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毅,哦,不,我們現在得叫他雷伯汀了,畢竟入鄉隨俗不是麼。

雷伯汀再次醒了,只是這一次,眼中沒了茫然震驚而是帶上了些小小地失望,一切都和睡前是一樣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沒有病房沒有護士醫生,只有魚尾和那灰撲撲的屋子。

雷伯汀坐起有些煩躁地用魚尾拍了拍地面,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得,來了就安心呆着吧,別再東想西想的了。”說着站起準備四處轉轉,可是還沒遊兩步雷伯汀就開始打晃晃,不爲別的,他潛意識裡總認爲自己是個兩條腿的人類,習慣先邁左腳再邁右腳,然後等邁出去了才發現是一條老大的魚尾,整個人處於慣往後仰,能不打晃晃麼?

來來回回左左右右走了,哦,不,是遊了好幾圈,雷伯汀這才勉勉強強適應自己的移動方式由走到遊的過度。

遊的功夫,雷伯汀也沒忘仔細打量打量自己的家,一邊打量一邊齜牙咧嘴翻白眼,滿臉的看不上,這能叫家麼?整個兒就是一個毛坯房啊,到處灰撲撲,沒一點兒傢俱什麼的,就那還是一塊粗糙的礁石打磨出來的,毛毛糙糙的樣子雷伯汀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那上面睡了一覺。

對,原先的周毅現在的雷伯汀是個痞子,但是他是個家境優越的痞子,從小到大都是好吃好喝好用的,所以別怪他對這屋子這擺設瞧不上眼,幾圈下來他已經開始考慮怎麼裝修自己這毛坯房了。

這邊雷伯汀正一邊轉圈遊着一邊思考着如何改造自己的房子,那邊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雷,你起來了嗎?”

聽聲音雷伯汀知道是昨天的艾佛和拉夫爾,他一邊應着一邊去開門,“來了,等等。”

開門後見到的就是艾佛和拉夫爾的燦爛笑臉,“嘿,夥計,睡的還好嗎?”

雷伯汀聳聳肩,“還不錯,”說着側過,“進來吧。”

艾佛和拉夫爾也沒客氣就遊了進來,等雷伯汀關好門之後艾佛就衝他示意着他帶來的魚,“我和拉夫爾剛剛去捕的,是你喜歡吃的這種。”

艾佛和拉夫爾對於朋友的這份關心雷伯汀還是很受用的,他上前接過那幾尾魚然後各自擁抱了兩人,“謝啦,夥計!”

“嘿,別這麼客氣,我們是兄弟麼!”艾佛大咧咧地拍了拍雷伯汀的肩膀。

一旁的拉夫爾也開玩笑道,“就是,現在是看你受傷了,等你好了你就要自己去捕魚啦!”

“知道了,”雷伯汀擠眉弄眼做鬼臉,“到時候雙倍還給你們啊。”

拉夫爾挑挑眉,“噢,這聽起來真不錯。”

雷伯汀鄙視地看了拉夫爾一眼,開口問道,“昨天你們回家沒有被你們爸爸罵吧?”

艾佛搖搖頭,“沒有啊,不過再晚一點就說不準了。”

拉夫爾跟着聳肩,“我也是。”

“這就好。”雷伯汀昨天就覺得這兩人還是怵各自的家長的,他也不想他們爲了自己挨削。

“不過,雷,你昨天傷口沒有再疼了吧?”艾佛在雷伯汀的屋子裡轉了一圈後關心地問道。

雷伯汀搖搖頭,“沒有啊,大概是太累了,所以一覺睡到剛剛纔醒。”

拉夫爾聽了倒是十分滿意,“那就是傷口慢慢在癒合了。”

雷伯汀覺得拉夫爾說的有道理,跟着點了點頭,然後纔有點遲疑地問道,“嘿,夥計們,我們人魚裡面有沒有淡金色頭髮水藍色魚尾的人魚啊?”

“嗯?你是問德比嗎?你問他幹什麼?你見到他了?”最先說話的是艾佛,他對於雷伯汀會提出這樣的問題非常好奇。

“噢,不,當然不是,”雷伯汀有些苦惱該怎麼描述這件事,“也不是不是,就是,嗯,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他。”

“見到德比不是很正常嗎,”拉夫爾倒是覺得沒什麼奇怪的,“雖然他不太出現在大家的面前,但是有的時候也會碰上他的啊,所以你覺得見過他很正常,”說着拉夫爾臉上帶上了有些興奮的表,“說不定你的記憶正在慢慢恢復呢!”

“哇哦,我覺得拉夫爾說得對,”艾佛聽了拉夫爾的話也高興起來,“說不定過幾天你就什麼都想起來了!”

“是這樣嗎?”雷伯汀還是有點不太肯定,但是腦海中那個影子給自己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讓他不得不想要去探尋,“但是我對別的事爲什麼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呢?而且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我以前的記憶還是夢境。我只知道在我的腦海裡有一個人魚在一個黑暗的地方拉了我一把,我還看到了他的手臂被一隻嘴很尖長的魚割了好大一條口子,有腥甜的血的味道,那隻人魚把我放在一個滿是石頭的地方,回頭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隨着雷伯汀的描述,艾佛和拉夫爾的表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到最後艾佛有些不太確定地開口道,“爲什麼,我覺得雷描述的地方很像我們昨天去的地呢?”

拉夫爾則有些猶疑地接口道,“可是,我們找到雷的時候他是一個人躺在礁石上面的啊。”

從兩個人的對話,雷伯汀發現了問題,“什麼叫你們找到我的時候,在這之前我們有分開過嗎?”

艾佛老實地點點頭,“我們進入地之後玩了一會兒,然後忽然遭到了幾隻巨型劍魚的攻擊,我們爲了躲避它們就分散了,等到甩掉它們來找你的時候就發現你躺在礁石上面,旁邊並沒有別人。”

“德比是誰?”雷伯汀聽問道,,“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他會告訴族長這件事嗎?”

“應該不會,”拉夫爾此刻的表倒是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如果是德比的話,他不會多這樣的事的。”接着拉夫爾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但是,你真的確定那就是德比嗎?”

“我記得他有着淡金色的頭髮,水藍的鱗片魚尾,還有……”雷伯汀費力地去回憶腦海中那些不知道是夢是真的場景片段,“對了,他還有一雙蔚藍的眼睛!”說着他擡頭問向艾佛和拉夫爾,“人魚中間還有別人有和這一樣的特徵的嗎?”

“滿足其中一個或者兩個條件的人魚當然有,”拉夫爾想了想,表變得輕鬆了許多,“可是要全部符合的,那只有德比一個了。”

“這可真是太好了,”艾佛在拉夫爾話音一落就做出了一副鬆了一口氣的表,“如果是德比的話那就沒關係啦,他不會去告訴族長的。”

“你們怎麼這麼肯定?”雷伯汀覺得這兩隻人魚的自信有點過頭了。

“當然啦,”艾佛擺擺手,“德比雖然怪怪的,可是他的膽子很小,從來不去多事也不去湊鬧,你就是推着他去族長那裡告狀他都不會去的。”

“艾佛說的沒錯,既然那天在場的是德比,那就沒什麼關係的。”拉夫爾也跟着說道。

“好吧,”雷伯汀不無不可地聳聳肩,“既然你們這麼說的話。”

“不過這樣說起來,德比還救了你一命呢。”解決了這個問題,艾佛終於有閒心考慮起別的問題起來,“而且聽你這麼說,德比還爲你受了傷,這可真不可思議。”

艾佛的話讓雷伯汀想起了自己腦海中那白皙的手臂上那道猙獰的傷口還有那淡淡的被海水沖淡的血腥味,雷伯汀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們知道德比的家住在哪裡嗎?”

“誒?”雷伯汀的提問讓另外兩隻人魚都愣了一下,隨即艾佛擺了擺尾巴問道,“你要去看他嗎?”

“難道不應該去?”雷伯汀挑眉,“好歹也是爲了我受的傷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艾佛擺着尾巴游了一圈,有些爲難地看着雷伯汀說道,“可是德比一向對我們這些人魚都是有多遠躲多遠的,你確定你去看他他會見你嗎?”

看來,這具體的主人過去的形象可不怎麼好啊,雷伯汀在心裡默默地想,但是面上開始開口道,“不去怎麼知道呢,他救了我我去看他也是應該的啊。”

“好吧,”艾佛對於這種事並不是很堅持,“你想去就去吧。”說完又嘀咕一句,“我覺得他連門都不會給你開的。”

拉夫爾想想也開口道,“不過如果德比不見你你也別硬闖啊,他膽子非常小的。”

雷伯汀被艾佛和拉夫爾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弄得眉頭直跳,“你們覺得我像那種強闖的人嗎?”

艾佛和拉夫爾用肯定的表看向雷伯汀,異口同聲反問道,“你不像嗎?”

雷伯汀悲憤莫名,這位正主兒過去到底是個什麼德行啊?!

末了,艾佛還是期期艾艾地湊到雷伯汀跟前道,“要不我和拉夫爾一起陪你去吧。”

雷伯汀用眼睛斜艾佛,“德比就不怕你們嗎?”

拉夫爾開口道,“當然也怕啊,我覺得與其是說他怕我們倒不如是說根本就是不想和我們接觸吧。”

拉夫爾的答案讓雷伯汀有些愣了,“爲什麼?”

“因爲他就是一隻很怪的人魚啊!”艾佛滿不在乎地回答了雷伯汀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