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獲得了“惡魔……”超能力,得到了一團總是繞着自己的黑霧。
那一天,他的命運因此改變,軌跡因此不同。
那一天,他不再是一個普通人,而成了少有人知道的超能力者。擁有了讓人走厄運的能力。
有些像是……他的新生。
當車子停在十三中門口的時候,葉雲的故事終於是講的差不多了。
“如果沒有那天晚上的遭遇,我們兩個說不定永遠都不可能認識。當然我也不可能成爲你的乾哥哥。甚至還攤上雲家一個身份……說起來,你我還真的該感謝她。”他扭過頭對雲雀兒笑了笑,然後開門下車。
望着葉雲的身影消失在校門裡,雲雀兒這纔回過神來,好看柳眉微微挑起,女子哼了一聲,喃喃自語道:“紅衣金髮的外國女人……你好像很在意她的樣子呢。”
十三中校慶三天,今天是最後一天,也是校慶聯歡會開始的日子。
所有的學生,都聚集在了學校最大的禮堂之中,熱切而激動的等待着聯歡會的開始。
葉雲趕到的時候,整個禮堂裡已經是人山人海一片了。每個班級每個班級都按照固定的位子做好。學習成績最好的坐在最前面一排,成績最差的則被安排到了最後,所以哪怕顏小笛不給葉雲開後門,他也照樣只能被安排到最後面的位子。
彷彿電影院一樣的階梯式的禮堂,最後面的位置不但最高,也最遠,最不顯眼。
光線暗淡下來的時候,你幾乎看不到他們。
葉雲對此很是滿意:他反正不怎麼想惹人注意。
聯歡會在八點時候準時開始,按照預計,到中午放學的時候,持續四個小時的聯歡會也就會結束了。下午的時間,就是學生們收拾東西重新恢復學習的階段了。
任何一個學校舉辦任何活動,開始的第一項都一定會是校長講話。
而根據校長們的性格喜好的不同,這個項目持續的時間也是長短不一。有的可能持續十分鐘,有的則會長達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不過十三中的學生們,都對自己學校的校長很有信心。
老校長的講話,從來不會超過十五分鐘。而學校的其他副校長主任之類的,也同樣如此。
所以八點半的時候,聯歡會便正式開始了。
爲了校慶,學生們準備的節目很是精彩繁多。
不過葉雲並不會在意這些,坐在後排的學生們,也不會在意這些:對他們來說,校慶這樣的盛會,本來就是用來翹課和玩耍的。
所以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已經有很大一部分學生藉着“上廁所……”這樣的藉口溜掉了。而葉雲則趁着這功夫,從高中部那邊繞到了初中部,找到了趙青冥所在的地方。
“我昨晚去雲家莊園了。”他開門見山地對趙青冥說道。
“哦?裝了一次高富帥,來我這裡炫耀來了?”很有興趣地看着葉雲,趙青冥好奇問道:“怎麼樣?富人們的聚會是什麼樣子的?雲家的莊園漂不漂亮?”
“沒有機會細看。我只能說很大。”葉雲所想講的並不是這些,所以他簡單的說了一句,便直接進入了主題:“我想說的是……我昨晚終於體會到了傳說中的裝逼打臉是個什麼情況和心情了。”
“哦?”瞪大了眼睛,趙青冥完全放棄了觀看節目的打算,偏過頭一臉興奮的望着葉雲問道:“說說看,具體是個怎麼回事?感覺怎麼樣?”
“感覺爽透了!”回想着當時的情形,葉雲難得的興奮起來,用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興奮語氣對趙青冥說道:“怪不得那些小說裡總是會出現這些情節。原來真實上演的時候,你真的會爽到天上去的。”
“我屮艸芔茻!你小子倒是快點說啊!讓我聽聽你當時是怎麼裝逼打臉的!”搓着手,趙青冥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平日裡總是看那些小說裡的主角一路裝逼打臉爽歪歪,現如今終於有幸聽聽現實版的了,他別提有多心急了。
兩個人蹲在禮堂最後方的角落裡,開始聽着葉雲嘀嘀咕咕的講着自己昨晚的遭遇。
周圍的學生都是十三中初中部的初中生,以趙青冥的身份,自然是沒人敢過來打斷或者干擾的,不過因爲兩人說話的聲音並沒有刻意的掩飾和壓低,所以後方的一些學生們,也是都能聽到兩人的說話聲的。
當葉雲添油加醋的將自己的事蹟講給趙青冥聽之後,有關“葉雲王子的奇幻漂流之旅……”之類的傳言,也已經從這個角落裡朝着四面八方擴散了過去。
流言蜚語的傳播能力,永遠不是人們能夠理解和捉摸的。
有的時候,它快的彷彿光一樣。
有小半個禮堂都因此而沸騰興奮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下方的節目已經徹底將舞臺上的節目所取代甚至掩蓋超越過去了。
所有的學生都在津津樂道地爭相討論着“葉雲王子的奇幻漂流之旅……”,而忘了爲看臺之上的表演者們鼓掌叫好。
和那些辛苦排練出來的小品相聲歌舞比起來,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在下海雲家舉辦的宴會上怒揍富二代顯然更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當最後一個節目的表演者嶽菁菁上臺的時候,她所看到的臺下的情形,就是一幅幅交頭接耳全然不顧臺上情形的場景。
這些天來的遭遇,使得嶽菁菁的心情很不好。所以當女孩看到臺下那幫人不尊重自己這些人辛苦排練的勞動成果的時候,便打從心底覺得惱火生氣。
她揹着古琴,安靜地站在臺上,目光緩緩地掃視着臺下的衆人。
然後帶着滿腔的怒火,摘琴,落座,起手,輕彈。
舞臺之上投射下來的明亮燈光將古琴上的微弱綠色光芒完全掩蓋甚至是壓制下去,而看臺之下並不怎麼注意聽的學生們,也自然沒有能夠發掘那些爲的異常。他們只是熱烈地討論着“葉雲王子的奇幻漂流之旅……”
琴聲響起,悠揚而清脆。落入人的耳中,潤物而無聲。嶽菁菁心中的憤怒,藉着古琴的宣泄,想着四周擴散了開去。
只是不知不覺間,所有人的情緒,都開始不自覺地變的煩躁起來。
就好像有什麼不經意的東西,在你心中點起了一簇微弱的火苗一樣。
又彷彿有什麼人在空氣裡,灑下了那麼一點一點即燃的火藥。
總之,所有的人心情都煩躁起來。
他們的討論,也越發的激烈起來。
“葉雲當時應該連那兩個女人一起揍!誰讓她們也對他呼來喝去的!”
“你懂個屁,應該把那兩個女人先奸後殺,再奸再殺!”
“擦,你個白癡。應該是那兩個女人倒貼上去,自薦枕蓆!”
“尼瑪,你是不是腦殘啊。哪個女人會這麼傻!”
“你知道屁,毛都沒長齊的傢伙!”
因着心中那莫名的一團火氣,一直都很熱烈的討論開始朝着衆人無法意識到的方向發展了過去。學生們的討論越來越激烈,分歧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甚至擴展到了關於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的討論之上。而因爲這些觀點的不同而引起的分歧和爭吵,也越來越無法控制起來。
任何爭吵發展到最後,都是要以武力來作爲驗證彼此觀點可靠與否作爲結束的。
“草泥馬的!男人就是不能打女人!”
某個因爲爭吵不過同伴,或者說服不了對方認同自己的學生,終於是忍不住推了對方一把。
“犯賤的女人就他喵的活該被打!”
被推了一把的學生心中大火,一邊吵着一邊反推了過去。因爲力道太大,另一個學生被推的倒在了地上。
彷彿滾燙的油鍋裡忽然滴下了一滴水,爭吵終於演變成了打鬥。
而受到了波及的學生,在心頭火氣的同時,忍不住也加入了戰團之中。
於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整個禮堂,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一場羣架,就這樣突如其來了。
臺上彈琴的嶽菁菁訝然地看着突然混亂起來的臺下,看着身前泛着綠光的古琴,意識到源頭乃是自己這邊,頓時嚇了一跳。忙停止了彈奏,一臉不知所措地看着臺下。
學生們紅着眼睛,向自己的對手宣泄着自己的憤怒和不滿。
先前關於某些觀點的爭論,這時候已經不是他們戰鬥的原因了,真正支持着他們繼續戰鬥的,是被對手毆打之後的羞辱和憤怒。
就彷彿他們學習的初衷在漫長的學生生涯中已經由學習知識變成爲了高考一樣。
他們忘了他們最初是爲了什麼爲戰鬥。
只知道眼下應該狠狠的教訓敢打自己臉的傢伙。
這裡的混亂讓後排的葉雲和趙青冥有些不明所以。
“好端端的,怎麼就開打了?”趙青冥摸摸頭,站起身來大喊着朝亂成一團的人羣走去。身爲教師,他必須第一時間制止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葉雲倒是一眼就看到了舞臺上的嶽菁菁。他皺着眉頭朝對方揮了揮手。
嶽菁菁一臉的錯愕,她知道是自己的情緒影響了這些人,但這時候卻不知道該如何平復他們。
葉雲貼着牆,一路擠到了舞臺之前。
“讓他們安靜下來!”他看着嶽菁菁大吼道。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搖籃曲!”葉雲大喊着,“催眠他們,讓他們睡着也行!”
嶽菁菁影響到所有人的原因,是因爲古琴將女孩心中的憤怒情緒擴大化。而若是想要按照葉雲說的那樣讓所有人都睡着的話,除非有某種叫做“睡眠……”“疲倦……”的情緒籠罩到嶽菁菁。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唯一能夠動用的方法,便是“催眠……”
古琴的第三能力。
在葉雲的不斷催促之下,女孩強壓下心頭的驚恐,平靜心情重新做了下來。玉指顫抖着拂過剛剛平靜下來的琴絃,靈動輕靈如泉水般的音符一點點若隱若無地從古琴之中飄蕩而出。看不見的音符聲波一般地擴散着,在肉眼看不見的透明空間之中,如水波一般擴散開來。彷彿初春夜晚曠野之中的一場細雨,無聲無息地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