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厚？你父親？”
就算是給自己親爹辯解，咱也不能不要臉吶，你還真好意思用這個詞來形容你爹。他要是憨厚，可就當不成百草門的門主了。
這年頭能上位的，哪一個真的是本本分分的老實人！
也許是看出了沈鈺的不屑，白錦從急忙說道“大人，我父親之前絕非這般，他在江湖上宿有俠名，門內門外都是有口皆碑。”
“之前的百草門也是一心救治江湖醫患，行醫救人，懸壺濟世！”
“可自從父親從那裡回來之後，現在的他就變得爲人心狠手辣，幾位反對他一意孤行的長老更是說殺就殺，但凡有一點不服從的人，也都被他盡數誅殺。”
“現在整個百草門都是他的一言堂，只有那些願意完全屈服於他的人才能夠活下去，而且日子依舊是朝不保夕。”
“還有那些找到百草門醫治的江湖高手們，也被扣下在他們身上種上了種子，等開花結果後這些江湖高手就變成了一堆白骨。”
“外人都以爲他們是重傷不治，所以才死在了百草門，實則卻都是死在了他的手裡。”
低着頭，白錦從訴說着百草門的內幕。這些事情外人並不知曉，只有百草門自己人才明白他們過的是什麼日子。
明面上他們已經控制成州，成爲一方霸主。可實際上，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戰戰兢兢, 如履薄冰。
畢竟掌門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殺人的瘋子, 不是說你完全屈服他就高枕無憂了，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對誰出手，指不定哪天就看誰不順眼。
若是被殺也就罷了，就怕被種上那樣的種子。那種種子生根發芽, 而後開花結果迅速把人吸乾的一幕幕, 百草門弟子沒少見。
這些人臨死前的哀嚎與掙扎，地面的石板都被他們用手指摳出了血淋淋道道抓痕, 其痛苦可想而知。
“大人, 我百草門其實也是被逼的。”
“白錦從，你不用跟我說這些, 這些我會去看。還有，你告訴我, 那些種在人身上的種子是什麼？那些果子又是什麼？”
“這......我也不知道這些種子從何而來, 自父親從那處密地中出來之後, 手裡就多了這樣的種子。”
“我覺得，這種子一定是從那裡所得。而且, 這種子生根發芽後所得的果子, 吃了之後就能讓人功力大增。”
“能讓人功力大增？也對, 開花結果之後就將人所有氣血全部吸乾，所有精華都匯聚於內, 有此成效不足爲奇！”
眉頭一挑，這誘惑對一般人可不是一般的大。爲了能夠增強實力, 別說殺別人了，狠下心來對自己下手的也是比比皆是。
就比如葵花寶典之類的，明明有缺陷，還不是大把的人趨之若鶩。
人心吶, 也許最初的人是善良的, 可面對誘惑又有幾人能抵擋。
“沈大人，越是在高手身上種上的種子, 所結的果實效果越好，吃了不僅能功力大增，還能增益血氣，恢復傷勢, 甚至有可能延長壽命。”
“我曾見到過有人重傷, 在吃了幾顆果子之後不僅完全恢復，實力還大增了。”
低着頭，白錦從繼續小聲說道“我百草門之所以實力大增，能碾壓成州各大勢力, 也是仰仗於此！”
“不過即便是普通人身上種的種子，雖然一兩顆不足以有高手那般的效果，但只要數量積累的多了，還是能引發質變！”
“呵，明白了，這世間高手不好找，可普通百姓卻是比比皆是！”
眼中閃過一絲冷冽，沈鈺淡淡的說道“所以你們百草門纔要想方設法的圈養那麼多百姓，用他們的血肉來結果，果子供給你們自己享用！”
“每天成千上萬的百姓化作白骨，也就意味着成千上萬的果實被收穫了。呵，這等誘惑，一般人誰能把持的住！”
“也許之前百草門上下的弟子是被脅迫的，可現在嘛，就未必了！”
“大人！”沈鈺的話讓白錦從大汗淋漓，立刻辯解道“大人，我百草門傳承多年，一向是行醫救人的。”
“所謂醫者父母心，他們都有一顆仁慈之心的。現在只不過是暫時被脅迫了，只要撥亂反正，他們就會迷途知返！”
“是麼？你真覺得他們能回頭？”搖了搖頭，白錦從的話，或許連他自己都不信吧。
“這捷徑走多了，真的願意再度回過頭來苦哈哈的修煉麼？”
“這，這.......大人，那麼多弟子，總是還會有人心懷慈悲的, 不願與之完全同流合污的！”
“何況百草門中還有一批被關押的弟子, 他們因爲不服從父親的命令而被拿下，只不過因爲要侵入成州，事務繁雜, 所以父親還沒有處理掉他們。”
“他們並沒有參與過成州之事，手上夜沒有沾染過無辜人的血，他們是無辜的！”
跪在沈鈺身邊，白錦從深深一拜，姿態放的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傳聞中沈鈺對於那些惡人可是從來都是手下不留情，就他們百草門這段時間乾的那點事，上下被屠個十遍八遍的都不爲過。
他是生怕對方一怒之下將整個百草門斬草除根，害怕百草門至此徹底除名，無論如何他都想要給百草門留點種子。
“好了，這些事情我會查證的，你與其關心我會不會將百草門連根拔起，不如想想外面。”
“我可以只誅作惡之人，能放過那些無辜者，外面那些人能放過你們麼？”
“沈大人，只要大人能公證對待我百草門，只誅作惡之人就好。外面那些人，我會一一向他們致歉！”
沈鈺的話也讓白錦從鬆了口氣，起碼這位大人不像傳言中那麼不好說話，不會真的連沒做惡的一起殺。
至於外面那些各大勢力的人，跟他們打交道，說到底還是靠實力。
他自己雖然遠遠不是沈鈺的對手，但比之一般人還是強多了。他有這個自信，真要是拼起命來，外面那些高手也未必招架得起。
而且他都已經打好主意了，大不了百草門所有利益不要，賠給外面各大勢力，只要能保存百草門的傳承就好。
“道歉？白錦從，你想的也太簡單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外面那些人估計要被種上種子了吧。”
“嘖嘖，你爹倒是好算計啊！”輕輕搖了搖頭，沈鈺也是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一個聯姻就輕輕鬆鬆的將成州有數的高手全騙來了。也對，寧家畢竟是成州第一世家，盤根錯節，根基深厚。”
“成州地面上有頭有臉的勢力，都得給三分面子，寧家大小姐大婚，他們可不得悉數到場麼。”
“不然光靠你們百草門威逼利誘，能騙來多少高手？”
“這樣一來，這麼多頂尖高手齊聚這裡，這是多好的一網打盡的機會。等把這些高手都種上了種子，開花結果之後所得的果實，可是勝過普通人千百倍！”
“什麼？這......”一時間，白錦從有些瞪大了眼睛，他是萬萬沒想到會這樣。
但轉頭一想，以他現在這位父親的瘋狂程度，好像真能幹出這事情來。
一旦這裡的人被種上種子，有人因此而死了，等待百草門的將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到時候，你還想跟人家和談，談個屁，人腦子能給你打出狗腦子來。
“我這個親爹啊，你可真是把人往死裡得罪，這屁股該怎麼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