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第一件事，換鞋。
脫掉鞋襪，換上拖鞋，他隨手拿起眼前張永文的傘：“文兒，你下午沒課對吧，你傘借我用一下。”
“用吧用吧。”
躺在牀上刷短視頻的張永文應了一聲，隨口問道，“剛回來就出去啊？”
“嗯，有點事。”
王歌擺擺手，“你要是出去就去我櫃子裡找找我的傘，我懶得找了。”
“行。”
剛走出電梯不到兩分鐘，王歌就又回到了電梯裡。
只是這次是下樓。
來到一樓，他剛想撐開傘走進雨裡，卻聽到了兜裡手機震動的嗡嗡聲——因爲之前在上課，他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他把手機拿出來一看，是顧盼煙打來的電話。
……這纔過去幾分鐘，煙寶怎麼就給自己打電話了？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沒有猶豫，他立即接通：“喂，煙寶，怎麼了？”
顧盼煙似乎還沒回到寢室，王歌還能夠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雨點落地的嘩啦聲。
“沒事。”
顧盼煙漫不經心道，“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我好不容易纔把你送回去——”
頓了頓，她的聲音變得玩味起來：“你別再自己偷偷跑出去了。”
王歌：“……啊？”
他把剛剛要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有些心虛地擡頭看了眼四周。
“不用到處找我，我可沒有偷窺的癖好。”
王歌僅僅幾秒沒說話，顧盼煙似乎就猜到了他在幹什麼，語氣懶散道。
……什麼啊！
之前面對面讀心也就算了，現在隔着電話也能讀心了？
你還說你不會讀心術！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王歌強裝鎮定，“我剛拉完屎，在擦屁股呢。”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承認的，只能裝裝傻、說說胡話，這樣才能勉強生活的下去。
“呵。”
顧盼煙不屑地笑了一聲，沒有迴應，而是說了一句，“我馬上要到寢室了。”
王歌想了想，頗爲熱心道：“你寢室裡還有能穿的鞋和襪子嘛，沒有的話我去買一雙給你送過去。”
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顧盼煙穿多少碼的鞋子，他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算了。”
她打了哈欠，“我還記得上次你給我買的那雙，又貴又醜，這種事情還是不勞煩少爺了。”
“……明明很好看啊！那雙鞋上有那麼帥的加特林機關槍圖案，你居然不喜歡，審美真是太差了。”
“嗯嗯嗯，小豬佩奇扛着加特林機關槍，好看好看。”
顧盼煙懶得跟他爭辯，隨口敷衍了一句，又問，“我記得你今天下午第一節有課對吧？”
“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告訴你一聲，下午第一節我跟你一起去上。”
顧盼煙漫不經心道，“你現在去做什麼我不管，但下午第一節課我要看到你，就這一個要求，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啊，我現在只想去睡個午覺，什麼都不做。”
王歌滿口答應，同時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二點半了。
下午第一節課的上課時間是兩點，陳言希家又在校外，他想去上課的話，一點半就得走。
還剩一個小時，他現在冒着大雨趕去陳言希家，也得耽誤二十多分鐘。
也就是說，滿打滿算，他最多隻能在陳言希家裡待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就半個小時吧。
這已經是煙寶做出的極大讓步了，不能貪得無厭。
等顧盼煙掛斷電話，王歌轉頭撐開傘，立刻竄進了雨幕裡。
這次他穿着拖鞋，不怕溼。
時間寶貴，沖沖衝！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
“言言，你這麼聰明，快告訴我，我什麼時候能像你這麼厲害啊。”
此時的陳言希家裡，黎織夢聽陳言希大致地講了一下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長川大學當老師之後，一臉崇拜地這樣問道。
“我沒有很厲害，我只是做了我擅長的事情。”
陳言希搖了搖頭，聲音平淡。
如果是其他人這麼說，黎織夢肯定會認爲這人在裝逼，然後朝她豎中指。
但是從陳言希口中說出來，卻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她平靜至極，沒有表露出任何的謙虛與得意，也沒有一丁點天才該有的傲慢。
像是早已太上忘情的神明，所說的每一個字句都是真理。
“那你之前是做什麼去了啊？”
黎織夢眨了眨眼睛，又問道，“哥哥說你去追求夢想了，是這樣嗎？”
“說是夢想，倒也差不太多，只是稍微有些畸形。”
黎織夢沒有再多問，隨手把翹着尾巴、圍着她的腿轉圈圈的小歌抱了起來，蹂躪了兩下後，又去聊貓咖裡補習班的事情。
其實她本來是覺得，陳言希可能會因爲王歌選擇跟顧盼煙走，而變得心情低落或者傷心難過什麼的，所以跟過來想要幫忙安慰一下，舒緩一下心情。
但沒想到，陳言希的情緒非常穩定，穩定的過頭，傷心難過什麼的壓根就沒有，她自始至終都很平靜。
好在黎織夢和陳言希認識的也足夠久，知道她就是這樣的性格。
兩人就這樣隨意地聊了一會後，陳言希看了一眼時間，“好了，敘舊就到這裡吧。”
“怎麼了？”黎織夢歪了歪小腦袋，“你有什麼事要做嘛？”
“不是。”
陳言希微微搖頭，解釋道，“王歌應該要過來了。”
“啊？你怎麼知道？他告訴你了？”
陳言希言簡意賅：“猜的。”
你猜的能準嗎……黎織夢剛想這麼說，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
“親愛的達瓦里希，我來找你了，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王歌大喊一聲，穿着拖鞋，拎着傘，徑直就走了進來。
“這……”
黎織夢瞪大眼睛看着走進來的王歌，又扭頭，震驚地看向陳言希。
好哇，我就知道你不簡單！
怪不得你一直都這麼平靜，一副全都在掌控之中的樣子，原來你是預言家！
你能預知未來！
恐怖如斯！
王歌把傘放到一邊去，自然而然地坐到陳言希身邊。
坐下的時候，他注意到黎織夢的表情，有點摸不着頭腦，問陳言希：“她怎麼了，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陳言希神色如常：“大概是因爲見到了你這個花心鬼，驚訝於你的臉皮厚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