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的窗戶開着,有風呼嘯着從打開的窗戶中吹進臥室之中,將一旁的窗簾吹的“嘩嘩……”作響。
這裡是四樓,葉雲家裡的臥室。
漆黑的臥室之中,沒有一個人影。那張不大的雙人牀上,是匆匆攤開的被子,一旁齊牀高的小衣櫃上,凌亂地放着幾件衣服,依稀看去,似乎還有女子的內衣,胸罩……
“噠。”
一道輕盈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陽臺打開的窗戶上,順着淡淡的夜光照耀,投射出的影子打在地板之上,隱約看去,似乎是一個女人的身影。
一個有尾巴的女人。
似乎有些刻意地在窗戶上站了大約十分鐘。這道奇怪的身影才輕輕跳下窗戶,落在了陽臺之上。隨後,輕輕地關上了陽臺的窗戶。
呼嘯的風聲戛然而止,吹拂的亂動的窗簾也安靜了下來,垂下來遮住了臥室通往陽臺的那扇門。
月光下,一身雪白的貓女悄悄看了看漆黑的臥室,確定沒有異常之後推開門,走進了臥室。
轉身,關門。貓女似乎鬆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正想朝牀邊走去的時候,她背後的厚重的窗簾忽然動了一下。
黑暗中,似乎有一雙手從窗簾之後伸了出來,朝着面前的貓女抓去。
靈巧的轉身,黑暗的空氣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喵喵雪白的手臂已經探進了窗簾之中,長度超過十釐米的爪子輕而易舉地割破窗簾,顯現出躲在窗簾後的人的面目來。
鋒利的貓爪在葉雲面前不到三釐米的地方戛然而止。迎着月光,葉雲看清了站在月光下的貓女的容貌,而那雙本來異常冰冷的幽綠眸子也在瞬間閃亮了起來。
葉雲站在牆角,看着面前的貓女。
喵喵站在月光下,看着目瞪口呆的葉雲。
兩個人靜靜地對視着,於黑暗中,於葉雲的臥室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呆立着的葉雲才悄悄嚥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後沙啞着聲音道:“好了,你現在有什麼要說的嗎?坦白從嚴,抗拒更嚴。”
“說什麼。你反正都看到了。”收回貓爪,女子轉身走回牀邊,拿起放在櫃子上的內衣穿戴起來。
葉雲等了一陣,看到對方沒有什麼要殺自己滅口的舉動,這才擦擦冷汗,走到門邊打開了燈。
扭頭看着只穿着胸圍和內褲,偏偏渾身還長滿了白色細毛的喵喵,葉雲心中還是有些不適應地發毛。他搖搖頭,轉身出去去客廳喝了一大杯水之後纔再次出現在臥室門口,然後一臉古怪而嚴肅地看着喵喵。
打着哈欠,雪白的貓女似乎沒有解除變身的打算,就那麼趴在牀上好奇地看着雙手抱胸靠在門上的葉雲。
“爲什麼不說話……”經不住雙方沉默的對視,葉雲忍不住開口道。
“說什麼?”側頭撓撓貓耳朵,貓女笑眯眯地問道。
“說說你……這身行頭。”不知道該怎麼定義眼前的女人,葉雲深吸了口氣,大着膽子說道。
“這個啊……《蝙蝠俠》你看過吧,裡邊的貓女就和我差不多啦。”笑着撫摸着搖擺不定的尾巴,喵喵還故意張嘴叫喚了一聲:“喵~”
純潔中帶着些許的妖豔和誘惑,柔弱中帶着絲絲性感和嬌憨。眼前的女子在這一刻,似乎同時具備了各種各樣矛盾的氣質。葉雲心中忽然彷彿被貓抓一樣癢癢的,他不自覺地伸手撓了撓臉頰,強忍着那種心跳加快的奇怪感覺板着臉開口道:“我知道貓女。我就想知道,想知道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能不說嗎?”側頭,喵喵笑着問道。
“當然能。可我想知道,你不說……我覺得以後我沒法再面對這樣的你了。怪物似地……”撇了撇嘴,葉雲不樂意地道。
“這個狀態……準確說來,已經持續了五年多了。”想了想,喵喵開口說道。
“五年!?”葉雲吃了一驚,五年前,正是他們幾個因爲某個事情而分開的時候。
“是啊。那年我升了高二,你留級了……我哥也畢業了。就是那個時候的事情。”笑了笑,女子有些回味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到底……怎麼回事?”
“那天晚你帶我去吃燒烤的事情你還記得嗎?”回過頭,喵喵看着葉雲道。不知何時,她已經解除了變身,一身的白毛已經沒有了,銀髮也換回來了,尾巴也脫落成細長的白毛落在了地板上。
葉雲心中一跳,看着女子淡淡的傷感的眼睛,終於硬着頭皮點了點頭:“恩。記得。”
“那你記不記得後來的事情。”看着葉雲,喵喵輕輕開口問道。
“記得。”
“是嗎……你還記得啊。那你能說說嗎?”縱身一躍,只穿着內衣的女子忽然來到了葉雲面前,雙目靜靜地望着葉雲。
“非要說?”深吸一口氣,葉雲硬着頭皮道。
“非要說!”眼睛因爲開心的笑而眯了起來,喵喵堅定地道。
“那天……你向我表白。”猶豫一陣,葉雲嘆了口氣道。
“然後呢……”
“然後,我拒絕了。你跑了。”別過頭不去看女子的雙眼,葉雲輕聲說道。
“我的故事就從那之後開始……”輕輕笑着,女子伸手將葉雲的頭扳過來,讓他只能直視着自己的眼睛。
“二零零七年六月十五號。是高考的日子吧。”靜靜看着葉雲近在咫尺的臉龐,喵喵的思緒已經緩緩沉醉於某段印象深刻的回憶之中。
“那個時候我們還是高一的新生。雖然高考和我們還沒有什麼關係,甚至可以說還是很遙遠的事情。但是那樣的大事就算距離我們再怎麼遙遠,也還是會有些影響的。至少我們都放假了,就連學校附近都被封鎖了呢。然後那天晚上呢,我和哥哥閒得無聊,就叫上你一起出去玩。我們三個人一起去打遊戲,壓馬路,吃小吃,後來還想去剛開的‘散仙’酒吧去喝喝酒。結果卻被老闆娘趕出來了。她說我們未成年,不能喝酒。只有哥哥一個人滿十八歲了,所以他可以進去。”雙目迷濛地回憶着當時的情形,女子的雙手順着葉雲的臉頰緩緩地下移,雙手輕輕地放在了葉雲的衣領處,然後牽着他的衣領緩緩後退到牀邊。“結果趙青冥一個人進去喝酒了。我則提議帶你去吃燒烤。”輕輕握着女子白淨纖細的手腕,葉雲苦笑着開口,“就是那個街邊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