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六年十二月最後一天，京城振華研究所，主任辦公室。
陳國華正在忙着寫論文，下個月的數學論文，他還沒寫出來呢。
過去大半個月的時間，他都挺忙的，因爲需要關注的事情，有點多。
之前六月份的時候，陳國華就跟他的兩個學生陳恕行和白榮根兩人說過了，只給他們半年時間來寫論文。
後者倒是相對規矩一些，在四個月內就完成了論文，順順利利地畢業了。
而陳恕行則是非要寫出三篇論文，於是從九月份開始修改，一路忙到十一月底，才終於忙碌完了。
兩個學生都順利畢業了，他們都留在了振華研究所，協助振華研究所的日常數學任務。
振華研究所已經不是初創的科研機構了，但純數學領域研究的人才，幾乎沒有。
現在陳恕行和白榮根補充了進來，算是填補了這部分空白。
而京城高等科學研究院這個地方已經有不少人了，陳恕行和白榮根也算是這個機構的人，只不過他們兩人並不是全職，而是兼職。
就好像陳國華也一樣，他不可能一直待在京城高等科學研究院。
說實話，陳國華能夠讓格羅滕迪克、邁克爾阿蒂亞、埃爾德什等人加入到京城高等科學研究院，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等後續，內地這邊發掘更多的數學家之後，那麼京城高等科學研究院也就算是徹底立住了。
當然，陳國華還那麼年輕，未來幾十年內，京城必定是世界數學中心之一，甚至是唯一的數學中心。
臨近中午，陳國華的論文也差不多寫完了，這個時候，陳恕行和白榮根兩人也走了進來。
“老師，您是在寫論文麼？這次是什麼方向的呀？”
看到陳國華的動作，陳恕行和白榮根兩人頓時眼睛一亮，好奇地問道。
他們的老師每月都會出一篇數學論文，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
“你們來了，來來來，幫我看看這篇論文，替我檢查一下.”
陳國華擡起頭來，直接就把論文遞了過去。
兩人頓時大喜，嘴上謙虛着，手上動作卻是不慢。
而這個時候，門外又來人了，是邱宗嶽。
老邱一來，意味着又有工作了。
白榮根和陳恕行兩人便拿着論文去了外面的辦公區域，邱宗嶽關上門之後，就開始說事兒了。
第一件事便是航天科技方面的事兒。
上面覺得現在應該暫時斷掉太空站項目計劃，全力推動登月計劃。
關於這個問題，這是最近一兩個月來，討論最多的話題了。
錢學森、孫家棟、潘厚任等人都贊同登月計劃，只因爲北美都是這麼幹的，莫斯科也是這麼幹的。
相反，太空站計劃並不是未來發展趨勢，並且這個項目需要耗費更多的心血和資金，所以不被贊同，也很正常。
聽到又是這個問題，陳國華也是挺無語的，還討論呢？
這個問題，有什麼好討論的呢？
太空站纔是未來啊，什麼登月計劃，這個有什麼用呢？
“領導，過段時間吧，我再跟大傢伙開個會，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反正從技術層面也好，從現實需要層面也罷，太空站項目都比登月計劃要強太多太多了”
陳國華只好如是說道，先拖一拖吧，急不來。
“那好，我們現在來說第二件事兒，小靈通這款產品在歐洲、東京和北美這三大市場已經賣瘋了，我後悔了.”
聽到對方的話，陳國華差點沒笑出聲來。
“領導，之前您可是十分滿意我的方案，說是這一次我們賺大了”
此前，華潤公司從那些大資本家、代理商手中賺回來了三千多億美金，這可是一筆極爲龐大的數字。
結果現在的邱宗嶽，卻是後悔了？
就算是後悔，那又能如何？
何況，此前九月份的時候，克萊夫、盛田昭夫他們這些大資本家們、代理商們，那可是花了大價錢，這纔拿下代理權的。
華潤公司已經將那部分最豐厚的利潤給賺到手了，知足了。
邱宗嶽聞言，卻是感慨萬千地說道：
“你不知道啊，大不列顛、高盧雞、意呆利等地區早已經發售了，截至目前，光是歐洲地區，就已經賣出去了兩千七百萬臺小靈通啊”
“其中選擇包年通信服務的消費者就佔據了其中的一千八百萬人，這部分營收就是一百八十多億美金啊”
“再計算小靈通本身的盈利，那是二十七億美金，還有其他包月等營收，加一塊都超過兩百一十億美金了.”
“並且這個數據，還會持續增長，你說說，他們是不是隻需要四五年就可以收回成本了？甚至都不需要四五年”
喝了一口水，邱宗嶽繼續開口道：
“東京這個市場，目前也已經賣出去一千萬臺小靈通了，其中有一半人都選擇了包年通信服務呀”
“北美這個市場就更不用說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小靈通就已經賣出去兩千五百萬臺，選擇包年通信服務的消費者就超過了兩千萬，這個數據遠超歐洲和東京”
聽到這裡，陳國華也面露驚訝之色。
難怪邱宗嶽會說後悔了，便是陳國華自己也有些後悔了。
可是白手套企業們還沒崛起，根本無法承擔起相應的重任。
所以這部分利潤，還真的是該人家那些大資本賺。
就好像索尼公司的盛田昭夫，足夠牛逼吧？
然而在摩根財團他們這些大資本的威脅下，還不是將百分之七十二的利潤給分出去了？
不分也不行啊，索尼公司拿下的可是北美代理權，想要在這邊做生意，肯定離不開北美財團的支持。
否則的話，但凡這些財團稍微動點歪心思，那麼索尼公司就別想好好發展了。
“北美這個市場還真是很大呀，消費潛力實在深不可測.”
陳國華感慨了一句。
兩千萬人選擇了包年通信服務，如此便意味着，僅僅只是這部分的營收便已經達到了兩百億美金。
北美的包年通信服務費用跟大不列顛是一樣的，都是九百九十九美金一年。
一年就收回兩百億美金，就這還只是半個月內達成的營收，恐怖到了極點。
只能說這個時代的人對移動通信的熱情和執着，是很多人無法想象的。
當然，這跟陳國華過早將尋呼機這款產品給拿出來了，導致很多消費者早已經習慣了短信服務轟炸，也習慣了包年這種服務費用了。
畢竟通信費用確實昂貴，這一點無可厚非。
想要購買服務，就只能是這樣。
“是啊，所以我才說後悔了呀，這部分利潤，實在是太豐厚了，我覺得我們之前還是太草率了”
邱宗嶽臉色有些難看，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
陳國華莞爾一笑，道：
“領導，如果是華潤公司親自前往北美歐洲等地建設基站，只怕這部分投資，很難收回來了.”
重資產型企業，很容易出事兒。
特別是北美這個反覆無常的混蛋，陳國華對對方的信任，那是一丁點都沒有呢。
但凡華潤公司敢在北美等其他地方投資過大，一旦出事兒，那就損失慘重了。
“唉，難道就活該他們把這些錢給賺走麼？這本來就是我們自己的錢呀”邱宗嶽聞言，還是十分不甘心。
“暫時來說，只能夠等我們的白手套企業崛起，到時候再想辦法咯，反正現在他們是賺錢了，我們也沒有虧太多就是了，而且我們還很安全，不用擔心別人突然掀桌子，導致我們一點反制手段都沒有”
太被動的事情，陳國華十分不喜歡。
因此，他寧願少賺一點，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行。
“行吧，第三件事兒便是關於開市客超市的事情.”
開市客超市是十月份纔剛成立的，但在很短時間內，又接連開了五家店，加上聖誕節促銷期間，開市客超市的營收數據直接爆表，很快就引起了北美資本的注意。
只因爲開市客超市實在是太穩了。
總共六家超市，每家超市門店都能夠在開業之後沒多久，會員超市了十五萬人。
特別是十月份開業的這一家位於洛杉磯的總店，目前會員都已經超過了三十萬人，驚爆了很多人的眼球。
截至目前，開市客六家門店的總會員已經超過了百萬。
不提其他了，光是會員費，開市客超市就已經賺了兩億美金。
在營收層面，十二月的聖誕促銷季，每家店每天的營收都超過了兩百二十萬美金，這個數據還是非常嚇人的。
導致整個開市客超市的平均每天的營收，超過了一百五十萬美金。
於是，十二月還沒過完，但月度營收已經來到了兩點七億美金。
再加上兩億美金的會員年費，總共就是四點七億美金的營收了。
偏偏開市客超市的利潤率高達百分之十二，也就是說，十二月份，開市客超市就賺了三千兩百四十萬美金。
會員年費是純賺的利潤，這個沒什麼好說的。
所以，如此恐怖的開市客超市，直接就引起了加州財團的達利桑德羅家族給盯上了。
這個家族的人十分霸道，他們盯上了開市客超市，如此一來，想要度過這個難關，還是挺困難的。
“應該不止他們一家吧？”
陳國華沉吟着問道，邱宗嶽點點頭，道：
“除了加州財團的達利桑德羅家族之外，還有大不列顛的布魯格家族，芝加哥財團的麥考密克家族，以及大通曼哈頓銀行等.”
“上面的意思是這一次，我們可以安排其他白手套企業相互交叉持股.”
聽到此話，陳國華卻是沉默不語。
這一次，開市客超市的表現太過亮眼了，主要是盈利率太高，讓很多人眼紅了。
百分之十二的盈利率，也不算什麼，但它在十二月的營收數據可是兩點七億美金啊。
營收基數大，盈利率儘管只有百分之十二，也足夠嚇人了。
沉吟片刻之後，陳國華如是建議道：
“領導，我的建議是提高報價，同時啓動貸款程序，加快推動新店的建設”
“負債率太高，恐怕不適合吧？”
邱宗嶽聞言，卻是有些擔憂地問道。
陳國華搖頭，接着說道：
“現在我們要是引入其他白手套企業，恐怕很容易引起公憤，甚至是暴露目標”
“而我們又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引入新的股東，那麼提高負債率絕對能夠嚇跑部分財團，同時也可以讓部分財團滿意.”
貸款本身就已經說明了一定的態度，只不過開市客超市還不想被入股，所以貸款就是給其他財團的一個臺階。
目前僅僅只是六家超市門店的開市客，未來到底如何，現在誰也說不準。
所以，加快發展步伐，建設更多的門店，支撐住這一波的話，那麼到時候再啓動首輪融資，也可以不需要出讓太多的股份，又能夠引入強有力的盟友。
到時候具體選擇哪家財團，那就是開市客超市自己說了算。
至於說開市客一下子擴建太快，管理跟不上，或者是出現其他問題，這一點，陳國華是不太擔憂的。
北美這座大陸，人才還是很多的，何況這本來就是白手套企業，全程都是由陳國華關注其發展方向，推動超市的發展。
所以，只要執行人的能力不太差，那麼超市的整體發展情況就不會差。
盟友的事情，說來簡單，只需要開市客超市本身的表現足夠亮眼，何愁沒有盟友？
其他眼紅怪想要搶奪開市客超市，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因此，這件事本身就十分簡單，並不需要思考太多。
“嗯，你這個辦法還是很不錯的，唯一的麻煩就是新增的門店太多，步子太快，容易出事兒.”
邱宗嶽頓了頓，接着說道：
“針對這個問題，國華你有沒有其他解決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走一步算一步，遇到問題再想辦法解決就是了，不需要那麼憂慮.”
陳國華攤了攤手，道：
“北美人才衆多，真正的管理人才並不會缺少，高薪挖人，還怕沒人嗎？”
“只要大方向上面不出意外，貫徹落實到位，剩下的就是複製粘貼而已，出問題的可能性不會很大.”
講真的，陳國華也挺擔憂的，但是憂心這些事兒，除了內耗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
開市客超市的事兒就這麼過去了，邱宗嶽聊完之後，便先離開了。
時間過去了兩天，一篇封頂黎曼假設的論文，出現在了埃爾德什、格羅滕迪克、阿蒂亞、博蘇克、保羅寇恩等人手中。
求證黎曼假設的論文啊，這是多麼牛逼的論文，並且還是陳國華這個全球數學大家，那麼它被證明的可能性，將無限大。
黎曼假設是一八五九年，由柏林科學院院士伯恩哈德黎曼提出來的，是關於黎曼ζ函數ζ(s)的零點分佈的猜想。
如此便意味着，黎曼假設這道頂級數學題，已經困擾了全球數學界一個世紀了。
一個世紀都沒能夠解決這道數學題，而陳國華卻在這些年，接二連三地證明了前面幾個小問題，接着又證明了零點猜想。
現在更是厲害了，直接封頂黎曼假設。
這個消息對於全球數學界來說，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一時間，大家接到論文之後，欣喜之餘，很快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只因爲這篇論文太重要了，並且大家還需要聯繫之前陳國華編寫的階段性論文，以及此前埃爾德什求證的第三個小問題的論文，全部論文都要聯繫起來一起審查、確認。
作爲全球最頂尖的數學問題之一，黎曼假設對數學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大家那麼認真負責，也是很正常的事兒。
就算花半年時間來仔細審閱這些論文，也很正常。
埃爾德什他們審閱之後，並沒有找出問題，便第一時間讓數學期刊這邊發表出去了。
於是，全球數學界都能夠看得到這篇論文了。
數學界因爲陳國華的這篇論文，沸騰了一會兒，又很快陷入了詭異的平靜之中。
北美，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陳省身等人都被喊來這邊，一起仔細研究、審閱陳國華的論文。
哈斯勒惠特尼、安德烈韋伊、庫爾特哥德爾等人全都在這裡，連不喜歡參加會議，向來十分不合羣的周煒良，也不得不出現在普林斯頓。
“中國陳實在是太厲害了，我真不知道他的那個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爲什麼他那麼厲害”
“上帝啊，你們華人的腦子太厲害了，我就想不明白，你們國家之前明明沒有很好地讓你們接受更好的教育，但伱們.中國陳、陳省身、周煒良你們都是數學界最爲厲害的人.”
“難以想象中國陳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反正這些論文我是沒有找到任何問題，就算再仔細審閱一遍，結果也是一樣的”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辦公室內，每隔半個月的時間，陳省身、哈斯勒惠特尼、安德烈韋伊等人都會碰面一次，討論一下各自的審閱所得。
結果大家都是驚歎多過其他。
至於說要找到論文的瑕疵，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因爲陳國華編寫的論文，邏輯之嚴謹前所未有，所有的計算和推論過程，都是無懈可擊。
更別說要找出瑕疵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忙着審閱論文的時候，莫斯科數學家沙法列維奇直接莽到了京城，親自在京城高等科學研究院把陳國華給堵住了。
“陳，我希望你能夠召開報告會，解說一下你在最後這一篇封頂論文提出來的關於極點階乘函數的數學工具，我感覺這個數學工具非常重要，它有可能會推動數學的發展.”
聽到沙法列維奇的話，陳國華內心不由感慨萬千，這個世界，聰明人還是很多呀。
關於這個數學工具，其實他並沒有在論文裡說得非常詳細，只是將它列入其中，作爲解析極點外整個複平面的一個工具。
原本他還以爲不會有人看出它的不凡之處。
沒想到，這纔多久，沙法列維奇就已經看出來了，甚至親自跑過來京城這邊求他召開報告會。
“沙法列維奇，關於報告會的事兒，先不急，還是先等大家把論文審閱完再說吧。”
陳國華搖搖頭，並沒有因爲對方的恭維，就興奮到找不着北。
“好，那我就留在京城，我等你的好消息。”
“那我們可太歡迎你了”
聽到對方願意留下來，陳國華當然很開心。
作爲莫斯科的頂級數學家，沙法列維奇在代數學、代數幾何學和代數數論等方面有非常高的貢獻。
在一九五四年，他證明了在任何代數數域上都存在無窮多個預先給定的伽羅瓦羣分解的代數擴張，即所謂的伽羅瓦理論的逆問題.他發現了對偶性問題的一般規律。
四年前，也就是一九六二年，他提出了所謂沙法列維奇猜想。
此君在數學的地位比陳省身還要厲害，跟高盧雞的勒貝格和莫斯科的亞歷山德羅夫差不多，比馬爾可夫、哈斯勒惠特尼等強多了。
埃爾德什、格羅滕迪克等人聽聞沙法列維奇要留在京城，一個個都十分歡迎、欣喜。
京城的數學家越多，對大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兒。
類似陳國華寫出來的論文，大家都可以一起討論，只有這樣大家才能夠更快進步。
數學作爲一門研究宇宙的工具，所有學科的基礎，想要研究它可不是全靠閉門造車，除非你是上帝。
但在數學界，又能有幾個上帝呢？
歷史上，萊布尼茨、牛頓、波恩哈德黎曼、約翰高斯、歐拉、龐加萊他們這些頂級數學名人，也不全都是上帝，他們也有解決不了的數學難題。
就比如龐加萊，號稱十九世紀最後的數學大家，但他對龐加萊猜想、黎曼假設、費馬大定理等數學問題都束手無措。
相反，陳國華纔是最有可能成爲數學界的上帝的那個人。
只因爲陳國華太年輕了，他今年也才二十五歲，不，現在就是六七年了，那就是二十六歲了。
可即便是二十六歲，他也還十分年輕呀。
要知道歷史上很多人在數學方面的頂級成就，基本上都是在四十歲之前完成的。
所謂的大器晚成，一般來說也不會超過四十歲太多。
類似陸家羲這樣的數學家，其實放眼全球也是極少的。
就在沙法列維奇進入京城高等科學研究院的時候，港島這邊，已經聚集了不少外國數學家。
他們都向華潤公司等單位，申請前往京城。
宋序言就覺得很奇怪，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多搞數學的專家教授要前往京城。
不明白沒關係，上報之後，上面的人肯定會明白的。
進入六七年的元月，這便是進入新紀元了。
整個六六年，其實也沒有發生很多讓陳國華覺得遺憾的事情，唯一讓他十分不爽的事情，那就是趙九章自殺這件事。
果然一切都變得極爲不一樣了。
一月份的北美，天氣格外寒冷。
北美大陸的山脈都是南北走向，所以冬季大寒潮，那都是從北到南，一路橫推。
此次的寒潮就是從北極那邊吹過來，一路橫衝直撞，橫掃整個洛杉磯。
外面已經變得非常寒冷，而位於洛杉磯市區的大通曼哈頓銀行，開市客超市的總裁鄭之貴來到這裡，按照正規程序提交了貸款材料。
這個消息很快就被戴維洛克菲勒知道了。
“你確定是開市客超市的總裁？”
遠在紐約大通曼哈頓總部的戴維洛克菲勒，語氣嚴肅地衝電話那頭說道。
說真的，這可是開市客超市啊，他們不是很有錢麼？怎麼需要貸款呢？
再不濟，那麼多人想要投資他們這家企業，爲什麼就不願意接受投資呢？
“是的，洛克菲勒先生，我們非常確定那就是開市客的總裁鄭之貴.”
“好，你跟對方說，我明天上午會親自到他們公司，協助他們辦理此次貸款。”
電話那頭的負責人奧斯，聽到戴維洛克菲勒的話，頓時大吃一驚。
他是沒有想到總部那邊的總裁戴維洛克菲勒如此重視這個開市客超市的總裁，實在是太讓人吃驚了。
隔天，鄭之貴就在自己辦公室內見到了戴維洛克菲勒。
說真的，鄭之貴也沒有想到，洛克菲勒家族的人，會如此重視自己。
受寵若驚之餘，鄭之貴也適當地表現出驚喜、訝異，但內心卻是十分警惕。
果不其然，一番寒暄之後，戴維洛克菲勒就提出了要給予開市客超市更多的貸款。
三點五億美金的貸款，利息很低很低！
這個善意，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一樣。
不過，鄭之貴還是委婉地拒絕了。
接受對方的好意是沒有問題的，但這種明顯不止是好意那麼簡單了，而是有點帶着毒藥的糖果了。
被拒絕的戴維洛克菲勒，心中更加迫切了。
他只想好好利用一下這一次的機會，跟鄭之貴處好關係，方便下次融資的時候，他能夠獲得鄭之貴的友誼和幫助。
一番推辭之後，鄭之貴表示會將對方的貸款額度這件事提交給到董事會，到時候具體由董事會來決定。
“好好好，謝謝鄭先生，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戴維洛克菲勒十分順着對方的意思，並沒有再繼續糾纏糾結此事。
京城這邊，陳國華很快就知道了大通曼哈頓銀行的善意。
以陳國華的意思，那就是接受對方的好意，反正只是三點五億美金的貸款而已，按照開市客超市的盈利速度，也就是不到一年時間，便可以賺到這筆錢了。
有了三點五億美金，完全可以加快開市客超市的發展速度。
邱宗嶽他們這些領導在討論之後，也贊同了陳國華的建議，於是鄭之貴接到京城方面的消息之後，很快就跟戴維洛克菲勒完成了此次貸款。
自從內地成功發射三枚同步衛星之後，建立起了全球通信系統，跟白手套企業管理者的溝通，變得十分方便。
與其說是鄭之貴、陳援朝他們這些人在經營管理這些白手套企業，不如說是陳國華直接管控這些企業。
畢竟，不管是開市客超市還是錢多多超市，亦或者是其他企業，幾乎都是在陳國華的計劃書之下，一步步慢慢規劃創建的。
當然，鄭之貴他們的作用和功勞也是很大的。
就在鄭之貴跟戴維洛克菲勒完成貸款，順順利利地拿到錢之後，便開始大規模地擴張了。
保羅達利桑德羅得知此事之後，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法克，法克這個混蛋洛克菲勒，他們怎麼不去死？這裡是洛杉磯，不是紐約，他們憑什麼敢這麼做？”
越界了！
洛克菲勒的大本營根本不在洛杉磯，偏偏他們要伸手過來，而且還被他們成功拿下了。
大通曼哈頓銀行既然可以給開市客超市貸款，如此便意味着未來有可能投資這家超市，成爲這家超市的股東。
而大通曼哈頓銀行是什麼？
那可是目前北美第一大貸款銀行，信託、儲蓄、支票等方面的業務都在全美銀行排名靠前的大企業，背後是洛克菲勒財團的金融支柱，背後還有摩根財團等，可謂是實力十分強大的企業。
但就算如此，也不應該伸手到加州這邊啊，太可惡了。
保羅達利桑德羅很憤怒，但卻又不知道要不要跟戴維洛克菲勒幹一架。
儘管他們達利桑德羅家族很強，但畢竟是後起之秀，並且大部分資源都是在加州政界，在商業金融領域，反倒是短板。
不過，在跟其他人商量之後，還是決定給大通曼哈頓銀行一點教訓，畢竟這家銀行在加州也是有很多分行的。
除此之外，鄭之貴也被保羅達利桑德羅給警告了。
對於這個家族的警告，陳國華得知此消息之後，表示沒有問題。
警告就警告，花點錢去找這個家族的死對頭，給對方找點事情忙一忙。
不然的話，對方肯定還會揪着不放，一直要搞事的話，那就難受了。
驅狼吞虎是需要講究一下策略的，以鄭之貴的智慧，不可能做不好這一點。
地安門大街，衙門辦公室，一場會議，正在召開。
數學界變得平靜下來，民航客機發動機還在風洞實驗室進行測試，陳援朝他們管理的白手套企業還在穩步發展。
不管是國內外，目前的情況就是相對平靜無波。
唯一麻煩的就是現在正在召開的會議。
“各位領導，各位同志，我們首先要明確一點，發展航天科技到底是爲了什麼？”
“如果只是單純跟莫斯科、華盛頓他們較勁兒，我認爲是大可不必”
會議桌上的陳國華，慷慨陳詞地說着話，並不算很激動，但卻是擲地有聲。
“月球是非常好的地方，如果我們有機會的話，肯定是可以進行月球大開發，不說在月球上建立生存基地等等比如在在那邊建立大型的粒子對撞機，對我們人類來說也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但是現如今的國際社會，想要談合作，還是非常非常困難的，反正我認爲，短時間內來說，幾乎不可能！”
“因此就現階段來說，發展航天科技，對我們國家來說，並不僅僅只是展示我們的科研實力那麼簡單，更多是爲了發展我們自己的科技”
“而太空站才未來，月球對於我們來說，還太遙遠，我們的經濟無法支撐我們一直這麼發射火箭，即便我們可以開發出低成本運載火箭技術，也一樣需要消耗大量的財力人力和物力，從長遠來說，對我們有害無利.”
“所以，太空站纔是最佳選擇，我們可以把宇航員送到天上去，讓他們在太空站上面進行三個月、半年、一年，甚至是更長時間的科研活動”
“只有這樣，一步步地將我們的航天科技硬實力提升，這比短時間內將宇航員送去月球逛一圈，要好太多了.”
“如果說登月計劃是追求虛名，那麼太空站計劃就是實實在在的利益，這些都對我們非常有利.”
陳國華的話，振聾發聵，讓會議室內的衆人全都沉默了。
這沉默，震耳欲聾。
不可否認，陳國華說的這些話，都非常有道理。
但國際社會上的事情，就算是虛名，那也不能夠無視啊。
那麼陳國華會不知道這些事情麼？
他當然知道，所以面對領導的提問，陳國華也反問了一句：
“阿波羅登月計劃是從一九六一年開始的，莫斯科的繞月計劃是從一九五九年開始的，領導您告訴我，我們現在去追趕他們，能夠追趕得上嗎？”
“相反，如果我們現在啓動太空站計劃，還能夠搶佔先機，比莫斯科和華盛頓更早一步地完成這方面的航天科技”
“其次，我們的錢袋子，不如莫斯科和華盛頓”
便是這個時候，領導又突然問了一句：
“你一直說我們沒有錢，難道華潤公司每年賺幾百上千億美金的外匯，還不夠麼？還是說你認爲我們國家的航天科技不如莫斯科和華盛頓？”
對於這個提問，陳國華是真的有些無語了。
華潤公司賺回來的那些錢，最後都如何分配的，在座的衆人都一清二楚。
這些錢，能動麼？
能動個錘子哦！
比如之前九月份賺回來的三千多億美金，那些錢最後能夠分配到航天上面，不足兩百億美金。
兩百美金看似很多，實際上真不多。
比如阿波羅登月計劃，鷹醬前前後後就投入了兩百五十五億美金，而其中IBM公司也參與到這個項目計劃當中，並且也投入了五十億美金。
同時還有其他很多公司也投入了不少的資金，前後都不止兩百五十五億美金這個數字了。
如果是計算其他參與到阿波羅登月計劃這個項目中的公司的投資，那麼整體的項目資金絕對是超過了千億美金。
然而內地呢？
怎麼可能會拿出千億美金來投資在一個登月計劃當中呢？
並且內地這邊也沒有私人公司，所以不可能像北美那樣，有衆多實力強大的私人公司參與其中，分攤部分投資。
基於此，登月計劃本身就賺不到錢，也無法贏得名聲，那麼爲何還要那麼執着於這個計劃呢？
“但是現在莫斯科和華盛頓他們都是圍繞這個目標而奮進，我們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是不是有點過於自信了？”
此時孫家棟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此疑惑還得到了楊嘉墀、陸元九他們的一致贊同，只因爲他們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莫斯科和華盛頓這兩個地方在航天科技上面的實力，足以讓人信服。
面對此提問，陳國華立馬便說道：
“這不是自負或者其他，而是基於現實情況的一種反思，因爲我們家底兒薄，不可能像莫斯科和華盛頓他們一樣，肆意揮霍”
“太空站項目和登月計劃這兩者之間的利弊，我已經告知你們了，對我們的作用，也十分清晰”
“基於這樣的現實情況，你們還堅定地認爲登月計劃更適合我們，這隻能說是一種愚蠢的選擇”
“如果你們真的要這麼幹，那麼我肯定會退出這個登月計劃項目，並且也不會再提供任何的技術支持。”
“我這不是威脅，而是我希望能夠爲我們內地航天事業保留一絲火種.”
“並且我敢斷言，不出五年，莫斯科也好，華盛頓也罷，他們絕對會轉戰太空站項目，而不是繼續在登月計劃上面死磕，只因爲我們現如今的地球科技，根本無力開發月球.”
“相反，太空站項目對我們的益處更大.”
話說到這裡，已經十分清晰明瞭，如果他們都還是無法清醒，依然堅定地認爲登月計劃纔是最適合內地的項目，那麼陳國華真的無話可說了。
這個世界上，聰明人有很多，但大家都是局中人，如何選擇其實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