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吉娜：漢堡王，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也許盡力了，但我們都知道，這次不好。】
【瑞吉娜：娜迪亞是個好人，她主動參與到賽博精神病研究項目並且繼續在外勤崗就是爲了第一時間收集他們的數據。】
【瑞吉娜：結果她死了，她的男友也死了。】
【瑞吉娜：我們本可以阻止悲劇的。】
沒人能離開夜之城，除非躺在裹屍袋裡。
里爾不是那種會反覆勸別人活下去就是一切的人，就算事實有可能真的如此。
這實際上是個哲學問題：過去的你，現在的你和未來的你，如果都看作不同的人，你該不該爲了其他人限制現在的你的自由意志？
卡涅克就算活下來也不可能再成爲生龍活虎的傭兵或者創傷小組員工。
他的神經遭遇不可逆損傷，就和里爾見過的其他賽博精神病一樣，甚至更加嚴重。
等待他的只會是一輩子都無法使用高功率義體和神經組件。
硬要說的話，是的，康陶或者某些大公司有可能會看重他的經歷嘗試把他救回來。
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者現在的卡涅克就是不想活了，用死亡做一點微小的報復已經是他最後能幹的事情。
子彈徹底打壞斯安威斯坦的芯片，終結了卡涅克的生命。
【V：我以爲你會勸他活下去，把他扔給瑞吉娜。】
【傑克：我支持你，mano，要是把他送回去，我真不知道他看到創傷小組又用他拿到好處，他又無可奈何地時候會多崩潰。】
【V：我也支持好嗎！】
其實換個時間，里爾可能也會和V說的那樣幹，他說不準。
畢竟既然知道瑞吉娜的特殊要求和康陶有關，幹掉卡涅克就等於讓康陶吃虧了。
把卡涅克送過去也能告訴自己這是救他，也不存在什麼心理上的壓力，還可以從康陶那邊再賺一筆——
不過現在的里爾沒選擇這麼幹。
打開門，V和傑克倒是沒什麼反應，非常淡定的在窗口附近站崗。
倒是大衛又陷入深思。
準確來說，卡涅克其實是里爾打死的，他是死是活只是里爾一句話的事情。
爲什麼里爾這次沒有選擇救下這個賽博精神病的小命？
裹在裹屍布裡的卡涅克被兩個康陶員工帶走，負責帶人的西裝男坐上汽車，臨走前目光不善地說到：
“都說伱是最專業的，現在看來你就是個垃圾貨色，連個植物人都保不住。
你們的錢沒了，吃屎去吧！”
車窗上揚，車子揚長而去。
氣得V幾乎就要找里爾拿貓又！
“這傻逼好囂張！他誰啊？不知道的以爲他是康陶CEO！”
“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公司狗。”
康陶是公司，康陶員工當然也是公司狗。
本質上和什麼荒阪員工、軍科員工之類的沒有什麼不同，無非就是品種略有不同。
你有利益的時候纔有機會和他們平等交流，增進了解。
沒有利益的時候.
大家都是爲金錢幹活的狗，但傭兵最多是流浪狗，家養犬怎麼看得起流浪狗？
里爾拍了拍站在門框前的大衛：“這次幹得不錯，我手下有一批不用的發動機和改裝件，你不是想試一下改裝車？
我給你個地址，去領東西，好好修修你那小麪包車。”
大衛回過神來，反而是問了個問題：“大哥，爲什麼.你選擇殺了他？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勸他活下去嗎？
就和救下其他賽博精神病一樣。”
里爾想了想說道：“有人說人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是不公平的，但其實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同樣的沒有選擇，無一例外。
人的出生是這個世界上一個微不足道的巧合，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但最糟糕的不是我們沒法選擇出生，而是沒法選擇怎麼去死。”如果有得選擇，絕大部分人都想要在滿足中閉上眼睛，沒有遺憾地離開這個世界。
有人以這個想法作爲目標，幻想自己在不捨和注視地目光中死去
可是絕大部分人都會倒在這條路上。
猝死在工位上、被同事嫉妒殺死、被競爭對手盯上暗殺、因爲失敗被公司處理
公司狗會有很多死法，而且基本上都是因爲這樣死掉的，但肯定沒有公司狗是想這樣死的。
里爾看着黑色的裝甲車帶着卡涅克已經沒有研究價值的屍體離開，繼續說道：
“人生的開始是個意外，開頭是別人爲你寫下的，你沒法選擇。
可是死亡是人生最後的句號，要是在結尾也只能由別人爲你結尾
這樣的人生就好像一個不好笑的笑話，蹩腳又卑微。
卡涅克想要在這裡，用這樣的方式畫上句號，我幫了他一把。
你知道爲什麼我面對公司狗從不生氣嗎？因爲99.9%的公司狗最後都是這樣一個笑話。”
“可是傭兵也只是爲了錢.”
里爾搖搖頭：“你這麼想我就要罵你傻逼了，你再想想。”
大衛尷尬一笑，和里爾告別坐上了自己的車子。
抓着方向盤，他給自己打了鼓氣：
沒錯，他是個傭兵，但不是爲了錢，只是錢能讓他送露西上月球，能給老媽換個好點的房子。
自己的話這次雖然沒錢，不過可以去領一批大哥用的改車件。
不虧！
“喂！大衛！一起去喝一杯！”前車的曼恩從窗口探出頭來。
“好嘞！”
汽車發動，大衛看向副駕駛的露西，嘿嘿一笑：“一起去吧？”
露西卻顯得有些心事，始終盯着走進教堂的里爾。
“可以.我正好有些事情想對你說.”
“到了再說——還差多少錢？”
“我要說的很重要”
“哪有上月球的事情重要？應該只剩下四萬多了吧？”
“你你自己的票呢？！”
“可以先把你的錢攢下來嘛。”
“傭兵守則第二條：沒有人想意外死亡，像一個笑話一樣結束一生——想想你想買的車、槍、義體、家人.一切你愛的東西。
所以小心謹慎，對任何環節都小心謹慎，尤其是在接委託的時候。”
傑克暗戳戳在小冊子上寫下這麼一段話。
里爾剛好看見這一幕，略顯驚訝地說到：“你總結能力還挺強。”
“其實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就是你這麼一說，我就有內容了。”傑克自豪地把小冊子收了起來，“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去做公司狗！
現在我終於可以和老媽這麼說了，有理有據，她肯定會被我說服”
總結倒是挺到位，基本上是這麼個意思。
V撇了撇嘴：她忽然覺得寫這麼一本書確實挺有意思的，十分滿足裝逼需求。
可惜傑克已經寫了，她總不能搶好兄弟的業務吧？
什麼時候想點內容寫上去，然後署名，這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小裡子！”V把里爾扯了過來，“你下次再自己偷跑.”
“不會了，姐，真不會了。”
里爾堅決搖頭。
AI的事情說小不小，從這次伍利身上的火力就看得出來，大衛他們打打下手還行，要是全靠他們，估計得死傷慘重。
先把神父的單子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