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功補過

安閩一高是很多學生夢寐以求的名校,書香氣息滲透在校園的每個角落,薰陶着每個一高學子。

“瀟瀟,該起牀了。”修詞坐在牀上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她昨晚只吃了賀眠給她藥量的三分之一,睡得還算踏實。

她穿好衣服下牀發現孟緣已經走了,她回想了一下好像除了昨天彼此自我介紹了一下,她們就沒有說過話了。

興許只是她性格有些內向吧。修詞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解釋。

繼昨晚燦爛的星空過後今早又有了一片彩雲祥和之景,修詞拿出相機找了個合適的角度拍了下來。

安閩一高的住宿生早晨起來要跑操,是諸多學生的噩夢,修詞堅持了一個暑假,這對她來說不是負擔。

“修詞,你身體素質也太好了吧,跑了這麼多圈,汗都沒出多少。”賀嫺說着解開了襯衫的第一顆釦子。

“暑假有晨跑,習慣了。”修詞看着菜單又開始發愁。

修詞端着剛打好的粥走在最前面四處張望找位置。

突然右肩被一掌之力往前推了一個趔趄,力道不輕。

修詞順着這力右腳退到左腳後再邁出左腳,兩個步子的靈活替換化解了這突如其來的危機。

但手上的粥終究是被灑了去,還濺到了她裙子上不少。

修詞沒有顧忌地上的粥而是回頭看誰給了她這絕非不小心的一掌。

這一扭頭就看到了蘇婉寧一臉可憐的在和旁邊的女生說着什麼。

心裡一股惱火。

修詞看着蘇婉寧虛僞至極的臉,暗自發笑。

“阿詞你沒事吧!”聞瀟瀟跑了過來。

蘇婉寧款款走來,妖冶的臉上是止不住的激動。“是修詞啊,你衣服髒了啊?要不要我把我衣服借給你?”

要不是剛剛她自己體會到了那一掌的分量,修詞覺得自己都要相信蘇婉寧這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了。

修詞慢慢撫上她的肩,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一掌的分量可真不小,蘇小姐是第一次做吧這麼沒經驗?”說着她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蘇婉寧整個人僵住。

“下次做完記得趕緊逃離現場,順帶收一收你噁心至極的笑容,我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把地上的粥擦乾淨。”說完,嫖了一眼她,帶着比蘇婉寧自信百倍的笑容徑直走出食堂。

蘇婉寧身邊的小姐妹看着修詞甩臉瀟灑離開的模樣開啓了她們最擅長的“長舌功”。

“她誰啊?這麼拽?”

“腦子有病啊,裝什麼裝,什麼都沒搞清就沒污衊你,真是沒教養!”

“別說了……我是該道歉。”

蘇婉寧看着撒了一地的粥,握緊了拳頭。

一旁的小姐妹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看不得蘇婉寧這麼“低三下四”。

“給她道歉?她配嗎?”

“事出在她,實質性的補償比假惺惺的道歉有用。”季蕩端着餐盤看着蘇婉寧,眉宇間多了幾分戾氣。

蘇婉寧一臉震驚,她居然被一個男生給懟了,這比修詞剛剛的話更讓她覺得恥辱,頓時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你認識?”賀書行撇着眉看他。

“我同桌,那幾個女的說話太欠。”他語氣很隨意。

“那個女生換校服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見過?看着就不像什麼好東西。”聞瀟瀟在一旁越想越氣。

修詞此時極度煩躁,她很討厭這種無聊又幼稚的事。

她不記得自己和蘇婉寧結過仇,想不通她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快上課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擦一下裙子,如果老師問,就說我去廁所了。”

“好,那你快點啊。”

修詞一步剛邁進廁所,就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哭聲。她以落地幾乎不發出聲音的步子緩緩探進廁所裡。

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蜷縮在小小角落,那小小的抽泣聲消失了,修詞覺得那女生可能發現了自己,就轉身去了洗手池。

回到班剛好趕上第一節語文課,是一個年齡有些大的女老師,名字和整個人所散發出的典雅莊重的氣質頗像----任昱。

修詞心不在焉,光是這一個早上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再加上沒吃早飯,她實在是沒法集中精神。

一下課,季蕩就從桌子裡拿出了一個麪包和一袋牛奶。

“早上買多的,吃不下了,你要是不介意就吃了吧。”

修詞呆呆的望着它,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桌上那個此時此刻對她十分難得且誘人面包。

“不要嗎?那我扔了。”說罷,他就佯裝朝垃圾桶走去。

腦子裡的兩個想法結束了鬥爭,結果是----麪包勝。

“別!”修詞伸手揪着季蕩衣角說。

季蕩沒立馬轉身,揹着她揚了揚脣。

“啊嗝!”修詞下意識捂住嘴巴,她吃太快,這個嗝打的分外尷尬。

季蕩左手撐着桌沿垂眸看着她,額頭前細細的碎髮把他海底般幽深的眼睛遮了大半。

修詞很怕尷尬,不敢扭頭,全當什麼也沒發生,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修詞,分班成績出了!”聞瀟瀟坐在第二排,離她不近,但距離不能阻隔她什麼事都想拉着修詞的心。她很擅長和修詞這種不主動的人相處,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

修詞也很享受這種被人掛念的感覺,盡力想跟上聞瀟瀟熱烈的步伐,讓自己打開心頭的第一把鎖。

“好!嗝兒!”

“嗚嗚嗚太棒了,咱倆都在A班!”聞瀟瀟握着修詞的肩。

修詞正想着廁所熟悉的聲音……雖然那人刻意在隱忍,但聽起來還是揪心。

耳邊正迴盪着哭聲……

突然一個冰涼的指尖點了點她的背,她猛地回頭。

“啊嗚!”季蕩兩手伸的像小怪獸,聲音很兇。

修詞被驚到了,踱了個小步

“你幹嘛!”修詞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嚇搞得很不高興。

“聞瀟瀟,你們倆串通好的?”看到她身後有人還不提醒她!

“那麼兇幹嘛,你沒發現你不打嗝了嗎。”季蕩右腿微曲抵在左腿前,左手插兜,垂頭搓捻着手指----好一副漫不經。

聞瀟瀟雙手環在胸前直勾勾地盯着修詞,那眼神像是讓修詞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這件事是過不去了。

修詞整個人愣在原地,她突來的驚訝很快被她的不解給壓了下去,從來沒有人想過這樣幫她,儘管是一個玩笑。

修詞從脊背就感到發燙,沿着脊柱一直到耳根,再到臉頰,像一個小太陽。

晚上,修詞躺在牀上還在回想,她覺得季蕩這麼做很不合適,她不喜歡這種突然被人關心的感覺,尤其是異性,她和異性之間好像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季蕩好像就在趁她不注意時悄悄在渡過這條從未有人打破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