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芬很喜歡流蘇。
在她眼裡，流蘇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雖身在高位，但沒有半點倨傲之氣，反而很是親近……儼然是完美的兒媳婦了。
陛下也許好則好矣。
但對柳芬而言，她的身份實在是太過高高在上，以至於她多少有些不真實的夢幻之感。
哪怕是看到方正與身着婚紗的帝清猗走進明宗的大殿之內。
當整個祖龍城都燃起了熱切的煙花。
禮炮齊齊而響，百姓的歡呼聲響徹耳邊……
柳芬也突然發現，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帝，其實並沒有自己想象起來那麼高不可攀，反而親近的好似鄰家自幼一起和自己兒子長大的小女孩兒一般。
好古怪的感覺。
明明當年老方在外面鬼混的時候，看到那些女人真的是感覺厭煩的不行，恨不能一刀一個全捅個乾淨。
但現在這些圍繞在兒子身邊的女孩兒們怎麼一個個就這麼可愛呢？
雖然……她還是更喜歡流蘇。
但這小姑娘其實不錯啊。
或者說……兩個都喜歡。
“媽，請喝茶。”
萬衆矚目之下，當帝清猗一臉羞喜的笑容，將手中的茶水遞到了柳芬的面前。
柳芬含笑接過，而旁邊老方已經接過了方正遞過來的茶，大笑着一飲而盡，頗有飲喝美酒的氣度。
“好兒子，有老子當年風範。”
他大笑道。
柳芬卻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陛下……”
帝清猗柔聲道：“媽，您叫我清漪就好，或者如果覺得叫這個名字還彆扭的話，就叫我小冉吧。”
她頓了頓，看了方正一眼，眼底浮現些微明媚神采，說道：“劉小冉這個身份，已經不需要再隱瞞了。”
當年，她的父親給她劉小冉這個身份，只是想要讓她在成爲高高在上的孤寡帝皇之餘，能以普通人的身份融入大衆之中，與人平等的相處，能交上幾個朋友。
而她後來通過這個身份，去了解夏亞那些平民百姓的基礎情況……嚴格說起來已經辜負了她父親的期許。
但現在的話，這兩種作用都不必了。
劉小冉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因爲她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與她平等，甚至需要她去仰視的人
柳芬幽幽嘆了一聲。
這麼懂事……真是讓她想主持公道都難啊。
她聲音壓的很低，顯然，是不想讓其他人聽到。
她輕聲問道：“小冉吶，你是真喜歡我們家方正，是不是？”
帝清猗紅着俏臉，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在你之前，我們家方正其實還有一個流蘇呢？”
柳芬認真道：“你是我的兒媳婦了，方正願意娶你，作爲婆婆，我本不該管你們之間的私密事兒，安心的等着抱我的孫子就成……但我這心裡納悶啊，我就想問問，你知道流蘇嗎？”
不等帝清猗回答，她說道：“方正喜歡流蘇很多年了，兩人中間好像鬧過矛盾，我也不太清楚，但現在流蘇已經是方正的人了，我也很喜歡這個兒媳婦兒……我就想問問，你突然替她嫁進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正無語道：“媽……”
“你閉嘴！”
柳芬瞪了方正一眼，惱道：“你老婆，你不心疼我得替你心疼，人家流蘇本來生不了孩子夠可憐的了，你該不會爲這事拋棄他吧？你要敢這麼幹，我乾脆閹了你讓你也生不了孩子，你們兩個正好難夫難妻好配對信不信？”
她這才轉首看向了帝清猗，柔聲說道：“小冉，我真不是對你有意見，你這身份，嫁過來是我們高攀了，我也不敢有意見，但流蘇這事兒我得問個明白……流蘇，你過來……”
流蘇目瞪口呆。
連帶着本來喧囂興奮的氣氛也隨之有些冷卻了。
柳芬聲音壓的很低，顯然是想私下問幾句。
但在場衆人，實力低於武尊的怕是都沒幾人……
柳芬這話，誰聽不到？
陛下下嫁方宗主，結果看來還不得婆婆歡心？
不對，不是不得婆婆歡心，看來是方宗主花心，結果惹了母上不快了。
李雲飛等人仍是一臉笑容的品着美酒，看也不敢看，但耳朵都已經悄悄的豎了起來。
元城之主與夏亞之主爭夫麼？
這戲……厚禮真特麼封值了。
看完一輩子都不枉了。
而流曉夢則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小姑怎麼就這麼招媽媽喜歡呢？
明明她也很喜歡我，但怎麼就是跟喜歡小姑不一樣呢……
柳芬示意流蘇過來。
握住了她的手，認真問道：“我不想在這大喜的日子搞掃興的事情，所以只悄悄問你們……方正，你跟流蘇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你們真分開了，那這事我就不管了，可如果你想同時掛拉兩個人的話，你們兩個在這裡拜天地，喝喜酒，入洞房，讓流蘇一個人在外面看着，那媽這藤條可就要出山了，你媽最討厭的就是渣男，自家兒子也不行。”
這回連流蘇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心道悄悄？
大概也就只有您覺得這是悄悄吧。
您這個時候說這話，怕是連外面正在掃地的奴僕也聽到了。
她歉然的看向了帝清猗。
帝清猗回以無妨的眼神。
只是眼神裡，多少帶着些羨豔……
婆媳難處，沒想到流蘇竟然這麼招方正母親的喜歡。
看來果然啊，她真的走在了我的前面。
想着，帝清猗認真道：“媽，您放心，流蘇的事情我知道，事實上他們兩個的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干涉過，甚至是採取默許的態度……或者說，是流蘇對我和方正的事情采取默許的態度，畢竟就關係而言，他們兩個可能比我還要早些。”
方正心道這你可就猜錯了。
我跟你可比流蘇早啊。
“流蘇默許？”
柳芬訝然的看向了流蘇。
流蘇點頭，說道：“嗯，我默許的。”
“事實上不僅僅是流蘇，包括方正跟曉夢的事情，她也是默許的。”
帝清猗認真道：“所以如果流蘇不嫁方正，一定是因爲流蘇不想嫁，如果流蘇想嫁的話……唔……”
她把自己頭上的婚紗摘掉。
順勢蓋到了流蘇頭上。
她笑道：“如果她願意，今天就我們三個一起結婚好了。”
流蘇頓時僵在了那裡。
同樣僵在那裡的還有柳芬……
她震驚的指着方正，驚道：“什……什麼……還有……還有曉……曉……”
還有曉夢？
她震驚的看着流蘇。
流蘇輕聲道：“嗯，是我默許的。”
她摘掉自己的頭紗，重新覆到了帝清猗的頭上，笑道：“婚紗很漂亮，但我真穿不習慣，我更喜歡軍裝，更喜歡簡裝……你才更適合這種繁瑣的裝束，很美，還有，今天來的匆忙，沒備上什麼薄禮，別見怪。”
“你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兩女相視而笑，一派和諧。
而旁邊，老方早已經目瞪口呆，看着方正的眼神裡，已經滿是高山仰止。
兒子……偷偷超過他了。
而韓坤已經忍不住暗暗佩服起來。
“陛下果然高明啊。”
邀請流蘇加入婚禮，既大度的得到了柳芬的好感，又捎帶手的拉攏了元城之主流蘇的親近。
成了的話，元城之主，就身份而言也配的上與帝清猗並肩了，雖然荒誕了些，但外人看法重要嗎？
一下子得到了所有人的好感……
這不，柳芬看着帝清猗的眼神已經很是柔和了。
是個識大體的好孩子啊。
方正無語道：“繼續婚禮吧，還有，媽，別搗亂了。”
“哦。”
柳芬乖乖應了一聲，她到現在都還雲裡霧裡，方正勾三搭四，她能理解，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
可他這偷的都是誰啊……
要麼身份特別高貴，要麼身份特別敏感。
就沒幾個正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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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就算這孩子跟自己說他還搞了師生戀，她也不會感覺驚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