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渾渾噩噩洗完澡,爬上牀的,腦海中滿是男人的一顰一笑。

其實……

說實話,也不是完全不動心的,不是嗎?

可是,人可能會遇到很多讓你心動的人,卻難以遇到一個一直能讓你心安的人。

她之所以猶豫,是因爲陸驛擎能給她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安,即使她現在變得再堅強,足以迷惑所有人,可心底的脆弱卻是需要撫平的。

原以爲時間可以治療一切,可回頭才發現,那都是騙人的。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那個男人,卻知道是不反感的!

可能那個男人對她也同樣!

懊惱揉了揉頭髮,只能抱着熊仔出氣。

江婉如知道自己做錯了,還是早點打電話道歉吧!不然等影子找上門,那就不是一個性質了。

“你這丫頭還知道打電話是吧?”雲影咬牙切齒,連話都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那個……影子,你也知道的,林姨太強大了,我反抗不了啊!”知道對方定是故作可憐兮兮,即使隔着電話,她也能猜到。

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事已至此,她還能說什麼,自家老爸都屈服於林女士的淫威之下,更不要說郭子和如如了。

“我能問個問題嗎?”小心翼翼的聲音,明顯帶着八卦的意味。

“不能!”她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對方想問什麼,直接了斷的拒絕“我要睡了,掛了!”

電話那頭,郭子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怎麼樣?她怎麼說?”

江婉如撇了撇嘴,故意吊對方胃口不說話,受不了郭子一個勁催,聳肩道“放心,影子不會秋後算賬的。至於和陸總的狀況,你覺得我這個時候敢問?”

郭子見她這麼說,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即好像想到什麼,頗爲總結般意味深長“如如,一開始我還不相信,見了本人之後,才發現你居然也有眼光毒辣的時候!”

“嗯?”這樣沒頭沒腦的話,江婉如一時摸不着頭腦,不解的看着對方。

“陸驛擎!”郭子言簡意賅,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今晚影子的態度,他也看到了,哪還有平時雷厲風行的樣子。

完全是回到六年的狀態啊!不對,倒不能這麼說,應該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便已無路可退了!

“那倒是,不過……看你的反應,算是認可了!”她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論,那個男人對影子的上心,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郭子沒說話,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

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三點了,她居然一點睡意也沒有,翻來覆去間腦海中全是那個男人。

拍了拍臉頰,不斷告誡自己:莫雲影,難不成你真的陷進去了?不可以!不可以這樣!

理智明明這麼告訴她,可腦海中卻不斷徘徊着男人說過的話:

其實跨出一步沒那麼難!

真的不難嗎?

真的可以不難嗎?

如果那個人是陸驛擎的話,她爲什麼不試試?

正因爲那個人是他,所以她願意試試,不論結果如何,總比她一直待在原地要好,不是嗎?

“這是什麼?”江婉如看着抱着紙箱的某女,倒有些好奇裡面的東西。

“是時候丟掉了!”雲影莞爾一笑,眼中卻一閃而過的不捨,畢竟是她曾經最珍貴的記憶。

江婉如好奇,走上前,自顧自打開紙箱,最上面是一個畫冊,下面則是個鐵質的盒子。

手微微頓了一下,她已經猜到是什麼了,有些猶豫“真的……打算扔了嗎?其實,不扔也是可以的!”

雲影沉默半餉,打開鐵盒,那裡面是滿滿地電影票,有些老舊的連上面的字都變得模模糊糊了。

電影票上的字會慢慢消失……就像某些記憶,終會慢慢逝去!

笑着搖搖頭“如如,我想了很久,也許和陸驛擎在一起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真聽她這麼說,江婉如驚愕的回不過神來,愣了好一會,才結結巴巴道“影子,你……你真的同意了?”

“嗯!”輕輕應了一聲,她昨天想了一宿,算是下定決心了!

“這個我先幫你保留着吧!”江婉如知道,這箱子裡都是她和關宵的回憶,或者說是她青春關於愛情的所有。現在要是扔了,等以後老了,想起來都沒個念想。

影子現在正在情緒上,她倒不適合附和,儘管她現在也不怎麼待見關宵。

雲影深深看了眼紙箱,最終還是妥協了,將紙箱遞了過去。

婉如知道,雲影是個十分較真的人,在她感情裡容不下沙子。她當初愛關宵可以全心全意,如今抽身的時候,也儘量會不留可能。

明明理智,讓人心寒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

因爲不管怎樣,曾經掏心掏肺的付出無法挽回。

“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棄械投降了!”江婉如極爲曖昧的聳了聳她肩膀,隨即難得認真道“說真的,你們很適合!”

其實,她從沒想過合不合適的問題,也許只是……

莫名其妙就走在如今這個地步!

對於莫雲影主動約見面,陸驛擎並沒有多少意外,也許知道是遲早的事。

入秋的天氣,已經微微有些涼意,小區街口新開了一家奶茶店,粉色的牆壁配着紫色水晶珠簾,大有一股青春懵懂的夢幻之感。

裡面有兩個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藍白相間的寬大外套,曾經是多麼讓她討厭,如今看到卻是滿滿的回憶與留戀。

少女青澀的面容看起來乾淨單純,高高的馬尾好像昭示着獨一無二的年少。

兩人都認真的寫着留言條,互相之間也不知道在打趣什麼,其中一個女孩臉色緋紅,滿是嬌羞。

牆壁上留言區貼了很多便利貼,滿滿的映入眼簾。

雲影淡淡掃了一眼。

大多數是比較生澀的字體,她忽然想起以前上高中的時候,他們這種矯情地事也沒有少幹。

祝福的:“希望離開我後,他能遇到更好的她!”

謾罵的:“那個賤人,別讓我再看到她!否則……”

幻想的:“男神眼神看過來的時候,完全侯不住啊!”

一本正經的:“希望月考進前三啊!”

……

雲影不禁有些好笑起來,她記得以前高中門口也有家小奶茶鋪,剛上高一的時候,完全適應不了漫長的晚自習。

一逮到機會,就和如如偷偷跑出來,因爲奶茶鋪旁邊有個樂器學習班,而當時讓全校女生瘋狂的校草就在這裡上課。

雲影失笑,換現在的話來說,應該是男神了吧!還真是老了呢!

她們往往會在奶茶鋪逗留大半個晚自習,只爲了看柯沅芮一個帥氣離去的背影,或一個不經意的眼神。

當然,混在一羣女生之中,對方不可能唯獨注意她們,而那時的她們也沒想過要認識校草大人,只是當作一個偶像來崇拜罷了。

柯沅芮是大她兩屆的學長,她和如如還在一中附屬中學的時候,柯沅芮這個名字就如雷貫耳了。

她尤記得當年《流星花園》紅遍大江南北,柯沅芮形象酷似扮演花澤類的周渝民,樂器也是各個精通,籃球也打的不錯。

所到之處無不引來花癡的圍觀,那時候如如總是激動的抓着她手道“影子,工藤新一是虛構的,柯學長是活生生的啊!”

那時雲影會給她一個大白眼,工藤新一和柯沅芮有什麼可比性嗎?不過……

對於柯南迷的如如來說,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算是很高的評價了!

記得高一迎新晚會上,那個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額角碎髮遮住半個眼瞼的帥氣少年,瞬間虜獲了場下的她和如如。

那年她十六歲,還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只是看電視劇中男女愛的死去活來時,會很難理解。

可那一刻,燈光璀璨下的少年,陽光帥氣的模樣,讓她的心微微漏了一拍。

那種悸動,淺而美好!

微妙的只屬於那個年紀!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但青春的悸動,好似刻在記憶的年輪裡,無法忘懷!

而柯沅芮這個名字,從此便滯留她年少而懵懂的時光裡。

即使彼此只是點頭之交,可卻絲毫不影響一個人在你過往的印記。

雲影曾經看過一句話:人一輩子會遇到兩個人,一個人驚豔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

現在想來,柯沅芮驚豔了她的時光,關宵溫柔了她的歲月。可他們都停留在過去的時光歲月裡,擱淺在時間的沙灘上。

可……

青春是美好的,未來卻是現實殘忍的!

她後來上大學才知道,柯沅芮高考文化課不達標,沒考進了夢寐以求的傳媒學院音樂系,沒有復讀也沒有退而求其次上別的學校,而是開始了北漂生活。

真是個任性的少年!

後來斷斷續續聽說過他的各種消息,有人說他在一個並不起眼的樂團做吉他手,全國各地的跑;有人說他曾被娛樂公司看中,準備培養卻因爲得罪人,被封殺;也有人說他早就不在樂壇混了……

傳言不斷,最後她也麻木了,因爲隨着漸漸長大,遇到接觸更多人之後,那些曾經莫名的悸動,便慢慢消散。

有時候她覺得北京很大,大到她從來都沒有遇到柯沅芮,有時候又覺得北京很小,小到以前同學碰面時,總會聽到柯沅芮的八卦。

某天,當別人談及柯沅芮的時候,她腦海中第一齣現的畫面,就是那個抱着吉他深情唱着《情非得已》的俊朗少年,還有那陽光溫暖的笑容。

可卻怎麼也記不清他的容貌!

只記得……

歌很美妙,笑容很暖!

可心,卻驚不起一絲波瀾!

原來,不知不覺中,那些已經成爲了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