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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上他就一瞬間,可誰又知道他恨上我也是一瞬間的事。我機關算盡,卻發現到頭來只不過是一個人的戰場,那個女人從頭到尾根本不屑於跟我鬥。我百般陷害她,讓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分離,可結果呢?
她對我說:“本來生活在這樣的大家中已經夠疲累的了,女人何苦再爲難女人呢?素慎,你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我現在回想起來突然間就悲傷難耐,最後只能非常不甘心地承認這世上最珍惜我的似乎是她而不是他。
在她離開的兩年裡,他更加不愛說話,交輝園完全成了他的家,府中再也見不到他的人。我費盡心思取得操持這個家的權力,一如我無數次在阿瑪府中幻想的那樣,真正到手才稍稍明白以前的她是怎樣的心力交瘁,在那段風雨如晦的日子裡。
張嚴依舊跟在他左右,見了我像見了仇人,一口一個“側福晉”故意叫給我聽,我知道他爲了什麼這樣,從來“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她已經完完全全放棄了這個家,她輸了,與我又有什麼干係?只不過是個奴才有什麼好趾高氣揚的,這都是她慣出來的毛病,看我以後一點點給改過來。我拿着主子的架子問他:“爺在哪兒?”他低了頭根本不回我的話,我懶得跟他浪費時間,推開書房的門就進了去。
他站在書桌前,桌上放着的是一張字還有一片紅葉,我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特別意義。
我輕輕喚他:“爺……”陰沉着臉的他依舊對我熟視無睹。我氣惱地盯着他聲嘶力竭地跟他吼:“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即使她背叛了您,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您依舊放不下她?”
他眼裡寒氣逼人,說出的話語更像利劍般狠狠擊中了我,“沒什麼不可以的,我早晚會找到她,只要我還喜歡她,她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誰也管不了!你給我出去!”
得到了這樣的答覆,我已經再也哭不出來,再也嫉妒不了她,徒留悽然笑臉,只能羨慕她。
我這一生,極爲荒唐,寥寥幾筆就可以說得清楚。我阿瑪有一妻三妾,大夫人是滿洲望族女子,身份尊貴,可惜身材臃腫,性子暴烈,時不時地要找小老婆的麻煩。二夫人也是滿族女子,小家碧玉,心地陰狠,卻生性蠢笨。三夫人即是我母親,是漢人的世家閨秀,長相鮮妍美麗,溫柔靜默。她很聰明,學過詩書,精通棋畫,很懂禮儀,但就是太完美了,性格又軟弱,所以經常被其他幾位夫人挑刺,說她是狐狸精。四夫人出身不好,雖是清官,可一入煙花之地,便再也洗不清自己的聲譽了。可她卻是阿瑪最喜歡的女子,因爲她最會討男人喜歡,也最有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