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各自落座。
陳季川暗自感慨一番，沒有太過寒暄，好奇問道：“師姐匆忙前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金線神姥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道：“師弟可知前些時候天界動盪？”
“天界動盪？”
陳季川聞言一怔，旋即點頭，道：“略有耳聞。”
前些時候。
確切的說，應該是十三年前。
四方天中有一位天尊橫空出世，一路打上九重天，直逼仙門。那一戰驚天動地，整個九重天都在動盪，據說甚至有天尊隕落。
陳季川雖然人在星宿海，在凡間，但是對四方天中的局勢卻一直在關注。
四方天各分九重。
其中第九重乃是共天，四方仙界共擁第九重天。傳說中的‘仙門’就在這九重天中。踏入仙門，就能登臨靈空仙界，成就永恆不壞。
但古往今來，鮮少聽聞有人能成。
陳季川手中‘紫府仙葫’原主——摩迦天尊，相傳就是在闖蕩仙門時不慎隕落。
“四階四境天梯境上仙，能登臨九重天，抵叩仙門，得仙氣之造化，享九萬六千載壽元，神通無量，故人稱‘天尊’。”
“九重天中天尊不知數，但數量應該不少。”
“那位神秘天尊此前從無形跡，應是從天地外來，沒有仙門造化，最多活四萬八千歲。卻能打上九重天，在四方天一衆天尊中撒野，着實令人震驚。”
陳季川聽聞此事後，曾通過同門、弟子、好友，打聽此中詳情。
但可惜他的圈子還太低級，四方天中尋常事情能打聽的七八不離。但九重天唯有天尊才能進入，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具體什麼情況，以他的人脈想要打聽出來還是有些難度的。
至少目前還沒什麼有用的消息。
“師姐此來，難道是因爲九重天中那位神秘天尊？”
陳季川看向金線神姥，來了幾分興趣。
“是。”
“但也不是。”
金線神姥沒有刻意賣關子，她點頭又搖頭，解釋道：“那位神秘天尊與衆多天尊，在九重天中大打出手，使得九天震盪，許多天生地成的秘境，以及古往今來諸多上仙、天尊留下的遺蹟洞府經此一役，也都相繼出世，墜落四天或是十洲。我這次來，爲的正是一處前輩洞府。”
“原來如此！”
陳季川一聽，徹底明白。
天地秘境。
前人洞府。
這些多有自己的運轉規律，在特定時間特定條件下，纔會出世。
而這一次，因爲神秘天尊在九重天上攪風攪雨，使得九天震動。四方九天中藏匿不出的秘境、洞府，受到外界震盪的影響，紛紛出世。
金線神姥運氣好，剛巧發現一處。
而且——
“很可能是天尊洞府！”
金線神姥有些激動。
她今年四萬四千歲有餘，只剩下不到四千載陽壽，而今還停留在四階二境前期，眼見仙道無望。
而一位天尊洞府，誰也不知裡面藏着什麼寶物。
說不定就能讓她逆境崛起。
不奢求太多，只要能踏入四階四境，能進入九重天，她就能借助仙門中的仙氣，再享四萬八千載壽元。
到時候可就大不同了。
也難怪金線神姥匆忙親自來尋陳季川。
“那處洞府龐大無邊，應是在九天震盪中出世，因此外圍的許多陣法都還在運轉，僅憑一二人很難進入。”
“我先來請齊師弟，稍後再去尋八臂師兄、萬師弟。有門中十多位上仙齊心合力，破開陣法應當不難。”
金線神姥看着陳季川，等待迴應。
八極聖殿如今雖然以她跟八臂上仙、萬明上仙三人資格最老，但影響力最大、話語權最高的，還要屬陳季川。
陳季川一脈，以他爲首，一共八位上仙人物。
而整個八極聖殿中，也才十九位上仙而已。
甚至其中不屬於迷神島一脈的幾位新晉上仙中，包括喬舟照在內的三人，都曾受過陳季川指點，對其頗爲恭敬，一向行半師之禮。
可見陳季川權勢之大威望之高。
正因爲如此。
金線神姥想要攻略那處天尊洞府，第一個要說動的就是陳季川。
……
“天尊洞府——”
陳季川聽完原委，心中一動。
既是天尊遺留，當中寶貝定然不少。他對尋常功法、術法不大感興趣，但天尊常駐九重天、仙門外，身上大多都有一樁苦心祭煉的仙寶。
譬如摩迦天尊的‘紫府仙葫’。
這一樁仙寶自兩萬年前就落入陳季川手中，雖難攻難防，不能用以直接作戰，但憑藉此寶，陳季川這些年靠着種藥煉丹、培育靈蟲，着實賺了不少，這才能穩坐迷神島安心修行。
“若是再得一樁仙寶——”
陳季川心動了。
他看向金線神姥，當即又仔細詢問有關那處洞府的各種細節。金線神姥知道此行多要仰仗陳季川這一脈，因此也不隱瞞，一一據實相告。
很快說了清楚。
“此事宜早不宜遲。”
陳季川並不遲疑，當機立斷，衝金線神姥道：“我這就召集其他弟子，喬師弟他們由我來通知，八臂師兄他們就交給師姐了。”
“好！”
金線神姥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面露喜色。
“告辭！”
她不在迷神島逗留，跟陳季川作別後，直奔九天，去尋八臂上仙等人了。
“師姐慢走！”
陳季川送走金線神姥，從袖中取出十塊玉珏，一一捏碎，召喚門中上仙。
……
兩月後。
四方天之南天雷之仙界。
咻咻咻！
唰唰唰！
一行十九道遁光劃破黑暗跟寂靜，出現在重重深淵中。
黑暗。
寂靜。
彷彿萬物不存，天地毀滅，一切歸墟，令人一顆不斷跳動的心臟也逐漸平緩，萬千思緒、情緒都在逐漸平淡。
時間久了，心智都要改變。
這就是雷之仙界第三重天——深淵天！
而這一行十九人，則是八極聖殿一十九位上仙人物。
人都說八極聖殿而今在星宿海中一騎絕塵，堪稱星宿海第一仙門，這話並非八極聖殿自吹自擂，也不是外人刻意吹捧，而是實情。
想當年。
陳季川渡劫成爲四階時，還只是八極聖殿第八位上仙。
兩萬年過去。
八極聖殿從原先的八位上仙，激增到如今十九位上仙，實力、底蘊何止翻了一倍。
在星宿海中已經罕有敵手了。
這一次。
八極聖殿所有上仙傾巢而出，爲的正是金線神姥發現的那處天尊洞府。
正好要借道‘深淵天’。
“深淵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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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性不夠，還真不敢在這裡久待。”
“不過偶爾來修行還是不錯的。”
時隔兩萬年，萬明上仙蒼老許多，他衝陳季川笑道：“師弟久在星宿海，常在迷神島中修行，真該出來多見識見識。四方仙界三十三重天，除了九重天外，其他三十二重同樣各具玄妙，都值得好好探索。”
兩萬年來。
陳季川很少走出星宿海，一門心思閉關修行，行走四方天的次數屈指可數。
“四方天兇險，異族衆多，我不喜打打殺殺，還是星宿海中待着安穩。”
陳季川笑吟吟道。
他雖很少出門，但因爲交遊廣闊，又有弟子行走四方，對重明界的瞭解其實並不少，只是缺少實地觀察的經驗而已。
比如這深淵天。
他未曾來過，但也聽聞是個修行的好去處。
不知多少年前，深淵天中一支名喚‘八目妖靈’的種族，當中出了一位絕頂人物，人稱‘廣目天尊’，曾威壓一世，獨佔深淵天，橫行重明界。因爲這位天尊太過強橫，光芒太過耀眼，甚至後期被稱作‘廣目仙尊’，以示超出其他天尊，獨佔鰲頭。
廣目仙尊就常年在深淵天中修行，爲人波瀾不驚。但也因此養成了寡恩少義、絕情絕性的性子。即使出身‘八目妖靈’一族，可他成爲仙尊後，卻沒有過多關照母族。
否則陳季川他們如今想要進入深淵天可不容易。
而除了修行方面，深淵天中也有無數深淵裂縫，通往四方。
重明界以四方天、十天下爲中心，匯聚了最多的精華跟頂尖上仙。
但在四方天、十天下外，又有大大小小許多小世界。
其中較大的，能容十來位數十位上仙。
其中較小的，甚至只能容納一位上仙。
此外連上仙都難出現的小世界更是數不勝數。
八極聖殿立足星宿海，經營各種生意，但貨源、銷售渠道可不僅是一個星宿海，同時也往來諸多域外小世界，採購各種特產，售出各種貨物。
每發現一個小世界，特別是有上仙存在的小世界，都會讓八極聖殿的生意更上一層樓。
星宿海中的生意人人能做。
但域外各界的生意，纔是八極聖殿真正底蘊跟殺手鐗，是其他仙門、勢力難以在短時間模仿跟超越的。
“傳言十多年前打上九重天的那位神秘天尊，就是從域外的一處小世界中飛昇而來。”
“我們這次要去的天尊洞府，就在域外虛空中，經由深淵天的路徑能夠最快到達。”
金線神姥一邊解釋，一邊領着陳季川等人穿梭在深淵天中。
虛空廣袤。
不論是他們此時要去的較深處的虛空，還是當初陳季川跟隨七玄山放逐的淺層虛空，都只是重明界的‘內虛空’。
都還在重明靈界的大範圍之內。
陳季川沒法飛昇，但他出身十天下，跟腳在重明界，重明界的域內域外都可以隨意往來，不用擔心暴露身份。
他跟着金線神姥行走深淵天。
很快。
到了一處似是缺漏、處處透風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