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雋美的臉上浮起了冰冷的笑容,一字一頓的說道:“難道不是嗎?”
太后的臉色氣得煞白,顫抖着手指着雲若,惡狠狠的說道:“大膽,你竟然如此辱罵哀家,哀家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陰狠的聲音清楚的傳到雲若的耳朵裡,帶着咬牙徹齒的恨意。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麼機會?”
雲若的瞳孔微微眯起,眼底一片幽寒,像千年的古潭一樣,沒有一絲溫度,涼意森森,紅脣微啓,冷冰冰寒徹骨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們,誰要是殺了她,本宮許她黃金萬兩,良田千頃,高官厚祿!”
太后的臉色氣得慘白,瞳孔中閃過漫天的恐懼,聲音顫抖得厲害,“你敢!”
那雙狹長的桃花眼中此刻全是冷意和恐懼,冷得她自己渾身忍不住顫抖了起來,額頭上的冷汗也涔涔落了下來。
“本宮爲什麼不敢?母后,是您率先向本宮發難的,本宮只是爲了保護自己的性命而做出的正常防衛而已。”
雲若好看的脣角微微勾起,眼底閃過冰冷的光芒,冷冷的睥睨着太后,忽然握緊了流雲手中的劍,手一抖,太后的脖子上立刻劃出了一道血紅的印子。
“啊。”
豔麗的臉龐因爲害怕血色全無,美麗而精緻的五官緊緊的擠在一起,失聲尖叫了起來,原先雍容華貴的身子也顫抖得厲害,一雙眼睛緊緊閉着,動也不敢動。
雲若輕輕的笑了,冰冷的手撫摸上太后風韻猶存的臉,冷冷的說道:“母后,你還說你不是孬種嗎?單單這麼一嚇,就將你的魂差點嚇出來了,呵呵,真是東盛的好太后呢。”
“流雲,你的劍也不要逼得母后太緊了,萬一母后想不開,自己往刀口上撞去,你還不得背了一個謀殺太后的罪名啊。”
雲若嘲弄的勾了勾脣角,眼底閃過濃濃的鄙視,轉過頭去望着那些禁衛軍,眼神晶亮,散發出璀璨的光芒,雋美的臉上浮起了絕美的笑容,聲音輕柔似水,“你們誰殺了她,本宮許你們的那些條件全部作數!怎麼,不敢嗎?”
那些禁衛軍彼此交換着自己的眼神,眼底閃過猶豫,閃過貪婪,竊竊私語了起來。
雲若脣角的笑意更加的深刻了,輕輕的擡起頭,將自己鬢角散亂的頭髮別到腦後,揹着風,任衣裙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整個人顯得風姿綽約,美得像從天上降臨的仙女。
“你們爲太后辦事,最後不過也是想要求得高官厚祿而已,現在本宮許你們高官厚祿,怎麼竟然沒有人敢行動了?難不成剛纔只是你們心血來潮玩過家家的遊戲而已嗎?”
冷冰冰的聲音帶着嘲弄的味道,清清楚楚的在皇宮裡傳播着,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那些人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手上握着的劍也變得滾燙起來,眼睛冒着綠光的望着太后。
“母后,看看你自己的兵,看看吧。”
雲若靠近太后的身邊,溫柔的聲音低低的輕喃着,好像生怕吵到了太后一樣,“睜開眼睛看看你的這些手下吧。”
太后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些蠢蠢欲動想要將刀口對着她的屬下,忍不住失聲尖叫了起來,“你們幹什麼?哀家是你們的主子,你們想犯上作亂嗎?”
因爲害怕,她的聲音裡面充滿了一絲顫音,身子也抖得厲害,雙腿差點一軟,就要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她沒想到,這些人竟然變卦那麼快。
“殺了她,黃金萬兩,高官厚祿就是你的了,你們的家族,你們的祖宗,都會爲你們感到驕傲,你們的兒孫也因爲你們的戰績過上人上人的日子,還猶豫什麼,動手啊。”
雲若的眉眼彎彎,笑容美得好像是神仙,就連聲音都是溫柔得不像話,吐出來的話語又是那麼的蠱惑人心,饒是那些禁衛軍是太后的人,也忍不住心動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太后都已經那麼老了,而皇后纔是年輕又有魄力的,而且現在後宮的大權掌握在皇后的手中,她的身後又有一個護國大將軍的父親,一個京兆尹的哥哥在撐腰,如果硬碰硬,只怕不是太后都不是她的對手。
那他們爲什麼還要爲太后賣命呢?
有好幾個人真的提着劍一步一步向着太后走過來,臉上帶着忐忑不安的表情,“皇后,你說話算話嗎?”
那些人試探的問道,面上猶豫不決,不管怎麼樣,想要誅殺太后可是一項滅九族的大罪,必須謹慎而謹慎。
雲若嘴脣嫣紅,泛着瑩潤的光澤,蠱惑般的說道:“自然,本宮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只要你殺了她,將她的頭顱砍下來,本宮會讓你封侯拜相,絕無二話。你知道,現在丞相的官位是空缺的,就等着哪個有本事立了大功的人去坐那個位子了。”
她的話音一落,底下的人都沸騰了,眼裡冒着綠幽幽貪婪的光,握着劍忍不住衝了上來。
“你們瘋了,你們誰敢動哀家一根汗毛,德王和瑞王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太后背後的汗水都溼透了衣衫,心突突的跳着,幾乎要蹦出嗓子眼,額頭上的冷汗也涔涔的落了下來,聲嘶力竭的吼道,只怕再慢一步自己就要成爲這些士兵的刀下亡魂了。
她的一聲厲喝,讓那些沉醉在美夢中的士兵驚醒了,不敢再妄動一步,又退了回去,虎視眈眈的望着雲若。
“快點救哀家,你們愣着做什麼?將這兩個女人給殺了,快點啊。”
太后的眼底閃過屈辱和恨意,扯着嗓子咆哮道,“殺了她們,快殺了她們!”
嘶啞的聲音傳遍了每個侍衛的耳中,振聾發聵。
雲若冷冷的笑了,冷喝道:“誰敢!本宮倒是要看看是你們的劍快還是流雲姑娘的劍快!”
她的聲音同樣冷冰冰,森寒而冰冷,在這個炎炎夏日裡,卻讓人驚出了一身冷汗來,遍體生寒。
“你們膽敢走近一步,太后的腦袋即刻落到地上,信不信?到時候就算不用本宮出手,德王和瑞王也不會放過你們!”
冷冰冰的聲音帶着嘲諷和一絲驚醒,敲碎了這些侍衛的美夢。
這些侍衛進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中,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團團的包圍着雲若和流雲,想要將太后揪出來。
雙方陷入了一片僵局中,互不相讓,瞪着對方,想要將對方征服。
雲若的手心也滲出了一層冷汗,手腳不易察覺的顫抖着,瞪着時刻就有可能撲上來的侍衛。
她身上所帶的毒藥已經用完了,如果再僵持下去,只怕自己就要淪爲這些人的刀下亡魂了。
她低垂着頭,儘量斂去眸底的恐懼和不安,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森冷的模樣,倨傲的睥睨着衆人。
不管怎麼樣都不讓這些人看出她沒有毒藥了,她一定要撐住,撐到要救兵來爲止,否則她就真的變成了鬼了。
“母后,被人挾持的滋味好受不?”
雲若勾起脣角望着太后,笑得春光燦爛,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盈盈如水,讓人恨得牙癢癢。
“傅雲若你這個賤人,今天哀家所遭受的一切一定要全部討回來!你這種忘恩負義小人得志的女人,怎麼還不天打雷劈?”
太后氣得失去了風度,一點都沒有了雍容華貴的模樣,而是像市井潑婦一樣,冷冷的瞪着雲若,罵着最難聽的話來。
雲若的臉色不變,相反的,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旺盛了,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冷冷的望着太后,鄭重其事的說道:“母后都還沒有被天打雷劈,本宮又怎麼會被天打雷劈?要說作孽,本宮覺得母后比本宮做得多了,您說是不是?”
她的眸光望向太后的後面,眼底忽然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手飛快的掏出靴子中的匕首,扣到太后的脖子上,眼神冰冷,手腕用力,差點就將太后優美的脖頸上又劃出了一道血印子。
“流雲,殺了他們!”
冷冰冰的聲音再也沒有任何的顧慮和惋惜,陰森森,殘忍和嗜血,向來自地獄的幽靈。
流雲反應極快,在雲若的匕首扣上太后脖子的時候,飛快的抽回了自己的劍,眼神肅殺,帶着森森的殺意,毫不留情的砍向那些禁衛軍。
“將這些犯上作亂的侍衛統統拿下,保護皇后娘娘!”
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白巖鶴身形一閃,足尖一點,手中的劍劃出一道銀光,率先刺向了那些侍衛。
他手下的士兵得到命令之後,個個鬥志昂揚的加入了戰鬥,好一會兒就將那些侍衛生擒的生擒,斬殺的斬殺。
不到半個時辰,那些侍衛就全部被制服了。
“你怎麼樣?”
白巖鶴的眸光中充滿了擔憂,顧不上尊稱,走到雲若的身邊,語氣帶着焦急的問道,一雙眼睛裡閃過心疼和焦慮,聲音裡面還帶上了一絲顫音。
“本宮沒事。”
雲若的脣邊泛起了一絲淺淺的笑容,輕聲說道,目光轉向了那些被生擒的侍衛,眼神冰冷。
“將那些人全部殺了!”
她閉上了眼睛,聲音平靜,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讓人遍體生寒。
“是。”
白巖鶴做了一個手勢,那些原本還活着的侍衛即刻斷了氣,失去了生命的倒在地上,咚的一聲,響亮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尤其是太后的。
太后的臉色一片灰敗,瞪着雲若,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雲若無視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脣邊泛着甜美的微笑,一雙眼睛無辜的望着太后,故作天真的說道:“母后,你覺得好看嗎?這些屍體?”
明明的天真爛漫的聲音,卻讓太后覺得毛骨悚然,眼神帶着驚懼的瞪着雲若那張原本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臉,此刻就像魔鬼一樣陰森嚇人。
這個女人是個魔鬼,魔鬼!
她鬥了一輩子,也從來沒有見到誰像這個女人一樣陰狠無情,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你是個惡魔!”
顫抖的聲音帶着驚懼,不安的瞪着雲若,身子抖如篩糠,腿一軟,咚的一聲跌落在地上。
“惡魔?”
雲若的手鬆開了對太后的禁錮,眼波流轉間,透着脆生生的魅惑,顧盼神飛,清脆的笑聲也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惡魔?本宮要是惡魔也是被母后你逼成的!本宮就不明白了,爲什麼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爲難本宮,一次又一次的置本宮於死地到底是爲了什麼?本宮進宮礙着你什麼了,讓你對本宮恨之入骨?當初要不是你,本宮至於進宮來嗎?到現在,你又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將本宮除去,要說惡魔,母后你纔是不折不扣的大惡魔!”
咬牙徹齒的聲音帶着徹骨的恨意,明亮的眼睛裡折射出森冷的光芒,“都是你逼的,有你在,就算是再溫柔再善良的都會被逼成惡魔!剛纔在巷子裡你沒有將本宮弄死心裡很不甘心是吧?很生氣快要被氣死了是吧?呵呵,真是讓母后失望了,本宮就是命大,就是死不了,看你怎麼着?”
“你這個賤人!”太后咬着牙從地面上站起來,想要扇雲若一個耳光。
雲若眼神一冷,手不客氣的將太后推倒在地上,臉色陰沉一片,明亮的眼神散發着綠幽幽的光,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又是扇耳光?你除了扇耳光別的事情就不會做了嗎?”
太后被摔得渾身生疼,倒在地上,一雙眼睛像餓狼一樣惡狠狠的瞪着雲若,咬牙徹齒的聲音佈滿了恨意,“傅雲若,你別高興得太早,哀家早晚有一天要將你置之於死地!不殺了你哀家誓不爲人!”
她恨死了,氣得七竅生煙,一張豔麗的臉猙獰的扭曲在一起,面目醜陋得像鬼一樣。
“你剛纔說了不殺了本宮就不是溫家的人,母后,不知道你說的這句話算不算話?”
雲若冷冷的勾起了脣角,嘲諷的說道,一雙眸子全是鄙視和不屑。
“母后最近時間心浮氣躁,適合靜養,依本宮看,還是先到皇家祠堂裡面靜養幾天吧。”
溫柔的聲音輕飄飄的響起,聽在太后的耳中卻宛若鬼音一般,晴天霹靂般的,擊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冷汗涔涔而下,冷聲說道:“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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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本宮也是爲了你好,母后身爲東盛皇宮最尊貴的太后,現在又快到您的壽辰之際,到皇家祠堂念念經拜拜佛,您會長命百歲的。”
溫柔的聲音中卻透着一股威嚴,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來人,送太后到皇家祠堂去靜養,沒有本宮的命令誰也不許讓她出來!”
話音陡的一轉,冷冰冰的味道從裡面散開來,衝散了那絲柔和,涼透人心。
“遵命,娘娘。”
有侍衛走上來連扶帶拽的將太后押往祠堂而去,場面驚心動魄。
“你們這羣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混蛋,還不放了哀家,哀家一定要砍了你們的腦袋!滾,放開哀家!”
太后幾乎要吃人的聲音罵罵咧咧的響起,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瞪着雲若,惡狠狠的說道:“傅雲若,你竟然敢這樣對待哀家,哀家要殺了你!”
雲若的脊樑挺得直直的,清新雋雅的臉上佈滿了冰冷的寒霜,絕美的脣也泛起了嘲諷的弧度,平靜的看着太后,一字一頓的說道:“母后還是省點力氣吧,現在宮門已經完全關上了,宮裡的糧食不足,到時候是不是能夠及時爲母后送吃食還不知道呢。”
她的話輕輕的傳進太后的耳朵裡,太后的臉扭曲猙獰得更加厲害了,惡狠狠的瞪着她,咬着牙破口大罵道:“傅雲若,你以下犯上,無視宮規,哀家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你這個賤人遲早要天打雷劈斷子絕孫!”
“嘖嘖,沒想到太后竟然像市井潑婦一樣,連這種不要臉的話都罵出來了,怪不得雪慧公主會那麼不堪,原來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本宮今日真是長見識了。”
雲若臉上的笑容不變,甚至玩味的勾起了脣角,眼底閃過一絲惡趣味,“母后,你說像雪慧公主那麼不聽話,誰家的公子敢娶她啊,要不然本宮將她送到北狄去和親好了。聽說北狄的男人高大彪悍,對女人又溫柔,而且哦,更重要的是,丈夫死了,妻子是可以送給兒子或者小叔子當小妾的,這樣就不擔心雪慧公主守活寡了,你說是不是?”
“你敢!傅雲若你要是敢動雪慧一根汗毛,哀家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別以爲你現在囂張就有多了不起,你一定會爲今天的事情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太后的眼中浮起了一絲絕望,努力的掙扎着,想要掙脫開束縛,可是養尊處優了這麼多年,她又怎麼會是身強力壯的禁衛軍的對手,沒過一會兒,就被拉了下去。
“本宮願意爲今天的事情付出千百倍的代價,但前提是母后先爲以前你怎麼樣對本宮付出上萬倍的代價才行!本宮等着,看笑到最後的人會是誰!”
雲若的眼神冰冷,毫不畏懼的說道,一雙手死死的緊握成拳。
轉瞬之間太后已經被拉得好遠好遠了,嘴裡的痛罵和呼叫聲越來越小,最後直到消失不見。
雲若站在陽光下,任憑金色的光暈在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整個人顯得恬靜而安詳,那雙眸子卻又流露出陰森的冰冷,溫暖和冰冷交替着,各自矛盾,又各自和諧。
“皇后娘娘,你沒事了吧。”
白巖鶴溫潤的嗓子在她的耳邊低低的響着,帶着一絲擔心,一絲驚魂未定。
雲若擡起頭來,不經意的在那雙溫潤如玉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一些複雜的情緒,轉瞬即逝,她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再仔細看去的時候,卻已經恢復了平靜,像最清澈的湖水,一眼就能夠望到底,泛着溫暖的色澤。
“本宮沒事,多謝白大人相救。”
雲若斂去心底的那些不安,輕聲說道,聲音溫柔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淡漠疏離。
白巖鶴溫潤的笑容也褪去,微微彎着腰行禮道:“微臣還要處理一些事情,先告退了。”
“去吧,辛苦白大人了。”
雲若清新雋雅的臉上染上了一絲笑容,輕聲說道,修長的手輕輕的揮了揮,轉過頭去輕聲說道:“流雲,走吧。”
“是,娘娘。”
流雲打起全副精神,跟在雲若的身後,從傅流煙的面前緩緩的經過,什麼都沒留下。
傅流煙背對着雲若,手不自覺的伸進懷裡,骨節分明的手輕輕的摩挲着那方錦帕,眼底閃過一絲黯然,一絲隱忍的難過。
罷了,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能夠遠遠的看着和守護也是一種幸福。
“將這些屍體處理乾淨。”
他的目光不經意的回過頭去望了一眼那個纖弱的身影,眼底閃過深沉而複雜的感情,平靜的吩咐道,自己邁着沉穩堅定的步伐走遠了。
只是那樣修長玉立的身姿怎麼看都透出一種蕭索而無力的味道。
雲若剩餘的路倒是沒有了一點障礙,順利的來到了養心殿。
“娘娘,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福公公看見她潔白的衣服上沾染上的鮮血,嚇得渾身都冒出冷汗來了,急忙走上前來問道,聲音裡面帶着一絲顫抖,眸子裡的擔憂和害怕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
雲若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潔白的裙襬上面果然沾上了斑駁的血跡,有些是自己身上的血,有些是那些侍衛的血。
“沒事,路上碰到了一些犯上作亂的,打了起來。”
她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輕描淡寫的說道,“皇上今天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喝藥了嗎?”
福公公恭謹的答道:“回娘娘,皇上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變化,早上的藥已經喝了,現在還在睡着呢。”
雲若點點頭,不再說話了,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到後面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走過來,坐在牀邊,輕輕的撫摸着那張俊美的臉,柔聲說道:“熙,你好點沒?快點醒過來啊,我是你的若兒。”
她拿過桌子上一把碧玉的梳子,耐心而細緻的將他烏黑如墨的長髮挽了起來,束上玉冠,沉睡中的飄飄公子就活靈活現的出現在眼前了。
“很好看哦,熙,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爲你挽的頭髮,好看吧?”雲若溫柔而絮絮的說道,說着說着聲音裡染上了一絲難過。
看見司徒嘉熙這個模樣,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得幾乎要窒息。
聲音也哽住了,再也說不下去,她揚起頭,將那種難過的情緒逼退了回去,輕聲說道:“熙,我今天讓人將城門關閉了,將那些上朝的大臣都扣在皇宮裡了,我厲害吧?”
她說着,又陷入了一片靜謐中,良久發出輕輕的一聲嘆息,柔聲的說道:“熙,你再不醒過來司徒天宇都要進京了,到時候我們怎麼辦啊?就算是爲了我也要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她這一回是真的害怕了,如果那些人將皇城翻天了,不光是她和司徒嘉熙,還有那幫效忠於司徒嘉熙的大臣及其九族,都要遭受滅頂之災,他們承受不起這樣慘重的代價。
雲若的心裡像壓抑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沉重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攪得她心神不寧,卻又不得不咬着牙,努力的向前走着,因爲她的身後就是萬丈深淵,根本就沒有後路可以退。
“娘娘,該到皇上用膳的時候了。”
門外,福公公蒼老的聲音輕輕的響了起來,透過那扇木門傳到了雲若的耳中。
雲若收拾起滿身的脆弱,站起來,臉上已經是一片清冷,渾身也散發出一種不可言敗的氣勢,輕輕的推開了門。
福公公端着一塊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是幾碟簡單的小菜和一碗熱氣騰騰的瘦肉粥,氤氳着誘人的香氣,恭敬的放在桌子上,自己退了下去。
雲若按照往常的習慣,親自檢查了那些食物沒有問題之後,才小心體貼的喂司徒嘉熙,不假他人之手。
剛剛喂完司徒嘉熙吃東西,門外如煙的聲音急切的響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娘娘,不好了。”
一聽後面那三個字,雲若的臉上浮起了一陣陰霾,咚的一聲將碗放下來,自己已經從牀沿邊上站起來,走了出去,壓低聲音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那雙清凌凌的眸子像浸泡在寒潭中一般,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就這樣直勾勾的望着如煙,神情冰冷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文貴嬪那邊想要通過水流將宮裡的情報傳出去給德王殿下,被我們的人給抓獲了。”
如煙的臉上一片凝重,望着雲若,不無擔憂的說道。
雲若的眸子裡飛快的閃過一絲暗芒,隨即恢復了平靜,只是身上凜冽的氣勢更加的明顯,冷得如煙都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知道了,你先帶人過去,本宮隨後就到。”
平靜但是森寒的聲音不輕不重的說道,只是如煙卻從那裡面聽到了一絲陰狠嗜血,她知道雲若已經動了真怒了。
“是。”
她斂了斂呼吸,飛快的退了下去。
雲若的嘴脣緊抿,一雙眼睛冒出冰冷的怒火來,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她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文貴嬪竟然是司徒天宇的人。
眼波流轉間,閃過了一絲暗芒,如果文貴嬪是司徒天宇的人,那麼那天咬傷大皇子的毒蛇是她放的嗎?
雲若的眼底閃過幽深的光芒,渾身籠罩上了一層寒霜,心底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竄,幾乎要將她憋出內傷來。
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這場鬥爭裡,越來越多的勢力攪進來,讓人應接不暇。
她的太陽穴突突的跳着,頭一陣陣的疼,迎着刺眼的陽光,幾乎睜不開眼睛。
眼見事情像一團亂麻一樣解不開,她的腦子也是一片沉重的,頭竟然一陣陣眩暈,幾乎站不穩。
“娘娘,沒事吧?”
一直負責守護司徒嘉熙的張虎急忙扶了她一把,關切的問道。
雲若若無其事的退開了幾步的距離,眼底染上了一絲感激的笑容,輕聲說道:“本宮沒事,謝謝你。”
張虎耿直的臉上有些微的紅,輕輕的笑了一下,“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短暫的眩暈之後,雲若的鬥志又被激了起來,她認真的看着張虎,誠懇的說道:“皇上這邊就交給你了,本宮拜託你一定要守護好皇上的安全。”
“娘娘請放心,卑職一定會保護好皇上的。”
張虎忠心耿耿的說道,眼睛裡一片真誠,聲如洪鐘。
雲若又吩咐了福公公一些事情,讓流雲帶了一些侍衛,跟着自己向着文貴嬪的宮殿走去。
那個女人,原以爲最沒有問題的女人,現在看來,問題卻是最大的,她竟然是司徒天宇布在皇宮裡面的一着暗棋。
這樣的暗棋宮裡究竟還有多少個,一百個,一千個?
隱藏得真夠深的,雲若的臉色變得十分的嚴峻,瞳孔裡面也是難得的肅穆,渾身籠罩的那層寒霜更加的冰冷,寒冷中還帶着肅殺,幾乎可以將人凍死。
每靠近文貴嬪的宮殿一分,她臉上的表情就更加陰沉一分,那雙眼睛裡跳躍着的火苗也越燒越旺,幾乎要將人燒成灰燼。
“到了。”
流雲輕聲的在雲若的身後無聲的喃呢道,渾身豎起了高度的警戒,只等着皇后一聲令下,就將文貴嬪抓獲,或者直接了結了她的生命。
雲若踩着層層的階梯進了宮殿,冷冷瞪着正殿裡被捆綁成一團的文貴嬪,眼睛幾乎可以滴出血來,渾身凜冽的氣勢足以將人凍死。
原本還在罵罵咧咧的文貴嬪看到雲若幾乎要吃人的眼神時,心虛的安靜了下來,低垂下頭,不敢去看雲若的眼睛,渾身哆嗦得厲害。
“將東西呈上來給本宮過目!”
宛若冰刀的眼神落在文貴嬪的身上掃了一眼,只是那麼一眼,文貴嬪就像墜入了無底的深淵,遍體生寒,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雲若的眼底浮起了一層寒冰,冷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文貴嬪的身子更是抖如篩糠,嚇得面色慘白,額頭上浸出了大顆大顆的汗水,身上薄薄的衣衫也被冷汗溼透了,黏糊糊的搭在身上。
這些難受都不算什麼,更加讓她覺得墜入絕望的是雲若的態度,她那種冰冷的眼神,那眸底深處隱藏和跳躍的嗜血讓她深深的不安。
恐懼就像涌上來的海水一樣漫上來,籠罩了她的全身,從腳底緩慢的上漲,一直到腰際,淹沒脖子,最後湮滅了她的全身,讓她窒息而亡。
沒錯,她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的,等待處罰的過程是煎熬而痛苦的,害怕就像毒蛇一樣纏繞着她,幾乎要讓她窒息。
雲若的脣邊泛着冰冷的弧度,接過宮女遞上來的情報,眼神刷的變得陰狠和殘酷,那雙眸子幾乎要噴出血來,咬牙徹齒的瞪着文貴嬪,凌遲着她的心臟。
“呵呵,本宮真不知道,宮裡吃裡扒外的妃嬪真是多啊,揪出了一個德妃,熱乎勁還沒過去,如今又冒出了一個文貴嬪,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雲若的聲音是冰冷的,銳利的眸光掃着文貴嬪,脣角扯出了一絲冰冷的寒芒,“本宮就納悶了,既然吃裡扒外,當初爲什麼又要進宮來當皇上的妃嬪?你們是太閒了沒事幹還是怎麼的?”
文貴嬪吃不准她的態度,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着,幾乎要蹦出嗓子眼來,涼意從腳底冒出來,一直流竄到了頭頂,整個人沉浸在一片恐慌害怕中,恨不得直接昏厥過去。
“你要怎麼死?”
雲若揚了揚手中的情報,收起了脣邊寒冷的笑意,望着文貴嬪。
文貴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悔恨萬分的說道:“皇后,臣妾錯了,您饒了臣妾這一次吧。”
死亡的氣息是如此的近,讓她感受到了毀天滅地般的絕望,瀕臨死亡的恐怖讓她的精神終於崩潰了,淚如雨下的向雲若求饒了起來,聲聲泣血。
“皇后,臣妾一時鬼迷心竅,被壞人利用,犯下了滔天的大罪,請娘娘開恩啊,臣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的淚水緩緩的從眼角滑落,一副痛改全非的模樣,臉上的妝容都哭花了,原本挽得高貴大方的髮髻也散亂成一團,哪裡還有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
雲若冷眼瞧着她那副悔恨的樣子,輕輕的笑了,笑容裡帶着嘲諷,帶着譏誚,像看一個小丑一樣的望着她,眼底一點感情都沒有,心裡也沒有一絲波動,“你在宮裡做司徒天宇的內應的時候,你在向外面傳遞情報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要給皇上網開一面?你身爲皇上的妃嬪竟然狠心的想要將他置之於死地,現在又有何臉面向本宮求情放了你一馬?”
她走到文貴嬪的面前,眼神冰冷,渾身籠罩了一層寒霜,目光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樣死死的瞪着她,聲音更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文貴嬪被她的一連串質問弄得啞口無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哭,一個勁的哭,妝容融化開來,紫一片黑一片的。
“本宮能給你最後的慈悲就是讓你自己選擇一個死法,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雲若撫上那張臉,原本嬌豔如花,細膩得幾乎可以將皮膚吸住的臉龐,此刻只剩下一片狼狽,一片死灰。
“皇后,臣妾求求你了,放了臣妾一條生路了,來世就是做牛做馬臣妾都報答你的恩情,求求你了。”
被捆成一團的文貴嬪淚如雨下,悽慘的說道,眼底閃過深深的悔恨,和害怕。
她不想死,她要死了,所堅持的一切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榮華富貴,錦繡繁華,一切都成曇花一現,她捨不得離開這個繁華的人世。
雲若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脣,冷冷的說道:“你覺得本宮會給你這個機會嗎?放虎歸山向來是最愚蠢的做法,本宮不是東郭先生,你也做不成那隻兇狠狡詐的狼。在你和司徒天宇狼狽爲奸的時候,在你們謀劃着如何將皇上誅殺取而代之的時候,你的結果就註定了只有死路一條。你是要三尺白綾,還是要鴆酒,還是剪刀,快選吧。”
冷冰冰的聲音就像在寒潭中浸泡過了一般,時刻都沒有去理會文貴嬪幾乎要哭得抽噎過去的模樣,清清楚楚的縈繞在她的耳邊。
文貴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之中除了驚恐什麼都沒有,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嘴裡喃喃的說道:“不要啊,娘娘,不要,臣妾求你了。”
雲若的臉上佈滿了寒霜,眸中透着森森的殺氣,聲音殘忍嗜血,幽幽的纏繞在文貴嬪的耳中,“不要?你是要本宮幫你選擇一樣嗎?要是本宮幫你選,你連留個全屍的可能都沒有,自己掂量着辦吧。還是,你想讓本宮將你的父親叫過來,讓他親自結果了你這個趁機作亂的敗類女兒?”
“不要!”
文貴嬪的聲音更加的尖銳,失聲的尖叫了起來,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不要啊。”
“來人,去準備三尺白綾,一杯鴆酒,一把剪刀過來,讓文貴嬪自我了斷!”
雲若脣角浮起了一絲絕美的弧度,溫柔的望着文貴嬪,聲音低得像是在喃呢,“好妹妹,你就安心的上路吧。”
如煙從外面走進來,在雲若的耳邊嘰嘰咕咕了一會,雲若脣邊的笑容更加的深刻,望向文貴嬪的眼神更加的溫柔似水,可是這樣的溫柔在文貴嬪的眼中就跟魔鬼一樣,冷得她徹骨的涼,恨不得找一個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當初大皇子的毒,是你在後面搗的鬼吧?”
雲若雖然用的是疑問的句式,卻是肯定的語氣,“沒想到啊,德妃的孩子竟然是被她最好的姐妹給害死了,你說她在地下見了你會不會放過你?”
輕柔的聲音,緩緩的吹拂過人的耳邊,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味道,“又或者,本宮將大皇子中毒的真相告訴母后,你說母后會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