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喬姐姐!”秦瀾心朝着張語喬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她此時不要衝動。
“小姐,夫人來了!”就在這時,張語喬的貼身大丫鬟進來稟告道,隨後豫恩侯夫人就走了進來。
初看到孫雲香等人,豫恩侯夫人心裡也是驚了一下,但面上卻不顯,囑咐身邊的人先帶着她們去待會兒要舉行及笄禮的地方。
秦瀾心三人本想也跟着離開,心裡覺得委屈的張語喬卻拉着秦瀾心的手不撒開,眼圈也已經變紅了。
“喬兒,你怎麼了?”豫恩侯夫人之前並沒有見過秦瀾心幾人,見女兒拉着一個陌生的姑娘不撒手,像是要馬上哭出來了。
“娘!”張語喬還是孩子心性,剛纔還霸道地對着孫雲香,此時身邊剩下熟悉和親近的人,就覺得委屈傷心起來。
豫恩侯夫人從看到孫雲香出現就知道女兒爲什麼不開心,於是有些嗔怪地說道:“你既然不喜歡孫家小姐,何苦又給她下帖子。”
“娘,我根本沒有給她下帖子,不是您讓三嬸和張語珠給她下的帖子嗎?”張語喬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沒有!”一聽張語喬這樣說,豫恩侯夫人就知道問題出在何處,定是她那閒不住的三弟妹又在亂惹是非。
一聽不是豫恩侯夫人默許的,張語喬臉上就有了笑容,哼,她那個三嬸就會惹事。
很快,及笄禮就要開始了。秦瀾心、李蕊、盧青青在張語喬的介紹下與豫恩侯夫人見禮之後,就在丫鬟的帶領下先去了招待女賓客的前廳。
到了前廳之後,丫鬟因得了張語喬的吩咐,就將三個人安排在較爲靠前的位置,這也讓厚着臉皮留下來卻位置靠後的孫雲香很是惱怒。
張語喬的及笄之禮正式開始之後,秦瀾心一直很專心地觀看着,這古時候的女子成人禮給人的感覺很是莊嚴肅穆,讓參與之人也變得慎重起來。
從開禮、笄者就位、賓盥到初加、一拜、二加再到最後的置醴、醮子、字笄者、聆訓,直至禮成,整個過程讓秦瀾心經歷了一種古時禮儀的非凡感受。
不過,她是小戶人家的女兒,到她自己的及笄之禮的時候應該沒有這麼隆重而繁瑣,看着還真是比嫁人還累。
等到笄禮結束,接下來就是賓客送上成人之禮,代表及笄者成人之後收到的第一份禮物,最後吃過宴席之後,纔算真正地結束。
首先送上及笄之禮的自然是宮中太后派來的貼身嬤嬤,一柄玉如意的髮簪,然後是張語喬的長輩送上各自的禮物,隨後就是同輩之人的禮,不求貴重,但求心意。
於是,有的人送上了自己繡的繡帕,有的人送上一對兒好看的耳墜,有的人送上的也是簪子,輪到孫雲香的時候,她竟然也拿出一根鑲金的金步搖,禮物算是同輩人中最貴重的。
很多人此時看孫雲香的神色都變了,剛纔孫雲香和張語喬鬧矛盾,甚至惡語相向,她們很多人可都是當場看到或者聽說了,怎麼一轉眼孫雲香就這麼大方。
“雲香姐姐,還是你大度,三姐那樣說你,你都不計較,還送她這麼貴重的禮物!”張語珠臉上是笑着,可心裡嫉妒極了。
這次她極力邀請孫雲香來參加張語喬的及笄之禮,就是希望孫雲香能噁心一下張語喬,最好搞糟了這及笄禮。
“語珠妹妹,記住一句話,別人對你不仁,可是你不能對別人無義。唉,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雖然時常被人誤會和誣陷,但清者自清,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孫雲香變臉的速度太快,那語氣讓聽到的張語喬覺得真有“當了婊子還立牌坊”的意思。
張語喬本想出口推掉孫雲香的禮物,但想起剛剛秦瀾心拉她到一旁,叮囑她無論待會兒聽到什麼事情、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學會“忍”,現在賓客雲集,她要是一時貪圖嘴痛快和孫雲香鬧起來,丟的可是豫恩侯府的顏面。
所以,她忍!她今天絕對不會讓孫雲香、張語珠的陰謀得逞的,不就是裝嘛,她也會。
於是,張語喬淺笑盈盈走向前說道:“孫小姐送這樣一份大禮,語喬真是受之有愧,剛纔真是多有得罪了。我生氣也只是沒想到我那六妹妹太不懂事,竟然瞞着我和我娘給你下帖子,雖說往日咱們兩家也有些誤會,但太后她老人家常教導我,要處處與人爲善。我這個人京都城裡的人都知道,就是性子直了些,哪有什麼壞心眼,不過是那日孫小姐在樑王府做了那樣一件事情,我平生最不喜那些裝腔作勢又不知廉恥的女子,所以這纔對孫小姐有了嫌惡。想着孫小姐剛纔所言是個心寬和善的人,定是不會怪我!”
“張小姐說笑了,我怎麼會怪你!”孫雲香這話說得一口貝齒都要咬碎。
張語喬這哪是道歉和示好,分明是藉機提起樑王府那件事情並說她是個“裝腔作勢又不知廉恥的女子”,好你個張語喬,真以爲這是你豫恩侯府,我就一點兒都奈何不了你,哼,那你也太小看我孫雲香了!
此時,送禮的廳裡有很多大家小姐,也有很多名門夫人,豫恩侯夫人、奉恩侯夫人她們都坐在正廳說話,而這些貴女們在偏廳,但兩個廳中間只有一道鏤空的簾子,彼此說話聲都能聽到。
豫恩侯夫人陪着各家夫人說話,耳朵也在關注着偏廳的女兒,好在張語喬壓住了自己的性子,否則被孫雲香一個激怒,必定會給這些夫人小姐們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後這婆家可就難找了。
“語喬姐姐,這是我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送禮還在繼續,很快輪到了盧青青、李蕊和秦瀾心三人,這京都的各家小姐她們也都不認識,所以等別人都送完了,她們才走出來。
盧青青送給張語喬的是自己親自繡的蘭花繡帕,李蕊送的則是一根碧綠的簪子,而秦瀾心的禮物是用一個小木盒子裝着,並沒有打開。
“這位小姐是誰呀?怎麼以前沒見過?”有一位和孫雲香關係不錯的官家小姐看着秦瀾心問道。
“這是我朋友!”張語喬出口介紹道。
但那位小姐得了孫雲香的暗示並沒有就此放過,而是故意提高聲音說道:“哦,是嗎?只是不知這位小姐送的什麼禮物這樣神秘,也讓我們跟着見識見識。”
“是呀,三姐,也讓我們看看盒子裡的是什麼!”張語珠也跟着起鬨道。
“有什麼好看的,這是送我的禮物,又不是送給你們的!”張語喬已經從盧青青和李蕊口中得知秦瀾心是貧賤農女出身,在福江口做着小本買賣。
她以爲秦瀾心把禮物放在盒子裡,就是爲了怕當衆遭人羞辱,她既拿秦瀾心當朋友,就不能讓她在豫恩侯府丟臉。
誰知,張語珠手快一步,猛地就去專門盛放客人送的禮物的紅布托盤那裡拿秦瀾心剛剛放下的小盒子,而張語喬就伸手去奪,結果一個拿到了盒蓋,一個拿到盒子的另一半,而盒子裡的東西好巧不巧地就落在一位安靜坐在廳裡的小姐腳邊上。
徐爽原本只是想置身事外地坐在那裡看一場戲,結果飛來一個東西落在她面前,出於禮貌她還是彎腰撿了起來,但一拿到手裡,就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是刻字佛珠!”徐爽猛然的失態引起了兩邊廳里人的注意,正廳那邊也安靜下來。
這時,徐爽的母親方氏有些驚訝於一向沉得住性子的女兒竟然當衆喊出聲,又覺得女兒在主人家似是太沒規矩了些。
方氏忍不住就出聲詢問:“爽兒,何事惹得你如此大驚小怪?”
這時,徐爽乾脆拿着手中的佛珠手鍊快步走到正廳說道:“娘,您看這可是大悲寺妙遠大師的刻字佛珠?”
“你這丫頭,娘哪認得!還不快還給主人家!”“刻字佛珠”四個字早就把所有人的精神都給提起來了,但是方氏自認爲妙遠大師的真跡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女兒這樣咋咋呼呼,會讓送假佛珠的人當場難看的。
方氏想到的,在場很多人也都想到了,反應過來的徐爽臉瞬間就紅了,手裡拿着佛珠手鍊很是尷尬地站在那裡,而孫雲香則在這時“噗嗤”笑出聲來。
“這位不知哪裡來的小姐,恐怕你是被人騙了吧!這是在哪個小攤小販那裡買的佛珠,還是趕快拿回去再換個別的禮物送人吧!”孫雲香滿是嘲諷不屑地看着秦瀾心譏笑着說道。
張語喬、盧青青和李蕊都不安地看向了秦瀾心,想着她初來京都,定是在準備禮物的時候被人騙了。
三人剛想出口爲她辯解兩句,秦瀾心這時卻淡淡一笑,看着衆人說道:“這是真的!”
“什麼?!”衆人都覺得自己聽到了幻聲。
“不可能,這刻字佛珠你是從哪裡買來的?放心吧,大家不會笑話你的!”孫雲香鄙視地看着秦瀾心說道。
“孫小姐,這不是我買來的,乃是大悲寺的妙遠大師相贈,因爲是散珠,所以我親自編成了佛珠手鍊送給語喬姐姐。禮輕情意重,還希望語喬姐姐不要嫌棄!”秦瀾心輕聲笑着說道。
她這樣吐氣如蘭、淡然輕笑地說了兩句,登時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妙遠大師那是什麼樣的人物,他怎麼可能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刻字佛珠,而且她還不知珍惜地隨便拿來送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一刻,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秦瀾心所言!
“徐小姐,可否拿來讓我看看?”這時,奉恩候夫人鄧婉如說話了,她也不相信秦瀾心所言,只是秦瀾心說的話太過篤定,開始讓她產生一絲懷疑。
這佛珠手鍊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東西,徐爽看看張語喬和秦瀾心,又看看奉恩候夫人、豫恩侯夫人和自己的孃親,最終還是選擇把佛珠手鍊遞給了鄧婉如,然後很是不好意思地看着秦瀾心,眼睛裡都是歉意。
鄧婉如拿到手鍊之後,仔細地查看了佛珠的成色和字跡,然後又輕輕地掀開自己的衣袖,她手腕處也有一串佛珠,其中有幾顆乃是她懷羅修昀之時羅震去大悲寺給她求來的。
“竟然一模一樣,這……真的是妙遠大師贈給你的?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府裡的姑娘?”
奉恩候夫人鄧婉如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來話,孫雲香更是呆立當場,這怎麼可能!
秦瀾心蓮步輕移走到鄧婉如幾人面前,先是規矩地福一禮,然後出聲答道:“回稟各位夫人,瀾心並不是哪家府裡的姑娘,而是來自福江口的一位普通百姓家的女兒,我姓秦,閨名瀾心。只因與語喬姐姐話語相投成爲朋友,得她邀請來參加她的及笄禮。”
“真是撒謊精,你如果真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怎麼可能和我三姐成爲朋友?又怎麼能得到刻字佛珠?這一切根本都是假的!”張語珠一臉質問地看着秦瀾心。
張語珠幾次三番的沒規矩已經引起豫恩侯夫人和其他在場幾位夫人的不滿,而張語珠的娘董氏瞪了一眼張語珠,讓她趕緊閉嘴不要多話。
“你就是福江口的那位秦瀾心,無名老人的女徒弟?”鄧婉如可是從羅修昀、鄧通、明良等人的口中知道了有關秦瀾心的不少事情,真是沒想到“百聞不如一見”,這秦瀾心竟還能得到妙遠大師的青睞,難道無名老人和妙遠大師也認識嗎?
秦瀾心在衆人複雜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反正參加宮中宴會的時候,會有更多人知道她的身份,再說這也沒有什麼好隱藏的。
看到秦瀾心點頭,這時候最高興的莫過於張語喬、盧青青和李蕊三人,她們只知道秦瀾心在福江口做女先生,並不知道她就是無名老人的徒弟。
而徐爽也是眼中激動,徐家是書香門第,她也讀過《幼學瓊林》,那簡直是一部包羅萬象的經典書冊,她雖今生可能無緣見到無名老人,但一直很想與無名老人的那位女徒弟探討學問,卻沒想到今日被母親逼着來豫恩侯府竟見到了真人。
“瀾心妹妹,你怎麼之前都沒說?”張語喬很是激動地問道。
秦瀾心轉頭看她一笑自然地說道:“語喬姐姐,之前你也沒問過我,再說家師也不太喜歡我常在人前提起他的名諱,他只想做一個世外閒人。”
無名老人的名氣在場其他人或許聽得很少,甚至覺得不以爲意,但是對於鄧婉如、豫恩侯夫人、方氏這些人來說卻早已經如雷貫耳,她們的夫君可是整日都想着有沒有機會見那博學多識的無名老人一面。
“這刻字佛珠你又是如何得來的?是不是你師父無名老人與妙遠大師也是舊識?”鄧婉如又問道。
秦瀾心搖搖頭說道:“回夫人話,我師父與妙遠大師並不認識。這是前兩天我去大悲寺的時候,妙遠大師給我的。”
對於佛珠得來的經過,秦瀾心沒有仔細說,要是這些人知道她手裡的佛珠可是有不少,估計她日後的麻煩會更多。
“你這孩子,既然是大師送給你的,你怎麼給喬兒了呢?!這份禮物可是太貴重了!”豫恩侯夫人喜笑顏開地說道,這可真是大大的驚喜呀!
秦瀾心卻莞爾一笑說道:“世上最貴的永遠不是握在手中的有形之物,而是人與人之間的那份情誼。我與語喬姐姐一見如故,於我而言,朋友之誼又豈是兩顆佛珠能比得上的。”
張語喬一聽這話,眼淚就撲籟籟地落了下來,猛地走到秦瀾心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帶着哭腔說道:“瀾心妹妹,謝謝你!”
這時,一旁的盧青青、李蕊連同徐爽眼圈都有些紅,人之一生如果能遇到這樣一位真心相待、深情厚誼的朋友,那還有什麼可求的。
一旁的豫恩侯夫人、鄧婉如、方氏和在場其他的一些人也都被秦瀾心這句話感動了,而張語珠、孫雲香則是嫉妒地咬牙切齒。
這一日,豫恩侯府嫡小姐張語喬及笄之禮上收到妙遠大師刻字佛珠的消息,不脛而走,喜得豫恩侯夫人一晚上都沒閤眼。
離宮中舉辦的宴會還有十多日的時間,鍾敬軒愛好清靜就一直在知趣園呆着,秦瀾心怕他悶得慌,一有空就陪他下下象棋。
而自從參加了張語喬的及笄之禮後,知趣園也變得熱鬧了一些,張語喬、盧青青和李蕊經常來找她玩,後來又加上了說來“賠罪”,實則來討論《幼學瓊林》的徐爽。
五個少女的關係日益親厚,而時間也過得很快,一轉眼還有兩天就到宮中宴會了。
楊婆婆把一切該準備的衣服、首飾全都給秦瀾心準備妥當,宮中的各種禮儀也都教會給了她。
這天,鍾敬軒打算在宮宴之前去鍾家宅子裡看看,秦瀾心並沒有跟着去,她現在還不適合見鍾家的其他人。
閒得無聊的秦瀾心就帶着重雙、重喜打算去百味菜坊再轉一圈,然後再在京都給家裡人買點好吃好玩的東西,雖然這段時間她也已經買了不少,但還是覺得不夠。
街上人來人往的很熱鬧,從東十里街上出來之後,秦瀾心拐彎又去了南十里街,她聽說這條街上有一家專門賣古劍的鋪子,她想給秦瀾兵買一把劍。
因臨近午時,天氣也比較炎熱,所以街上的行人比較少些。
“這位大哥,您行個方便,小的急着送貨,您這馬車把路口都給堵上了,小的過不去!”在南十里街上一個拐巷路口,一位拉着大板車的小夥計苦着臉對一位馬車伕說道。
秦瀾心和很多經過的人都朝他們看了一眼,那馬車伕駕的馬車正停在路口,可能是那個地方正巧被樹蔭遮蓋住了,所以他停在那裡納涼,只是停的太不是地方。
或許是路人的注目,讓馬車伕有些不耐煩,也可能是馬車裡還有人,像是和馬車伕說了什麼,他這才把馬車挪離了路口讓那小夥計過去。
這本是最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誰也沒有太過在意,秦瀾心也帶着重雙、重喜繼續往前走。
只是,走着走着,突然身後傳來大吼之聲:“閃開,快閃開,馬驚了!”
重雙拉着秦瀾心一個旋轉就避開了後邊突來的馬車,而重喜也順勢抱着一個差點被馬車撞到的孩子滾到了另一邊。
就在被驚的馬車到了離秦瀾心十丈遠的地方,從馬車裡摔出來一個白色的身影,電光火石之間從旁邊酒樓的二層房間裡飛出來一道暗紫色身影,瞬間就接住了被甩到半空的人。
白紗襦裙的絕色驚慌少女,暗紫單袍的如玉淡然公子,兩個人從空中翩然而下,這情形還真不是一般的美,只是這英雄救美的情節卻讓秦瀾心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姑娘,這是設計好的!”重雙在秦瀾心耳邊低聲說道。
她纔不管那女子是誰,要算計的是誰,只是卻不該差點傷到她家姑娘。
重雙可是看得十分清楚,那駕車的馬車伕就是剛纔在拐巷口霸佔路口的人,而且馬車裡的女子快要被甩出來的時候,他可是暗助了一把力,這才順勢滾下馬車。
重雙還發現,當那女子被人飛身接住的時候,那馬車伕可是着實鬆了一大口氣,眼中更有着得逞的笑意,雖然很快消失了,但她還是看到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白衣女子落地之後,驚慌變爲羞紅,但還是很快鎮定下來,對着救她的齊堯福了一禮。
沒錯,這飛身救人的便是秦瀾心一直不喜歡的“風流王爺”齊堯,而這場明顯是衝着他而來的“英雄救美”,不知道這位當事人看沒看出來。
不過,這和她可沒有什麼關係,人家姑娘爲了設計這場戲估計費了不少心神,只是秦瀾心心中也有了疑惑,這姑娘到底是誰,怎麼就算準了她在這裡驚馬,齊堯就一定會出來救她呢?
會不會是她推測錯了,這看起來像精心設計的一場戲其實真的是意外?只是那看似單純害羞的少女,爲什麼總讓她覺得沒那麼簡單呢?
“你是郡馬府的姑娘?”齊堯看了一眼倒在大街上的馬車問道。
眼前這少女也有些意思,見到他時似乎在極力壓制心中的驚豔、愛慕和欣喜,不過,他腦海中似乎從未見過這樣一位姑娘。
“是,多謝公子搭救之恩!小女子皇甫暖玉,未知公子高姓,改日定讓我家人登門致謝。”皇甫暖玉沒有扭捏,而是大大方方地說出了自己的閨名。
“原來是聞名京都的暖玉郡主,久聞才名,我叫齊堯,郡主要是想道謝,可讓人去睿王府!”這兩三年來齊堯在京都的時間不多,但孫太妃時常會和他說起京都閨秀們的一些事情,目的自然是爲了讓他選正妃,其中他聽到最多的便是眼前這位皇甫暖玉。
據聞,這位皇甫暖玉兩年前也還只是郡馬府中一位深閨小姐,平時也不愛出門參加宴會,其母因病去世之後,她的性子就變了些,那些不欲爲人知的才學也才慢慢顯露出來。
而且,她很是討郡馬府當家老夫人云瑩郡主的喜愛,連西平王妃都認她做了義女,併爲她請封了郡主的名號。
去年,她曾跟着西平王爺和西平王妃去炎埉國參加炎埉國宮中舉辦的秋朝會,並且在秋朝會上以一曲流觴舞豔壓全場,在琴棋書畫上也是一鳴驚人,給大魏朝漲了不少的臉面。
“暖玉見過睿王爺!”皇甫暖玉眼中驚訝閃過,隨即恢復平靜,對着齊堯又是深深地福一禮。
“郡主不必多禮,這馬車看來是不能再坐了,不如本王派人送你回府?”齊堯笑着說道。
“那就多謝王爺了!”皇甫暖玉並沒有拒絕。
齊堯點點頭,正打算讓他的貼身侍衛找輛馬車送皇甫暖玉回去,擡頭一瞅卻看到了人羣中的秦瀾心,然後笑着就衝她喊了一聲:“秦姑娘,原來你也在這裡!”
秦瀾心沒想到齊堯美色當前還能注意到她這個小人物,可人家都跟自己打招呼了,她也不好意思扭頭就走,只好也走向前對他施禮說道:“民女參見王爺!”
“秦姑娘,你似是與本王太過見外了些,怎麼,本王還能吃了你不成?”齊堯笑着看向對他甚是冷淡的秦瀾心說道。
“王爺誤會了,民女還有事情要忙,王爺要是沒事,民女就先離開了!”這個齊堯,難道都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被他身邊的美女給盯上了嗎?那種屬於女人天生的直覺在告訴秦瀾心,皇甫暖玉面上不顯,心裡已經把自己來回打量了好幾次。
“看來你是真的很怕本王,呵呵,可是怎麼辦,越是怕本王的,本王越是喜歡黏着她。你要去哪兒,我送你!”齊堯看着秦瀾心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勞王爺大駕,民女知道路,您還是送這位小姐回去吧,她剛剛受了驚嚇,民女就不打擾了。”說完,秦瀾心扭頭就走了。
齊堯被人當衆拒絕臉上沒有不快,也沒有繼續跟着秦瀾心,只是有些尷尬地笑着搖搖頭,他何時行情這樣不好了!
“郡主,本王送你回去吧!”齊堯見秦瀾心快步走遠,又轉臉看着皇甫暖玉笑道。
誰知,皇甫暖玉也笑笑說道:“王爺,還是不必了,我突然想到還有事情去辦,待會兒我自己僱一輛馬車就好了,放心,我沒事的!”
說完,皇甫暖玉也是對他施了一禮,然後帶着自己驚魂未定的小丫鬟也轉身離開了,而馬車伕留下來處理受驚的馬車和馬。
齊堯愣了有那麼幾秒鐘,他這一小會兒就被兩個女人給拒絕了,想想,今天還真是挺有意思的!搖頭一笑,他擡腳又進了酒樓。
此時,秦瀾心已經快步走了很遠,她雖覺得自己剛纔拒絕齊堯的行爲有些莽撞,也太不講究情面,但是她實在不想和這個男人過多接觸,有點兒危險!
給秦瀾兵挑了一把長劍,又給秦瀾瑞也挑了一把短劍之後,她就打算回知趣園,而且爲了避免回去的時候和齊堯再碰上,這次她僱了一輛馬車從拐巷穿過走了另外一條路。
只是,馬車行了一會兒之後,馬車伕說前面有人擋住了去路,說是郡馬府的小姐,想和秦瀾心到一旁的茶樓敘話。
“這位姑娘,我家小姐想請姑娘喝杯茶,還請姑娘賞臉一敘!”這時,馬車外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應該是那位小姐身邊的丫鬟。
秦瀾心想了一下,還是走下馬車,帶着重雙、重喜到了一旁的茶樓雅間,而進去之後才發現,邀她喝茶的竟然是剛纔驚馬的白衣少女。
“姑娘請坐!”皇甫暖玉善意親和地看着秦瀾心笑着說道。
“多謝!只是不知姑娘讓我來有什麼事情?”秦瀾心剛纔並沒有聽清齊堯和皇甫暖玉的話,所以也不知道皇甫暖玉的真正身份。
“姑娘別怕,我可不是什麼壞人,我叫皇甫暖玉,是郡馬府的嫡小姐,只是想和姑娘交個朋友認識一下。我平時不愛出門,剛纔聽睿王喊你秦姑娘,不知是哪家秦府的姑娘?”皇甫暖玉仔細地回想了一下,京都有名望的秦府卻是沒有一家,可是得齊堯看重的定非凡人,她到底是誰?
“原來是皇甫小姐,我並非京都人,也不是什麼秦府的姑娘,我只是普通農家的女兒,與睿王爺也並不熟悉,不過是他與我的朋友認識,見過一面而已。”秦瀾心笑着答道。
可皇甫暖玉並不相信,而是不着痕跡地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瀾心,然後笑着說道:“看着可不像,聽睿王的口氣,他與你似乎很熟悉!”
“皇甫小姐一定是誤會了,我與睿王真的不熟!”秦瀾心再一次解釋道。
“呵呵,秦姑娘不必解釋,其實,我與睿王也不熟,不過是今日正巧被睿王救下一命,又覺得姑娘看着面善,想要和姑娘交個朋友而已,還希望姑娘不要誤會纔是!”皇甫暖玉笑着說道。
秦瀾心很想說一句,天下面善的姑娘何其多,爲何獨獨找上她?真的不是因爲睿王嗎?!
而且皇甫暖玉說與睿王不熟,秦瀾心卻是不相信的,就算是人真的不熟,但皇甫暖玉之前也一定見過齊堯,要不然也不會來打探自己是誰?這個皇甫暖玉還真有點兒讓人看不透。
“皇甫小姐說笑了,瀾心不過是小小農女,能得你看重相邀喝茶,已經倍感榮幸!”秦瀾心真心說道。
“這茶的確是不錯,秦姑娘不如坐在這裡慢慢喝,我今日出府時間過久,再不回去家人恐怕又要擔心了,茶錢我已經付了,秦姑娘不必擔憂!”皇甫暖玉起身看了一下秦瀾心說道,大家閨秀的風範一覽無餘。
“多謝皇甫小姐,那瀾心就不客氣了!”秦瀾心笑着答道。
皇甫暖玉點點頭,帶着自己的丫鬟離開了,而秦瀾心果真坐在茶樓裡慢條斯理地端起茶喝了起來。
“姑娘,這皇甫暖玉到底是什麼意思?”等到皇甫暖玉的身影離開茶樓,重雙才低聲問道。
秦瀾心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特別的意思,我想,她是找錯人了!”
“找錯人?那她要找什麼人?”重雙疑惑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好了,你們也坐下喝杯茶,等會兒咱們就回去!”免費茶水沒理由不喝,秦瀾心招呼重雙、重喜也一起坐下。
茶樓外,皇甫暖玉重新上了一輛馬車,坐上之後,身邊的大丫鬟綠梅就小聲地問道:“小姐,此人真的是農女?”
皇甫暖玉進入馬車之後,臉上就沒有了僞裝的笑意和溫暖,而是冷着臉說道:“是不是都沒有關係。不管她的身份是什麼,與睿王沒關係便與我沒有關係,否則……”
“奴婢明白了!”
兩日後,豔陽高照,皇宮四個城門口都變得異常熱鬧。
秦瀾心並沒有和鍾敬軒一起進宮,因她是女眷,所以她拿着請帖和早知她會進宮參加宴會的張語喬、徐爽兩個人一起,而李蕊和盧青青自是沒資格參加這種皇宮盛會。
秦瀾心和張語喬、徐爽是在東城門口匯合在一起的,而另一邊鍾逸扶着鍾敬軒進了宮,和她們是分開走的。
在宮裡侍女的引領下,她們跟在豫恩侯夫人和方氏的身後,其實這次也是張語喬和徐爽第一次進宮,三個人亦步亦趨地跟着,不敢多行一步,總怕會出什麼差錯。
這次迎接四國使者的宴會是在宮中清園裡舉辦的,共分爲兩場宴會,一場是白天的朝會宴,一場是晚宴。
女客們到了清園之後,會有宮女把她們先迎到清園左邊的玉盞殿裡休息,而男客們則被迎到清園右邊的明醉殿裡。
秦瀾心幾人到了玉盞殿裡之後,徐爽和張語喬就拉着她與自己平時相熟的朋友認識,而上次張語喬及笄禮上,已經有不少人認識了秦瀾心,所以對於農女出身的她也能參加宮中宴會,已經不那麼好奇和震驚了。
反倒是隨後進來的皇甫暖玉看到秦瀾心之後嚇了一跳,這個在她面前自稱是農女,還說與睿王不熟悉的少女,竟然今日也來到了皇宮裡參加宴會。
這一刻,不管秦瀾心與齊堯有什麼關係,皇甫暖玉都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在她面前耍心眼還沒讓自己覺察出來,這個秦瀾心可真不能小看。
“秦姑娘,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你!”皇甫暖玉一臉親近笑意地走向秦瀾心,彷彿自己和她是很熟悉的人一樣。
“見過暖玉郡主!”徐爽等地位比皇甫暖玉低的小姐都給她微微施了一禮。
秦瀾心也學着她們的樣子施了一禮,說道:“瀾心也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皇甫小姐,不,是郡主纔對!”
“瀾心妹妹,你認識暖玉郡主?”對於這個在炎埉國給大魏朝漲臉的暖玉郡主,很多名門貴女和大家夫人都對她很有好感,徐爽也不例外。
不過,她總覺得這暖玉郡主明着讓人親近可卻總親近不起來,似乎隔着一層什麼東西,並沒有秦瀾心的溫和讓人覺得真誠。
“前兩日見過郡主兩面!”秦瀾心解釋道。
“看來我與秦姑娘倒是有緣,只是秦姑娘卻是深藏不露,令人大吃一驚,真沒想到姑娘說自己是農家女兒,卻也能參加宮中宴會。難道秦姑娘真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還不肯誠心相告嗎?”
皇甫暖玉聲音清清淡淡的,但氣勢壓人。
周圍的很多人也都聽到了皇甫暖玉這幾句綿裡藏針的話,這秦瀾心究竟是誰?怎麼似乎已經讓暖玉郡主對她不喜了呢?
------題外話------
重量級女配出現,只是和男主沒有Loveline,唉,她可是小齊堯的孽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