那白面書生一笑,“呵呵,這你卻是找錯人了。”
邊說,書生邊擡頭放下了批文,看了看高毅,“我這裡不過是閻王十殿裡第一殿的負責人,秦廣王是也。我姓蔣,你可以稱呼我爲秦廣王蔣。閻羅王纔是這整個閻羅殿的頭,他在第五殿,不過,既然是拜師求藝的,我就送你一把。”說話間,秦廣王蔣拋出了一團黑霧將高毅裹起,等黑霧散去,高毅發現自己已經換了地方。
“你可是來拜師求藝的?”閻羅王果然和傳說中的一般,是個黑臉。只是額頭上不見月牙。
高毅又把對秦廣王說的話對閻羅王又說了一番。
“你即是天外來客,我們自當招呼周全。我這裡有兩名老師,一位陰長生,東漢末年成仙,一手追魂劍法使得出神入化,與死中求長生。另外一位則是王方平,他的哭喪棒法已殝化境,與陰陽變化裡求超脫。你選哪位?“
高毅毫不猶豫的說,“我善使劍,我選陰長生,陰老師。”
“那好,你且去吧。”話音一落,一道黑光打來,高毅又消失在了殿堂之上。
陰長生到沒有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從東漢末年,到唐朝這個時候也有幾百年歷史了,容貌卻美麗的像個女人一般。不是這裡只有他一個人,而且他一見高毅就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師傅了。追魂劍法是以死爲生的劍法,沒有一個必死的決心是無法練好這套劍法的。”
不然,高毅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長得比鮮花盛開還美麗的男子,實際上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頭。
“必死的決心何解?”高毅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命不好,每次挑的劍法都是那種以自殘爲樂趣的劍法。前面學的《葵花寶典》還好點,只是名字有些刺耳。這次倒好,一上來,師傅就告訴你,學這個劍啊,要抱着必死的決心。”你確定不是送死的決心?”高毅又忍不住暗自吐槽。
哪知陰長生卻不答他,扔過來一本書,“看完他再跟我學劍法。”說完,人影就不知所蹤。
高毅拿起那本書一看,差點驚得摔倒。倒不是說這書的書名如何犀利,而是這書根本就是高毅看過的。只見高毅有氣無力的低垂着一隻手,另一隻手舉着書。對着空處弱弱的說了句,“這書我看過啊!”此時,可以清晰看到高毅手中那本書的書名——《莊子》。
“哦!你看過!你如果確定看過,那我今天就開始傳授你追魂劍法的第一篇——《逍遙遊》。”這陰長生不知道又從哪裡冒了出來,嚇了高毅一跳。
高毅還沒回過神,見師父就開始傳授劍法了,不得不急忙解釋說,“那《莊子》我看肯定看過了,但是其內容博大精深,我現在除了內篇裡的《逍遙遊》、《齊物論》、《養生主》、《人世間》、《大宗師》中的部分篇目尚能記憶猶新外,其他皆已記不清楚了。”
陰長生一聽,倒知道高毅確實是看過的,也沒有多做說明,“看過就好,追魂劍法傳到我上手之前跟《莊子》這本書也沒有多
大聯繫。是我後來結合兩者改變之後纔將追魂劍法發揚光大,成爲了一本可得長生的劍法。你記不記得都無所謂。你知道個大概內容,我講起追魂劍的每個層次,你也大概能夠聽懂。至於你能悟到哪個層次,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陰長生說完這段話,就開始講解追魂劍法的第一層——歌舞閻羅,而陰長生則把它稱之爲“逍遙遊”。
逍遙遊聽上去更像是一種身法的名字。不過,從陰長生對追魂劍法第一層的講解,就能夠明白。這一層“歌舞閻羅”的六個變化完全變成了《莊子》一書中《逍遙遊》的內容。
“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這是取自《逍遙遊》開篇一章,講的是巨鵬飛到高空後,空氣中的流動。似野馬般奔騰之氣,漂浮飛揚的浮塵無不是因爲生物的翕張吐納。
“歌舞閻羅,歌着何音,舞着何動,閻羅可有形?”陰長生倒不像是在講劍法,而是講道法一般,“歌舞閻羅你首先要明白你心中的閻羅爲何物。在我看來,我的閻羅就是生死之間的大恐怖。要歌頌,要舞動死亡的旋律,是讓生的每一刻都更有意義。所以,第一層就是以歌以舞去捕捉無形的死亡的旋律。”
“逍遙遊,不受牽掛,無物憑依方能逍遙。風可逍遙?你只有在風裡才明白風的逍遙。超脫生死可逍遙?只有你經歷了漫長的生與死才知道超脫的逍遙。”
“夫列子御風而行,未盡全功。御風確實瀟灑自在,然則他十五日就回返了,所以他還是有所羈絆,不能做到真正的逍遙。所以說:至人無己,忘我無執;神人無功,順天無爲;聖人無名,忘卻功利。”
“歌舞閻羅只是第一步,就是要你去尋找你心中的閻羅,尋找你心中的逍遙。用有形之物描繪無形的逍遙。就像列子一樣,你尚不能御風而行,又哪有機會感受風的逍遙。然後,慢慢的,一點點的,放下心中的所有牽掛與執着,沒有任何羈絆,劍爲生死,已爲無形。才得大逍遙。”
陰長生講了很長的一段關於如何去理解追魂劍法的真義之後,方纔開始一招一式的講解具體如何施展追魂劍法的第一式,歌舞閻羅。
不知道是因爲有了葵花劍法做基礎,還是在這個世界裡,他已經開啓了長生之道。這一套追魂劍法,高毅學的很快很好,陰長生都忍不住讚不絕口。只是高毅覺得,這追魂劍法每掌握一個動作技巧,他就覺得心底似乎都了一份殺氣和對於血腥的渴望。
高毅把自己的疑惑詢問於陰長生時,他沉默了一下才說,“這股殺氣確實是學習追魂劍法而得來的,這是這套劍法最大的弊病。解決的辦法有兩個,一種是剋制,像陰長生將追魂劍法與逍遙遊結合就是採取的這種辦法。剋制下來,慢慢梳理,反而會變成自己的一種財富。另外一種就是發泄,利用殺戮去發泄。這也是大多數學習過追魂劍法的地府同僚所使用的方法。”
陰長生問高毅會如何選擇時,高毅自然想回答選擇剋制。可是還沒等他回答,突然接到個系統提示,“你們隊伍中的成員張妮已下線。”
高毅覺得張妮這個時候下線有些奇怪,怕是外面的現實世界裡發生了什麼事。於是,來不及作答也匆匆下了線。
高毅看見張妮虛擬空間的好友頭像還亮着,便發消息過去詢問,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結果,高毅看到張妮的回覆後才知道,還真出了一些狀況,這狀況還與他有關。高毅忍不住有些不爽,起身出了自己的私人空間,往競技場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