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過天佑真是說到做到,”裴鑫磊絲毫不掩飾他的讚美,給予了慕容紫靈充分地肯定:“經過半年的辛苦磨練,你看看她現在的成就,縱觀國子監,能與之媲美的也越來越少了。”

“可不是,大概,一半一半吧,”慕容紫靈自我調侃道,看樣子她是這輩子都不知道“謙遜”這兩個字該怎麼寫呢。

“即使是這樣,也實屬不易!”裴鑫磊由衷道:“畢竟只是短短的半年你已能在國子監排得上名,就很不錯了!”

“這倒是,”慕容紫靈點點頭承認道,話鋒突得一轉:“不過,我也就到此了,如果還想這麼突飛猛盡,就不可能了!”

說得斬釘截鐵,引得四人面面相覷,靜待下文。慕容紫靈淡淡笑着,併爲他們一一斟茶,自然而熟練:“我覺着學習和許多事一樣,要適可而止,這個止不是說終生不學了,要有階段性,如果一直像這樣學下去,就會一事無成,它會在某種程度上扼殺我們的創造力,而我們的生命是用來創造的,學習只是爲了我們創造所做的一種準備而已。”

“不錯,天佑說得很對,”習錦程不無感觸地點點頭。

“不過,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啊?”程正豪煞有其事地偏着頭,看着正在品茶的慕容紫靈,那茶的熱氣噴紅了那原本嬌嫩的臉,白裡透紅,更加嬌美,“你家有沒有妹子,像你這樣的?”

“哧——”慕容紫靈剛剛進口的上好茶就這樣在程正豪非常認真的一句話而噴出來,不小心嗆住了,嗆得小臉通紅。

“小心點,”坐在一旁的裴鑫磊溫柔地輕拍她纖細的後背安撫着。

“程—正—豪!”果不其然,惹到老虎尾巴了,恍過神來的慕容紫靈直直地看着程正豪,如果說眼睛可以殺死人的話,那程正豪就已經在她的眼中死過千次萬次了,“沒有!爲什麼同樣的問題要問上三遍!不是說過沒有嗎!”

“事不過三嘛,”程正豪不怕死地再來一句。

“你!”慕容紫靈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平穩下,控制住自己以免有殺人的衝動,哎牙切齒道:“下輩子我再考慮考慮你的建議!”

“哧,”這回換風華了,當他看着慕容紫靈鐵青的臉及氣勢,一種渾然天成的威嚴與高貴令其閃神,他看了看其他三個,感覺和他一樣,似乎生死全在她一念間的冷酷!她是原本具備這些嗎?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慕容紫靈聰明地苑爾一笑,沖淡剛剛緊張的氣氛,道:“我就知道正豪最喜歡開玩笑了,而我就不得不陪你假戲真做羅!哈哈。看把你們嚇得,還真以爲我生氣了!”

前後轉變自然、不留痕跡,這不得不再次令一旁的裴鑫磊刮目相看,這份冷靜自持與圓滑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天佑,除了文化課,你選擇了學習棋書畫,爲什麼沒有琴呢?”習錦程再次問出衆人心中的困惑。

這習錦程雖然不大喜歡大談闊論,但其心思之敏捷並不輸其他人。慕容紫靈只是笑着一筆帶過:“我已經是分身乏術了,四者我一下選了仨,已經累得我夠嗆了!”

“嗯,”衆人一致地點點頭,慕容紫靈的刻苦學習是出了名的,早上起得最早的是她,晚上睡得最晚的還是她,這也可能就是她自我提倡的格言:笨鳥先飛。

“對了,”慕容紫靈試着轉換話題,道:“聽說前些日子,那位陸大美人回來了,你們有沒有看見啊?是不是真得像傳聞中的那樣啊。”

看着慕容紫靈色迷迷的,一提起美人就發亮的眼睛,都沒奈何地笑了,還是那個程正豪能跟得上拍:“嗯,好像是上月回來的,是啊,還有月餘就過年了,我們不是也放假了嗎?只是因爲被這場大雪耽擱了。”

“這不正好,可以一睹美人芳顏,”慕容紫靈邊故意輕咳了咳,邊搖頭晃腦吟誦着“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脣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于山隅,其象無雙,其美無極。”那毫無遮掩的傾慕之情,旁人看來甚是享受,似乎這世上除了美人能打動其外,別無他法。

“天啊,”程正豪狀似哀哉,“天佑,你這麼色,會害了很多女人的!”

“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慕容紫靈笑罵道:“花待堪折真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啊!江山美人,誰規定只有英雄可以愛美人的?!”

“聽說,陸美人似乎有心上人了,”風華不冷不熱地蹦出一句,無聲地打斷了慕容紫靈的自我陶醉,也似乎有點幸災樂禍,瞧他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如不及時提點些,真擔心日後他那顆博愛的心何處不撒芬芳呀,對於紅顏,他可是名副其實的禍水。

可是——

“噢?你見過她?”慕容紫靈興致勃勃地詢問風華,一臉好奇。

“嗯,不過,若真只論容貌的話,”看着慕容紫靈燦如星光的眼眸,風華無奈地在心裡嘆口氣,雖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他?哎,也未免表現得太明顯、太直接了吧,他難道不知道含蓄也是一種美德嗎?

風華的眼神在慕容紫靈和裴鑫磊的臉上飄來飄去,認真道:“倒是差上二位幾分。”

說着還很誠實地再補上一句:“我說的是實話!”

“據說,她喜歡的好像是這瀟湘閣的主人——葉明軒?”程正豪也贊同地點點頭,對着慕容紫靈語意嘲弄:“哈哈,別人早就捷足先登了,看你急!”

“葉明軒?有機會真想會會他。”裴鑫磊打開了心中一直的疑問,只聞其名卻不見其身,這本身就是一種慾望的挑逗。奇怪的是,並無他多少建樹的傳聞,但爲何卻能在國子監保留一席之地,比如瀟湘閣。

“好了,不談這個了,”慕容紫靈只是嗔笑地回瞪了一眼程正豪,試着轉移話題。並讓一旁的小喬繼續添炭,用手背輕挨挨了炭上的茶壺,豪言道:“古人有‘煮酒論英雄’,今日我們就來‘煮茶論英雄’,其意其境是否更高上一籌,莫等閒,白了少年頭!”

聽着慕容紫靈的豪言壯語,衆人的心境一下子開闊起來,原來是來道別的,因爲再過幾天可能都會各奔前程,天各一方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沒想到這傷感的離別會竟這麼地痛快淋漓,彷彿是爲了來日的再聚而歡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