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收花

因爲戴麗那邊的房子還一片狼藉,無處可去的她可恥的要求與安安同住。縱然安安不同意,可是也狠不起心腸來,只好答應讓她住一宿,然後趕緊滾回去整理物品換一間房——那邊的房東給麗麗重新提供了一個住所,同意樓上的房間以車庫的價格租給小姑娘一年。

讓餘安安給上過課之後的戴麗,終於又有了心情開始八卦,她才進門就打眼看見了寶寶,小傢伙那會兒還睡得香噴噴的。在她們聊天過程中,孩子醒了,安安衝奶粉、把尿尿、換尿片,哄孩子,一系列動作純熟無比,好像,嗯,好像就是這孩兒的親媽。

“說吧,這孩子是什麼回事兒,你家的男人呢,走了?”戴麗一副不問出個名堂誓不罷休的模樣。

餘安安白了她一眼,指着懷中的寶寶說道:“這就是了。”

戴麗大呼不信,一定非要餘安安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可這是能說的事兒麼;再則,餘安安到現在自己也還是濛濛的呢,那個突如其來的男人究竟爲啥將孩子隨便交到一個陌生的女孩手上,難道壞人從來就不怕遇到別的壞人做壞事嗎?

大約我就是長了一副天使面孔的臉,所以人家以爲我就有一副天使般的心腸吧,安安被孩子搞得煩起來的時候也如此自嘲過。

關於孩子是什麼表哥家的那套,在戴麗耳中根本不可信,她也不信餘安安說自己是天使心腸做好人好事的口吻,非得要打探真相,真相就是餘安安其實什麼也不知道,她怎能說出個一二來。

兩個人正鬧着呢,有快遞上門了,喊着“餘安安快遞”,戴麗應聲開門出來看,只見快遞員懷中抱着是一束美麗的鮮花,大紅色的玫瑰,花瓣上還帶着晶瑩剔透的水珠兒,絲絲暗香隨風輕輕飄入鼻翼裡,十分的清雅。

戴麗朝安安奸笑,嚷道:“嗬,還說沒情況呢,這是那個人送的吧,趕緊的收了,老老實實給我交待!”

餘安安很莫名其妙,她不知道是誰送過來的,但是因爲響動太大,院子裡其他的鄰居都站出來看熱鬧了,安安趕緊先簽字認領,戴麗則抱着花搶一步先回了屋。

餘安安進門就看見麗麗的手上拿着一張粉色的卡片,嘴裡念念叨叨的讀出了聲:

陽春變成了蒼黃的秋季

而你始終的光輝美麗

我的眼睛心上亦始終如一的有你

而你卻悄然的偷偷溜遠

不肯留下任何痕跡

如此,如此

我怕我的心

因爲得不到你的原諒

而早早謝世

送這樣一束真紅的玫瑰

她熱情如火,灼熱如火

燃燒使一切明亮

但願她

喚起你我過往愛情的回憶

——愛你的駿

當戴麗讀出第一句的時候,餘安安就估摸出大約是誰幹的事兒了,當戴麗讀到最後的人名時,安安的心裡也起了火,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

“嗯哼,說吧,這個駿是誰,是這兩天在你這過夜的男人,你們什麼時候好上的;哎呀,糟了,我今晚賴在這邊是不是不合適,他晚上會不會回來,我會不會一不小心做了電燈泡兒?”戴麗的語氣與她的擔心的話語根本就是兩個樣兒,很是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架勢。

“你腦洞開的太大了!”餘安安冷冷的送她一句,拒絕解釋鮮花的事情。

戴麗卻不怕死的靠上來,雙手合起託着下巴,偏着頭眨着眼睛做萌噠噠狀說道:“姐姐,請接受我羨慕的眼神吧!”

餘安安不理她作怪,戴麗捧着花,稱不上瘦的身子貌似優雅的轉了一個圈,自帶喜感。她見安安還不吭聲,便伸手從花束裡抽出一枝來,閉着眼睛作陶醉狀嗅了又嗅,抒情道:“我好像聞到了愛情的味道,配着那情意綿綿無絕期的小詩歌兒,震得姐心兒都顫了,美女,你還不從嗎?”

“什麼味道,難道不是一股子發黴的酸味嗎?快走吧你,有這閒工夫,可以去拾掇拾掇你那個新狗窩兒了。”安安被戴麗這個小姑娘一打趣,煩躁的就要攆人,她對歐陽文駿這種行爲,只想送兩字:幼稚。

戴麗並不是那種真的不知事的女孩,相反,早就到社會上摸爬滾打的她除了面對愛人時候智商爲負數,其他時候還是很靠譜的。見安安惱了,她估摸着大約是一朵爛桃花,便果斷的不再打趣,裝作無事的樣子打量起安安的小屋來,可這一瞅,又瞅出事兒來了,以她對餘安安的瞭解,這位姐姐生活上也不是奢侈的人哪,這才幾天,屋裡就來了個大變樣兒,有情況,一定有情況。

“安安姐!”戴麗指着牆上掛的空調,小心翼翼的叫着姐,餘安安看不得她故做委屈的小樣兒,只好解釋道:“別問我,我現在還一腦門子漿糊呢,也別感嘆,不是送花的那個送的。”

戴麗看餘安安的表情不似作假,她無意識的啊了兩聲,頹喪的閉了嘴,這兩天,她們姐兒倆看來遇到的事情還真不少,可以開個茶話會了。不過,看安安姐的表情,戴麗知道現在還不是八卦的時候,畢竟她並不是不知人間疾苦愁怨的小孩子了,而且剛剛安安姐給自己上課的那情形,已經讓小姑娘明白,真正厲害的人平時一般都愛悶着,比如餘安安,兇殘起來估計能媲美十二級颱風風暴。

玩鬧歸玩鬧,吃完安安給做的早飯之後,戴麗不得不面對生活嚴酷的現實,安安看着面前低着頭好似犯了多大錯誤的小姑娘,生不出氣來。

“……你就不追討那些錢了,真的不要了?”

“嗯”。

“我記得你工資是雙月的15號發,現在你怎麼辦,手頭上還有錢不?”

“……安安姐,你能不能——先借一點給我?”

餘安安無奈又心疼的揉揉麗麗的一頭短捲毛兒,冷諷道:“從我來到江城認識你之後,就沒覺出你是善茬,哪怕原來對那個男的好,你也是有企圖的,既然現在你都被他弄得這樣悽慘了,還這麼慈悲,還想圖啥呀?我有錢也不借給你!”

戴麗聽傻了,她把餘安安這裡當做最後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