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和申生聊了半天,才搞懂那腦瓜子裡的想法。
扶蘇心中有點惱怒,直覺申生的奶孃這些侍僕都要換上一批,這都是甚麼人啊!跟小孩亂說甚麼?難怪申生一直對他身邊的女人都非常兇惡,原來還是受別人教唆的。
他抱起申生,努力灌輸正確的觀念:「父皇只會有申兒一個孩子,而且父皇也不會因爲其他人而冷落申兒啊,那些壞人給你說的?告訴父皇,這都是不對的想法。」
「奶孃她們啊!」申生乖乖地把人供出來,嘟起嘴說:「她們常常偷偷在說甚麼我會失寵呢!」
「這羣嘴碎的。」扶蘇呸了一聲:「申兒怎麼可能失寵?申兒是父皇的寶貝。」
「唔,」申生小腦瓜歪了歪,還是繼續求證:「那秦將軍生不出小孩,對麼!?」
「……生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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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扶蘇把這個當成笑話說給秦牧聽。
秦牧眯起眼睛說:「誰說我生不出?我不是生出你這麼大的兒子嗎?」顯然他有點誤會了,以爲是在指他男性的生能力。
「……說的是你懷孕啊爹,你能懷麼?」扶蘇的臉憋笑憋得紅彤彤的:「你能懷的話,給我懷一個唄?」
秦牧沉默了,狠狠地皺起眉頭:「申兒身邊的人都需要懲治了,都在教他甚麼!」
「嗯,我打算把她們換一批……嘴太碎,不老實。」扶蘇撇嘴:「申兒這麼小就被教壞了,以後長大後怎麼教好?」
「你教得不差。」秦牧淡淡地評道。申生比起一開始來到扶蘇的公子府時的樣子,真是改變太多了,現在雖然談不上溫文爾雅,但是至少收斂了不少。
接近十二月,大雪已經紛飛。
扶蘇和秦牧在室內點着火盤,喝着清酒,雖然沒有對談,但淡淡的溫馨卻洋溢其中。
扶蘇呼出了一口熱氣,瞬那間在空氣中化成了白霧。
「接下來你有甚麼打算?」秦牧問。
「嗯?」扶蘇轉過頭,疑惑地看着他。
「要是仗都打完了,你有想過做甚麼嗎?」
「沒想過。」扶蘇歪歪頭:「能幹甚麼?繼續做皇帝唄,然後有空就找個時間出去逛逛,沒了,人生不就是這樣麼?爹,你呢?不會又想離開吧?」
「我答應了的事,便不會改變。」秦牧爲自己倒了一杯酒:「朝堂上終歸不適合,或許我就當當你的守門衛,不做甚麼將軍了。若果你想改變主意開疆闢土,我可以重拾起來與你一共奮戰。」秦牧還是不死心,他覺得自己還有很多精力可以把秦朝再推至一個輝煌的頂鋒。
「我不就給你畫了個世界地圖麼?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惦記其他國家啊?」扶蘇抓狂。他爹還真是戰爭狂,還沒搞定眼前這一攤呢,就想着把其他地方也吃下來,變爲秦國的領土。
秦牧默然,遺憾道:「你既然不喜,那就罷了……」不然憑扶蘇現在弄出來的武器,足以踏平這個世界,把整個世界變爲秦國的土地。只是扶蘇沒有這個宏願,他也尊重身爲皇帝的扶蘇的決定。
「人生不過百年,與其天天打仗還不如遊歷這萬里江山呢。你把所有地方都打下來了,那又有甚麼用?你如今走過的地方也不過是其中一二,無趣得很。」扶蘇搖頭說。
秦牧無法和享樂主意的扶蘇講及成就感還有君王的野心這些問題,再談下去必然吵架,於是他轉了一個話題:「你一直建構的妓館應該已完工?或許我們找天可以到場親看究竟。」
和戀人去逛妓院這……真是一個好去處。扶蘇默默地抹了一把臉,他現在明白了,談浪漫甚麼在兩個大男人之間實在不實際,還是現實點別奢求了。
「好。」扶蘇點頭同意了。
*
過了幾天便是休沐的日子,扶蘇和秦牧換上了便服,雙雙出了宮。
大白天的,風化一條街全都關了門休息,扶蘇與秦牧走在街上,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太久沒有出宮了,居然連這些常識也不知道。
「找個地方歇腳吧。」秦牧提議道。
「好。」
兩人走到酒館內,只見酒館已經煥然一新,全部換上了桌子和椅子,包廂的也是仿照扶蘇開設的妓館那樣的模式,四個人共坐一桌,設有簾子擋住人臉。大廳也是四張木椅圍着一張桌子設成,使到容納的客人數量大大地增加。
這種模式成了新潮流,大街小巷都爭相仿效。
扶蘇要了一個包廂,與秦牧坐進去,點了幾樣小菜和一壺酒。
「百姓的生活改變了許多。」秦牧看着大廳還有一個臺供說書人說書,下面則聚着一羣閒人在聽書,不禁感嘆起來。這很明顯又是扶蘇帶來的改變。
要是以往只會有文人雅士的茶館會有這些場合供他們談論文學﹑政事等等,現在變成了酒樓小館也有說書人給大衆講故事,變成了街上的地痞流氓相對也少了一點。
「要是電影這些也可以弄起來就好了。」扶蘇撇嘴:「我想念以前有空時便找個電影院入場看戲打發時光的日子。」
雖然整天聽着扶蘇說電影電視甚麼,但在秦牧腦中卻始終無法想像一個人在螢光幕裡是怎樣活?所以秦牧並沒有答話,只是爲他倒了一杯酒:「假以時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弄出來的。」
扶蘇聳肩,自然知道這些東西並不是他可以鼓弄出來的玩意,像火藥這些他是知道歷史的來源才能從中尋求啓發,自行車更是簡化到極點才能弄出來,其他雜項全都靠一羣老師傅研究出來的,他自個還真沒甚麼能力。
一整個下午就這樣消磨掉了,到了傍晚時份,扶蘇看着天色差不多已入夜,便和秦牧起來結賬。
步入風化一條街時,只見各個青樓已經開門迎業,小姐們站在門口和二樓向來客招手,唯獨有一間門口布置得美倫美煥,門口只有一個小弟站在門前陪笑着,看上去很特別。
扶蘇走進去,立刻便有人上前招呼道:「兩位客官要坐大廳還是上包廂?」
「大廳。」扶蘇隨口說道,打量了四周一眼。
說實話的自開張至今,扶蘇一直在外奔波,倒沒認真地看自己弄出來的成品。
只見一入門口便見到大廳中央的前臺上正在有幾個姑娘穿得單薄,表演着舞道和琴藝,下面坐着幾桌男人,賣力的叫好。
而服務生有着一式的制服,全都是輕曼妙姿的少女,一舉一動全受過專業的訓練。
她們不會主動貼上來,反而保持甜美的笑容招呼客人入席,讓到不少客人心癢癢的,想要不規矩,但看着那守住門口的彪形大漢,便立即縮了膽子。
扶蘇和秦牧在角落的桌子坐下來,環顧四周,便見到不少眼熟的人混在當中尋歡作樂。
「嘖嘖,真閒啊……沒公事幹嗎?」扶蘇嘖了幾聲,幾爲不屑。
秦牧瞥了他一眼,大意是你這個頭頭都能出來遛圈,怎麼就不讓人家有空出來耍樂了?
扶蘇摸摸鼻子,自從他把政事改革,又把權力分散了一點出去後,便越來越閒了,批公文也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
一少女走近,彎腰行禮,柔聲道:「奴婢叫輕紗,公子需要甚麼可以與奴婢吩咐,奴婢便讓人去辦了。若是公子有所得意的人兒,亦可以換她代爲服侍。」這是扶蘇的妓館一特色,就是每一桌都有專門服侍的姑娘,務求做到賓至如歸的感覺。
「嗯,沒事,就你吧。」扶蘇也不多在意,本來只是來坐坐,看看自己弄出來的成果。
秦牧冷肅非常,即使坐在席間那渾身的氣勢也讓姑娘抵擋不住的,相比起來扶蘇看上去較爲溫和,所以輕紗選擇性站在扶蘇身邊服侍着。
秦牧側目,看了她一眼。
「上面表演是甚麼劇目?」扶蘇知道所表演的每一套舞蹈都配有一個故事,表演前便會先有說書人說書,然後才進行表演,這是扶蘇想出來的新模式,用來提升來的人的文化。
「是西施惑吳王記。」輕紗用着柔和的嗓音答道。
「噢。」扶蘇點點頭,然後打發掉她:「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有事我再找你。」有一個外人站在一旁,真是說甚麼都不合適。
「是,若是有需要輕紗的地方,搖一搖鈴鐺,輕紗便立即過來。」輕紗把腰間的小鈴解下,放在扶蘇的桌上。
「嗯。」扶蘇點點頭。
等到她走後,秦牧才說:「的確與別不同,看上去你亦費了不少功夫。」
「你逛過妓院?」扶蘇意外地說。
「自然逛過,我不是整天都在皇宮內的。」秦牧瞥了扶蘇一眼,意義不明地說:「倒是你在過去,亦不少逛……」
「應酬,應酬哈哈……」扶蘇尷尬地打哈哈圓過去。
半斤八兩。秦牧哼了一聲,轉過頭盯着舞臺上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一會去聽音樂會,先碼了更新……嗷嗷……
羣mua之~端午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