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孩子的身份

103 孩子的身份

就在鄧大嫂到了鎮上的時候,張大舅娘也慢慢的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迷模,頭頂上的天藍得厲害,她有片刻的失神,這是在哪?

對了,她的銀子!

張大舅娘一個激靈就清醒了過來,她猛的坐了起來,頭好暈,後腦還有些痛,她用手一摸,後腦上還沾着乾涸的血跡。

血!

她受傷了!

這是張大舅孃的第一反應,她要去看大夫,等等,她的銀子呢?對了,她閨女還等着她拿銀子去贖呢。

張大舅娘急急的站了起來,她根本就沒瞧清是誰動的手,這可咋整啊?

是就這樣去鎮上還是先回張家村?

若是去鎮上,她空着手,能要得回女兒嗎?若是回張家村,她想起自個之前做的事,心裡一下就害怕了起來。她記得大明是去蘇家村找大夫去了,若是,若是他帶着大夫去了鄧家村瞧見她老孃沒事,那、那她……

張大舅娘越想越怕。

她忽然看到了手上的血跡,血,對了,她受傷了,她眼前一亮,她受了傷,大明肯定就不會跟她計較那些事了,她也是受害者啊。

對,她先回張家村,到時候再跟大明一塊去鎮上,兩個人有個伴,她也沒那麼怕了。

張大舅娘一邊往張家村走,一邊嘀咕,她受了傷,張家的人肯定不會跟她計較的。

她說着說着自個就信了,於是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她回村的步子越來越快,沒多久,她就到了村裡。

張家村的那些村人一看到她,目光就變得古怪起來,還在旁邊指指點點的。

張大舅娘以爲是她頭上的血太引人注目了,所以也沒有在意,她還笑着跟那些人說道:“頭上的血看着嚇人,傷不重,沒事的。”

張大舅娘快步的回了家,她一進屋就發現兒子跟兒媳婦都在,還有張二舅竟然也在家,他們不是去水庫了嗎?

張大舅孃的眼睛開始亂轉起來。

張大舅娘還笑着問張清:“你爹回來了沒?”

張清用一種特別複雜的目光看着張大舅娘,他看到了張大舅娘額頭上的傷,但是他沒問,他只是沉默的站在一邊。

張二舅聽到張大舅孃的聲音就從正屋走了出來,他看着張大舅娘還在笑,心裡怒火滔天,她還有有臉笑!

張二舅直接衝到張大舅孃的面前,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孃的傷是不是你打的?”

張老太的傷?

張大舅娘眼睛往張老太的屋裡一瞧,老太太躺在牀上一動不動,沒醒!那就意味着老太太沒法跟人說是她動的手,此時,張大舅孃的心裡是竊喜的。

既然老太太沒醒,那大家肯定都不知道是她乾的,於是張大舅娘一口否認:“不是,二弟,你咋這樣叫呢,這沒譜的事咋安到我的頭上呢?”

張二舅怒極反笑,不思悔改,還把罪名都給推了,他以前怎麼沒看出大嫂是這樣的人呢?

張二舅冷眼看她:“屋裡的東西是你偷的嗎?”

張大舅娘故作驚訝的說道:“什麼,家裡的東西丟了?什麼東西?”反正只有老太太看見,現在老太太沒醒,誰也想不到她的頭上,張大舅娘是這樣想的。

張二舅用一種極爲輕蔑的目光看着張大舅娘,他轉頭,衝小虎喊道:“小虎,過來,你娘回來了。”

小虎正在屋裡玩,一聽這話,趕緊把門關上了,他在屋裡喊道:“我孃的瘋病好了嗎?”

張大舅娘聽到這話就怒了:“啥瘋病,你這臭小子怎麼這麼說話,誰教你的,你給我出來,看我不收拾你!”

小虎一聽這話就嚎了起來:“我不,我不出去!二叔,二叔,我快看着我娘,別讓她揍我,她的瘋病肯定沒好,奶奶都被她打成那樣了,她還不知道呢。”

張大舅娘聽到這話,又驚又怒,小虎是咋知道的?

張二舅在旁邊涼涼的說了一句:“大嫂,小虎可是親眼瞧見你打我娘,還有偷東西的,這事就你就別想抵了。”

張大舅娘面上一紅,她忽然想到自個手裡沒贓物啊,這些人可不能誣賴她偷東西。

於是她梗着脖子說道:“誰偷東西了,小虎是個孩子,他那是瞎說的,你說我偷了家裡的東西,我爲啥要偷家裡的東西?你只管去我屋裡找,看有沒有東西!”

張二舅冷聲道:“沒偷?不是說你老孃病了要五十兩嗎,你急慌慌的不是籌那銀子是幹啥?”

張大舅娘聽到這話卻是笑了起來:“我娘好得很,哪裡需要銀子救命,我回來正是準備跟大明說這事呢。”

張大舅娘說完,又嘴賤的說了一句:“這事可是千真萬確,我哪裡需要偷銀子了,二弟,可別血口噴人啊。”

張二舅看張大舅娘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忽然覺得跟這人緊扯沒意思,既然大嫂不承認,那他也不用客氣了,直接去鎮上找捕快,反正那證物還留着叫經,就是被踩了鞋印的衣服還有被子,還有小虎也是證人。

至於那髒物,若是不在鄧家,那肯定是在當鋪,這絕對跑不了。

張二舅懶得再說,轉身就進了屋子。

張大舅娘看張二舅說不過她,心裡一陣得意。

小媳婦王葉兒看到張大舅娘後腦勺的血,嚇了一跳,她本來相信小虎說的奶奶的事還有家中財物被盜的事都是婆婆做的,可是婆婆剛纔這麼一說,她又覺得婆婆可能說得對,反正一半一半吧。

自她嫁過來之後婆婆對她還算不錯,而且啊,就算這事真是婆婆做的,她畢竟還是張清的親孃,她可是不能說什麼的,所以從剛纔開始她就一直閉着嘴。

張大舅娘看到王葉兒,卻是皺眉道:“你傻站在這幹啥,你沒看到我受傷了嗎,還不快去叫大夫過來。”

她捨不得說兒子,但是兒媳婦她卻是沒啥顧忌的,真是沒眼色,她腦袋上的血都成這樣了,還傻站着。

王葉兒聽到這話,看了看張清,她小聲問道:“咱家還有銀子請大夫嗎?”婆婆這傷看着不輕啊,若是請來了大夫,買得起藥嗎?

張清低聲道:“去請大夫吧,總歸是張家村的叔伯,就算欠下了銀子,以後總會還的。”

張清本想自己去的,可是他現在還不能離開家裡,說不準什麼時候爹就回來了,爺爺等會也會回來,他得在家看着,萬一,萬一爹跟爺爺揍他娘他也能攔一攔。

王葉兒點點頭,這纔看着張大舅娘說道:“娘,那我去請大夫了。”她說完也不看張大舅娘,低着頭就出了院子。

小虎看她娘進了屋子,他一下就竄了出去,然後躲到他二叔那裡去了,萬一她娘發瘋敲他腦袋咋辦?

你瞧你瞧,他娘在瞪他呢!快躲起來,小虎特別機靈的躲了起來。

張大舅娘是準備揍小虎的,可是小虎跟張二舅在一起,張大舅娘有點怕二叔,不敢進去。

她心裡卻是氣乎乎的,小虎那個臭小子,竟然亂說話,就算是真的看到了當時那一幕,也不該說出來啊,她可是他的親孃啊!一點親疏都不會分,這樣坑老孃!

她也不想想,平日小虎多是張老太在帶,有啥好吃好喝的都會偷偷的給小虎準備,在小虎心裡,自然是張老太比較親。

張大舅娘覺着那髒物沒了,也不是一件壞事,她心裡甚至還有些感激那位偷東西的人呢,若不是這樣,真被張家人人髒並貨的抓住了,那她可真是說不清了。

也許她還不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

鎮上。

蘇玉是跑去衙門的,她直接在衙門外喊了起來:“張捕頭,張捕頭,您快出來啊!”若是沒有案子,衙門可不是說進就進的。

過了一會兒,張捕頭冷着臉走了出來,他看到蘇玉,眉頭又是一皺,蘇玉這張臉他都快認得了,這小丫頭片子最近老跟衙門打交道。

他問她:“又出了啥事?又是誰丟了嗎?”

蘇玉喘着氣搖頭道:“不是,是王捕快他們讓我喊您過去的,他說讓你多帶些人手,那邊像是出了事。”

張捕頭一驚:“出了什麼事?”

蘇玉飛快的說道:“兩個馬車撞了,結果在一輛馬車上發現了兩個大箱子,一個箱子裡面裝了四個富貴人家的孩子,不過被悶久了,像是不行了,我們將人送到了醫館,還有一個箱子裡面裝了白花花的銀子,整整一箱,那裡百姓都在旁邊圍着,還有不少想店便宜,王捕快他們要有本就不敢擡,因爲只有四人,他們怕被人偷襲,所以才讓我過來找捕頭您呢,讓您多派些人手過去!”

張捕頭轉身回了衙門,片刻過後,他一下子帶了十幾個捕快出來,他對蘇玉說道:“你來帶路。”

蘇玉重重點頭:“好。”

張捕頭看蘇玉喘着氣,便好心說道:“小趙,你出來,小丫頭,讓小趙揹你過去。”

蘇玉看了眼趙捕快,她搖頭道:“我走得動。”古代七歲不同席,她都十一歲了,還是算了吧。

張捕頭看着蘇玉的模樣覺得她才七八歲的樣子,所以才這樣說的,若是他知道蘇玉十一歲了,肯定不會提這話。

一路上大夥也沒說話,飛快的往王捕快那裡趕去。

“你們給我退後,退後,別動,聽到沒有!”王捕快大聲喊着,他急死了都,這些百姓跟商了似的,眼睛盯着個箱子一動不動,他都把箱子蓋上了,那些人還不走。

竟然還大膽的上來搶了,肖捕快毫不客氣,直接用刀背打了過去,這些是老百姓,又不是他們手下的犯人,所以他們手下留情了。

那些百姓見肖捕快只敢用刀背拍他們,膽子一下子大了起來,有幾個人喊道:“他們是不敢傷我們的,我們快去拿銀子,等拿了就跑,他們只有四個人,我們這麼多人,他們追不上的!”

王捕快跟肖捕快臉上全是汗,另兩個捕快也不輕鬆。

正在此時,蘇玉帶着張捕頭過來了,十幾年個捕快,烏壓壓的一片,身上還穿着常服,還是很有氣勢的。

張捕頭看着那些暴動的人羣,沉下臉道:“全部給我閃開,把鬧事的全部抓回大牢,若是有反抗的,殺無赫。”不來點狠的這些人不長記性。

有些捕快心裡想道:因爲常家的事那些牢房都滿了,最近兩日纔將人放出來,若是這樣下去,這些人怕是又要將牢房塞滿了。

蘇玉將張捕快帶了過來,也算是功成身退,她本想走的,可是突然想到鄧杏兒還在這呢,她仔細一找,發現鄧杏兒竟然不見了!

爲什麼會不見?

自個走了嗎?不可能吧,那個姑娘膽子被嚇破了,跟着捕快才放心呢,哪裡敢一個人走。

王捕快跟肖捕快他們看張捕頭來了,他們也算是放了心,他們擦過汗便退到了一邊,由張捕頭接手那箱子的事,張捕頭還命人將馬車檢查了一番。

他們四人剛纔神經繃得緊緊的,現在也能稍稍休息片刻了。

蘇玉直接找了過來,她問王捕快:“王大哥,鄧杏兒去哪了?”

王捕快一時沒回過神,有些疑惑:“鄧杏兒是誰?”

蘇玉指了指中間的那塊地說道:“就是之前在這的姑娘,她說是跟着你們才放心些。”

王捕恍然大悟,他思索片刻,卻是一臉歉意的說道:“剛纔只顧着那箱子跟馬車,倒是沒注意這姑娘,大約是走了吧。”

蘇玉驚道:“你確定她不是被人抓去了?”

王捕快眼一瞪:“不可能!剛纔我們守在這,可沒有不長眼的敢上來抓人,再說了,她可是長了嘴,若是真被綁了難道不會叫嗎?肯定是她自個走了,這人也怪,走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蘇玉覺得王捕快說得對,那鄧杏兒可是惜命的人,若是被綁肯定是大喊大叫,那肯定是自個走了,那鄧杏兒不是擔心賭坊的人嗎,會自個離開嗎?

蘇玉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這時,人羣裡突然鑽出了兩個小乞丐,他們不過六七歲的模樣,身上穿得破破爛爛的,不過兩人眼睛倒是格外的亮,他們睜着眼睛看着蘇玉說道:“小姐姐,你許給我們的錢呢?”

蘇玉這纔想起來,她還欠這兩位小乞丐幾個銅板呢,蘇玉掏出銅板,數了五個遞給他們,多出來的算是她多給的,這兩個孩子辦事不差。

那兩個小乞丐小心翼翼的接過銅板,眼底閃着淚花,他們竟然能掙上銀子!

這可太好了!

其中一個小乞丐突然問蘇玉:“小姐姐,你剛纔說的那女子是不是梳了一個大辮子,衣服舊舊的?”

蘇玉驚喜的看着他:“你見過?”

那小乞丐使勁的點頭道:“見過,那位姑娘跟一個婦人走了,兩人牽着走的,手裡還抱着東西!我親眼瞧見的!”

婦人?

蘇玉正在疑惑,那小乞丐突然又說道:“我聽那位姑娘喊那婦人娘!”

蘇玉這才明白,原來是鄧杏兒的娘來了,難道鄧杏兒會跟着她走了,既然鄧杏兒的親孃將鄧杏兒接走了,到時候她直接告訴大舅就行了,也算讓大舅安心。

蘇玉問完話,衝兩個捕快揮手道:“四位大哥,那我先去慈善堂了,對了,你們要不要派個人去瞧瞧咋樣了”

王捕快聽到這話,與肖捕商量了一下,他便站了起來,說道:“我跟你一塊去吧。”肖捕快則是將這事告訴張捕頭。

那兩個小乞丐得了錢,正準備走呢,蘇玉卻叫住了他們:“小傢伙,等等,我之前說過的,帶你們去吃大饅頭,走。”

饅頭攤子也在西街上,離慈善堂不遠,所以這是順路。

那兩個小乞丐高興極了,他們跟在蘇玉的身邊,一口一個姐姐,叫得順極了。

蘇玉帶着他們去了饅頭攤,直接對攤主說道:“帶十個饅頭。”不過五文錢,對於現在的蘇玉來說,並不算貴。

那饅頭攤的攤主聽到這話,笑盈盈的將饅頭包好遞給了蘇玉,蘇玉也爽快的給了銅板。

蘇玉拿着饅頭就將饅頭給了那兩個乞丐。

那饅頭攤的攤主見狀,忙提醒蘇玉道:“這兩個小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經常偷我的饅頭,姑娘你可別跟他們走近了。”

那兩個小乞丐手抖了一下,兩人低着頭,一言不發。

王捕快站在一邊,皺眉問道:“還有這事?”

其中一個小乞丐哆嗦道:“那是去年冬天的事了,當時我哥快凍死了,我們又餓又冷,我們沒辦法纔去偷了東西。”

另一個小乞丐也喃喃道:“我們年紀小,做工也沒人要,只能乞討,可不是日日都能討着東西的,碰着那兇惡一點的人,打一頓都是輕的,你瞧我這身上,都是被揍的印子,還有這條腿,也被打斷過。”其實是骨頭裂了,後來又長好了。

蘇玉聽着有些辛酸。

小乞丐又說道:“冬天快來了,我們只求這個冬天不被凍死。”

那饅頭攤的攤主說道:“那你們咋不去賣身,就算是做了奴才,起碼能混個溫飽,也不至於餓死。”

那兩個小乞丐擡頭說道:“我們是逃荒來的,爹孃早死了,也沒有戶籍,來歷不明,就算是賣身人家也是不要的。最多,只能去青樓當跑腿的,我們可不想。”

王捕快聽了這話,若有所思。

蘇玉有些同情他們,可真讓蘇玉收留他們,蘇玉卻是做不出來的,這兩個小乞丐雖說幫了她一點小忙,可人品啥的她也不知道,萬一是引狼入室呢,所以這事還是得謹慎些。

若是這兩個小乞丐品性不差,以後開了鋪子倒可以讓他們做夥計,畢竟這兩小子看着還挺機靈的。

兩個小乞丐得了銅板又得了饅頭,早就樂壞了,他們說完話就拿着東西跑開了,離開之前,他們非常感謝蘇玉:“謝謝小姐姐,太謝謝您了!”

蘇玉只是笑着說道:“沒事。”

蘇玉跟王捕快去慈善堂的時候,那四個孩子已經醒了一個,年紀最大的那個孩子醒了,他看到一羣陌生人,開始大喊大叫,直到蘇玉帶着王捕快進來,他看到捕快,飛快的竄下牀,躲到王捕快的身後。

他緊緊的拽着王捕快的衣襬,小小的身子在發抖,王捕快低頭將他抱了起來。

那孩子忽然問道:“你是捕頭嗎?”

王捕快笑道:“我不是捕頭,我是捕快。”

那孩子白胖的小圓臉繃得緊緊的:“這是哪?人販子呢,都被你們抓起來了嗎?”

王捕快臉色微變:“人販子?抓了部分,還有些逃了。”

逃了?

那孩子被這話嚇到了,他驚恐道:“那些人販子還會來抓我的!他們是壞人,你們去把他們抓起來!”

蘇玉聽到這話,卻是問道:“他們爲什麼要抓你?”

那孩子鼓着臉道:“爲了銀子!他們想找我爹要銀子!”

蘇玉又問:“你爹是誰?”

那孩子縮在王捕快的身上,一臉警惕的看着蘇玉。

蘇玉卻是笑了起來:“有捕快在這,難道你還怕我們將你抓起來不成?”

那孩子看了蘇玉片刻,他將蘇玉打量了一下,覺得蘇玉個子小小的,也沒比他大多少,肯定跟人販子不是一夥的,於是他放心的說道:“我爹是臨安知府,我姓高!”

高知府的兒子!

王捕快聽到這話,腿差點都軟了,高知府可是常知縣的上極啊,人販子竟然竟然高知府的孩子拐到他們縣了,可惡,這不是給他們縣抹黑嗎!

蘇玉也是驚訝極了,她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高鬆。”小傢伙倒是機靈得很。

蘇玉眼睛一轉,又指着另外三個小孩子問道:“他們呢,也是那些大人的孩子嗎?”

高鬆說道:“這個是萬通判的兒子,這個是孔員外的孫子,這個是金同知的兒子。”都是跟他一塊玩耍的小夥伴噠。

王捕快臉色變了又變,這算是大案子啊,那些人販子必須抓住。

蘇玉心裡卻是覺得好笑,當時她不過是隨口一說,竟然還成了真的,人販子不是抓鄧家的那些,而是另一輛馬車中的。

想着想着,蘇玉有些後怕起來,若是當時沒有人販子呢,那她算是報假案,說不定,還得給抓起來。她嚥了咽口水,想道,這次算她走運,下次可得小心了。

王捕快心中後悔沒多帶幾個人過來,跟這些孩子比起來,那些銀子算個屁!

蘇玉見王捕快一臉糾結,好奇問道:“王大哥,你在煩惱什麼啊,把他們養好送回臨安不就成了嗎,到時候再將人販子一抓,你們可是立了大功,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有賞呢。”

王捕快聽到這話,也是一喜。

片刻,他又愁了起來:“我現在可是不敢走開了,還得通知衙門裡的人呢?”

他看着蘇玉,有些期待的說道:“要不,你再跑一趟?”

張大舅站了出來,說道:“要不幫去跑一趟吧。”

王捕快搖頭道:“不成不成,我一個人可守不了四個孩子,你就留下幫我一起看着吧,你可別走了,這些孩子身份貴重,若是有個閃失,你也逃不了干係,還是讓蘇家丫頭去一趟吧。”

張大舅這才又退了回去。

其實,他本來是想早些回村子裡去的,家裡的事一大堆,都沒解決,尤其是小露的事,這次他可饒不了小露她娘!

張小露也不敢也門,只老實的呆在她爹身邊,她生怕被那些賭坊的人再抓去。

蘇玉在臨走之前忽然想起鄧杏兒的事,她轉頭對張大舅說道:“舅,那個鄧杏兒被她娘帶走了。”

張大舅點點頭:“知道了。”他也算是小小的鬆了口氣,二妞不說,他還真沒想起來鄧杏兒的事,唉,畢竟不是自家的閨女,哪記得起呢。

——

當鋪外面。

鄧杏兒緊張的問鄧大嫂:“娘,這些東西你從哪弄來的?”

鄧大嫂開始有些慌,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說道:“是你小姑給的。”她的語氣非常肯定。

鄧杏兒信了,之後,兩人一起去了當鋪,碎銀子留了,其他的東西則是全部當了,換了十幾兩銀子呢,尤其是那個精緻的小箱子,裡面可裝了不少金首飾,可嚇了鄧杏兒一跳。

換好銀子,兩人出了當鋪。

“娘,咱們去哪?回家嗎?”鄧杏兒小聲問道。

鄧大嫂卻是微微皺眉:“不回家咋上哪?”

鄧杏兒低着頭道:“若是回了家,那些賭坊的人再找上門來可怎麼辦啊?”

鄧大嫂一想,確實是這樣,若是回去,還是逃不了被抓。可若是不回家,她們娘兩去哪啊?也沒個落腳的地方。

鄧杏兒握着鄧大嫂的手說道:“娘,咱們不回家了,直接去找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