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小姐?”
這女孩不就是讓楚寒給我安排相親的時候,那個要喝什麼都說隨便,偏偏什麼都不樂意喝的姑娘嗎?
女孩擡眼看着我,眼中也閃過幾分詫異:“烏有先生?”
我一聽,額上頓時多了三條黑線。
我叫凌子虛……據說這個名字是老孃懷着我的實話,到寺廟測名時,有個和尚給取的,說什麼“世間紅塵浮華,皆是過眼雲煙,這孩子是個重感情的,情深不壽,唯有靈臺清明,方能避禍。”玄乎其神之下,不過是爲了騙錢而已,還成了我心中永遠的痛。子虛、子虛,不是有個成語叫“子虛烏有”,那是我心中永遠的痛,特別是每次自我介紹之後,順口問一句:“你是不是有個弟弟叫烏有?”
靠!正常人誰取這麼個古代化的名字。
“你幹嘛叫我隨便姑娘!”女孩先行發難的瞪着我。
我嗤笑了一聲:“是誰那天說什麼都是隨便的?”
女孩沒好氣道:“還不是因爲趙飛宇……”話語頓住了,眼神黯了一下,沒有接着說下去。
聽楚寒說過的,這女孩一直都喜歡趙飛宇的,就算趙飛宇和小小結婚了,她也依舊喜歡着趙飛宇,所以趙飛宇一聽說我要相親,就把人塞過來了。
難怪那天一口一個隨便,原來我是在遊戲,這女孩一樣也是在應付。
“趙飛宇渣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喜歡他是你的損失。”我聳聳肩,不甚在意的說。
女孩微詫異的擡眼:“我以爲,你們是朋友!”
“是損友!”我看了眼她衣角上的水漬,笑了一下:“喂,請你喝咖啡吧!算是賠罪!”
女孩挑了下眉,爽朗着道:“好呀!”
每個人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或悲或喜。我難得有這樣的心情,吹着空調,聽着對面還不知道姓名的女孩,說着她和趙飛宇的故事。
她說,她和趙飛宇是同個鄉里的發小,幼兒園、小學、中學都在同一所學校。對於趙飛宇來說,她只是個親切的鄰家女孩,對她來說,趙飛宇卻是她一直執著的追求。
她說自己很傻,喜歡得毫無理由。趙飛宇這人雖然講義氣、樂於助人,但是大大咧咧的個性難免有點缺心眼兒。中學時,情竇初開的年紀,她向他表白了,趙飛宇也只笑着拒絕了,說是把她當妹妹。
倒是真的當妹妹的。做不成戀人的話,就連朋友也做不成的。趙飛宇卻毫不介懷的依舊對她好,該如何還是如何。她貪戀那樣的溫暖,覺得或許還有機會。趙飛宇上了大學,來到了這座城市,她晚了兩年,跟着來了。
只是晚了兩年,趙飛宇卻遇到了姚小小。機靈活潑的姚小小,面面俱到的姚小小,徹底虜獲了趙飛宇的心。她只能遠遠的看着,不甘心,卻又做不來挑撥離間的事情。生活不是電視劇,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耍盡手段去離間一對有情人的。
趙飛宇不知道,姚小小卻不會沒發覺的。女人總是對這樣的事情過分的敏銳,姚小小的性格原本就是有什麼說什麼,不會憋在心裡等誤會。於是便戳着趙飛宇的腦袋,罵他傻,耽擱了女孩的幸福。
說趙飛宇缺心眼,也就缺心眼在這裡。一聽楚寒要幫我找女朋友呢,二話不說就把女孩推過來了。在趙飛宇眼裡,只是覺得應該讓女孩找到自己的幸福而已。在女孩眼裡,卻是趙飛宇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甚至還往外推,好像她所有的付出,在他的眼裡一文不值,甚至覺得自己阻礙了他的幸福。
“就算是那樣覺得,那天你還是來了!”我就說,怎麼會有人演戲是的什麼都說“隨便”,又什麼都不可以。那天和我一起坐在茶餐廳的女孩,其實也不過是在應付而已。
“因爲我傻嘛!”女孩苦笑了一聲,“他既然這麼希望了,我就順了他的意吧!不過是要我遠離他的生活而已,我離開就是了。”
“真的做得到嗎?”我攪拌着手中的咖啡,左三圈,右三圈,轉出的漣漪深不了,瞬間就恢復了平靜。感情劃開的漣漪,也能如此容易平復嗎?那麼多年的陪伴和習慣追逐的目光,真的說遠離就能遠離的嗎?不斷想要靠近的步伐,真的止得住嗎?心,就不會痛?那痛……真的忍得了?
“做不到也要做啊!”女孩聳聳肩,失神的一笑,“不過是一次徹底的痛徹心扉而已。所謂的青梅竹馬不過是童話而已,真正最後能相知相伴的,能有幾個?我成不了他的幸福,起碼,也不會阻礙他的幸福。”
“趙飛宇那小子是交了什麼狗屎運,竟然有美女爲他傾心相向無怨無悔。”我哀嘆着道,“怎麼我堂堂一帥哥,就沒遇着一個對我動心的呢。”
女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指指女孩露出來的酒窩笑道:“這就對了嘛!年紀輕輕的,苦笑什麼?爲愛執着過了,沒了就沒了,明天說不定就遇上更好的了。你瞧,我就不錯的。”
“少來!”女孩笑着道,“要追你,比追趙飛宇還辛苦。”
“怎麼可能!”我膛目。
“你和曾經的趙飛宇一樣,還不懂愛情。”女孩笑着說,“追一個不開竅的已經夠痛苦了,再找第二個,我豈不是自虐!”
我笑笑,沒有否認。
她不是第一個說我不懂愛情的人了。我是不懂,也不想懂。一個個把愛情掛在嘴邊的人,有人痛了哭了,有人喜了笑了,爲一個人牽腸掛肚,爲一個人欲生欲死,何苦呢?愛情很麻煩,真心這種東西,隔着肚皮,誰看得透誰。
和女孩閒聊了一個下午,推開了門送她出去。直接就撞上了正和蘇菲路過的楚寒。
真是奇怪,有些人當你想避開的時候,總會莫名其妙的老是出現在你面前。
想着還是打聲招呼吧!
結果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見楚寒只是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和蘇菲兩人頭也不回的從旁邊的一條路走了。
心裡有一團火哧哧的往上冒!我只是說我們不要膩在一起,又沒說要和他絕交,這人是什麼意思?見了我扭臉就走是怎樣。
“楚寒?”女孩笑着轉頭問我。
我有些意外的挑眉:“你認識?”
女孩搖搖頭,笑道:“我聽趙飛宇說過,他說你倆是連體嬰兒。不過剛剛看着……吵架了?”
“哪兒能啊!”我哼了哼聲,“他真要同我吵,我還不屑呢!”
對!一定是不屑的!看不爽了揍一頓就行了,吵什麼架。不過……現在,好像已經沒有打一頓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