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阿姨倒一杯卡布奇諾！”
王歌剛回到寢室，就聽到了如此經典的聲音。
正在鬥地主的張永文扭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你居然回來了？”
“我總不能第一天上課就夜不歸寢吧？”
王歌聳聳肩，走到張永文身後，挑了挑眉，“你這牌當地主，有點懸啊。”
“哎，你不懂，風浪越大魚越貴，富貴險中求……”
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求時十之一，丟時十之九……王歌在心裡默默把後面的補上。
這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看了一眼，黎織夢給他發了一個豎中指的表情包。
他盯着這個表情包看了兩秒，沒說話。
隨即，將手機放進褲兜裡，脫下外套扔到牀上，去陽臺洗漱。
流水嘩啦啦地衝刷着洗手池，王歌漱了漱口，把嘴裡殘餘的泡沫吐掉。
雙手併攏捧住水流，將其拍打在臉上。
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先前黎織夢戴着墨鏡，躺在草坪上一動不動的樣子。
他有些心煩意亂。
擡頭，望向鏡子裡的自己，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他皺了皺眉頭。
鏡子裡的他也跟着皺眉。
臉上殘留的水珠滴進了眼睛裡，王歌被迫閉上眼睛，但在閉眼前模糊的一瞬間，他卻好像看見鏡子裡的人露出了諷刺地笑。
他心裡一驚，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急忙重新睜開眼睛，所有的一切卻都恢復了正常。
看錯了？還是……
緊鎖着眉頭，望着鏡子，王歌深深吸了口氣，費力地拉動嘴角，嘗試扯出一個笑。
望着鏡子裡難看又扭曲的自己，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有種把鏡子打碎的衝動。
“叮~”
【檢測到宿主精神異常，警報，警報，請宿主儘快調整，請宿主儘快調整。】
“叮~”
【伱觸發特殊能力：幸福的勇氣】
【你將擁有常人所無法比擬的、能夠獲得幸福的勇氣，在恐懼與苦難中，你將心懷勇氣，敢於反抗，所向披靡。】
“你媽的……”
無視系統發出的聲音，王歌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給顧盼煙打電話。
鈴聲只響了幾秒便被接通，手機裡傳來顧盼煙的聲音：“喂？”
“煙寶。”王歌輕聲喊她。
“嗯，怎麼了？”
“我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顧盼煙疑惑：“什麼事？”
“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先說好，我要是說了，你不要生氣。”
“……怕我生氣就別說。”顧盼煙道。
“不行，我必須要告訴你。”王歌固執道。
“那你說。”
“呼。”
王歌深吸了一口氣，用低沉的聲音，道：“其實，我今天……”
“一整天都沒有拉屎。”
顧盼煙：……？
“……傻逼吧你。”
幾秒後，手機裡傳來她沒好氣的罵聲。
王歌深深地舒了口氣，臉上露出由衷地笑容。
舒服了。
“叮~”
【特殊能力：幸福的勇氣，效果結束。】
系統聲音再起，他得意地朝鏡子豎了箇中指。
就這？就這就這？
我有煙寶，我無敵！
他拿起手機，正想和煙寶說幾句話，卻發現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王歌也不在意，給她發文字消息：“煙寶我愛你。”
顧盼煙：“滾。”
王歌：“好嘞。”
他收起手機，心情似乎極好，嘴裡哼着歌，拿起毛巾擦臉。
洗漱完畢，爬到牀上躺下。
睏意上涌，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擦了擦眼角因爲哈欠帶出的淚水，王歌想了想，又拿出手機，給陳言希發消息：“達瓦里希。”
一分鐘後，陳言希問：“怎麼了？”
王歌：“就在剛剛，發生了一件讓我久久不能平息，並且忍不住落淚的事情。”
陳言希：“什麼事？”
王歌：“我打了個哈欠。”
“……”
過了幾十秒，陳言希那邊才發過來一串省略號。
他露出滿意的笑容，對陳言希說：“希希晚安。”
陳言希回覆：“晚安。”
王歌離開對話框，又去跟顧盼煙說：“煙寶晚安。”
顧盼煙沒理他。
他並不在意，隨手把手機扔到一邊去。
“十七張牌你能秒我？”
張永文鬥地主的聲音傳入耳朵，王歌慢慢閉上眼睛。
明早還要早起晨跑呢，睡覺。
……
“你怎麼回事，昨晚沒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男生寢室樓下，顧盼煙看着眼前哈欠連天的王歌，問道。
“嗯。”
王歌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道，“做噩夢了。”
兩個人一起往操場走，一邊走，顧盼煙邊問道：“什麼噩夢？”
“夢見我一個人走夜路，被鬼怪追殺，我偷偷撿了十七張撲克牌想秒掉他，結果卻發現那鬼怪長着和我一樣的臉，他卑鄙無恥地用一杯卡布奇諾化解了我的卡牌攻擊。”
“……然後呢？”
“我沒辦法，就喊煙寶救命。”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就醒了啊。”王歌攤手。
“……沒意思。”
顧盼煙撇撇嘴，“我還以爲會有英雄救傻逼的情節呢。”
“……誰是英雄，誰是傻逼？”
“你覺得呢？”
王歌：“……”
其實那個夢到這裡並未結束。
他喊完救命之後，身邊忽然照射進一抹純淨潔白的光，陳言希從光芒中走出，她身披純白色法袍，左手捧書，右手拿法杖。
法杖高舉，手中書本無風自動，瘋狂翻頁，她紅潤的小嘴微張，輕聲說：“要有光。”
於是黑夜轉瞬變爲白晝，那和他長相一模一樣的怪物瞬間便無所遁形，被光芒照耀，痛苦地捂住腦袋跪伏在地上。
下一秒，白晝被刺破，顧盼煙身着火紅色鎧甲，騎着白馬衝了進來。
她側身，從旁邊掏出一個火箭炮出來，扛在肩上，在白馬奔騰之間瞄準，然後“轟”的一聲，怪物被炸上了天。
這本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但王歌之所以說它是噩夢，主要是因爲……
陳言希和顧盼煙打起來了。
顧盼煙掏出了大慈大悲南無加特林菩薩，一轉一咒，六管一息三兆六萬轉；陳言希則是高舉法杖，從書裡召喚出巨大的黃金屋護身……
而那個怪物還剩一口氣沒死，趁着二女戰亂之際，撿起王歌之前扔出去的十七張牌，就要殺死他。
他是在被十七張牌秒殺之前醒來的。
回憶起那個夢境，王歌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傻杯系統。
這麼荒誕又離奇的夢，他居然連細節都能記得這麼清楚，說跟系統沒關係，他壓根都不信。
指不定哪一天，這個夢就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