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莊與青州城的直接相連,使得柳家莊的人底氣倍增。人人都喜氣洋洋的,特別是據說皇上還要來爲大橋剪綵,這更讓柳家莊人期待。
家家戶戶自動整潔着院子,吵吵鬧鬧的人家也收斂了許多,深怕被皇上聽見不好。行爲舉止也都文明瞭不少,本來就崇文的風尚現在更加講究起來,氣向爲之一新。
陸青晨上任後,親自來拜訪了鳳如,很是委婉的述說着對如意的傾慕之情。鳳如知道,陸青晨不僅僅是青州府尹那麼簡單,也知道他就是東方白的人,只是不知道東方白的人會不會都是皇上的人,很是擔心。
陸青晨自然也委婉的回答了她的疑問。他只對東方先生負責,若是哪天先生讓他辭官歸隱他也會照做不誤,因爲他相信先生都是爲了他們好。陸青晨自然是希望能得到鳳夫人的支持,他發現不僅是東方先生,就連古家主和柳家上下所有的人都以鳳夫人的話爲聖旨,還沒發現有違抗的。
見過無數次大場面的陸青晨,此刻坐在鳳如下首,竟有些緊張起來,居然是一種女婿見了丈母孃,而偏偏丈母孃還沒相中的感覺。
鳳如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跟剛開始接觸二姐夫時一樣。知道他特意來拜訪就是有些什麼事,特意把小紅他們遣了出去,不然會更顯 尷尬一些。
“青晨不必拘束,咱們百姓人家比不得你們弗裡德規矩多。大大咧咧的慣了,我這身邊的人也跟着看慣了,你莫見笑。”鳳如知道陸青晨是從小跟在東方白的身邊的,長公主府的人自然石極重規矩的。
陸青晨以爲鳳夫人是要以家裡沒有規矩爲由拒絕,趕緊站起身來回話:“夫人見笑,我這幾年跟着先生在外面跑的也不怎麼講究那些了,有什麼不妥之處還請夫人見諒。我自小父母雙亡,很多都不懂,還望夫人能夠指點一二。”陸青晨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聽了這樣的話,鳳如一愣,難道自己說錯了話?冷靜的觀察着陸青晨,小夥子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原來是有些緊張了!
“請坐,青晨這麼客氣叫我怎麼敢當呢,我一直沒稱呼府尹大人就是怕青晨見外,家裡人也都還不知道,但是早晚會知道的,我不想因爲外在的因素來影響如意的判斷和心意,我想青晨也是不願意的,對吧?”鳳如只好挑明瞭說,不然陸青晨說不定還會誤會什麼。
“是的。外在的東西都是輕煙和浮塵,隨時都可以去掉,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我本人也並不認爲那是人生的奮鬥目標。但是說實話,沒有了先生我還真不知道要怎樣活,請夫人原諒,叫夫人見笑了。”陸青晨沒想到鳳夫人會與他談論這麼一個本質的問題,有些語無倫次了。
很多人家的女兒找婆家首先要看看人家如何,富不富裕,很少先打聽小夥子的,基本上是小夥子行而家裡困難的承德非常的少。陸青晨對如意留心恰恰就是在如意知道他是東方白的人,不僅態度沒有改變反而更加惡劣了,完全沒有平常人那種看人下菜碟的意思。
由此可見,如意不是那種追求付膚淺的人。
“青晨太謙虛了。用我的眼光看,青晨年少有爲,腹有詩書,雖不一定能安邦定國,但比起普通的秀才不知道要強上多少,身上多少也是有些功夫的吧,比起農家漢子也是多了把力氣的。 更何況本身也是俊逸出衆,還不叫青州的大家閨秀搶瘋了!”鳳如半點不敢馬虎,很怕語氣戲謔引起陸青晨的誤會。
“多謝夫人,那青晨的心事既然夫人已經明瞭,那青晨就拜託夫人成全了!”陸青晨想打啞謎一樣,至始至終沒有提到如意這個名字,鳳夫人是在聰明不過的人了,他很放心。
好!鳳如心裡暗自讚揚了一句,不愧是東方白帶出來的人,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
陸青晨緩緩站起身來,今天來還沒見着如意,不知道是沒在家還是故意躲起來了。可他又沒辦法問出口,整躊躇着要怎樣的時候,就聽鳳夫人吩咐道:“小紅,去把如意叫來。”心裡一喜。
一定是鳳夫人看出了他的意思,有意成全。皺擰着的眉頭漸漸蘇展開來。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如意是小跑着進來的。她看了陸青晨一眼,很是意外。
“什麼事?三姐。”如意想不明白這個傢伙來了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陸青晨就見鳳夫人靠近如意的耳邊不知說些什麼,然後如意有看了他一眼,快速的走了。陸青晨感覺心在嗓子眼一樣,看着如意的背影。
“夫人!”陸青晨不知鳳夫人是什麼意思。
“謀事在人,但成事在天。”鳳如笑着說了句讓人回味的話。
陸青晨當然明白,鳳夫人是說她會盡力的,但是要是如意實在不願意也沒有辦法。夫人是不能打保票的。
“多謝夫人!”陸青晨像得了特赦一般,放鬆了下來。
如意轉身又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張疊好的紙,往鳳夫人的手中一遞。
鳳夫人病沒有接過去,說道:“直接給青晨好了。”如意便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陸青晨手中。
“給!”如意的態度不是十分的友善啊!
鳳夫人對着很是意外的陸青晨說道:“青晨,這是咱們上次去西部,你出錢買的那些地的地契。咱們親是親財是財,這點是不能馬虎的。”鳳如語氣和藹的說。她不希望因爲任何事和任何人弄得賬目不清晰,包括東方白也是一樣。
“這……”陸青晨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地契。鳳夫人說得對,親是親財是財,何況他們現在還不是什麼親!
“那我就不客氣了。這也幾乎是我的全部家當了。”陸青晨笑道,並不覺得有什麼難堪,委婉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情願,現在說什麼話都爲時尚早,還不如大大方方的任一切順其自然。
鳳如見如意老實的待在一邊沒動,也沒有看陸青晨一眼,心想,這個丫頭也夠粗心的!有心幫陸青晨一把。
“如意,我太累了,有些頭疼,你替我送送陸公子吧。”鳳如留意如意一愣,隨即笑了下。
“陸公子,請!”如意很是客氣,這是她第一次叫陸青晨爲陸公子。
陸青晨心裡感激鳳夫人,難怪人人都誇她,確實是很會辦事,既合情合理又滴水不漏!
陸青晨走至院中,看到沒人時,快速用手帕把一個物件包上,然後停了下來,不走了。
如意回過頭,不解的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忘記了嗎?”如意這回知道了陸青晨的重要,一點不敢怠慢,但在陸青晨眼中,卻與他疏遠了很多。
“我有一位心儀的女孩並不知道我喜歡她,等她知道的時候,請你幫忙把這個交給她。這裡面的東西雖然不多,但卻是我全部的家當和最珍貴的信物。”說完,把剛剛包好的包交到如意手中。
如意一下子不知道如何答話,一愣神間,就聽陸青晨接着說:“我常年在外飄零,一個親人都沒有,就請如意費心了。”在轉身看陸青晨時,已經走出大門。
這一下,如意來氣了。什麼嘛!還心儀的女孩,我哪知道你心儀的女孩是誰呀!讓我給,給個鬼呀!如意滿腹的怨氣,不知如何發泄,撅着嘴,走回了屋裡。
鳳如看如意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很是納悶。按理,不管女孩子喜不喜歡這個男孩,被人追求總是高興的,怎的如意去不是這樣,難道陸青晨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了,亦或是擁抱接吻之類的?讓如意一時難以接受?
於是,小心的問:“怎麼了如意,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難道你非常討厭陸青晨不成?”鳳如自覺自己問的問有技巧。
“可不是,話也不說明白,沒見過這樣的人。”如意也不好隱瞞,遂將心中德 不滿一一述說。
“這個陸青晨狂妄的很,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就連東方大哥也比他隨和的多呢!求我一件事,也不說明白,以爲我想東方大哥一樣的聰明呢,或許是考驗我是不是如姐姐般智慧!考狀元一樣,不,比那還難呢!考狀元也有個題目,可是他考我的連個題目都沒有!”如意很是不滿和沮喪!
“哦!”鳳如聽如意這樣說,很是意外,陸青晨這是怎麼了?隨即一想也就釋懷了。陸青晨時怕嚇跑如意,說的較爲隱晦而已!這個如意,看着百尖百靈的,怎麼這事如此糊塗起來?
故意磨成了一會兒,也沒見如意說出什麼,也不好追問下去,只好說:“這個陸青晨,大概在軍營呆的時間長了,做起事來不像文弱書生那樣想的細膩,不說明白如意怎知道你要說什麼!真是的!”鳳如故意向着如意說。
“就是,然後好笑話我笨拙,哼!”如意很是不滿。
鳳如知曉,如意一定是對陸青晨有了什麼誤會,不然不會這樣說的。陸青晨年紀與如意相仿,大些不多,正是喜歡如意這個年齡的時候,自己的猜想應該不錯,難道是自己誤會了?不能啊!要是喜歡小紅的話,他大可以不必這樣小心翼翼,直接對小紅表白就可以了,或者是直接跟自己要了她便成,那會費這番周折!
但是有一點鳳如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那就是陸青晨喜歡的不是自己!
雖然他也比自己小不了多少,但是自己外表成熟老氣,和他看上去要相差很多,所以,鳳如篤定,陸青晨喜歡的一定是如意!
鳳如在心裡又過了一遍對事情的分析,覺得不應該有什麼問題,看向如意,希望他能說些什麼,但是,如意繃着個小臉,一聲不吭。
“三姐,我先走了,容我仔細想想,也許我知道但是我疏忽大意了,竟然不記得,等實在想不起來了,我在來找你商量!”如意語氣沉重的說。
“也好,你們都大了。也應該獨立思考問題了,也許是你疏忽了什麼細節,好,反正陸青晨不着急的事,我也沒什麼着急的。”鳳如心想,要是如意自己體會是最好,這些事有外人點破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那我先去忙了。”如意心事重重的走了。
鳳如也想還原剛剛陸青晨對如意說了什麼,但是如意不說她也不能問陸青晨,只好等。
等到如意肯對他說的時候!
如意怏怏的來到自己的閨房,看着手裡陸青晨遞給她的一小包東西。猶豫着!
想打開,想看看!但是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只要忍住,她感覺陸青晨正在外面看着她,似乎她會做賊一樣,很怕被人撞見一樣。
如意小心的走到房門口,悄悄的伸頭看看,然後又走向窗戶,又伸頭看看。確定外面沒人了,如意小心的打開手裡的東西。
一下子呆住了!
精緻的手帕裡面赫然就是她剛剛遞給他的地契!
如意的腦中一下子想起那天買地的情景。
那天買地是起因說起來是自己。是如意遞給三姐一包銀子。把柳俊峰的悄悄話當着東方白和陸青晨說了出來。
大哥是希望三姐買地的時候能也給他帶幾畝,隨後自己也把積攢的銀子拿出來要贊助三姐,在以後是東方白刺激陸青晨,陸青晨買了這些地!
但是三姐就說這些地會放在他們自己的名下!
如意並沒注意,也沒當一回事。可是今天三姐讓如意去三姐的臥室的隱蔽處去這些地契的時候,自己還是很不滿意的想,這個陸青晨真是小氣,那些就不能是當做事送給姐姐的?
但是,當三姐跟陸青晨朔了那樣的一段話之後,她明白了,三姐這麼做是對的,人家陸青晨也是 含蓄表達了自己並不想要的意思,但是三姐確實是咄咄逼人的硬要陸青晨不得不接受一樣!
陸青晨當時就說,那就跟如意小姐的愛着把,到時候也好管理。當時如意聽見,其他的人也都聽見了,如意當時很不好意思,什麼呀,什麼跟什麼呀!語氣含糊曖昧的,什麼叫到時候好處理!
別人說不上怎麼誤會,但大家都沒怎麼反應,她也不好說什麼!沒想到今天他舊話重提了!
難道是……
如意不敢想象,他應該喜歡小紅這樣漂亮隨和懂事的,不應該會是自己這樣的!
越想約覺得有理,不覺到了晚上。
如意的屋裡還亮着燈的時候,鳳如走了進來。
他是看見別的屋的燈都熄滅了,唯獨如意的還在亮着才進來的。如意一定是睡不着了。
那她就很有必要提點提點他了。
當一個女孩子對一個男號猶豫不確定的時候,往往就是心裡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是需要人推波助瀾一下的!
“如意!”鳳如喚醒還在沉思的如意,她沒想到生性活潑的如意居然能在自己屋裡帶了一下午,如意恐怕也是懷疑陸青晨的動機了吧!
那她就更需要自己了!
當鳳如確定自己不是在壞事的時候,才推門而入的!
如意詫異的擡起頭,看見三姐,很是驚訝。
“三姐,你怎麼來了?有事嗎?”如意不明就裡的問了聲。
“難道你沒有什麼疑惑要問我的?難道如意什麼困惑沒有就會一下午不出屋,甚至連晚飯也忘記吃了?”鳳如定定的看着如意的眼睛。
不希望她能迴避。
“啊!”如意輕呼出聲,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時辰了!
“都這麼晚了?對不起三姐!我在想些事情,忘記了!”如意並不隱瞞,在三姐面前,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孩子,是不需要有秘密的。
“我還在想陸青晨的問題,一下午無解,所以,我才……”如意絲毫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的意思!
“哦?”鳳如故意提高聲調。
“你還沒想明白?什麼問題這樣難回答?我到時感興趣了。”鳳如故作漫不經心的問。
“也沒什麼,他交給我這樣一包東西。”如意老師的把手帕以及手帕內的地契交到鳳如手上。
鳳如簡單的看了一下,故作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他是怎麼說的?”爲了慎重起見,她還是要問他的原話的!
“他說,他喜歡一個女孩,不好意思交給她,但是他自己保存也不方便,所以要我交給他喜歡的女孩保管!”如意小聲的說。
鳳如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傻妹妹是不敢確定人家喜歡的是不是她自己,是沒有自信了!
“你並不知道他喜歡的女孩是誰,對嗎?”鳳如認真的問。
如意使勁的點點頭。
“他從來沒和你提過這一話題?而且也沒有女孩子對你說過,他曾經對誰說他喜歡人家等等?”鳳如毫不客氣的問道,這兩個問題應該很容易回答。
果然,如意仍是點點頭,眼裡是求解的目光。
“傻妹妹!,這是一道數學題,也是一道腦筋急轉彎。如果沒有答案的情況下,誰手裡爲他保存了這個東西,誰就是他喜歡的人!你聽明白了嗎?”鳳如說完,也沒有給如意反應的時間,呵呵的笑着邁步出了房門。
如意呆呆的愣在屋內,還半天才明白三姐說的是什麼!
臉一下子臊得滾燙!會是這樣?真的麼?
三姐難道是拿自己開玩笑的?不能啊,三姐難道會拿這事開玩笑?
一連串的疑問索然迭起,但是如意還是穩住神,沒有慌張!眼下臉一定是紅紅的,不好馬上出去!
待哪天,等陸青晨來了,見到他時定要問問,看他怎樣說!
如意下了決心,一定要問明白,不然不是空許錯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