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柴郡奧爾德利埃奇小鎮。
葡萄牙經紀人豪爾赫·門德斯拉開了高檔餐廳停車場那輛賓利的後排車門，整個人坐進去後，還不忘放下車窗，朝着出門來送他的盧卡斯擺手告別。
等到助手雨果·巴迪爾催促司機開車離開後，他才緩緩升起車窗，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助手巴迪爾坐在副駕駛座，通過後視鏡，看到自己的老闆正一臉疲憊地癱坐在後排的座位上，給人一種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勞心勞力的煎熬，又好像帶點劫後餘生的心有餘悸。
這讓他感到很納悶。
他什麼時候看到過，自己的老闆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了？
就算是18年C羅離開皇馬，他都不曾這般失魂過。
“這個高深有點擺譜了！”雨果·巴迪爾一副很替老闆感到不值的語氣，憤憤地說道。
沒聽到老闆的反饋，他才繼續說道：“咱們都已經親自上門了，他倒好，請咱們吃了頓飯，出門都不送一下，讓費爾南多·盧卡斯送，真當自己是大佬嗎？”
“幸好他現在退了，要是還在，還不知道要拽成什麼樣子！”
說完，門德斯就乾脆不再解釋了。
他們是會考慮撤資？還是轉而去投資英超呢？
可以說，這是一個明顯的趨勢。
“不明白。”雨果·巴迪爾搖頭。
門德斯就像看傻瓜一樣看自己的助手，“他們是想要看看，高深在利茲聯所做的一切，尤其是那些新興技術和數據分析系統等等，到底能不能夠複製到其他球隊去。”
作爲經紀人，門德斯的生意遍佈歐洲足壇，但有些生意就是衝量，但有些生意不僅能帶來巨大的聲譽，還能帶來驚人的利潤。
“他們都想要讓高深去當技術總監，這不可能吧？”
“在高科技領域，有一個叫摩爾什麼玩意的定律，大概是說，每半年就更新迭代一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發展速度會非常快，也許不用幾年，我們就會看到，高深的頭銜會變得很長很長。”
門德斯心裡很清楚，一旦高深打開了局面，那他以後想要跟豪門球隊合作，就必須得跟高深打好關係，否則的話，他的行業天花板也就卡死在那裡了。
有些東西他沒必要跟助手解釋太多，否則也不是好事。
排在第一的是西甲，103.569分，這得感謝高深，因爲皇馬六連冠。
在國際足聯和歐足聯明令禁止的情況下，現如今的青訓挖人都很小心了。
這纔是門德斯主動上門求和的原因。
比賽只是一個結果，比賽以外的世界纔是真實的職業足球。
要注意，這還是在法甲有大巴黎連續多年投入巨資的情況下。
球迷看到的是足球場裡的那場90分鐘的秀，但他們看到的是90分鐘以外的世界，甚至包括整傢俱樂部如何運轉，如何經營。
巴迪爾很詫異，自己的這老闆號稱足壇吸血鬼，怎麼可能會如此爲利茲聯着想？
這非常不符合常理，不是嗎？
高深在大巴黎的做法，在業內確實引起了很大的動靜，現在所有人都在看，他的改革到底能給大巴黎帶來什麼結果？
“不是說，很多人都不看好他嗎？”巴迪爾再問道。
“他不僅僅是利茲聯的老闆，不僅僅是高深，更是皇馬和大巴黎的技術總監。”
前面開車的巴迪爾聽得眉頭一皺，“老闆，這是……”
規則沒變，積分沒變，比賽也沒變，五大聯賽的積分在增長，那就代表着肯定是有其他聯賽的積分在縮小，而且不用猜都知道，就是葡超、比甲、荷甲、土超、奧超跟俄超等聯賽。
這份數據考慮的是聯賽整體，而不是單獨幾支球隊，所以就算法甲有大巴黎支撐都沒用。
門德斯瞅了瞅他，眼神裡有些不大滿意，但轉念一想也對，如果助手過於精明，那也不是什麼好事，他反而需要擔心了。
那麼十年過去了，到了2019年的現在，統計過去五個賽季，也就是從2014年夏季開始到現在，歐戰積分排名，又是什麼情況呢？
這件事情其實並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甚至連媒體都比較少報道，就算有，也都是一筆帶過，因爲球迷根本對此沒什麼興趣。
顧名思義，這個排名主要是作爲歐冠和歐聯杯名額分配的依據，綜合過去五個賽季的各大聯賽的歐戰積分。
“利茲聯也感興趣？”
這一行，助手幹着幹着，就把老闆給踹了，屢見不鮮。
說來也是奇怪，高深最後沒有送他，門德斯非但不生氣，反而有些暗自高興。
別人不知道，但他看得很清楚，職業足球正在不斷地朝着金字塔頂端聚攏。
巴迪爾頓時語塞。
“不是說，他這個總監就是顧問性質的嗎？”
“還沒有，現在有幾家球隊都對他感興趣，里斯本競技想要留下他。”
但作爲職業足球從業者，他們看到的世界跟球迷所看到的世界，那是完全不同的。
以過去十年爲依據，到2009年的時候，也就是統計了04/05賽季到08/09賽季，排名第一的是英超，79.499分，第二的是西班牙，74.266分，第三的是意甲62.910分，第四的是德甲56.695分，第五的是法甲50.168分。
……
擺譜怎麼啦？
他可是高深！
高深一發火，別說是門德斯了，歐洲足壇誰不得抖上一抖？
“魯本·迪亞斯的事情放一放，還有布魯諾·費爾南德斯，這兩名球員別動，貝爾納多·席爾瓦和菲利克斯可以轉會皇馬，但轉會費不能低。”門德斯吩咐道。
不管是科技水平、財富實力、還是人才優勢，都是如此。
“跟里斯本競技談談，讓努諾·門德斯去利茲聯。”
這不，今天特地備了厚禮，找上了高深的家門。
有一個數據其實可以很直觀地看到這種趨勢，那就是歐足聯官方網站的歐戰積分排名。
高深現在手中所擁有的，恰恰也是這羣頂端豪門球隊所需要的。
“我知道。”門德斯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讓他去利茲聯，我聽說，庫庫雷利亞表現得不是很理想，努諾·門德斯過去，讓利茲聯培養幾年，正好能用。”
人才、資本、技術，全都在朝着頂端聚集。
甚至，如果法甲一再被削弱，那麼等到2022年世界盃之後，卡塔爾的財團是否還會願意，繼續死守法甲，這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對，但之前沒談成，里斯本競技態度很堅決。”
從頭到尾，從昨天到現在，高深是一句狠話都沒說，每一句話都非常客氣，客氣得讓門德斯心驚肉跳，因爲他很清楚，自己真的把高深給得罪了。
“老闆。”巴迪爾趕忙回過頭。
“而且，一定會是先從豪門球隊開始。”
門德斯聽後，睜開了眼睛，直視着面前的得力助手，語氣也生硬了起來，“你見過他這樣的顧問嗎？剛去大巴黎沒幾天，炒了四五個部門的一把手，然後全換成自己人，哪一個顧問這麼牛？”
“還有，吩咐下去，以後所有涉及到高深和利茲聯的業務，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我。”
所有人可以看到，五大聯賽都在高速增長。
撇開西甲不談，第二的是英超，85.462分；第三的是意甲74.725分；第四的是德甲71.927分；第五的法甲是58.498分。
這當然不是他有什麼受虐傾向，而是他覺得，這纔像是生氣的人應該有的反應，不是嗎？
五大聯賽裡，四大聯賽的增速明顯是要比法甲這第五聯賽更快更多。
“里斯本競技那個努諾·門德斯還沒有籤職業合同吧？”
擺譜？
誰會關心大巴黎的隊醫是誰？
巴迪爾聽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老闆，那可是我們所有人都一致看好的，他……”
“雨果。”門德斯再一次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前排。
昨天，他接到高深的電話後，着實是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心急之下，犯了一個大錯，當即就在電話裡給高深道了歉，後來又覺得不妥。
門德斯閉着眼睛，聽着助手的話，精明如他，哪裡猜不到這位助手的心思？
不就是看自己心情不好，故意說幾句好聽的嗎？
“所有人看待新鮮事物，第一反應都是抗拒，就好像球迷看待球星，總是一代不如一代。”
“高深的意思，也是利茲聯的意思，還是皇馬的意思。”
頓了頓後，門德斯嘆了口氣，又說道：“你以後少跟那些閒雜人扯八卦，他們知道個屁，真正瞭解內情的人，全部都在觀望，包括曼聯、曼城、切爾西、尤文圖斯、那不勒斯和拜仁等俱樂部，全都在觀望。”
誰又會關心，大巴黎請了一個哪裡來的營養專家？
沒有人會在意的，因爲球迷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在球場上贏球，其他的，一概不管。
從目前這個趨勢來看，尤其是隨着英超憑藉鉅額的轉播費所帶來的驚人購買力，一定會進一步削弱其他聯賽，而法甲絕對是首當其衝的。
說來也是無奈，高深在外面款待他，從頭到尾都是笑臉迎人，實在是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客氣得反而不正常，讓門德斯的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反倒坐立不安。
所以，意大利的拉伊奧拉就專門走精品路線，貴精不貴多。
不過，在最後，門德斯要走時，高深只是讓盧卡斯送一下。
門德斯每年掌控了葡超近七成的對外轉會，跟里斯本競技、本菲卡和波爾圖等球隊也都有着非常密切的合作，他開口，那這樁轉會就一定能成，甚至轉會費也不會高。
里斯本競技最多隻能得到一筆青訓賠償金。
可爲什麼呢？
難道是因爲高深？
巴迪爾坐在前排副駕，越想越不明白，但越琢磨就越覺得，高深更加神秘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