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莫邪和慕千潯均不動.暗暗審視對方.似乎在等誰先出手.神樂卻暗自捏了把汗.慕千潯固然強.但是白莫邪也不差.他倆要是打起來勢必會有人受傷.神樂現在倒不是擔心誰贏.慕千潯若是她的手.那白莫邪便是她的指甲.她固然不想手受傷.但指甲若是傷了.到底也是疼的.
“能不能阻止他們.有話可以好好說啊.”神樂緊張的看着事態呢喃.
小云卻阻止道:“不行.君上劍已出鞘.不見血是不會收回去的.而且看樣子白莫邪也不會輕易罷手.他二人對話中曾提過你.你若現身.一定影響君上對陣.”
神樂自然對慕千潯有信心.但白莫邪雖然沒有帶她離開咒海.到底也算救過自己性命.若是眼睜睜看着他喪身於慕千潯劍下.自己又怎能忍心.何況聽他二人對話.白莫邪似是要帶走水靈.若是水靈離開慕千潯.那她的生活會不會回到從前……
神樂想的出神.慕千潯劃過的劍影勾回了她的神思.開始打起來了嗎.慕千潯先動手了.因爲守護水靈先動手了.
慕千潯的劍式並非神樂當日在軒轅殿所見.他只用兩指執劍訣.明月劍卻有生命一樣憑空在空中飛舞.向白莫邪發出攻擊.白莫邪的冰劍雖只有尺長.但劍氣卻暴漲三尺之長.明日劍還未觸及冰劍劍身便被擋了回去.
兩人速度越發快了起來.明日劍與冰劍發出的劍光更是交織纏繞.難分你我.兩人從遠身戰逐漸演化爲近身戰.比之先前更加驚險.幾百招下來.兩人竟是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神樂暗自心驚.顯然她低估了白莫邪的實力.照這樣的戰勢下去.難知最後鹿死誰手.小云只看的瞠目結舌:“君上竟用的仙劍.”
神樂沉吟:“哥哥本是墮仙.用仙劍再正常不過.”
他是仙.因弒神.終究要因此登上誅仙台.可他從未向神樂提過一點關於自己身份的話.從小到大神樂看到的從來不是別人口中的慕千潯.
“呲……”空氣中一聲輕微的撕裂聲.慕千潯面不改色的御劍緩緩退後.袖口一絲殷紅滲開.
白莫邪傷了慕千潯.
神樂大驚失色.落於下風的居然是慕千潯.她急着要現身.小云卻拉着她勸道:“你若出現.君上勢必要護你.那你不是白白給他添了麻煩.只是一點小傷.勝負還未可知.你且再等等.”
神樂伏在一塊巨石身後.只露出半邊臉.緊張的手指深深握在石身上.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慕千潯與白莫邪滴雨不沾的再次交手.慕千潯袖口已經不再滲血.也沒有影響用劍.看樣子似乎並不嚴重.
兩人的劍氣摧木斷金.雨滴被真氣逼得四射而出.擊在石頭上猶如穿石之水.所過之處無一倖免.神樂心道.打出這麼大的動靜.怎麼沒有人注意到呢.再一看飛出的石子飛到一半突然變了方向彈了回來.虛空裡閃過一道光影.原來這裡加了結界.任裡面打的多激烈.外界都不會感知到.
神樂一邊緊張兩人的戰勢.一邊還要凝起心神躲避迸射的雨滴.雨珠經過結界彈射經常會出其不意的擊向神樂身後.導致她躲得手忙腳亂.真是雪上又加霜.堯是厚重如此石.也被激射而出的雨珠碎石毀的遍體鱗傷.小云叫到快換個地方藏着.他們要打過來了.我們會被殃及的.
剛纔只顧着躲雨.沒注意到白莫邪正在向她的方向而來.而慕千潯也步步緊逼離她的距離越來越近.神樂心中一喜.白莫邪要逃.哥就要贏了.
小云忽然又叫小心.神樂匆忙回頭.一粒石子被結界反彈堪堪劃過神樂脖頸.留下一道血痕.神樂大驚之下輕叫了一聲.反應後慌忙捂住嘴巴.好在慕千潯與白莫邪正打的不可開交.倒沒有注意到那一聲輕叫.
小云看到神樂脖頸流血心疼道:“姐姐.快出去吧.那石子剛纔要是再偏一點.你就死了.”
神樂搖頭:“不行.若是出去就看不見哥哥的情況了.我再找找.一定還有地方可以躲.”
此刻放目整個絕涯谷.滿目瘡痍.體無完膚.光禿禿的再沒有可以躲避的大石.就連剛纔藏身的那一塊也被白莫邪一劍炸碎.神樂不敢張開結界.石子若是擊在自己的結界上反彈出去.勢必會引起二人注意.而慕千潯則會因爲自己的突然出現而分心.
神樂想藏到絕涯谷下的峭壁下.這樣既可以看見他們的情況.又能極大的躲避亂飛的雨珠石子.可她剛到崖邊.咒海忽然像有預感一樣翻起滔天巨浪.直向神樂打來.神樂連忙御風退後.堪堪躲過.
這浪來的太巧.對慕千潯又毫無威脅.卻又恰到好處的逼退神樂.神樂錯愕的轉頭.發現白莫邪正向自己靠來.劍氣也有意無意的衝她掃下.神樂暗道不好.白莫邪一定是發現了自己.故意攻擊她.叫慕千潯分心.
果不其然.神樂躲到哪裡白莫邪就會跟到哪裡.而慕千潯也發現了蹊蹺.有意無意的替神樂擋下幾招.神樂心知自己拖累了慕千潯.匆忙便要衝出結界.
白莫邪卻忽然背對慕千潯向神樂衝來.將自己的空門完全暴露在慕千潯面前.神樂大驚.卻被白莫邪的劍氣束縛脫不開身.下一刻.白莫邪悶哼一聲撞到神樂身上.一把徹骨的冰劍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神樂錯然.隱身術被迫解除.紅衣身形緩緩出現在白莫邪的冰劍下.慕千潯的劍尖上粘着殷紅血跡.在雨水沖刷下匯成一條蜿蜒的血龍消失不見.
白莫邪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腳下積了一片還未被衝散的血水.捏着神樂肩頭的手卻狠極像要深入她的骨髓般.神樂痛極卻咬着脣沒吭聲.
慕千潯引劍而立眸中寒霜盡染卻不說話.明日劍清光逼人懸在空中對着白莫邪嗡嗡顫動.
“讓我帶水靈走.”白莫邪將神樂擋在身前.意思很明顯.若是慕千潯敢輕舉妄動.第一個死的就是她神樂.
神樂心亂如麻.一邊懊悔自己爲什麼要連累慕千潯.一邊又迫切的想知道慕千潯是否會會爲了她放棄水靈.
“她即便來了.你也沒能力帶走她.”慕千潯冷聲說到.卻始終沒有看神樂一眼.
神樂心中悲涼.隻字不語.一時間僵持不下.白莫邪忽然冷聲在她耳邊輕道得罪.一隻冰柱便刺入神樂右臂.神樂愕然叫出口的聲音又被她深深的嚥了回去.
因爲沒有張開結界.神樂早已被大雨澆透全身.此時刺入右臂的冰刺已經在神樂溫熱的血液下融化.神樂經不住冷輕抖了一下:“爲什麼.”她問白莫邪.爲什麼這樣對自己.
白莫邪苦笑:“我本是凡人.兩歲的時候被慕千潯困在咒海.以妹妹白水靈做要挾.逼迫我爲他試藥.我痛苦的熬過五百年.直到意外得知慕千潯讓我試藥是爲了用在你身上.不過我也因爲慕千潯的磨練逐漸變強.直到今日我出咒海只爲了帶走水靈.而慕千潯爲你欠下的債由你來還本也應該.可是我好像賭錯了.慕千潯並沒有我想象的那般在意你.”
慕千潯只是冷眼看着.明日劍左右不定.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機會一劍刺下去.他根本沒有在乎可能會傷到神樂.
神樂側目瞪圓了眼睛:“你胡說.”
白莫邪惱怒吼道:“我不想傷你.”又一隻冰刺刺入神樂右臂.同時大股的妖力灌入了她的體內.絞的她五臟六腑要炸開了一樣.她悶哼一聲嘔出血來.雙眸無力的看向慕千潯.爲什麼別人口中的他總是毒辣血腥.一如此刻的冷漠無情.爲什麼這許多年來她從未注意到.她於慕千潯從未有她想象的那般重要.落人界.墜咒海.他不也從未尋她嗎.
一條銀龍劃破夜空.開出樹根脈絡的火花.雷聲轟鳴.神樂怒吼一聲.凝起妖氣化雨爲冰.咒海騰然翻起層層巨浪.驚濤駭浪之中神樂所凝結的冰柱四射而出.
一切來的太過突然.誰也沒想到神樂會突然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白莫邪慌忙躲避四射的冰刺.清光一閃明月劍斜刺裡由白莫邪脖頸劃過.他慌亂間用冰劍來擋.還是生生中了幾隻冰刺.慕千潯藉機瞬移到神樂身前.一掌擊在白莫邪肩頭.反手將神樂拉入懷中退出數尺.
神樂錯愕的看着刺入慕千潯身體的冰刺.是她的冰刺……慕千潯沒有躲她的冰刺只爲了爭取時間救她.
“哥.”神樂捂着慕千潯流血的傷口.哭的一塌糊塗.絕涯谷所設的結界已經被神樂所發出的冰刺刺穿.虛晃了幾下就徹底消失了.這樣.過不多久這裡所發生的事就會被人發現.若是此時被花嬈和石長老捉到機會.那慕千潯豈不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