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五十五章 如何修路

烈日當空,大大的火球懸掛在藍天之上,這天秦瀾心熱的又跑來鼓風口避暑,剛到沒多久,重飛就跑來了。

“什麼事?”秦瀾心看着他問道。

“公子,漠州農莊的管事來了,說是有急事找您!”重飛小聲地對秦瀾心稟告道。

“好,知道了!”說完,秦瀾心站起了身。

“小公子,剛來就走呀?”有好多避暑的百姓這幾日都沒有離開此地,其中第一次對秦瀾心幾人示好的老者也是。

“是呀,老伯,家裡有些事要處理,改日再見!”秦瀾心笑着說完然後翻身上馬離開了。

到了王府見到了農莊的管事鍾泰,他是鍾榮的大兒子,這一次跟來西北,秦瀾心是專門讓他負責栽種西瓜的。

“是不是漠州的西瓜出了什麼問題?”秦瀾心這段時間忙着沙甜菜的事情,除了途徑品州,其他地方還沒有機會和時間去,在漠州的事情都交給了鍾泰來辦。

“王妃,您快來看!”一等秦瀾心進廳,鍾泰就有些着急地打開放在廳中的一個木箱子。

秦瀾心湊近一看嚇了一跳,忙問:“這是在漠州種出來的西瓜?”

“好大呀!”跟進來的重雙和重喜也看到了,這時候鍾逸也從外邊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他看到箱子裡的西瓜也是不可置信的模樣,鍾泰這次拿出來的西瓜可是比在京都種出來的大一半。

“是的,王爺,王妃,這就是在漠州農莊種出來的西瓜,一開始小的一直擔心在漠州那種地方西瓜會長不出秧苗,或者結瓜結的少,但是經過一段時間,小的發現這西瓜秧苗在那麼貧瘠的地方長得十分茂盛,花開得也大,到了後來,西瓜蹭蹭地往上長,各個都有這麼大,所以小的就趕緊親自來湛州問問兩位主子,現在瓜熟了,該怎麼辦?”鍾泰也是一臉喜氣,這可是在他的帶領下種出來的漠州西瓜,天下可是第一份,那種自豪感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真沒想到漠州的地能長出這麼大的西瓜,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西瓜對土地的要求並不苛刻,它耐瘠薄,耐旱,只要土壤通氣性好,晝夜溫差大,這果實中糖分的積累就會增多,品質自然會上升。如果我猜的不錯,這西瓜應該和沙甜菜一樣,吃起來可都是甜的很,重雙去拿把刀過來。”秦瀾心彎腰拍了拍鍾泰送過來的西瓜笑着說道。

在場的人雖然農事上不擅長,秦瀾心的話也聽得半知半解,但是大概意思都聽明白了,她這是說西北的地很適合栽種西瓜。

很快,重雙拿把刀就跑進來了,路上還把其他下人都給嚇一跳,怎麼今天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大白天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衝來衝去呢。

鍾泰把西瓜從木箱子裡抱出來,這一個西瓜可夠沉的,然後放在了廳中的四方桌上。

沒讓別人動手,鍾逸接過了重雙手裡的刀,只是他的刀剛剛切開一個口子,這西瓜就突然咳咳喳喳裂開了,露出了裡面的紅沙瓤,然後濃甜的西瓜水順着縫隙流了出來,而那清爽香甜的瓜香在這悶熱的夏季裡實在是誘人的很。

此時,鍾逸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快速地切好,儘量不傷到西瓜子,然後先拿了一塊遞給了秦瀾心,接着自己也拿了一塊,又讓在場的鐘泰、重雙他們也都拿起一塊吃了起來。

第一口咬下去,那真是滿嘴的甜汁,暑氣一下子就降下不少,鍾泰、鍾陽幾人要不是礙於當着秦瀾心和鍾逸的面,早就把持不下去狼吞虎嚥起來。

“這瓜真好吃,甜甜爽爽的,正是這時候每日裡不可缺少的,呵呵!”秦瀾心自然是把西瓜子都留了出來,其他幾人也是如此,“鍾泰,我讓人跟你一起回漠州,把西瓜都先運來湛州。”

“心兒,這些西瓜要不要往京都送一些?”大魏朝怕是幾乎沒人見過這樣大的西瓜,也算是極其稀罕的東西,鍾逸想着讓齊佑這個皇帝也見見。

“怕是不行,西瓜最多能存放二十天,而且此去京都一路顛簸,怕就算是到了地方,這瓜也壞了!”秦瀾心說道。

“公主,這樣稀罕的物件只能在西北吃了,還真是可惜!”重雙擦了擦嘴角的西瓜汁說道。

“是挺可惜的,如果西北的路好走,那麼這西瓜說不定能在別的地方也暢銷一些。既然西北的氣候比較適合栽種西瓜,以後自然是要多栽種一些的,可是現在最麻煩的就是交通的問題。”必須要縮短路程和時間,西北的東西才能新鮮地運送到外邊。

“看來修路纔是首要的!”這麼好的東西不能只放在自家裡,鍾逸也認爲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打通西北各州以及西北與外界的通道。

“重喜,去把申大叔他們也叫進來吧,把這剩下的西瓜分給大家一起吃了,記得種子留下來!”心裡有了事,鍾逸和秦瀾心吃西瓜的興致也低了些,然後夫妻兩個回到了後院的房間裡。

進屋之後,秦瀾心就問鍾逸對於西北修路一事有什麼想法,現在正是西北五州正熱的時候,這時候讓人去修路,很可能會熱死人的。

“這半個月來,我在湛州四處也看了看,比起別的,我認爲應該先修官道,西北五州的官道只能容下一輛馬車經過,而且很多地段都是坑坑窪窪的,很多商人不願意來西北,有一部分原因便是這官道難走。”西北要改善的地方太多了,但鍾逸認爲應該先抓住首要的,只要官道通了,往來的人自然就多了,接着再說其他的。

秦瀾心也同意鍾逸的想法,她說道:“夫君說的沒錯,現在西北官道纔是關鍵,而且我還發現官道並不直,路兩旁也沒有任何的遮陽樹木,有的二三十里都看不到人煙,甚至五六十里連個能歇腳討水喝的地方都沒有。”

“心兒,你有什麼想法先說說!”鍾逸相信秦瀾心所說的建議對他而言都是很有用的。

秦瀾心想了一下說道:“夫君,我曾經在師父的一些書中看到過,他自己也曾言‘官道如砥,其直如矢’,也就是說官道應該修的像磨石一樣堅實平坦,像箭一樣直。”

在這裡,秦瀾心把《詩經?小雅》中記載的“周道如砥,其直如矢”一句稍微做了修改,雖然古代沒有重型車輛,但道路要是修的不結實,長年累月也是容易壓壞的。

接着,她又對鍾逸說道:“西北各地夏天較熱,既然此地適宜種西瓜,那麼必然要大範圍種植的,到時候肯定不能讓瓜爛在自家田裡,要讓西瓜賣出去,這路是必須要往外修的,而且最好三丈而樹,另外,官道最好‘十里有廬,廬有飲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名侯館,侯館有積’,這樣一來,自然能吸引別人過來。”

鍾逸一聽就笑着站了起來,然後說道:“心兒,你這個方法太好了,不過現在還有一個主要的問題,西北不比其他地方,磚瓦乃是大問題,此地的土質並不適合燒製土磚泥瓦,而且山地雖多,採石卻不宜,用石磚怕是三四十年也修不好!”

“夫君別急,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總能想到辦法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官道重新規劃,而且我建議官道修的寬一些,最好是三四輛馬車能夠同時並進而不相撞,路越寬,這來來回回走的人就會越多。”秦瀾心笑着說道。

“嗯,我這就去召集西北五州的官員到湛州來,即便白天不能修路,但是西北的晚上還是可以的!”鍾逸內心焦急,他恨不得秦瀾心剛纔所言的官道此刻已經出現在他面前,到那時西北與大魏朝各地的距離可就近了不少。

“夫君,你什麼時候也變成了急性子,咱們慢慢來,你不會真的以爲皇上讓咱們在西北呆三年就真的是三年吧!”秦瀾心笑着說道。

皇帝齊佑的心思她還是能猜得出來的,三年之約不過是暫緩之計,西北想真正地繁榮起來,再一個三年怕也是不行的。

“心兒,你……”鍾逸此時有些慚愧,即便他也已經猜出來皇帝的心思,可卻不想給秦瀾心增加心理負擔。

“好了,我沒關係,三年也好,六年也罷,十年又如何,只要和你在一起,哪裡對我而言都是家!”秦瀾心笑着說道。

鍾逸看着眼前消瘦變黑的妻子,一剎那覺得自己似乎好長時間沒有仔細地看過她了,雖然她依舊那麼美麗有活力,但自己這個丈夫這些日子做得並不合格,太多的公事把他的時間給佔用了。

鍾逸眼中的愧疚,秦瀾心懂得,她笑笑沒說話,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嫁給鍾逸便是她想選擇的活法,所以她心中從未有抱怨。

房間裡靜謐的溫馨沒有持續多久,就被門外前來稟告的下人給打擾了,前西北越騎將軍葉寒一家到了。

鍾逸和秦瀾心走到王府正廳的時候,葉寒、葉氏帶着自己的四個兒女正在廳中靜靜等候。

“卑職參見王爺、公主!”即便心知秦瀾心是自己的親外甥女,但是她現在身份非比尋常,不但是西北王妃更是西北三州的封主福慧公主,禮不能廢,葉寒恭敬地福禮。

不過,鍾逸快一步扶住了葉寒的手臂,只阻止他行了半禮,而秦瀾心也扶住要行禮的葉氏。

“舅舅,舅母,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們就不必如此見外了。這幾位便是表哥吧?妹妹瀾心見過三位哥哥!”秦瀾心看着跟在葉寒和葉氏身後的三名男子說道。

“表姐,你瘦了也黑了!”葉可瑩心疼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葉可瑩住在西北多年,可她作爲葉家的小姐很少出門,所以這面容也是潔白瑩潤,反觀秦瀾心纔來西北短短的兩三個月,這皮膚就看上去粗糙了不少。

“是嗎?還好吧,呵呵,表妹可別哭,我聽我娘說,你已經定親了。”在京都收到家信的時候,韓氏曾簡單地提過葉寒一家的情況。

葉可瑩被秦瀾心問得俏臉一紅,而這時葉寒身後的葉世堂臉上也是尷尬一紅。

“你們三個還不快見過你們表妹!”葉寒瞪了一眼三個兒子,平常說話見人倒是爽快的很,怎麼一進入西北王府三個人都變成了蔫爆竹。

“公主表妹,我是你大表哥葉世東,早就聽爹孃提起過你和王爺,真沒想到在西北能見到你們!”在氣場很強的鐘逸面前,葉世東顯得有些拘謹,而且第一次見秦瀾心這個傳說中的表妹,他一時也有些愣住了。

“我是二表哥葉世強,表妹,你好!”葉世強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他都是當爹的人了,可是看到秦瀾心夫婦,就像個毛頭小夥一樣不知所措。

“我是義父的義子葉世堂,見過公主!”葉世堂顯得有些不愛說話,言語也比葉世東和葉世強顯得生疏和恭敬。

“公主,堂兒也是瑩兒的未婚夫婿,原本早些時日是要給他們辦婚事的,只是……不說這些了,對了,你在西北呆的還習慣嗎?”葉氏笑着說道。

“舅母,我還算習慣,呵呵!對了,怎麼沒見表嫂和表侄他們呢?不是說,舅舅以後要做湛州城的護城校尉,你們一家人都來了嗎?”秦瀾心瞅了瞅,沒見到其他人。

“我把他們先暫時安排在湛州城內的客棧了,等找到房子安頓下來,再讓他們一起來拜見你!”葉寒笑着說道。

秦瀾心一聽,臉就故意沉了下來,看着葉寒和葉氏說道:“舅舅,舅母,這是還拿瀾心當外人呢!”

“公主,沒有,沒有!”葉氏見秦瀾心似是生氣了,也慌張起來,葉世東幾人也是一臉詫異。

“如何沒有!舅舅進門就喊我公主要下跪,舅母還稱呼我爲公主,又如何真拿我當至親之人。你們明知我在西北舉目無親,這西北王府那麼多的院落空着,我住着有多孤獨。好不容易盼來親人重逢,可是你們竟要住到別的地方去,留下我孤零零地守着這樣一座大宅院,娘要是知道的話,回頭肯定會罵我的!”本來是假裝委屈,沒想到說着說着竟真的落下眼淚來,看得鍾逸心裡是一陣抽疼。

怪他,都怪他!自己妻子雖然每日裡爲西北操勞,可她畢竟是弱質女流,在陌生環境中的孤獨無依和想家的心情,那都是最難熬的,他應該無論多忙都抽出時間來陪她的。

秦瀾心這一哭,可是真把一屋子人的心都給揪起來了,首先自責的就是鍾逸。

“心兒,對不起,都怪我!”

“不對,這該怪我,王……瀾心,舅舅不是那個意思,你是舅舅最親的親人,舅舅怎麼會捨得你傷心呢!”葉寒這個大男人一向不會哄人,登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公主,不對,瀾心,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葉氏是有心想和秦瀾心親近起來的,可她畢竟是公主,而自己庶女低賤出身,即便有一層親緣在,但是自小在葉家那種環境中長大,讓她不敢沒大沒小。

“表姐,你別哭了,嗚嗚嗚,你一哭我也很想哭了,嗚嗚嗚……”葉可瑩見到秦瀾心本就覺得心疼,此刻倒是哭的比她還厲害。

“舅舅,舅母,你們在湛州的這段時間就住在西北王府吧,好好地陪陪心兒,你們是她的至親家人,也就是我鍾逸的至親家人,西北事務繁忙,有時候這宅子裡就剩下她和幾個下人,算是我求你們!”鍾逸很是誠懇地說道。

“王爺,使不得!我葉寒何德何能讓您稱呼一聲‘舅舅’,這也沒有舅舅住在外甥女家的道理,再說,外人也不知你我之間的關係,住在一處宅院不太好。瀾心,別哭了,以後我讓你舅母和兩位表嫂常常來陪你便是!”葉寒爲難地拒絕道。

“舅舅,這裡是西北,不是規矩繁多的京都,再說您與娘在福江口的時候便已經相認,我出嫁之時您也千里添妝,該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沒必要藏着掖着。這西北王府院子多得很,總要添些人氣纔是,人不旺如何家旺。你們要是不住下來,我就一直哭到天黑!”秦瀾心乾脆耍起了小女兒家的執拗脾氣。

許是從未看到秦瀾心這樣的撒嬌女兒態,葉寒和葉氏只得相視苦笑一眼,再看鐘逸也是盛情真心相邀,最後葉寒一家只得暫時搬進了西北王府。

秦瀾心親自給葉寒一家安排住處,並帶着下人慌忙打掃和準備被褥之類的東西,而葉可瑩沒離開,陪着她一起收拾。

也就小半個時辰,葉寒一家的馬車就在西北王府的大門外停了下來,引來不少好奇探聽的百姓。

馬車裡的人下來之後,葉氏先帶着兩個兒媳婦楚氏和辛氏來見秦瀾心,而且楚氏牽着一個三歲的小男孩,辛氏則懷抱着一個一歲多的小女孩。

“瀾心,這是你大表嫂,這是你二表嫂,這個小傢伙是你大表哥的兒子明兒,這個是你二表哥的女兒婷兒。”葉氏給秦瀾心一一作了介紹。

“民婦拜見公主!”葉世東和葉世強如今都沒有官職在身,所以楚氏和辛氏在秦瀾心面前自稱“民婦”。

“兩位表嫂快快請起,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在她們到來之前,剛纔葉可瑩已經對秦瀾心說起過兩人。

在葉家,葉寒這一房因常年在西北,其實日子更不好過,而且葉世東和葉世強娶得也都是西北平民家的女兒,楚氏和辛氏性子都和葉氏很像,溫和無爭,爲人也很善良。

正是因爲她們這一房的女人無論是心計還是勢力都比不上其他幾房,所以這些年才備受欺壓,這一次葉寒因爲牽扯上邊疆軍營裡的事情,連將軍都做不成了,整個就被葉家拋棄了。

甚至京都那邊已經傳來書信,要將他們一家在葉家族譜上除名,因爲葉寒本就不是葉家人,這些年也是念在葉老將軍的救命與教養之恩才容忍其他幾房,所以心中也不甚在意。

這一次來到湛州,只有幾個忠僕跟着,女眷裡除了葉氏和葉可瑩身邊有一個奶嬤嬤和兩個丫鬟,楚氏和辛氏身邊就只有一個粗使丫鬟,葉世東、葉世強和葉世堂三人身邊連個可供驅使的小廝都沒有。

這些事情秦瀾心是之後才知道的,不過看着楚氏和辛氏兩人她倒是也心生好感,尤其喜愛葉明和葉婷這兩個小孩子。

安排好葉寒一家住下之後,秦瀾心又親自帶着重雪幾人去後廚做飯,葉可瑩自從來到西北王府就跟在了秦瀾心屁股後頭,總想着幫點忙。

一切都弄好之後,太陽也落了山,秦瀾心做了兩大桌子菜,男人們坐一桌,女人們和孩子坐一桌。

當鍾逸、葉寒和葉世東幾人已經開心地喝起來的時候,秦瀾心和葉氏她們也吃了起來。

“明兒,怎麼不吃呀?”秦瀾心見葉明這孩子一雙眼睛很是渴望地盯着滿桌子的菜,但是放在他眼前的東西卻是強忍着沒有吃。

“娘,明兒可以吃嗎?”葉明轉頭問向了坐在他身側的楚氏。

“嗯,吃吧,表姑姑做的菜可好吃了!”楚氏對兒子笑笑說道。

三歲的葉明得了母親的准許,這纔拿起筷子有模有樣地略顯笨拙可愛地吃了起來。

秦瀾心看着楚氏母子的互動深感欣慰,雖然楚氏出身平民,但是作爲一個母親,她看起來把葉明教養的很不錯,顯得這孩子很是知禮懂事。

飯後,等葉氏幾名女眷回房歇息之後,鍾逸、秦瀾心則是和葉寒以及葉家三兄弟進了書房。

丫鬟們奉上茶退了下去,幾人這才說起了話。

“原本今日舅舅一家初到湛州,應該等你們歇息兩日再說,但是西北的事務比較繁忙,有些事情必須要儘早做纔可以。”鍾逸看着葉寒父子四人說道。

“王爺,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葉寒心裡清楚,自己在邊疆事件中之所以沒有出事,還能到湛州來擔任護城校尉,這一切都是鍾逸在暗中相助。

“我和心兒打算重修西北的官道,而這件事情交給旁人我不放心,所以打算交給你們!”鍾逸早已經做過調查,葉寒父子四人都是軍中虎將,此次如有他們相助,重修官道一事勢必能事半功倍。

“重修官道?那我可以幫你們做些什麼?”葉寒問道。

“舅舅,您和三位表哥負責帶領官兵和百姓一起修路,這次工程量很大,以往修官道都是把土砸實,有些地方還會用火把土都炒一遍防蟲防草,不過西北的官道不用這麼麻煩,因爲西北的土地現在本就是熱的。不過,目前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地磚,而且這次官道要修的寬而直,所以比起以往在西北修官道要麻煩一些!”秦瀾心說道。

“沒有地磚,直接就把土夯實了不行嗎?”這時,葉世強提議說道。

“不行,這樣容易揚起沙塵,而且這次修官道,還要在官道兩旁栽樹,而且最好官道能把州與州之間的交通距離縮短,這樣一來無論是來往的客商,還是百姓們出行,都會節約很多的時間!”這纔是秦瀾心重修官道的最終目的。

“重修官道不但需要大量的人力、財力還需要時間,這樣一來,豈不是徹底斷了西北和外界的聯繫?”葉寒也有擔憂,修官道之時肯定路是不通的,在西北有些地方,官道是當地百姓唯一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

“這個不用擔心,此次修官道可能需要重新選路,如果遇到唯一的路,可以先修加寬的部分。必要的時候,可能還需要把山給打通!”鍾逸已經詳細研究過西北的地圖,並且重派官員到西北各地查看,儘量選出不用繞來繞去的官道。

“打通一座山可是要費不少的時間,而且現在雖然邊疆安穩,如果徭役嚴重,百姓們也會怨聲載道的。”葉世東皺着眉憂慮地說道。

“這一點我也想過,如果有必要,我會奏請皇上讓他派一些將士來協助修路!”鍾逸說道。

秦瀾心這時微微一笑說道:“其實不必如此麻煩,咱們也不用大興徭役,秉着自願的原則,到時候在西北五州和其他地方都貼上告示,凡是來修路的百姓,都可發給他們工錢,至於官兵也會另發軍餉以示犒賞!”

“這個方法可以一試!”以往修路、挖河都是朝廷強制百姓無償勞作,如果採用秦瀾心所說的辦法,那百姓們修路的熱情一定會升高,說不定都爭着來。

“地磚的事情我來想辦法,這官道不是十里二十里,需要的地磚會很多,明日裡我就廣發告示,號召西北的能工巧匠前來!”鍾逸臉上也有了笑意。

“王爺,這件事情您就交給我吧,雖然我常在邊疆,但是湛州也熟悉,在這裡我有認識的人,說不定他們能幫上一些忙!”葉寒說道。

鍾逸點點頭,他也要寫信給齊佑將西北重修官道一事對他言明細節。

到了第二日,就有人開始在西北五州貼出了告示,而且鍾逸和秦瀾心分別以封主的身份讓各衙門將這一消息告知所有的百姓,言明要重修官道。

湛州府城大街上,一些百姓圍着牆上的告示議論紛紛,秦瀾心就站在他們中間,她想聽聽百姓們對此的看法。

“官道不是好好的嗎?怎麼說重修就重修呢?”有百姓十分不解地說道。

“是呀,咱這湛州的日子剛好過一點兒,王爺和公主怎麼想着要重修官道呢?”

“這麼熱的天去修官道,這不是要熱死人嗎?”

“唉,好日子還沒過兩天呢!可是,咱們小老百姓能有什麼辦法,衙門裡讓怎麼做你還能反抗,要是不去修官道,說不定還和往年一樣,都抓進大牢挨板子!”

“你們都瞎說什麼呢!這告示上寫得明明白白,到時候修官道可是誰願意去誰去,而且還給銀子呢!”終於有人站出來說出了不同的聲音。

“這怎麼可能!天下就不會有這麼好的事情,肯定是寫錯了,或者是騙人的!”圍觀的百姓即便看到了告示也不相信。

“這告示上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還有封主大印,能做了假!不識字就別瞎說、瞎傳!”有人略帶些氣憤地說道。

“可我就是不明白,這王爺和公主爲啥非要修官道,好好的路再給弄毀了,大家出個遠門都困難!”更多的人是對此舉的不解和疑惑。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兩句!”貼着小鬍子的秦瀾心突然出聲說道。

“這位小兄弟,你要說什麼?”人羣中突然蹦出來一個個頭矮小瘦弱的小公子,而且穿着也不凡,大家都詫異極了。

“我是來解解你們心中的疑惑,你們不是都不清楚西北王爺和福慧公主爲什麼要重修官道嗎?我倒是知道一些內幕,今天就講給大家夥兒聽聽!”秦瀾心笑着說道。

“小公子,你可別瞎說,這要是泄露了朝廷機密或者說了不該說的話,那可是殺頭的罪過!”有好心的路人提醒道。

“不礙事,不礙事!我這說的可是好話好事!我先問問各位,爲什麼這麼多年西北很少有外人來呀?”秦瀾心問道。

“這還不簡單,咱們這裡天氣不好,要啥啥沒有,鬼才願意來呢,也就是咱們自己習慣了!”有個湛州本地人撇撇嘴說道,但很多人都附和地點點頭。

“這位兄臺說的對也說的不對,誰說西北沒有好東西,沙甜菜不是好東西,可就算這裡都是好東西,路要是不好走,那也是運不出去。試想一下,這西北的官道又寬又直,道路兩旁樹木蔥鬱,隔着一段距離就有賣水的賣吃食的,而且你這裡還有好東西,人家自然就願意上門了。”秦瀾心笑笑說道。

“小兄弟,一看你就是外地人,不瞭解咱們西北,這西北山多地少,就算是官道也沒那麼容易修的,猴年馬月才能成功!”有人喊道。

“我對西北是瞭解不深,但我自小就懂得一個道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有些事情你不敢想、不去想也不去做,那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也沒可能成功,再說這官道修好了那可是福衍子孫的好事。”秦瀾心毫不氣餒地說道。

“這小兄弟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前段日子我還聽說,因爲官道太窄,好多來買沙甜菜的商人都埋怨呢!”這時,有百姓心裡已經被秦瀾心說動。

就在大家心思各異的時候,又有官兵過來了,而這次他們在剛纔的告示旁邊就貼上了一張畫紙,紙上是一幅根據秦瀾心那日給鍾逸描繪的官道畫出來的。

連綿起伏的青山腳下是一道筆直寬闊的道路,道路兩旁綠樹蔥蔥,來往竟能行駛開四輛馬車,而且道路旁還有小小的房舍,房舍外有茶水吃食,看起來十分地和諧美麗。

“難道這就是王爺和公主想要修建的官道?”圍觀的百姓們早就驚得圍了一層又一層,這畫裡所展現的地方真的有可能是西北的官道嗎?

“沒錯,這便是日後要重修的官道,凡是能工巧匠皆可到知府衙門報道,修官道之時,每月都會按時發放工錢!”貼畫紙的官兵大聲地吆喝道。

“這事越看越像真的了!”百姓們都小聲地互相議論起來。

“剛纔那位小公子怎麼不見了,看來他說的話不錯呀!”有人再去找剛纔說話的小公子,已是沒了他的身影。

兩日後,知府衙門還是顯得有些冷清,雖說官府明說不是無償的徭役,而是有償的上工,並且夏日白天不修路,只有晚上才修,但是百姓們前來報名的還是很少。

“王爺,百姓們還是不怎麼相信,這下子該怎麼辦?”湛州知府凌凱臉有急色地問道。

“先不用管他們,從明天開始把湛州到品州之間的官道先開始重修,對了,官道兩旁要栽種的樹木你們可想好用什麼了?”鍾逸問道。

湛州和品州之間的官道不需要重選,而且加寬也比較容易,鍾逸打算先修出一段官道讓百姓們親眼看到,這樣一來他們自然就會相信了。

“回王爺,卑職等人經過篩選,認爲官道兩旁栽種易於在西北乾旱貧瘠之地存活的熱鬆比較好。熱鬆是西北特有的樹木,高大粗壯,到了夏日裡更是枝葉繁茂,百姓們也是常在家中栽種用來遮陽蔽日,即便是在沙地石頭縫裡,那也是能存活的!”凌知府說道。

“你們久在西北比我瞭解的要清楚,那就用熱鬆吧!”鍾逸也讓人做過調查,相比較來說,熱鬆算是最合適的樹種。

正在幾人商議事情的時候,有人來報說是很多百姓都齊聚在西北王府外邊,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而且還都拿着鋤頭之類,看起來羣情激奮的樣子。

鍾逸擔心是百姓因爲重修官道之事鬧事,急着就往王府趕,凌知府和閆通判幾人也都緊跟其後。

一行人到了之後才發現是虛驚一場,百姓們不是來鬧事的,而是來向鍾逸和秦瀾心稟明,他們自願幫朝廷修官道,而且不要一文錢。

“公主,您和王爺爲了咱們西北的百姓勞心勞力,現在修官道那也是爲了百姓,草民對您和王爺的大恩大德感懷於心,願意幫您一起修官道。”說這話的乃是伍家莊的伍大山。

“沒錯,公主,草民也願意!”劉家村的劉家四兄弟也都來了。

“公主,草民也願意!”

西北王府門外聚來的貧民百姓越來越多,大家都是來幫忙修官道的。

“公主,草民別的沒有,有的是力氣,您說什麼時候修草民就什麼時候修!”

百姓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大家現在日子好過一些,那都是西北王爺和福慧公主的功勞。

“卑職還以爲百姓們不願意呢,卻原來都跑到這裡來了!”凌知府臉上也都是笑容,激動的一張臉都有些紅了,從未見過西北的百姓這樣團結過。

“王爺來了!”這時不知誰喊了一句。

而鍾逸也快步走到了站在大門外的秦瀾心身邊,與她並肩而立,兩個人面前是紛紛下跪的百姓。

古人云:“得百姓之力者富,得百姓之死者強,得百姓之譽者榮。”這一刻,看着面前這些衣衫破舊的百姓,手裡拿着自家僅有的農具,那麼真心誠摯又積極熱情地說要幫着重修官道,秦瀾心和鍾逸的心裡一時也是百感交集。

有付出總是有回報的,兩個人相視一笑,對於西北的繁榮更加有了期待,因爲他們身後除了有皇帝,更有着擁護他們的百姓。

這,便是最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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