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大棚進野豬
徐教授他們走了,家裡依然有很多人吃飯,比如牛四領着媳婦和三個孩子偶爾在這吃,還有大張囉和二先生兩家。
按照小豆包的說法,這些大人小孩都是她的長工,沒錯就是人家的。
她這地主又升級了。
二先生他們白天干完活,晚上吃完飯就回家了,小丫頭今晚吃的有點多。
人家怕晚上睡不好,在地上遛彎,還不是正常走路,也不是順拐。
像企鵝一樣把胳膊扔在兩邊,擡腿往左晃一下,往右晃一下慢慢走。
她可不是單純的溜達,低着頭閒逛,豎起耳朵就是偷聽。
吳昊像大爺一樣躺在炕上說貸款扣大棚的事。
高麗娟聽完沒多說什麼,拿出本子算賬,大棚裡沒啥活了,需要給工人開支。
還要算一下這個冬天花了多少錢。
吳衛國就不一樣了,聽兒子說完,冷着臉下地溜達。
小豆包在南邊挨着窗臺走。
他和閨女不一樣,就在炕沿前面來回走,速度還挺快,揹着手走兩步就“哼”一聲。
吳昊知道他爹要找茬,如今是幹活太忙,不然他倆得天天吵,現在給老吳個機會。
不能讓他一直晃悠,問道:“有事就說,別把你憋壞了。”
“還憋壞了?能憋瘋!”吳衛國就等他這句話呢,瞪小犢子一眼說道:“剛賺點錢就貸款拉饑荒,勸都勸不住。”
“哼!”吳昊冷哼一聲,也沒看他爹,低頭陰陽怪氣的說:“賣菜賺錢了,不知道誰說,啊!扣少了!扣少了!”
“現在又嘮這磕,啥都讓你說了。”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第一個吃螃蟹的才能吃到肉。”
“膽小的一點一點幹,賺不了多少錢都容易賠了,賣菜正是賺錢的時候,不往大了幹,是虎比。”
後世那些大佬,哪個不是瘋狂擴張融資起來的,一步一步幹起來的有幾個?
吳衛國說不過小犢子,他也想多賺錢讓家裡人過得好,可是現在氣不順,快憋出內傷了。
抓住最後一句話,指着他怒道:“你罵誰虎比呢?”
吳昊一皺眉,老吳不講理,他現在說啥都理虧,而且他爹要動手。
“啪!”高麗娟一拍桌子說道:“算賬呢!別吵吵!”
吳衛國囂張氣焰立馬減了一半,沒敢大聲說話,指着門口說:“走,咱倆出去嘮嘮!”
吳昊坐起來伸個懶腰,譏諷道:“老吳啊,你也就是我爹,換個人,我早把他掛牆上當照片了!”
“呵!”吳衛國冷笑一聲,走到窗臺邊望向窗外,揹着手說:“掛牆上更好,省的看見你鬧心。”
吳昊搖頭反駁道:“小時候當孫子,還沒等到當爺爺的時候就死了,你這想法不對勁。”
吳衛國冷哼道:“指望你,這輩子能不能看見孫子都不一定呢!”
小豆包還等着看他爹追大哥打架呢,現在倆人消停了,她打個哈氣。
低估一句:“沒意思。”
轉身就去那屋看電視了。
高麗娟拿着本子說:“如果僱三五百個瓦匠,加小工就得有一千好幾百人。”
“家裡就剩二十萬存款了,都不夠五個月開支的。”
吳衛國回過身提醒道:“人家遠道來的得供吃住,一天不算菜錢,光吃米就得一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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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啥不用本錢?撿錢還得彎腰呢。”吳昊說着下地到窗臺邊看四盆君子蘭。
摸着葉子說:“我去哈市聽說今年一月份,有個姓姚的花十四萬從春城買一盆君子蘭。”
“咱家最好的這盆,不比那盆差多少,剩下三盆也能賣十萬八萬的。”
“啥?”高麗娟愣了下才驚道:“一根寬點的小草賣十多萬?可是徐教授說能賣三千多,咋差這麼多呢?”
她做夢也想不到,精心養兩年的花能蓋好幾百間大瓦房,賣三千她都感覺很不可思議了。
“真能賣這麼多?”吳衛國也露出驚容,四根小草賣四十萬,這可由不得他不驚訝。
如果不是之前家裡賺二十多萬了,他都有可能會領小犢子去看看瘋病。
吳昊點頭:“這幾個月漲價漲瘋了,應該沒問題的。”
他見過賣十萬以上的君子蘭照片,還記得品種,這四盆是特意挑選的。
如今長勢都不錯,價格肯定不會低。
吳衛國走到炕沿邊坐下,滿臉後悔的說:“早知道君子蘭這麼值錢,當初種雞毛菜啊!”
吳昊撇撇嘴:“你說這話都沒腦子。”
“咋滴?”吳衛國沒生氣,畢竟關係到錢數太多了,他得問明白。
吳昊解釋道:“八三年冬天咱家沒錢扣大棚,冬天賺到錢也扣不了。”
“就算八四年五月種君子蘭,養到今年五月才一年苗,最多賣三塊錢一株。”
“就算一畝地大棚種兩千株,賣五塊錢才賺一萬,種三千五百斤菜能賣三萬五。”
“傻子才種君子蘭呢。”
“你才傻呢!”吳衛國反駁道:“就不能買兩年多的苗養嗎?今年五月不就能賣了?”
吳昊露出苦惱之色,他不願意跟沒腦子也不動腦子的人解釋,可是老吳又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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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消息傳播慢,春城君子蘭正火呢,他家這裡還一點信沒聽到。
君子蘭是溥儀在僞滿皇宮裡開始養的,他好歹也是個皇帝,有很多人效仿他養君子蘭。
後來打仗了,等平靜以後,七八年的時候,物質和精神匱乏的年代。
有些老幹部或者賺到錢的又養君子蘭,也有些人跟風。
一個地方一個習俗,春城人喜歡君子蘭,慢慢養的人就多了一些。
八零年到八二年,不要瞧不起這個時代,有錢的人不少,特別是城裡退休的。
牟其中當時賺一個億進去了,賺幾百萬的人不少,人家這些人可沒重生。
賺幾十萬,幾萬幾千的人更多。
君子蘭需要四年左右才能開花,隨着養的人多,沒有那麼多成熟的也就漲價了。
八二年工資三十多塊錢,君子蘭成苗漲到七八十,好點的能賣二三百塊錢。
買賣風氣還挺猛,誰敢說這些人沒錢?
春城限制一盆花不得超過兩百塊,私下裡也沒監控,價格還是偷偷走高。
按百分比算,君子蘭價格已經超過百分之二百了,人就可以不顧法律了。
有些人開始種植君子蘭售賣,小苗就賣塊八毛的,那時候賣貴了沒人買,還不如自己種。
但是有些人爲了省事就買,基本上是供不應求。
吳昊說到這看向老吳問:“小苗都買不到,我上哪給你整兩千株三年苗去?”
吳衛國不甘道:“整幾百株也行啊!”
“呵!”吳昊冷笑:“整幾十株都得出事!”
君子蘭本身就是一株小花,一塊錢都是它的價,八四年快漲到一千塊了,翻了一千倍。
這還不算啥,八四年十月份,春城定爲市花,鼓勵每家養三五盆發展經濟。
這樣一來,就更供不應求了,他買不到半苗,從商店裡買兩千株,那怎麼解釋來路?
自從定爲市花,就跟炒鞋炒比特幣一樣,君子蘭是瘋狂走高。
幾百塊錢一盆是正常價,幾千一盆都稀鬆平常,幾萬一盆的交易隔兩天就發生一次。
四年的君子蘭,品相稍微好點就值幾千。
賣十萬,十四萬一盆的,三十年後都有人議論。
他有兩千株,就算每株賣兩千,聽着不多,總價是特麼兩百萬!
這特麼必然名垂青史了!
還有可能被查祖宗十八代,你在哪弄的這些半成品苗?人家搞批發的只留幾珠好的還沒養成熟。
你咋有這些呢?
在這個缺衣少食的年代會被多少人注意?
東北五月初挺冷,他需要開車運輸到春城,後車廂可不是箱貨,夜裡溫度低。
兩千株苗凍死一半,賣的時候看不出來,人家買回去養幾天死了。
這些人哪來的錢,借,貸款,挪用,公,款,傾家蕩產買盆花死了,這些人找過來。
不上吊也得扒祖墳。
就算運輸保暖了,一車豬肉都有人往下扔,去春城兩千六七百里地。
一件豬肉幾十,一盆花幾千,晚上幾個人看着都不敢睡覺,如果這些花被發現,都拉不到春城去。
就算拉到春城了,一株五千塊都能賣出去,就是這麼瘋狂。
但是問題來了,一盆花五千,這是十年工資,相當於後世幾十萬。
眼前有一車,抱一盆就是幾十萬,還沒監控,這一車花吸引幾百人沒問題。
抱跑了放別人家,人家也有花,還能在花上刻名嗎?找都找不回來。
在平原城市拿槍看着就是扯淡,在那附近養半成品君子蘭,數量多了。
結果可不好說呀。
春城人都啥樣了,有記錄的,發生偷盜搶劫二百四五十起,還有沒記錄的呢。
偷一盆花夠幹幾年甚至十幾年的了。
駭人聽聞的也有,借不到錢,那就“殺”。
就算他養十盆,各個都值幾萬塊,用錢考驗兄弟的人性嗎?
一盆花值百年工資,晚上睡覺拿着就跑,還回雞毛家啊!
吳衛國明白咋回事以後皺起眉說:“我和你去春城。”
他怕幾個侄子不保準了。
吳昊寬慰道:“還是要多去人,到那賣花的時候,一個人也不好辦。”
“可以先不告訴他們價格,吳猛和吳剛能信得過,其他人知道以後跟着我能賺錢,他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輕易不會辦傻事。”
“再有就是路太遠了需要換着開車,也怕遇到危險,別因爲四十萬把咱爺倆命丟了。”
這年頭出門,意外可不少。
吳衛國點頭,不多帶人真不行,爺倆坐火車更不安全。
高麗娟有些擔心,又不知道怎麼辦,唸叨一句:“咋感覺這花有些燙手了,明天得藏起來。”
“就四盆好賣。”吳昊勸阻道:“屯子裡的人不知道價格,放窗臺上就行,藏起來反而讓人多想。”
他安慰父母幾句纔回到牀上躺着。
一盆花可以拿京城當“土特產”求人辦事。
可以換冰箱彩電洗衣機。
就算沒車票了,拿出來一株幼苗,那就有車票了。
養二三十盆,品相一般的君子蘭就是萬元戶,瘋狂七個月,等五月以後。
有賺幾十萬幾百萬的人,剩下的負債累累。
吳昊脫衣服睡覺,這事他一點辦法沒有,別說他詩人北河,就是天河都沒用。
j省出名報紙六月份就會說這事,結果白費,京城大報點名這事。
好幾家一起使勁,才消停,隨後又炒過幾次君子蘭。
他跟這些大報紙的能量就沒法比了。
新房子窗戶玻璃外面是塑料布,他剛要睡着能聽見颳風的聲音。
臨近早上小豆包還沒醒呢,天還黑着。
“汪汪汪!”
“滾犢子!”狗叫過後,於老七“咚咚”敲門呼喊:“吳昊快起來,大棚裡進野豬了。”
外面風聲不小,除了哮天犬,別的狗聽不見四周聲音,於老七沒敲大門怕嚇跑野豬。
他跳牆進來落地聲音大,狗聽見以後從窩裡跑出來,看見人影往上衝着叫喚。
換成其它狗,聞不到氣味看不見臉可能會咬,小棕剛衝過去,於老七一喊。
九條狗聽出聲音全坐在地上,它們認識熟人嗓音。
吳昊穿上棉褲棉襖拿着槍打開門問:“有幾頭?跑沒跑?”
於老七搖頭說:“不知道有幾頭,我聽見拱門聲,剛打開燈,野豬就跑了。”
“來你家的時候能看見北面大棚附近有黑影和隱約哽嘰聲。”
吳衛國左手拿着手電筒,右手拎着扎槍走到門口罵道:“這要是霍霍我一畝地青菜,可特麼得錢賠了。”
吳昊領狗跟着二人到大門口打開門,前方又小跑過來一個人,吳衛國用手電一照,正是三嫂的老爺們。
不止一個人看大棚,他也是聽見聲音來報信的,吳昊讓他去叫哥幾個拿槍過來。
讓狗在前面帶路,天黑還有風,大棕都懵逼了,不知道該往哪裡找。
於老七指着北面第五座大棚說:“那裡最少有兩頭,先打近的。”
這條路距離那邊也就不足二十米遠,剛纔他過來時,藉着雪光能隱約看見黑影,現在沒動靜了,可能是野豬進去了。
這座大棚裡只剩不多歪瓜裂棗的菜,裡面還裝的塑料布,現在用不起鐵門,鐵門也不如木門保暖,野豬破壞力很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