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泰王爺看着他們若有所思,大皇兄府上的離瑭、雪玲,三皇弟府上的離瓘、雪環、雪瑤,五皇弟府上的離璆、雪珠,還有皇宮裡一塊玩的幾個,再看看腿邊的阿瑛,孤零零的一個,泰王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拉着阿瑛走到了河邊的柳樹下,泰王爺讓阿瑛坐在自己身邊,掏出手絹給她擦了擦汗。阿瑛乖巧地坐下,靜靜擡着臉任由泰王爺仔細擦完,然後接過管家遞來的水轉手拿給了自家父王。

“阿瑛,平時跟他們相處的好不好?”泰王爺問道。

衛離瑛知道“他們”是指這些世子、公子、郡主、小姐的,哦,還有皇宮裡的皇子、公主。

“嗯,還好啦,他們要是去壽禧宮的話會一起玩玩的”。壽禧宮是太后的宮殿,衛離瑛只要進宮一般都呆在那裡。

“他們要是不去呢?你都做什麼?”泰王平時還真沒想過女兒怎麼過呢,只知道自己顧不過來她的時候,便主動地跟在太后身邊。

“跟太后奶奶一起啊,阿瑛還是喜歡和皇祖母一起玩”,跟羣小孩頭有什麼好玩的?

“只跟皇祖母一起嗎?”這麼小的娃娃跟在老人身邊能玩什麼?

“嗯,也去樂醴宮,那裡有好多人會彈曲跳舞,很好看。”這樂醴宮是自己無意中闖入的,挺偏僻的一座宮殿,不過裡面很熱鬧,樂師舞娘都忙忙碌碌,彈唱跳舞,不亦樂乎,而且裡面的人不認識自己但也不爲難,自已在那裡可以隨便聽隨便愛看,要是那個舞娘高興了還拉着自己教幾個步子。

“除了樂醴宮呢?”一羣樂師舞姬呀。

阿瑛皺了皺眉,自己好像還真沒好好逛過皇宮呢,都是衛離瑜這小子,沒得罪過他,怎麼老想着欺負自己呢,害的自己都不敢亂逛,要逛也只能往偏僻的地兒走。

衛長泰很心疼,他以爲女兒沒有朋友,沒有同齡人,整天跟着大人,不無聊麼?就像今天,哪個不是有個伴一塊玩耍的,自己下個月又要離京,那時他的阿瑛怎麼辦?

“阿瑛,你四歲了,想不想讀書?”平常孩子五歲啓蒙,四歲啓蒙,有點早,但也不無不可,或許進了宗學會好點。

衛離瑛眼睛一亮,“想啊,想啊,皇祖母去年還教我寫字呢,可是阿瑛老是握不住筆”,早點認字,早點脫離文盲,省得看什麼都是兩眼一碼黑,這樣很沒安全感呢。

“是嗎?父王送你去宗學好不好?你五皇叔是院長,會好好教你的”。

“皇祖母教不好麼?”五皇叔,南華有名的美男子,可是每次見到那張塗的紅紅白白的臉,自己忍的很辛苦的,真是的,皇上不塗粉不一樣是美男子麼?胭脂不花錢啊?

“阿瑛,皇祖母年紀大了,而且在宗學裡可以學些皇祖母都不會的東西”,泰王爺開始誘敵,女兒嘞,你就乖乖投降吧。

“連皇祖母都不會的東西?是什麼?”,在衛離瑛眼裡,太后就是全才,出身武林世家廬州夏家,拳腳功夫就不用說了,琴棋書畫那是小意思,騎馬射箭雖不精通,但也拿得出手,連繡功都好的沒話說,你說還有更厲害的女人麼?

“嗯……”,泰王爺想想,自己母后很厲害,自己早就知道。南華雖崇文,但也有以武起家的,只不過大多不被人看起罷了,但夏家在武林中是很有地位的一家,就如西倉唐家一樣。母后的琴棋書畫也出挑,騎馬射箭當時和自己一塊學的,甚至廚藝也是一等一的好。

“父王?”

“嗯,宗學裡有個書庫,比皇祖母的書房大多了,宮裡藏書閣有的一般那裡也會有;還有,在宗學裡你可以和堂兄堂姐一塊玩,以後就算放風箏也可以一塊放了”。

終於知道父王的目的了,不就是怕自己離羣,怕自己孤單麼?

“阿瑛可以求皇上讓我去藏書閣看書,可以和父王放風箏,可以和皇祖母學習啊”,衛離瑛不以爲然,自己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孤單。

“阿瑛,父王一直都沒告訴你”,泰王頓了頓:“父王下個月要出征了,這次西倉那邊有點不安穩,你洪叔叔到時怕是頂不住呢。”

衛離瑛沉默,瞅着父王的打眼睛黯淡了下來,是啊,自己的父王還是個將軍呢,還是需要上陣的,自己這幾年都忘了啊,“父王,幾時回來?”衛離瑛聲音有點低。

泰王把女兒抱在腿上,本來還準備小傢伙撲在自己懷裡哭一場呢,對自己的女兒,泰王爺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不如自己想象地那麼瞭解。

“一年吧”,西倉那邊就是想出兵也得準備準備,不過,這次,皇上給了一年的預算,就這樣,右相還哭天抹淚的呢,活似拿的他們家的錢,這羣人,真以爲每年秘密給西倉那麼多銀錢,西倉就會滿足麼?這些錢還不如拿來養兵呢。還有左相,雖說不管銀錢,但那表情看着就不怎麼爽快,雖說是自己的岳父,談到打仗,泰王一樣不給面子。

“那父王一年後就得回來,不能騙阿瑛”,衛離瑛抱住父王的脖子,這話說的有些任性了,但有人寵着,任性一點又何妨呢?

“嗯,一定不騙阿瑛”,衛長泰拍拍掛在脖子上的小傢伙,“那麼,阿瑛也要答應父王,去宗學,下了學就去皇祖母那,平時好好跟他們玩”。泰王爺交待,想想自己的女兒還那麼小,宗學裡的人大多還都是有彎腸子的人,不大放心:“還有,不要被別人欺負,誰欺負了你,你就欺負回去,父王給你撐腰,本王的女兒只有欺負別人的份,知道嗎?受了委屈要告訴皇祖母,告訴皇上也行,父王也會交待下你五皇叔,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多吃飯,等回來告訴父王你重沒重,好不好?”

“嗯,父王也要多多吃飯”,衛離瑛低低地道,不過她心裡知道,打起仗來,父王一天不吃也是有的,一年前,訓練禁衛軍時不就常常誤了飯點嗎?

不想再提這麼煞風景的話題,衛離瑛轉移話題:“父王,阿瑛可不可以不要再長胖了?上回在皇宮有個娘娘叫我‘小胖妞’,衛離瑜也叫我‘阿肥’,還說我穿着那條綠裙子就像極了大個西瓜。”衛離瑛是真的有些鬱悶,她自己是有些胖,但傷人也不帶這樣的啊,不過……看看自己的饅頭手,上面還有五個渦,哎,好吧,不是有些胖,是很胖,也怨不得別人這樣這樣啊!

“哈哈,就因爲這你就不穿裙子了?”衛長泰扯扯阿瑛身上的袍子,終於知道女兒死活不穿裙子的原因了。“誰說我們家阿瑛胖?你看我們家阿瑛俊的,不過是肉多點嘛”,衛長泰樂道,早就聽說五皇子衛離瑜是宮中小霸王,沒想到欺負到阿瑛頭上來了,“阿肥”,這名他也能叫的出,明明那小子自己就是個‘阿肥’!

“嗚嗚,父王也笑我,也笑阿瑛肉多”。衛離瑛假意哭起來,搖着父王的脖子不依。

“好好,父王錯了,父王該死”,泰王爺認錯態度很好。

不過,衛離瑛一聽‘死’字,肉都跳了,於是更大力地搖起來。

衛長泰抱着阿瑛哄了會,等到侄子侄女告別,看看天色已經過午了,就着何山準備的點心草草墊了下肚子,然後準備回城。

泰王爺很後悔,早知就過兩天再說了,白白壞了好心情,看着垂着頭窩在自己懷裡的女兒,悄悄嘆口氣,如果西倉仍然堅持早年定下的盟約,恐怕以後的仗不會少了,與阿瑛又要聚少離多,像今天這樣遊玩的機會也不知還有沒有。

“大將軍,大將軍”剛進城門,周賢跟前的小兵騎着馬急急過來。

東平打馬迎了上去,而後回道“爺,周將軍請您速去皇宮,他已經先過去了”。

“嗯,告訴他,本王這就去。西平、何山送郡主回去。”泰王爺直接下了命令,周賢找自己,一定不是小事。

“父王,有何伯陪着阿瑛就行,您先去吧。”西平是父王身邊的隨身護衛,武功高強,東平是貼身小廝,兼職書童,各有職責啊。

“那好,何山,好好看着郡主。阿瑛,父王先走了,以後...,以後好好陪你,啊!”泰王爺拍拍懷裡的小腦袋,不看女兒悶悶的臉,提起來遞給了何山,揚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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