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把她們送往地獄

“前輩,你看那邊。”年輕巡警示意坐在對面的老警員。

那名老警員膀大腰圓,一臉橫肉,如果不是身上穿着來自東京警視廳的制服,想必沒人相信他是個維護社會秩序的公務人員。

老巡警隨着年輕巡警的指向看去,不遠處街邊竟有一連串六個年幼的蘿莉混在一起。

放在東京別的區域,他多半會上去和藹可親地詢問孩子們的父母在哪,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但在最靠近外區的街道,不用多想,老巡警便已識破那些小女孩的身份。

“原腸垃圾,還是一羣原腸垃圾。”老巡警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厭惡之色,旋即,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使得那雙本就細小的眼睛眯成兩條縫隙。

“前輩,”年輕巡警低聲道:“您看她們中間的那個,不是我們剛纔開槍打死的那個嗎?”

走在街道上的奈尋等人,把可莉與真由圍在最中間的位置,但僅是相隔半條街道,巡警還是看見了真由和優香身上的血跡。

“呵~”老巡警不屑道:“真不愧十多年前差點讓世界毀滅的原腸動物,生命力頑強,打了幾槍都沒死,我記得你還有一槍是開在她的顱骨上吧。”

見老巡警收回目光移向自己,年輕巡警心中一凜,趕忙道:“我那一槍打在那垃圾的太陽穴上,腦花血液都濺了一地,沒想到她還能活着。”

“走吧。”老巡警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在頭上。

年輕巡警疑惑擡頭,他們剛點的咖啡還沒喝上兩口。

“她們的衣服雖然舊,但還算乾淨,一兩個原腸垃圾這樣也就算了,一羣原腸垃圾都這樣”老巡警意味深長道:“一定有人類中的叛徒在暗中資助她們!”

“您說的是!”年輕巡警戴上帽子,快速結了帳,緊跟在老巡警身後。

遠處,可莉一行人跨過河流上的橋樑,直至遠離了城區的陰影,奈尋等人才徹底解放天性,彷彿回到家園,沒了顧忌,在一起吵吵鬧鬧。

“不好!”與可莉手牽手的奈尋瞅了眼天色,小臉上的笑容僵住,“這個時間,媽媽該回到家裡了,她要是看到我們沒在家裡,肯定會擔心的。”

在可莉的視角中,這些新交的朋友紛紛點頭,加快速度朝遠處趕去。

事實也是如此,在廢墟之中的‘家裡’,忙完工作回到家中的井源千鶴連一個孩子的身影都沒看到,心情激動的差點瘋掉。

井源千鶴,32歲,父母、丈夫、孩子,全在十多年前的那場原腸戰爭中喪生,那時候她已懷有身孕,在災難之後,就將腹中的胎兒看做一切。

結果沒有想到的是,腹中的胎兒感染上了原腸病毒,生來帶有紅色眼睛,天生被存活下來的人們所厭惡。有些無法接受現實的父母,甚至會把感染的嬰兒活活掐死,又或者直接丟棄。

而井源千鶴沒有,她生下了井源奈尋,並視作希望,一直將其撫養長大,但在城區中生活,總會意外暴露奈尋是受詛之子的真相。

久而久之,井源千鶴不停搬家、換工作,直至破產。這位母親心一橫,把奈尋帶到外區生活。

從那以後,井源千鶴白天進入城區工作,晚上買來食品回家,短短几年功夫,那個小小的家裡又多出幾名住戶。

井源千鶴待她們如親子。

井源千鶴也知道住在外區不安全,隨時可能會遭遇到各種危險,但那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她每天結束工作,拖着勞累的身體回家,最希望的就是看到孩子們的笑臉。

但現在.一切都沒了。

“奈尋!”井源千鶴在廢墟之上呼喚:“京子!真由!你們在哪!”

“別嚇媽媽!不要玩遊戲了好嗎?趕緊回家!”

“蘿拉!有聽到嗎?”井源千鶴臉上的焦慮越來越重,她害怕孩子們再被國際起始者監督機構抓走,又或者被城區那羣厭惡受詛之子的人打殺,又或者在外區與別的受詛之子爭搶食物時被打殘.

伴隨着井源千鶴呼喊,廢墟中不時有一兩個閃爍紅瞳的蘿莉冒出小腦袋,望向精神不穩定的女人。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我看到她們去城區了,裡面還有一個不認識的。”

“謝謝!謝謝!”井源千鶴尋着聲音感謝,卻什麼也沒看到,她連忙朝城區趕去。

女人奔跑在破舊的公路上,此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清楚上哪去找孩子們,但她只知道往城區裡去。

“媽媽!”

井源千鶴的身體一震,她看到了爲首的奈尋,還有渾身是鮮血的真由、優香等人,以及一個從沒見過的火紅女孩。

“我的好孩子,”井源千鶴蹲下身子抱住奈尋,顫聲道:“你們到哪去了,嚇死媽媽了。”

“真由!優香!”井源千鶴鬆開奈尋,激動地來回摸索兩人浸滿鮮血的衣衫,“發生什麼事了?有人欺負你們?!忘了我給你們說過的話了嗎?!”

“媽媽!”奈尋拽住井源千鶴的手臂,“你聽我們說,真由和優香沒事,這是我們新認識的朋友‘可莉’!”

可莉那雙紅色眼眸中倒映出頗爲狼狽的井源千鶴,內心深處卻下意識拿自己的媽媽‘艾莉絲’與奈尋等人的媽媽做比較。

“阿姨好~”可莉甜甜道:“我是西風騎士團的‘火花騎士’,可莉!”

“你好,可莉。”井源千鶴擠出笑容,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身上滿是血和彈孔的真由。

隨後,在奈尋的解釋下,井源千鶴的情緒猶如做過山車般忽高忽低,看向可莉的眼神也逐漸變化。

而在極遠處,城區的邊緣地帶的廢墟高樓中,趴在走廊窗戶旁的兩名巡警,正用望遠鏡觀察着這一切。

“果然有人類叛徒暗中資助那些原腸垃圾。”老巡警把嘴中的香菸吐出,道:“拍下來,讓技術部的同事檢查一下,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是!前輩。”年輕巡警照做。

“還有那個一身火紅的原腸垃圾,”老巡警道:“還像模像樣的背個書包,八成是那些民間警備裡的起始者,直接報給IISO,讓他們來處理。”

“這”年輕巡警有些猶豫,“前輩,報給國際起始者監督機構的話,上面會不會不滿?”

“怎麼?你是想自己上?還是想讓民間警備來管?咱們警隊基層可是對那羣傢伙不滿很久了,你腦子中都是大糞嗎?”

“不是的,前輩,我只是.”年輕巡警想要反駁。

“管他的,上面可沒這個閒工夫。”老巡警咧嘴露出森然的笑,“只要把那羣原腸垃圾送往地獄,我可不在乎用的到底是什麼武器,哪怕是另一個原腸垃圾,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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