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瞪了司徒嘉熙一眼,脣邊泛起了淺淺的微笑,柔聲的說道:“說這些話做什麼啊,都過去了,熙,以後的日子再也沒有人能夠威脅到我們了,我真的很開心,你也要開開心心的好嗎?”
努力了這麼久才得來了這個結果,她想要好好的珍惜接下來的日子,開開心心陪在司徒嘉熙的身邊,過完以後的每一天。
司徒嘉熙丰神俊朗的臉靜靜的望着她,一雙幽深的眸子裡盛滿了溫柔的光芒,聲音低沉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緩緩的點了點頭,“好,若兒,以後的日子有我陪在你的身邊,再也不分開了。”
哪怕是死亡,他也不要和她分開,這是他最愛的女人啊。
雲若波光瀲灩的眸子中晶亮一片,浮着絲絲的暖意,默不作聲的握住那隻白皙修長,卻指節分明的手,忍不住將自己的臉埋在那隻手臂上,安詳的閉上了眼睛,自由的呼吸着空氣。
進宮這麼久,直到今天她纔是真真正正的開心和自由的,不再爲下一刻又有誰算計她和司徒嘉熙而發愁,不用因爲隔三差五的向她找茬的太后費盡心力,自由的感覺真好。
光是想着,她就覺得渾身輕盈,就連風中吹拂的花香都是那麼的沁人心脾,好美,好舒心。
“若兒,我們去吃飯吧。”
司徒嘉熙眼神溫柔的望着親暱的挽着自己手臂的女人,心底一片柔和,漆黑如同寶石一樣的眼睛裡一片寵溺,輕聲的說道。
雲若長而翹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嬌嗔的應了一聲:“好,我都餓了。”
受傷的手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肚子,那裡恰巧響起了咕嚕咕嚕的聲音,她的臉不由得紅了,異常的尷尬。
“走。”
司徒嘉熙好看的脣角泛起了一絲絕美的弧度,那雙眼睛裡也浮起了一絲壞笑,趁着雲若不注意,橫腰將雲若抱了起來,惹得雲若一聲驚呼。
“走咯,吃飯去。”
男子清冽而又芬芳的氣息包圍着雲若,讓她的心瞬間變得很安寧,環繞着司徒嘉熙的脖子,乖巧的將頭靠在他的懷裡,安靜的任由着他抱着,心裡填滿了幸福。
皎潔的月光灑下銀色的光輝,包裹着兩人,在地上拉了好長好長的影子。
偏殿裡,流雲早就讓人準備好了熱氣撲鼻的飯菜,安靜的守在門口等着雲若和司徒嘉熙的到來。
一聞到飯菜的香味,雲若的肚子咕嚕咕嚕叫得更厲害了,她覺得好丟臉,嬌美的容顏染上了一層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
“吃吧。”
司徒嘉熙將雲若在椅子上放下來,細心又體貼的爲她夾了幾個她愛吃的飯菜,柔聲的說道,聲音裡面帶着深情帶着柔和,寵溺的望着她,膠着的視線一刻都捨不得從她的身上移開。
“流雲,你過來,我們一起吃飯。”
雲若望着眼睛有些通紅的流雲,輕聲的說道。
在這麼多天的相處過程中,她早就將流雲和追月當成她的親人了,對於她們倆的忠心和無微不至的保護,她的心裡充滿了感激。
那些好,她會一輩子記在心裡。
“是,娘娘。”
流雲看着雲若一眼,脣邊浮起了一絲笑容,安靜的走過來坐在雲若的身邊。
雲若夾了幾筷子她喜歡吃的菜放在碗裡,柔聲說道:“你先吃點東西,累壞了吧,你的眼睛都熬紅了。”
流雲只覺得一股難受的感覺堵在喉間,淚水止不住掉落下來,她低下頭去默不作聲的吃東西,只是眼淚越掉越多。
雲若安靜的望着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沒有受傷的手忍不住伸出去,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低低的聲音說道:“你是在爲追月擔心嗎?”
流雲的身子一僵,眼圈更紅了,原來拿着劍靈活的手此刻都是顫抖的,難受的扒着碗,淚水一顆一顆的掉進了碗裡。
雲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你放心吧,本宮是不會讓追月有事的,不管花費多少代價,我都要將她治好。你和她,都是本宮最重要的人。”
流雲終於從碗裡擡起臉來,怔怔的望着雲若,眼眶紅紅的,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謝娘娘。”
“好了,好好吃飯吧,晚上你好好休息,這幾天來你也沒有好好休息過,別把身子弄垮了,本宮可是還靠着你保護呢。”
她低低的說道,眼底閃爍着一絲心疼,手不自覺的又夾了幾筷子菜放在流雲的碗裡讓她吃。
司徒嘉熙幽深的眸子望着雲若和流雲,眼底閃過一絲後悔和心疼,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握得緊緊的,此時他真的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
一頓飯,終於在雲若和流雲的輕聲細語中吃完了,司徒嘉熙牽着雲若的手在鳳鸞宮的花園裡散步,習習的晚風吹拂在人的身上,分外的涼爽,分外的愜意。
“熙,我真希望以後每一個夏天晚上都能和你在花園中散步,好幸福啊。”
雲若的眼中充滿了神往,溫柔的聲音低低的響起,清新雋美的臉上掛着婉約的笑容,這樣的笑容不同於之前,是全心全意發自內心的笑,美麗得讓人幾乎移不開眼睛。
“你要是喜歡,以後的每一個夏天我都陪着你散步。”
司徒嘉熙溫柔的撫摸着她烏黑如同綢緞般的長髮,輕聲說道,聲音裡面充滿了深情和寵溺。
只要她喜歡,他願意爲她做任何事情,只要他能夠做得到。
雲若的脣角彎彎,眼睛笑成了一條線,輕聲的應了一聲:“恩。”
兩個人攜着手在花團錦簇中走了好一會兒,雲若覺得累了,便坐在花園裡的涼亭裡休息,輕聲說道:“熙,我在這裡休息一會就回去,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
才平定了一場叛亂,一定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處理,她不能那麼任性,讓他時時刻刻陪在她的身邊,早上從那場戰爭回來,他已經陪在她的身邊整整一天了,不能再陪着她了。
他是一國的皇帝,不是尋常人家的丈夫,不能時時刻刻都陪在她的身邊,而她也不能那麼自私,硬要霸佔着他。
司徒嘉熙沉靜如水的眼睛深情的凝視着她,眼底的柔情幾乎可以滴出水來,輕輕的喟嘆一聲,感慨萬千的說道:“若兒,有時候你真是懂事得讓我心疼。”
雲若只是輕輕的抿着脣角,臉上浮着溫柔的微笑,將頭靠在他的懷裡,“只要每天都能見到你我就很快樂了,並不是每時每刻都要你陪在我的身邊。”
司徒嘉熙萬分憐惜的抱着她,修長的手不停的摩挲着她的長髮,順滑如同綢緞一般的頭髮根根縈繞在他的指間,也纏住了他的心。曾經他以爲他的人生就那樣了,寒冷,痛苦,孤獨一生直到生命的盡頭,沒想到在有生之年竟然能夠遇見最愛的女人,生命從此也變得鮮活起來,讓他想要活下去,珍惜呵護來之不易的幸福。
“你等我回來。”
良久,低沉而又深情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低的響起,帶着不捨,帶着濃濃的眷戀。
雲若擡起頭來就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睛,那裡面的濃烈的感情幾乎化不開,靜靜的望着她。
她的心不由得變得很柔軟,乖巧的點了點頭,柔聲說道:“好,我等你回來。”
目送着司徒嘉熙從花園中越走越遠,雲若地垂下自己的眼簾,脣邊卻溢滿了幸福的笑,她站起來,輕聲說道:“流雲,我們回去吧。”
如果她沒有猜錯,蘭貴嬪現在估計已經在她的鳳鸞宮裡了。
“是,娘娘。”
流雲恭順的站在雲若的身後,柔聲說道。
雲若慢悠悠的回到了鳳鸞宮中,果然看到鳳鸞宮燈火通明,門口有陌生的臉孔站着。
她微微笑了一下,不疾不徐的走了進去,就看見正殿裡焦灼不安的蘭貴嬪時不時的向門口張望着,看見她踏進來的一剎那,眼睛裡不由得浮起了一絲希望之光,急忙站起來向着雲若走來。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蘭貴嬪彎着腰,禮數做得十分周到,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充滿了尊敬和卑微,和之前她剛進宮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雲若當然知道是爲什麼,以前宮裡最尊貴的人是太后,即使後來鳳印已經在她的手中了,明面上所有的人都不得違抗她的命令,可是她知道,暗地裡有不少人效忠着太后,否則不會宮裡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傳到了太后的耳中。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太后已經死了,頭都被皇上砍下來了。
後宮裡就剩下她是最大的了,再加上司徒嘉熙那麼愛她,可以說以後皇宮就是她的天下了,誰要是敢不尊重她,簡直就是找死。
蘭貴嬪是個聰明人,自然通透一切,態度自然也就更加尊重了。
“蘭貴嬪起來吧,坐啊。”
雲若的脣邊泛起了溫柔的笑容,親自將她扶起來,聲音和藹,態度親切。
這一次血洗宮闈,蘭貴嬪的家族是立了大功的,對於幫助過司徒嘉熙和她的人,她不會忘記。
“謝娘娘。”
蘭貴嬪直起身子來,安靜的在椅子上坐下來,手中有些不安的拿着茶杯,心緒不寧。
雲若的脣邊也含着淺淺的笑意,望着她那不安的模樣,只作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兩個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中,只有清越的茶蓋碰撞着杯子,發出清越的聲音,在這個夜晚更加的清晰。
“娘娘,您之前答應臣妾的事情還作數嗎?”
蘭貴嬪終究是沉不住氣了,眸光中有一絲害怕,輕聲的問道,聲音裡面有一絲顫抖。
她心裡還是不放心的,雖然後來她的家族棄暗投明了,可是在皇后威脅要她的家族合作之前,可是爲穆丞相和太后做過不少壞事的,她害怕皇上翻臉起來,將她家的努力一概給抹殺掉了。
畢竟皇上的心思是多麼的深不可測,爲了能夠得報大仇,忍辱負重了這麼多年。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雲若輕輕的笑了,柔和的望着蘭貴嬪,聲音和藹而平靜,輕聲說道:“妹妹你多慮了,本宮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你放心吧。”
蘭貴嬪望着她真誠的眼睛,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吞吞吐吐的說道:“可是,之前家父幫過穆丞相和太后,臣妾怕皇上雷霆之下,會對臣妾的家族不利。”
雲若的眸光幽深,眼底閃過一絲暗芒,轉瞬即逝,“只要妹妹跟令尊說,今後令尊誓死效忠皇上,相信皇上會既往不咎的。”
她都這樣說了,蘭貴嬪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忐忑的心也落回到肚子裡,“謝娘娘,謝娘娘。”
雲若的這句話,無疑是給了她一個保證,她不用再害怕了。
“先別急着謝,妹妹,本宮還有一句話要提醒你,以前的事情皇上可以既往不咎,不代表你們就可以爲所欲爲,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本宮相信妹妹心裡很清楚。”
言下之意,如果以後再有那樣的情況發生,司徒嘉熙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臣妾知道了,謝娘娘提醒。”
蘭貴嬪的手中冒出了冷汗,想起來還是一陣陣後怕,幸好她選擇了跟皇后合作,否則現在只怕她的家人也和那些投靠太后和德王的官員一樣身首異處了。
“妹妹就等着皇上的喜訊吧,謝謝。”
雲若站起來,走到蘭貴嬪的面前,一雙明亮的眼睛真誠的望着她,眼底一片感激。
“娘娘折煞臣妾了,臣妾怎敢當得起娘娘的謝謝。”
蘭貴嬪忙不迭的擺着手,受寵若驚的說道,一張嬌俏的臉漲的通紅,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對了,娘娘,臣妾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您稟報。”
蘭貴嬪忽然想起了之前查到的事情,認真的望着雲若,輕聲說道。
“什麼事情?”
雲若的睫毛輕輕的眨了一下,眼底微微泛起一絲波瀾,很快的歸於平靜,沉穩的問道。
“臣妾找到昨夜對禁衛軍下毒的人了。”
蘭貴嬪的臉上一片認真,聲音裡面帶上了一絲堅定,反正現在她已經決定效忠於皇后,其他的人都不重要了。
“誰?”
雲若清新雋雅的臉上陡的變得森寒,眼底閃過一絲嗜血的暗芒,渾身也籠罩着一層寒霜,幾乎可以將人凍死,空氣中也瀰漫着一層森冷的氣氛,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蘭貴嬪只覺得凜冽的氣壓壓得她頭皮發麻,背後涼意森森,壓得她異常難受,艱難的張嘴說道:“是婕妤娘娘,也就是原來的淑妃。”
她的話音一落,空氣中的氣氛更加的寒冷,陰森森的迫人而來。
雲若沒有說話,只有一雙幽深的眼睛裡折射出綠幽幽的光芒,像狼一樣,幾乎可以將人撕碎。
蘭貴嬪背後的冷汗忽然就冒了出來,冷得她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血液似乎要凝固住了。
“確定嗎?”
良久之後,雲若冷冰冰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響起來,傳入她的耳膜中,冰冷嚇人。
“千真萬確,臣妾還從婕妤娘娘的宮裡搜到了那些毒藥。”
蘭貴嬪忍住不斷髮抖的聲音輕聲說道,只是那聲音仍舊是顫抖的止不住,額頭上也有涔涔的冷汗落了下來,滴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雲若忽然閉上了眼睛,那種森寒的氣勢也忽然消失不見,“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良久之後,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在空曠的正殿內響起,卻讓蘭貴嬪覺得頭皮發麻,如蒙大赦的說道:“臣妾告退。”
說完立刻飛快的退了下去,好像宮殿裡有鬼一般。
一直到走出了鳳鸞宮,蘭貴嬪才腿腳一軟,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臉色慘白一片,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皇后娘娘真的太可怕了,她要是想活得久一些,最好不要去惹她。
直到蘭貴嬪走出去,雲若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悄然握緊,捏得骨頭格格作響,眼底猩紅一片,泛着猶如炙熱的岩漿一般的恨意,脣邊也浮起了一絲冷笑。
又是她?
原先私自窩藏段采薇的事情她還沒有找那個女人算賬呢,現在又那麼不怕死的撞到她的槍口上來了,這個女人是不是嫌命太長了?
“娘娘,您打算怎麼辦?”
流雲站在雲若的身後,一雙眼睛直直的望着雲若,咬牙徹齒的說道。
竟然是那個女人,她的拳頭握得死死的,肺都快要被氣炸了,如果是她,直接將那個女人的頭砍了,吃裡扒外的女人。
想到昨天的那場惡戰,她還忍不住後怕。
如果不是娘娘當機立斷,挾持太后和那些大臣逼得司徒天宇後退,如果昨天夜裡救兵來得不及時,那麼現在這座皇宮只怕已經被司徒天宇踏平了。
越想就越覺得害怕,饒是見慣了打殺場面的流雲也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背後的冷汗涔涔的落了下來。
這一切,竟然都是那個女人在搗鬼,她恨啊,恨不得將那個女人給千刀萬剮了。
雲若的眼底一片寒冷,泛着嗜血的殺意,脣角也浮起殘忍的弧度,一字一頓的說道:“本宮會讓她生不如死!”
冷冰冰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鬼音,在室內幽幽的纏繞着,清清楚楚的釘在人的心上,怎麼揮,都揮之不去。
流雲望着她綠幽幽像狼一樣的眼睛,忍不住心突突的跳着。
“流雲,現在帶人去將杜婕妤給本宮押上來!”
雲若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惡狠狠的說道,渾身氣得發抖。
如果說窩藏段采薇的事情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給禁衛軍下毒,妄圖將司徒天宇迎進皇宮的事情就是罪無可恕,她絕不能容忍一個威脅到司徒嘉熙生命危險的女人存在。
“屬下遵命。”
流雲精神抖擻的說道,飛快的轉身走出了鳳鸞宮,很快的就讓人將杜婕妤,原先的淑妃娘娘給押上來了。
“跪下!”
雲若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瞪着杜婕妤,聲音冷冰冰的,一直涼透人的內心。
眼前的杜婕妤一身狼狽,被凶神惡煞的嬤嬤揪着胳膊,狠狠的撞擊在膝蓋彎曲處,身體一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睛通紅,衣衫凌亂。
“呵呵,沒想到最後我竟然敗在了你的手中。”
杜婕妤的眼底流露出了淒涼的笑容,微微翹起脣角,嘲諷的瞪着雲若,滿心滿眼的不甘。
“很不甘心是嗎?”
雲若微微彎下腰,半蹲在杜婕妤的面前,眼底閃爍着嘲諷的微笑,眼神冰冷,忽然揚起手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在她的臉上。
杜婕妤的髮髻就散落下來,緊緊貼着通紅的臉頰,整個人虛弱的跌落在地上,眼底竟然流下了淚水來。
“這個耳光,是爲在昨日的戰爭中死去的士兵打的,身爲皇上的妃嬪竟然勾結叛賊,妄圖推翻皇上,殺你十次八次都是多餘的!”
雲若眼神寒冷,眼神更是冷冰冰的瞪着杜婕妤,咬牙徹齒的說道,“幸好皇上沒事,皇上要是有事,本宮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杜婕妤的臉上一片死灰,脣邊卻泛起了淒涼的笑容,“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只是傅雲若,你以爲你贏了嗎?我告訴你,你別高興得太早,總有一天有你哭的。”
嗜血的聲音帶着刻骨的仇恨,毫不掩飾的迸射出來,杜婕妤眼底的淚水不停的滑落,惡狠狠的說道:“你不會有好結果的,一定不會!你害死了那麼多大臣,害死了母后,害死了司徒天宇,多少人因爲你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以爲你會得到幸福嗎?你不會幸福,永遠都不會,我詛咒你斷子絕孫,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那是你們咎由自取,如果你們安分守己,好好的做你們應該做的事情回落得這個下場嗎?都是你們被權力和*矇蔽了雙眼,不將人命當成人命纔會落得這個下場,關本宮什麼事情?自古成王敗寇,既然輸了就要輸得起,不要說這種話來,本宮覺得噁心。是,現在你淪爲階下囚,自然會這樣說,如果你們的人血染皇宮,踏着別人的鮮血走過去登上那座至高無上的皇位的時候你還會這麼說嗎?不會,所以不要最後讓本宮看不起你!要論手上沾染的鮮血,你們的手上還會少嗎?只怕比本宮手上的鮮血要多出幾十倍幾百倍,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假惺惺的說這些話?你愛怎麼詛咒就怎麼詛咒,本宮不怕,就算下了十八層地獄還有你們陪着本宮,本宮怕什麼。”
雲若的眼神冰冷,有些激動,死死的瞪着杜婕妤,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你要爲你所做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
杜婕妤一雙眼睛冷冷的瞪着她,脣邊泛起了不屑的笑容,“不就是死嗎?我既然都已經落在你們手中了就沒有想過能夠活着回去,要殺要剮你們請便吧。”
她只恨,自己的運氣不好,竟然敗在了這個女人的手中,可是哪怕是做鬼,她也不會放過這個女人。
“死?本宮爲什麼要讓你死?有時候活着會比死了更難受,本宮要讓你生不如死,爲你所做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你窩藏段采薇,在井水裡下毒,哪一樣不是誅九族的大罪,現在你父親已經爲他的所作所爲付出應有的代價了,該輪到你了。”
雲若的眼眸一片寒霜,冷得嚇人,脣邊卻泛起了嘲諷的弧度,“來人,將東西呈上來!”
早已經守在門外的宮女端着一碗藥走上來恭恭敬敬的舉着,“娘娘。”
“給她灌下去!”
雲若的眼神望向一個嬤嬤,冷冰冰的說道,眼底浮着一層寒冰,好像極地的冰霜,冷得嚇人。
“是!”
嬤嬤恭敬的端過藥,使勁的捏着杜婕妤的下顎,不顧她激烈的掙扎,強行的將藥灌下去,轉眼之間碗裡的藥就已經喝了個精光。
“你給我喝了什麼?”
杜婕妤眼底盛滿了深深的恐怖,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瞪着雲若,聲音裡面帶上了一絲顫音,好像雲若是來自地獄的魔鬼一般。
“反正你又不怕死,何必在乎喝下去的是什麼。”
雲若嘲諷的勾了勾脣,眼底有一絲惡趣味,意味深長的笑了,那絲笑容,是那麼陰森那麼恐怖,讓杜婕妤雙腿發軟,整個人陷入了一片絕望中。
“你,你這個瘋子,你一定不得好死!”
後者顫抖的瞪着雲若,一雙眼睛幾乎要爆出來,怒吼道,只是眼睛深處的恐懼深深的暴露了她內心的想法。
雲若笑得燦爛,聲音甜甜膩膩的,“你不是說你怕死嗎?連死都不怕的人還害怕什麼呢,真沒意思。”
杜婕妤被她說中了,臉漲得通紅,咬牙徹齒的瞪着雲若,毫不客氣的罵道:“賤人!”
雲若臉上的笑容不變,輕聲說道:“你死不了的,本宮怎麼會捨得讓你死呢?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比死還可怕,比如說,讓高貴婕妤娘娘在青樓中和那些達官貴人喝酒,你覺得呢?”
杜婕妤的臉色變得慘白,瞳孔瞪得老大,渾身抖如篩糠,連話都說得不順暢了,“你敢!”
想到要在青樓裡被不同的男人折磨,她的臉色就一陣陣發白,害怕得渾身發抖。
“你看本宮敢不敢?你都敢給禁衛軍下毒了,本宮爲什麼就不敢將你賣到青樓去?”
雲若臉上的笑容燦爛得猶如春日的陽光,聲音卻冷得嚇人:“來人,將婕妤娘娘賣到京城最好的青樓去,永遠不得脫離賤籍!”
冷冰冰的話語落下,只看見杜婕妤眼皮一翻,整個人昏了過去。
雲若脣角的笑意更加的大了,“你就用下半生的痛苦爲你所做的罪孽買單吧,拖下去!”
一句話,決定了杜婕妤後半生的命運。
凶神惡煞的嬤嬤即刻將杜婕妤拖了下去,後半輩子,這個女人只能在青樓中度過了。
雲若背對這些人,眼底一片冰冷,她從來不是好人,現在,越發的不是了。
鳳鸞宮裡又是一片靜悄悄的,除了她和流雲,再也沒有別人了。
她望着自己潔白修長的手指,原本長了繭有些粗糙的手指在進宮之後慢慢的消退了一些,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她的手指也可以用纖纖玉指,瑩白如玉來形容了。
可是,她的心裡卻升起了濃濃的失落,就算再潔白又怎麼樣,怎麼都洗不乾淨了,那些鮮血永遠的沾染在她的手上,再也洗不乾淨了。
脣邊泛起了一絲輕微的笑容,輕輕的甩去了胡思亂想,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她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
“流雲,我們去看追月吧。”
雲若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輕聲說道,斂去了那抹悵然。
不管變成什麼樣子,生活總是要繼續下去的,司徒雪慧的事情需要處理,追月中的毒要找到解藥,還有司徒嘉熙的毒,要找到長生果。
想到長生果,她的心裡又起了一絲焦慮,一定要儘快找到長生果,否則,她不敢想象後果。
“是,娘娘。”
流雲輕輕的應了一聲,安靜的跟在雲若的身後,來到了追月的房間。
追月仍舊像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一樣靜靜的躺在牀上,呼吸微弱,脈象紊亂。
雲若心疼的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聲音裡充滿了堅定,“追月,我一定會爲你找到解藥的,一定。”
低低的聲音帶着堅決的味道,在追月的耳邊說道。
流雲的臉上一片痛苦,望着自己的同伴。
雲若讓照顧追月的宮女打了一盆熱水,細緻而耐心的爲追月擦了擦臉,靜默的坐在牀邊怔怔的出神,一直到司徒嘉熙回來。
“若兒,你不開心嗎?”
一臉疲憊的司徒嘉熙摟着雲若,輕聲的問道,聲音裡面充滿了關切。
雲若輕輕的搖了搖頭靠在司徒嘉熙的懷裡,聲音裡面充滿了愧疚,“沒有,我只是爲追月心疼,她是爲了我才中了那支箭的,如果不是她,只怕我現在已經死了。”
司徒嘉熙更加用力的抱着她,低聲說道:“是啊,我應該感謝她的,是她,我才能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你的容顏。”
雲若輕輕的恩了一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若兒,睡吧,追月的毒,我會出動能夠出動的力量,一定會找回來解藥的,你放心。”
看到她不開心,司徒嘉熙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雲若將自己的臉埋在司徒嘉熙的懷裡,遮住了自己的情緒,一句話也不說,黑暗中,兩個人一片沉默。
也許是因爲太累了,即使是心裡想着事情,還是抵擋不住身體的睏意,沒多久,淺淺的呼吸聲就從司徒嘉熙的懷裡傳出來。
司徒嘉熙輕輕的撫摸着她光滑纖細的背,卻是一夜無眠。
上朝的時候就到了,他不捨的放開了雲若,輕柔的爲她蓋上了一條毛毯,在悄悄的退了下去。
叛亂剛除,百廢待興,他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這一次幾乎血洗掉了太后和丞相全部的官員,很多的職位空缺,他必須要選拔人才好好的治理國家。
還有之前太后和城鄉保持朝政的時候,名目衆多的苛捐雜稅,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導致人民苦不堪言,朝政岌岌可危,總之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即便他很捨不得雲若,恨不得時時刻刻待在她的身邊,也沒有辦法。
他從父皇的手中接過了皇位,就要好好的把國家治理好,不能讓這個國家在他的手中毀了。
想到這些,這個年輕的帝王眼中出現了一抹沉重,堅毅的望着前方,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鳳鸞宮中,雲若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她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摸了摸旁邊,被褥已經涼了,不用想,司徒嘉熙肯定是忙國事去了。
她自己穿好衣服,隨手挽了一個端莊大方的髮髻,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開始忙活她的事情了。
“流雲。”
雲若朝着外面叫了一聲,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沒有了昨天的那種清冷和殘忍,而是含着暖意,脣邊也泛着淺淺的笑容。
“娘娘。”
“有江南鶴的消息傳回來嗎?”
她輕聲問道,眸光中充滿了期待。
聽樑太醫說,追月中的毒藥只有江南鶴有解藥,所以她將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這件事情上。
追月是因爲保護她而受傷的,她決不能讓追月出事,決不能。
流雲的眸光中涌動着一陣黯淡,輕輕的搖了搖頭,聲音裡面有一絲失望,“沒有,一點消息也沒有。”
她的心裡也很着急,可是又不能在雲若的面前表現出來。
雲若沉默了,眸光裡也有一絲失望,轉瞬即逝,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道:“沒事的,我不會讓追月有事的,相信我。皇上已經派了人去找江南鶴了,只要他還在東盛國內,就一定能夠找得到,放心吧。”
流雲望着她那雙真誠的眼睛,那雙深邃得幾乎可以將人的靈魂吸住的眼睛,不由得點了點頭,“屬下相信娘娘。”
雲若微微笑了笑,鑽進了書房中,孜孜不倦的研究了起來,如果從江南鶴的手中拿不到解藥,她也要憑着自己的能力配出解藥來,反正決不能讓追月死去,她不允許,決不允許!
她廢寢忘食的研究了三天三夜,翻遍了所有的醫書,卻得不到一個她想要的答案,心底不由得涌起了一陣失落,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嗎?
她趴在桌子上,心裡充滿了深深的失落,渾身散發着莫大的悲哀。
“娘娘!”
如煙和如夢在書房外面敲着門,聲音焦急。
雲若將那絲脆弱的情緒收斂得乾乾淨淨,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冷靜,打開了門,平靜的說道:“什麼事情這麼急?”
“回娘娘,大公子來信了。”
如煙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些,卻仍舊掩飾不住其中的喜悅。
雲若打開那封信匆匆掃了一眼,波光瀲灩的眸子浮起了美麗的笑容,盤踞在心裡的大石頭一下子消失了。
追月有救了,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啊。
她也不再看那些醫書,飛快的走出書房,神采飛揚,一掃之前的沉悶和不安,脣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呵呵傻笑了起來。
“流雲,追月有救了。”
雲若一路小跑着回到了鳳鸞宮,看見流雲的第一反應就是興高采烈的揪着她的袖子,激動的說道。
流雲眼底的黯淡也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可置信的說道:“娘娘,你說的是真的嗎?”
雲若重重的點頭,雋美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本宮什麼時候騙過你,當然是真的。”
流雲激動得眼眶都紅了,直直的望着雲若,輕聲說道:“娘娘,謝謝你。”
“你就等着追月的好消息吧。”
雲若拍着流雲的肩膀,脣邊溢滿了青春洋溢的笑容,轉身走進了寢殿裡寫了一封信給傅流煙,充滿期待的發了出去。
相信只要江南鶴得到她的消息,一定會趕過來的,雲若信心滿滿。
司徒嘉熙下早朝回來,看到雲若意氣風發的模樣,心情也跟着雀躍了起來,萬分輕柔的將她摟在懷裡嗎,低低的說道:“若兒,什麼事情那麼高興?”
雲若回過頭來衝着司徒嘉熙嫣然一笑,聲音裡面都染上了一層高興的色彩,“熙,追月有救了,我好開心。”
司徒嘉熙定了一秒鐘,整個人也跟着高興了起來,丰神俊朗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溫潤的色彩,更加顯得他俊美不凡,“那真是太好了。”
雲若激動得只想流淚,語無倫次的說道:“是啊,太好了,熙,我好開心。”
她雙手環着司徒嘉熙的脖子,歡快的跳了起來,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你研究出瞭解藥還是抓到那個神醫了?”
司徒嘉熙不愧是司徒嘉熙,短暫的高興之後馬上冷靜了下來,溫柔的問她。
雲若也不再蹦蹦跳跳了,只是臉上的笑容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得意的說道:“因爲我的手裡有江南鶴最想知道的消息,還有驚天的秘密跟他交換,他一定會同意的。”
哥哥說江南鶴找她的女兒找了很久,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他一定不會錯過。
司徒嘉熙溫柔似水的眼神靜靜的望着她,眼底流露出絲絲柔情,輕聲的說道:“真是太好了。”
雲若的眉毛輕輕的眨了眨,清新雋雅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期待,現在只要等江南鶴的消息了,想到追月的毒有希望解決了,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忍不住歡呼雀躍了起來,“熙,我真的很開心呢。”
她說着,將手中的信遞到司徒嘉熙的面前,笑靨如花,聲音裡面有一絲意外,更多的是驚喜:“沒想到傅雨鳶竟然是江南鶴的女兒,你說江南鶴如果知道他辛辛苦苦找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其實就在他夥伴的手中,會不會氣得瘋過去?”
司徒嘉熙接過信,平靜的看了看,幽深的眼底閃過若有所思,靜靜的放了下來,“這就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吧。”
雲若點點頭,努力讓自己的喜悅之情沉澱下來,輕聲說道:“現在只要等到江南鶴的消息就好了,這一次一定要從江南鶴的手中拿到解藥,不管花費任何代價!”
司徒嘉熙靜靜的抱着她,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心裡一片柔和,良久才輕聲說道:“若兒,等到解決了追月的解藥之後,我帶你去父皇和母妃的陵墓看看他們吧。”
低沉的聲音裡充滿了凝重,還有一絲輕輕的嘆息,幽幽的在雲若的身邊圍繞着,卻把雲若的心輕輕的勾住了,她的心也沉靜了下來,轉過身去回望着司徒嘉熙,從那雙漆黑如同寶石一樣的眼睛看到了惋惜和緬懷。
她不由得安靜了下來,輕聲說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怎麼說她都是司徒嘉熙的妻子,去見亡故的公公婆婆也是應該的。
司徒嘉熙的眼神亮了一下,修長的手緊緊的握住了雲若的手,柔聲說道:“我想讓父皇母妃看看,他們的兒子找到了這輩子最愛的人,也已經爲他們報仇了,請他們在九泉之下安息,兒子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得好好的,很幸福很快樂。”
低沉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懷念,帶着一絲難過,還有感慨萬分,在雲若的耳邊低低的迴響着,雲若聽得酸酸的,忍不住更加用力的握了握雲若的手。
“好,等追月的解藥解決之後,我陪你去看看父皇和母妃。”
雲若的脣角泛起了淺淺的笑容,忽然伸出手去,輕輕的撫平了司徒嘉熙蹙成一團的眉,柔聲說道:“熙,別難過,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上窮碧落下黃泉,永遠不離不棄。”
“是啊,若兒,我還有你。”
橫在雲若腰間的那隻手更加的用力了,摟得緊緊的,幾乎要把雲若嵌進他的身體中,“若兒,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謝謝你來到了我的身邊。”
那場刺殺,他以爲會是他生命的結束,沒想到卻是他生命的另一個開始,上天在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將屬於他溫暖和幸福送到了身邊。
老天到底對他還是不薄的,讓他能夠有機會繼續看着這個世界,能夠手刃仇人,爲自己的父母報仇,真好。
“熙,遇見你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雲若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裡,脣角揚起了美麗的笑意,絢爛而多彩,安詳的聽着他的心跳,只覺得一片滿足。
“熙,如果江南鶴來信了,我想親自去跟他接頭,有些事情我想當面跟他說清楚。”
沉默了一會兒,雲若的聲音低低的響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暗芒,轉瞬即逝。
司徒嘉熙安靜了一下,那隻橫在雲若纖腰上的手有些僵硬和冰冷,噴灑在雲若肌膚上得呼吸也有些緊促,“爲什麼?”
雲若聽到獨屬於他的聲音低低的在她耳邊環繞着,性感,淳厚,像酒一樣令人迷醉。
可是她卻從那絲聲音裡面聽到了緊張和惶恐,不管怎麼樣都揮之不去,像絲絲的冰冷纏繞在她的心上。
“熙,你在害怕,嗎?”
雲若朝着司徒嘉熙露出了一個燦若春花的笑容,靜靜的望着司徒嘉熙,聲音溫柔似水,幾乎可以化出水來。
司徒嘉熙當然害怕,江南鶴,司徒炫明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讓他感到害怕。
尤其是經歷了這場宮變之後,他更加患得患失了,只怕有一天若兒會從他的生命中忽然消息了,他的生命在經歷了溫暖的陽光普照之後,再一次無聲無息的陷入黑暗和寒冷中,他怎麼會不怕?
“若兒,江南鶴和司徒炫明的關係是如此緊密,我不放心你。”
司徒嘉熙沉默了一下,靜靜的說道。
雲若掙開司徒嘉熙的懷抱往後退了幾步,靜靜的望着司徒嘉熙,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裡閃過絕決,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只是那絲溫柔裡多了堅定:“熙,你讓我去見他好嗎?江南鶴的手上有能夠解追月毒的解藥,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她是爲了保護我才中毒的啊,你就讓我去吧,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她想要親自去見江南鶴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江南鶴是東盛赫赫有名的神醫,遊覽遍名山大川,就連周圍各國也遍佈他的足跡。如今她想要親自見到江南鶴,除了討回司徒嘉熙的解藥之外,更重要的事情是長生果一直沒有消息,她已經等不及了。
如果能從江南鶴的口中問得長生果的下落,那麼司徒嘉熙身上的劇毒就有希望了,所以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即便知道前方是兇險的,她也不願意放過。
“不行,要去就讓我去,你不能去。”
司徒嘉熙難得的固執己見,堅決不鬆口,“若兒,宮變的事情你爲我操碎了心,我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現在我怎麼能夠這麼自私,讓你又一次陷入危險之中。”
雲若苦惱的揪着自己的頭髮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盯着司徒嘉熙,認真的說道:“熙,你怎麼這麼固執呢,哪裡會有那麼多危險。你要是不放心我,多派一些暗衛跟在我身邊保護我就行了,怎麼能讓你一個皇帝去呢,這根本就不合規矩。”
“若兒,危不危險你心裡很清楚,雖然現在太后和丞相的那些羽翼和爪牙基本剷除,可是還有一個司徒炫明。在守衛森嚴的京城他也能夠逃出去,可想而知他的實力隱藏得有多深。我估計現在京城裡隱藏着他的勢力不在少數,如果你再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我怎麼辦?”
司徒嘉熙說着,竟然激動了起來,一向幽深深邃的眼睛裡閃過激動的情緒,直勾勾的望着雲若,一臉的不贊同。
每一次危險來的時候都是她在前面擋着,而他卻像一個沒用的窩囊廢一樣躲在她的羽翼之下,他還算什麼男人,這一次他不想讓她再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不許。
“熙,你就讓我去吧,我多帶一些人保護我就行了,不會有事的。你知道我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遇到事情只會哭只會鬧,我能夠保護得好自己的,一定不會有事啦。”
雲若看見司徒嘉熙怎麼也說不通,不由得走到他的面前,雙手揪着他的袖子,微微嘟着嘴撒嬌道,一雙眼睛裡盛滿了水霧,聲音也微微帶上了一絲撒嬌的味道。
“不行,我不會讓你去的,若兒,你乖乖待在皇宮裡,要換解藥我去換。”
第一次看見雲若朝着他露出這麼可愛的神情,雖然司徒嘉熙心裡受用得不得了,可是面上仍舊是冷酷的堅持着不讓雲若去。
她是他的妻子,哪怕是有什麼事情也是他爲她撐起一片風平浪靜的港灣纔對,不能老是讓他做一個窩囊的男人躲在她的背後。
“熙,你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哪。你是一國的皇上,現在又剛平定了一場內亂,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呢,這件小事就交給我去辦好不好,你忙你的國家大事去吧,否則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大臣又說我魅惑國主等等了。”
雲若清新雋雅的小臉此刻皺成一團,一雙蒙着水霧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望着司徒嘉熙,聲音甜甜軟軟的說道:“熙,你就讓我去吧。實在不行,讓我大哥陪着我去行了吧,有他在,你總該放心了吧。”
司徒嘉熙幽深如同古潭一般的眼睛裡閃爍着暗芒,脣邊泛起了一絲苦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若兒,你生來克我。”
到底還是禁不住她的軟磨硬泡,還是鬆口了。
“你答應了?”
雲若的臉上忽然涌現上了燦若春花的笑容,襯得世間的萬物都失去了顏色,美麗動人,幾乎灼傷了司徒嘉熙的眼睛。
司徒嘉熙只覺得自己的心怦怦的跳着,一種濃濃的愛戀像不斷噴涌的泉水涌上來,將他的心填得滿滿的,唯有幸福和滿足縈繞在心間。
“能不答應嗎?”
他苦笑了一下,無可奈何的撫摸着她的長髮,“再不答應你不知道要煩我到什麼時候呢。”
雖然是這麼說,可是他的眼神卻是滿滿的寵溺,罷了,到時候讓青衣騎保護着她就可以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啊,熙,你真是太好了。”
雲若高興的笑着跳着,歡呼雀躍起來,像一個活潑的孩子,讓人忍不住跟着心情柔和了起來。
“好了,你先別高興得太早,聽我說。”
司徒嘉熙按住了她胡蹦亂跳的身體,眷戀的將她摟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認真的說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雲若不在意他的條件,在她看來,司徒嘉熙能同意讓她去見江南鶴已經是最大的妥協了,那些條件什麼的,她無論如何都能夠接受的。
“恩,你說,我能聽着呢。”
她笑眯眯的仰起頭望着上方深愛着的男人的臉,輕聲說道,聲音溫柔,帶着絲絲扣人心絃的味道。
“我讓青衣騎的人在暗中保護你,你不能胡亂的跑了,也不能自作主張,聽到沒?”
司徒嘉熙的聲音低低的,聲音的深處還帶着一絲憂慮,“總之,你們要見面只能在京城裡,不能出了京城,而且是白天,如果晚上,絕對免談。除了青衣騎之外,還要讓你大哥傅流煙暗中找一些高手保護你,總之我不能讓你有一點閃失。”
雲若明亮的眼睛裡閃過璀璨的光芒,凝視着司徒嘉熙丰神俊朗的臉,心裡暖暖的,柔聲說道:“好了,我都聽你的,放心吧。”
司徒嘉熙將她摟得緊緊的,沉重的呼吸噴在她纖細的脖子上,像是害怕她會消失一般,“若兒,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能沒有你。”
她知不知道,她在自己的心目中佔據着多麼重要的位置?
如果她有什麼意外,要他以後的日子應該怎麼過?
“熙,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把一個完整無缺的自己帶到你的面前來。”
雲若握住了司徒嘉熙冰冷的手,鄭重其事的說道,眼睛裡閃過堅定的光芒。
兩個人陷入了一種長期的靜默中,直到好一會兒之後,司徒嘉熙才放開雲若,柔聲說道:“你先好好休息一會,我去安排青衣騎的事情。”
雲若脣邊泛着一絲微微的笑容,柔聲說道:“好,我等你的消息。”
司徒嘉熙健步如飛的走出了鳳鸞宮,他害怕自己稍微在停頓下來,就會後悔自己剛纔答應的事情,後悔讓她出去。
腳下的步伐虎虎生風,轉眼之間就已經走出了鳳鸞宮。
雲若望着他孱弱卻又矯健的背影,低垂下眼簾,心裡頭閃過萬千的情緒,她知道司徒嘉熙擔心她,她也知道和江南鶴的見面一定會有危險,可是,她必須去。
這是她欠追月的,必須由她將解藥帶回來。
還有長生果,只希望能共江南鶴的口中知道長生果的消息,快點將司徒嘉熙身上的毒解了。
不然他身上的毒,就一直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將司徒嘉熙的身體毀去了,她承受不了那樣的疼痛。
所以就算有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試一試。
長長的睫毛眨了眨,那雙明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黯淡,雲若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望着司徒嘉熙遠去的方向,輕聲說道:“熙,對不起,又一次要你爲我擔心。”
想了想,她終於輕聲喚道:“如夢,如煙,進來!”
“娘娘。”
如煙和如夢輕輕的推開了門,恭恭敬敬的向雲若行禮。
“你們回將軍府一趟,讓大公子將傅雨鳶帶到宮裡來,本宮有計劃要安排。”
雲若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眼底閃過幽深的光芒,聲音平靜,聽不出一點情緒。
“是。”
如煙和如夢低低的應了一聲,彎着腰走了出去,即刻拿了皇后的腰牌出宮去了,雲若站在窗前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追月,你等着,很快你就能清醒過來了。
“娘娘。”
流雲在外面輕輕的敲門,聲音低低的說道。
“進來吧。”
雲若的眼神趨於平靜,輕輕的開口。
流雲推開門走了進來,望着雲若臉上決然的表情,緊抿着脣不出聲。
“有事嗎?”
雲若很意外流雲竟然不說話,卻主動的來找她,不由得輕聲問道。
“雪慧公主投井自盡了。”
流雲的聲音低低的,又帶着一絲平靜,卻讓雲若的眼睛裡起了一絲波瀾。
“死了嗎?”
雲若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意味深長的滋味,臉色平靜,讓人聽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麼。
“沒有,被宮女及時發現了,立刻從井裡拉了起來,現在還在昏迷中。”
流雲恭恭敬敬的答道,她的心裡其實是很討厭司徒雪慧那種囂張跋扈的女人的,仗着自己是太后的親生女兒,在宮裡看誰不順眼就任意打罵,這樣的女人死了倒也乾淨。
可是她只是皇后的貼身侍衛,不是主子,所以即便心裡有些不爽,還是要告訴娘娘,將這件事情交給她去處理。
雲若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冷哼一聲,“這個女人就不能消停點嗎?真煩人。”
她的聲音冷冷的,帶着一絲厭惡,又有一絲無可奈何。
真不想去看這個女人了,有沒有辦法,煩死了都。
流雲站在她的身後默不作聲,望着雲若的背影怔怔的出神。
“走,隨本宮看看去。”
雲若將自己紛亂的思緒收斂了起來,一臉森寒的說道。
她倒要看看這個司徒雪慧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心裡被一股氣壓着,壓得她幾乎喘不氣來,恨不得將司徒雪慧直接打昏過去得了。
流雲跟在雲若的身後,向着司徒雪慧的宮殿走去,薄脣緊抿着,渾身籠罩上了一層寒霜。
還沒走進司徒雪慧的宮殿,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的打罵聲,“滾開!放本公主出去!”
“快滾啊,不然本公主殺了你們,滾!”
聲音兇狠殘暴,中氣十足,一點也不像是想不開需要跳水自盡的人。
雲若的脣邊泛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臉上也泛着一片寒霜,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握得咯咯作響,似笑非笑的說道:“人家這哪是在自殺啊,人家這是想演戲呢。”
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罷了,她倒要看看,這個小丑想演什麼戲。
“娘娘需要回去嗎?”
流雲試探的說道,眼神裡面露出一股子厭惡來,她實在不想見到這個司徒雪慧,跟另一個公主司徒慧妍比起來,真是差得太多了。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吧,看看高貴的公主此刻變成什麼樣子了。”
雲若的脣邊泛起了嘲諷的笑容,淡淡的說道,聲音裡面一片清冷。
話音未落,她的腳步已經踏進了司徒雪慧的寢殿,嚇得守在門口的宮女太監渾身哆嗦,立刻跪在地上,恭敬的說道:“奴婢(奴才)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吉祥。”
“起來吧。”
雲若的聲音不冷不熱,不輕不重,卻讓那些宮女和太監忍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冷汗涔涔落下。
正坐在牀上大發脾氣的司徒雪慧也停止的打罵聲,一雙餓狼一樣綠幽幽的眼睛裡盛滿了恨意,惡狠狠的瞪着雲若,那目光,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傅雲若,你這個賤人,竟然還敢出現在本公主面前!我要殺了你!”
司徒雪慧咬牙徹齒的吼道,手飛快的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刷的一聲重重的朝着雲若砸了過來,帶着刻骨的恨意。
雲若甚至能聽到茶杯和空氣摩擦發出的嗖嗖的聲音,不偏不倚的向着她襲來。
“娘娘!”
流雲驚呼一聲,雲若只覺得空中銀光一閃,緊接着叮的一聲,那個茶杯被流雲手中的劍劈成兩半,直直的摔在地上,發出哐噹一聲,霎時間變得粉身碎骨。
“大膽!竟然敢冒犯皇后娘娘!”
流雲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瞪着司徒雪慧,銳利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劍一樣嗖嗖的向她飛去,陰森,嚇人。
司徒雪慧被流雲嗜血而殘忍的目光嚇到,竟然有些害怕的低下頭去,避開了流雲的目光。
“流雲,跟這種人犯不着生氣。狗咬你一口,難道你還要在狗的身上咬一口才甘心嗎?”
雲若脣角微微勾起,臉上帶着嘲諷的微笑,漫不經心的說道。
她的一句話,讓司徒雪慧又炸毛了起來,眼睛裡閃過狠厲的光芒,惡狠狠的說道:“你說誰是狗!你再說一遍試試?”
她氣得渾身發抖,瞳孔裡一片怒火,惡狠狠的瞪着雲若,胸腔一起一伏的,幾乎要冒出火來,食指指着雲若,惡狠狠的說道:“傅雲若你這種下三濫的女人,怎麼不去死,怎麼還不天打雷劈,你留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用?你殺了我母后,你殺了大皇兄,殺了那麼多大臣,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怎麼還敢出現在本公主的面前!你這個賤人,我一定要殺了你,爲母后報仇!”
司徒雪慧坐在牀上,一雙充滿了刻骨仇恨的瞳孔直直的瞪着雲若,像毒蛇一般惡毒,陰森恐怖,嗖嗖的往雲若的身上射去。
“本宮爲什麼不敢來?本宮爲什麼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你這種人都還不害怕天打雷劈,本宮又怕什麼?”
雲若冷冷的靠近司徒雪慧,眼中閃爍着不屑,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望着她,“你現在不過是本宮的手下敗將而已,憑什麼用這種語氣跟本宮說話?”
“本公主爲什麼不能這麼跟你這種女人說話,本公主是最高貴的公主,你纔是低賤的丫鬟,你不配和本宮說話。”
司徒雪慧憤憤的瞪着雲若,臉上帶着刻骨的恨意,恨不得將雲若大卸八塊。
“你再高貴又如何,如今還不是在這座宮殿裡被幽禁着,本宮再低賤,本宮還是一國的皇后,享受着萬人的朝拜。”
雲若神色不變,冷冷的說道,卻讓司徒雪慧臉色慘白,剛纔渾身的傲氣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惶惶然的癱軟的跪在牀上,眼底一片慘白,瞳孔渙散。
“老老實實的待着吧,再折騰再鬧本宮將你送到北狄去和親!”
雲若眼神冰冷,直勾勾的瞪着司徒雪慧,“殺了你母后?如果不是你母后當年設計害死了皇上的母妃,她能坐上後位嗎?你以爲你的母后多幹淨,她手上沾染的鮮血不知道比本宮手上的多多少,她那是死有餘辜。”
“你胡說,不許侮辱我的母后,我母后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再說我殺了你!”
司徒雪慧忽然激動了起來,撲過來就想給雲若一個響亮的耳光,被她身邊的宮女給攔住了,“公主,不要激動啊。”
“你胡說,我母后是最好的,都是你這個賤人,是你害死了我的母后,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
司徒雪慧的瞳孔猩紅一片,瞪着雲若惡狠狠的說道,“我不許你污衊我母后,你纔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你纔是!”
“本宮誣衊你母后?你母后有多殘忍有多惡毒你心裡清楚,如果不是她,皇上會中毒嗎?都是你母后害的,要論心狠手辣誰比得過她?她和司徒天宇裡應外合,妄圖謀權篡位,妄圖將皇上殺死,這些不惡毒?她在宮裡將本宮逼得退無可退不惡毒?她和司徒天宇的死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他們沒有被權力和*遮住了雙眼,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嗎?攻打皇城,簡直是找死!”
雲若的眼神也冒出了怒火,銳利的雙眸直勾勾的瞪着司徒雪慧,“他們的死都是咎由自取!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再敢像今天這樣大吵大鬧,本宮絕對會將你送到北狄去和親,不信你就等着瞧!”
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像冰冷的劍刃在司徒雪慧的心上劃上一刀。
“你們好好看着公主,公主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就等着陪葬吧!”
猶如寒霜一般的眸子裡折射出森冷的光芒,掃在那些宮女和太監的身上,衆人只覺得氣壓低低的,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趕緊應道:“奴婢(遵命)。”
“流雲,我們走!”
雲若握緊了拳頭,步伐沉穩的向着外面走去,瘦弱的身軀迸發出強大的力量,她心裡暗暗思考着,等到追月的解藥拿到手之後,是應該好好的將宮裡的人員清理一遍了。
回到鳳鸞宮中,流雲忽然輕聲喚道:“娘娘,屬下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清楚。”
雲若望着她眸中的暗芒,輕聲說道:“你說。”
“屬下不明白爲什麼還要留着雪慧公主。”流雲靜默了一下,還是輕輕的說道,眸子裡有些憤憤,也有些不甘。
聰明如同娘娘,不會不知道司徒雪慧留在身邊只會是一個大的禍患,指不定會出什麼幺蛾子來,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亂子,他們要怎麼辦。
如果換做是她,今天早就直接將司徒雪慧扔到井裡讓她淹死得了,反正那個女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是害人不淺。
雲若輕輕的笑了,笑容有些意味深長,聲音也變得飄渺悠遠起來,“因爲本宮想留着這個餌,看看能不能釣上來一條大魚。”
她也想盡快將司徒雪慧給處理了,可是還不是時候,她還等得,看看司徒炫明會不會上鉤。
“大魚?娘娘指的難道是瑞王殿下?”
流雲望着雲若那張清新雋雅的小臉,慢慢的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恩。”
雲若簡潔的應道,聲音裡面染上了一絲意味不明,她總有一種錯覺,司徒炫明還沒有走遠,還在她的周圍。
她現在就要將司徒雪慧當做誘餌,看看能不能將他引出來,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很小。
“他會來嗎?”
流雲輕聲的問道,聲音裡面充滿了不確定。
“本宮也不知道,不過,總要試試的,不是嗎?”
雲若微笑着望向了流雲,淺淺的笑了。
“娘娘,傅大人的信!”如煙和如夢從將軍府回來了,也帶來了一封很重要的信。
雲若接過來,拆開一看,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深刻了,對於拿到解藥的信心又多了一分,“你們倆退下吧,流雲留下。”
等到如煙和如夢退下去之後,雲若揚了揚手中的信,笑靨如花,輕聲對流雲說道:“是神醫江南鶴的來信,他願意拿着解藥換他女兒”
流雲聽到雲若的話,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怎麼壓抑都壓抑不住,忍不住喃喃的說道:“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追月有救了。”
“江南鶴說明天午時在京郊的望龍山頂跟我們接頭,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雲若平靜的說道,臉上充滿了堅決,“流雲,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恩,屬下願意跟隨娘娘一起去。”
流雲忙不迭的答應道,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會不去?
“可是娘娘,江南鶴的女兒是誰?我們怎麼跟他換呢?”
高興勁過去之後,流雲又皺起了眉頭,不安的問道。
雲若給了流雲一個顛倒衆生的微笑,“傅雨鳶就是江南鶴的女兒,流雲,你說老天是不是很長眼睛?”
流雲被這個消息震得怔愣了幾秒鐘,才傻傻的笑了,那樣的笑容看起來要多傻有多傻。
果然車到山前必有路啊,傅雨鳶現在在將軍府中做粗使丫鬟,要拿她去換解藥,還是很值得的,追月這一回真的有救了。
“好了,別光顧着樂了,去準備準備吧。”
雲若無奈的一笑,伸手去推了推流雲。
“是,娘娘,屬下一定好好準備。”
流雲精神抖擻的說道,喜笑顏開的走了出去,之前籠罩在她身上的陰霾消散了很多。
雲若臉上的笑容沉下去,自己讓人到太醫院去拿了一些毒藥放在身上攜帶着,以防有意外。
司徒嘉熙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雲若跪坐在地上搗鼓着什麼,他不由得走過去,站在她的面前關切的問道:“若兒,你在幹什麼?”
雲若對着他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輕聲的說道:“我在弄一些藥粉,江南鶴來信了,說明天午時在京郊的望龍山跟我們交換,我在爲明天的出行準備呢。”
司徒嘉熙的眼皮突的一跳,幽深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芒,轉瞬即逝,“這麼快?”
“熙,越快越好,追月每天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躺在牀上,我都覺得很內疚,還是快點換到解藥我才放心。”
雲若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認真的望着司徒嘉熙,眸子中充滿了堅定。
司徒嘉熙緩緩的抱着她,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抱着她,聲音裡面竟然微微顫抖:“若兒,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一定要。”
他心裡真的很害怕,害怕雲若一去不復返,那他所堅持的一切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熙,你放心吧,我答應你,一定會完好無損的把自己帶回來,等到拿回解藥之後,我們要個孩子吧。”
雲若垂下的手,緩緩的環上司徒嘉熙健碩的腰,柔聲說道,聲音裡面有一絲嚮往。
“好。”
司徒嘉熙渾身僵了一下,眼底溢滿了喜悅之情,更加緊的將雲若抱在懷裡,眷戀不已的吻着她的脣,眼眶微微溼潤。
他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雲若的這句話了。
如同堅冰一樣的內心,在雲若柔聲細語的滋潤下,一點一點的融化,最後只剩下一片柔軟。一片溫暖。
漆黑如同寶石一樣的眼睛泛着溫潤的色澤,他不禁更加緊密的摟着雲若的纖腰,沉醉在她編織給他的美夢裡,幸福得不願意醒來。
雲若暈頭轉向,身子軟成一灘水,軟軟的靠在司徒嘉熙的懷裡,絕美的小臉上染上了一層酡紅的色彩,豔若桃李,美麗不可方物。
司徒嘉熙的眸中顏色更深,微微眯着眼睛,橫腰就將雲若抱到牀上,隨手一揮,淺紫色的紗帳就落了下來······
良久之後,兩人都平復了下來,司徒嘉熙軟玉溫香抱滿懷,脣角涌現着一絲幸福的弧度,滿足的微笑,“若兒,我想要一個女兒,像你一樣,懂事,堅強,美麗,該溫柔的時候溫柔,該兇狠的時候兇狠。”
低沉的聲音微微響起來,帶上了一絲憧憬的味道。
雲若咕噥一聲,修長的藕臂環住了司徒嘉熙的脖子,輕輕的笑了,“熙,一定會有的,相信我。”
兩人之間有一種靜謐的氣息在流動,伴隨着濃濃的深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福公公的聲音在面前輕輕的響了起來,“皇上。”
雲若的身子動了動,想要從司徒嘉熙的懷裡出來,被司徒嘉熙的眼神一瞪,乖乖的定住了,不再敢亂動。
“什麼事情?”
司徒嘉熙眼底閃過一絲懊惱,壓抑住聲音裡面的怒火問道,手更加緊的將雲若摟在懷裡,不肯鬆開。
“傅將軍和傅大人求見!”
門外的福公公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的說道。
雲若輕輕的笑了一下,在司徒嘉熙的脣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柔聲說道:“好了,別鬧小孩脾氣了,起來吧。”
司徒嘉熙連連不捨的飽了雲若好一會兒,才掀開被子起來。
一邊的雲若吃吃的笑了,體貼的將他的衣服拿過來爲他穿上,柔聲說道:“去吧,他們找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她懊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在司徒嘉熙胡亂的逗弄之下,已經亂成一片了,又得重新弄。
“若兒,你等我回來。”
司徒嘉熙穿好衣服,幽深的目光深情款款的落在雲若的身上,柔聲說道。
“去吧,我等你。”
雲若脣邊泛着淺淺的笑容,柔聲說道。
臉上的笑容和此刻外面的天空一樣,澄澈得一眼可以望得到底。
司徒嘉熙走出去的時候,看見福公公的臉色有些奇怪,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挑了挑眉問道:“怎麼,還有事情嗎?”
福公公吞吞吐吐的說道:“傅流煙大人想要先見皇后娘娘一面,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娘娘商量。”
司徒嘉熙的腳步停下來,若有所思的望了福公公一眼,後者嚇得吞了吞口水,不敢再說話。
“若兒,你聽到了嗎?”
司徒嘉熙轉過身去,朝着裡面輕聲喚道。
“恩,我知道了,一會就來。”
雲若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從屋裡傳了出來,帶着淺淺的笑意。
“走吧,去御書房。”
司徒嘉熙沉下眸子,低沉的吩咐福公公。
“是,皇上。”
福公公跟在司徒嘉熙的身後,扶着他上了轎輦,向着御書房走去。
寢殿裡,雲若匆匆的整理了一下儀態,走了出來,流雲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娘娘,傅大人在正殿裡候着您呢。”
“本宮知道了。”
雲若腳下的步伐沒有停下來,直接來到了正殿,只見一身白衣的傅流煙臉上帶着溫潤的笑容,修長的手撥弄着茶杯,像翩翩濁世佳公子,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雲若輕輕的踏進門去,柔聲說道:“哥,你來了。”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在室內縈繞開來,就像從窗外灑進的陽光,暖暖的籠罩在人的身上,輕輕的牽扯着人的思緒。
傅流煙聽到她的聲音,溫潤的視線從瑩白如玉的茶杯上緩緩移開,落在她的身上,露出了一個溫潤如玉般的笑容,寵溺的望着她,清音清潤如水:“若兒,你來了。”
雲若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傅流煙的面前,靜靜的望着他,柔聲說道:“恩。哥,傅雨鳶你帶來了嗎?”
她需要傅雨鳶去換回追月的解藥來,所以這個時候傅雨鳶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帶來了。”
傅流煙的聲音仍舊是清潤的,可是目光中卻帶着一絲猶疑,望着雲若,聲音裡面帶上了一絲詢問:“若兒,你真的決定了,要將那個女人放出去嗎?”
傅雨鳶可是欺壓了她那麼多年,讓若兒在將軍府的時候吃遍了苦頭,如今她怎麼就甘心將那個惡毒的女人放走呢?
光是想想他心裡的那口怒氣就去不掉,胸腔裡涌動着一團火,燒得他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雲若微微笑了笑,望着傅流煙憤憤不平的眸子,輕聲說道:“哥,我知道你還在爲我過去所受的那些苦耿耿於懷,我何嘗不是,那些苦頭不是說放下就能輕易放下的,可是現在我更需要她去換追月的解藥,那個爲我如今還躺在牀上昏迷的侍衛,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你明白嗎?”
那雙波光瀲灩的眸子,此刻裡面是一片堅定不動搖的神色,讓傅流煙想要勸說的話直接被吞回了肚子裡。
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罷了,既然你已經決定的事情我也不能再多加干涉,大哥只希望你過得好好的,以後的日子不再擔驚受怕,幸福的過好每一天。”
這個妹妹受了那麼多的苦頭,他只希望以後的每一天她都是快快樂樂的,將以前所受的苦全部補回來。
“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雲若微微彎起了脣角,眼睛裡面不再有怨恨,不再有擔憂,純粹的笑了,笑容裡全是溫暖和感謝,感謝傅流煙一直以來都照拂她,爲她阻擋傷害,爲她忙前忙後永不停歇。
傅流煙輕輕的嘆息一聲,感慨萬千的說道:“若兒,看到你開心我也就安心了。”
雲若淺淺的微笑,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柔聲說道:“哥,我託你打聽長生果的下落找到了嗎?”
不管如何,她的心裡總是充滿了期待的,一雙明亮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傅流煙。
“若兒,還沒有找到,你再等等吧,我多派幾個人去打聽打聽。”
傅流煙有些歉意的望着自己的妹妹,輕聲說道。
“哦,也只能這樣了。”
雲若輕輕的垂下眼眸,明明知道尋找到的希望是那麼渺茫,親耳聽到傅流煙的回答之後仍舊是抑制不住的失望,心底涌起了一絲淡淡的哀愁。
她長長的睫毛輕輕眨了眨,小小的身影是那麼的安靜,安靜的散發出一種莫名的悲哀,讓傅流煙的心忍不住一陣陣的扎得生疼,“若兒,你別這樣好嗎?你這樣哥看了心裡很難受。”
傅流煙看見她這個樣子,心裡也很難受,忍不住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柔聲說道:“長生果一定會找到的,你放心吧。再給大哥一點時間,好不好?”
雲若擡起頭來,衝着傅流煙輕輕的笑了一下,剛纔涌上來的失望消散得無影無蹤,輕聲的說道:“謝謝大哥。”
她的眼神環顧着四周,眼底浮起盈盈的笑意,轉移開了話題道:“長生果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吧,傅雨鳶現在在哪裡?你帶我去看看吧。”
傅流煙看見她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麼,輕輕的點了點頭,“好,我讓人將她帶上來,好不好?”
“行。”
雲若的脣角彎了彎,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輕聲的說道。
“將她帶上來。”
傅流煙的眼神落在如煙和如夢的身上,眼神裡面多了一抹威嚴,對着雲若的時候溫潤的臉色也染上了一層嚴肅,宛若換了一個人。
“是。”
如煙和如夢微微彎腰退了下去,沒過一會兒,穿着粗布衣裳的傅雨鳶就被帶了上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娘娘,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吧。”
她看見坐在椅子上的雲若時,眼睛裡閃過了強烈的恐懼,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哭得淚如雨下,慼慼慘慘好不可憐。
雲若的脣角彎彎,將目光轉向了傅流煙的方向,平靜的問道:“哥,你們對她做了什麼?怎麼原本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傅流煙的目光陡的變得森寒,惡狠狠的瞪着傅雨鳶,脣角泛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咬着牙冷聲的說道:“沒什麼,不過是她當年怎麼對你的,就怎麼對她而已。這個女人當年在將軍府實在太遭人恨了,所以當年遭受她欺負的家丁和丫鬟在積壓了多年的怒氣之後,聯合起來讓她吃了一些苦頭。”
雲若靜靜的聽着,纖長如同蝴蝶翅膀的睫毛輕輕的眨了眨,脣邊泛起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什麼叫做牆倒衆人推,就是這樣的了。
如果不是當初傅雨鳶爲人太過刻薄太過噁心,也不會落得現在如此下場,報應啊。
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情理會這些,望着跪在地上哭成淚人一樣的傅雨鳶,輕輕的笑了,聲音溫柔中卻帶着一絲冰冷的味道,“你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了嗎?”
傅雨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渾身抽搐了起來,哽咽着說道:“奴婢不應該那麼刻薄,不應該想方設法的欺負娘娘,對不起,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高擡貴手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現在她在將軍府裡做粗使丫鬟,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實在是太痛苦了,她再也過不下去了。
“那麼,現在本宮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再也不做丫鬟了,讓你綾羅綢緞,讓你錦衣玉食,你願意嗎?”
柔和的聲音在正殿內幽幽的響起,帶着一絲高深莫測的味道,明亮的瞳孔中閃爍一絲暗芒,靜靜的望着傅雨鳶,誘惑般的說道。
傅雨鳶眼睛睜得大大的,擡起頭來望着雲若清新雋雅的臉上浮起的微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說道:“這是真的嗎?”
近段時間經歷了這麼多非人的折磨之後,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每每折磨得她幾乎要瘋掉,再回頭去想之前過的錦衣玉食的生活時,真是悔恨萬分,她寧願當初選擇進宮去當皇后,也不願意聽段采薇的話,讓她最後落了個這麼悲慘的下場。
沉重的粗活,難以下嚥的食物,將皮膚磨得生疼的粗布衣服,還有那些丫鬟和家丁刻意的刁難,都讓她恨不得死去,卻又沒有那個勇氣自殺。
“自然是真的,本宮向來說話算話,你願意嗎?”
雲若的脣邊泛起了高深莫測的笑容,靜靜的望着傅雨鳶,加重了語氣,“而且不是讓你去青樓接客的那種哦。”
她的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樣誘惑着傅雨鳶,她忙不迭的點頭道:“願意,奴婢願意,謝娘娘開恩,謝娘娘開恩。”
傅流煙在旁邊冷冷的哼了一聲,厭惡的將頭轉過一邊去,臉色陰沉,額頭上的青筋暴漲,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將眼前這個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掐死的衝動。
傅雨鳶害怕的縮回了脖子,怯生生的低下頭,不敢去看傅流煙,這段日子她被這個看起來溫潤如玉,實際上喜怒無常的大少爺給折磨怕了。
“很好,如煙如夢,你們帶傅大小姐去洗漱,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好好伺候她,知道嗎?”
雲若站起來,走到傅雨鳶的面前,臉上掛着柔和的微笑,纖長的手撫摸着她那張沾染了灰塵的面龐,輕柔的聲音緩緩的響了起來,“也許,本宮還會找神醫幫你將守宮砂給點上呢,到時候你就是受盡世人寵愛的大家閨秀,喜歡嗎?”
她的話,讓傅雨鳶的眸子裡涌現出一抹驚喜,高興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了,語無倫次的說道:“娘娘,您說的是真的嗎?奴婢真的可以重新點上守宮砂嗎?”
那一夜是她的噩夢,如今雲若給了她一絲希望,她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淚水刷刷的落下。
“自然,神醫江南鶴你聽說過吧?”
雲若的脣角彎了彎,璀璨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暗芒,轉瞬即逝,“你現在相信了那些侮辱你的黑衣人是段采薇找來的了吧?”
“相信,我相信。”
傅雨鳶忙不迭的點頭,激動的語無倫次的說道。
“很好,那明天我要你親口告訴神醫江南鶴,段采薇怎樣騙你不進宮,怎樣騙你去上香,然後找了黑衣人去侮辱你。又是怎樣在將軍府失勢之後將你棄之如敝履一般,做得到嗎?”
雲若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段采薇,探尋般的說道。
有些事情,從她的口中說出來,信服的程度遠遠比不上從別人的口中來得大。
“做得到,我做得到的。”
傅雨鳶忙不迭的點頭,只要能夠擺脫現在生不如死般的生活,她什麼都做得到,更何況,好像雲若說的都是真的,又有什麼做不到的呢。
“很好,希望你能抓住這個機會,將自己的幸福把握在手中,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雲若的臉上是一片溫柔的笑容,直直的望着傅雨鳶,又加了一句話,“在本宮的面前你別想耍什麼花招,否則別怪本宮翻臉無情!”
冷冰冰的話,讓傅雨鳶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戰戰兢兢的說道:“奴婢知道,請娘娘放心。”
“帶下去給她梳洗一番。”
雲若揮了揮手,讓如煙和如夢將她帶了下去,正殿裡就只剩下她和傅流煙兄妹兩人。
“若兒,你心裡就沒有一點擔心嗎?”
傅流煙清朗的嗓音在她的身後輕輕的響起,“傅雨鳶那個女人不是善類,如果到時候發現你所做的事情是在利用她反咬你一口怎麼辦?”
雲若的眸中出現了一抹光芒,清冷的,帶着尖銳的決絕,聲音裡陡的染上了一層寒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傅雨鳶如果想反咬我一口,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啪的一聲,雲若手中的花枝被她折斷了,像斷了線的風箏落在地上,悄無聲息。
傅流煙輕輕的望着這個妹妹,眼底有欣慰,有感慨,輕聲說道:“若兒,你真的長大了,看來以後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大哥操心了。”
雲若轉過頭來吧,一雙眼眸澄澈得一眼可以看得到底,她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感慨和恍惚,輕聲的說道:“哥,成長是需要付出血和淚的代價的。如果可以,我也想永遠做一個不知道愁爲何物的小女孩,像玉霜一樣,幸福快樂一輩子。”
她的聲音裡面染上了一絲悵然若失,站在背光處,整個人顯得那麼的孤單,蕭索。
“你看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妹妹,我願意照拂你一生,皇上也願意一生守護你的。”
傅流煙不忍心看她這個模樣,忍不住輕聲安慰她道。
他的話讓雲若的眼神波動了一下,陷入了沉思中,司徒嘉熙真的能夠陪着她走完一輩子嗎?
可是如果找不到長生果,一切都是白搭,不說一輩子,能不能活得過二十五歲還不一定。
她的心變得沉重了起來,不敢再想下去,看向傅流煙笑了笑,輕聲說道:“哥,你先回去準備準備吧,江南鶴說明天午時在京郊的望龍山上跟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貨,我們必須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好,那我先回去準備一下,若兒,你也好好準備,以防意外。”
傅流煙如水的目光輕輕的望着雲若,清潤的聲音帶着寵溺,帶着關懷。
“恩,我知道了。”
雲若彎了彎脣角,臉上泛着溫柔的微笑,輕聲應道。
送走了傅流煙不久之後,雲若將需要用到的那些毒藥收集整理好放在明天需要穿的衣服的口袋裡,又拿了那條精緻的馬鞭,眼睛裡透出一絲堅定的光芒,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夜幕降臨的時候,司徒嘉熙終於忙完了事情,如期踏入了鳳鸞宮,輕輕的摟住了自己的女人,眼神裡面有着一絲害怕,“若兒,我擔心。”
雲若溫柔的望着他,雙手環上他精瘦有力的腰,聲音低低的,“熙,不用擔心,我會沒事的。”
司徒嘉熙不再說話,更加用力的抱着她,幾乎要將她揉到自己的身體中,好讓兩個人再也不分開。
雲若被他抱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小臉漲得通紅,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
司徒嘉熙急忙放開她,焦急的說道:“若兒你沒事吧,對不起,我太用力了。”
雲若很想說自己沒事,可是身體止不住的用力的咳着,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得差點斷氣了。
“喝水,喝下去就沒事了。”
司徒嘉熙趕緊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聲音裡面染着一絲焦急,急切的說道。
雲若接過杯子,咕嚕咕嚕的將水灌下去之後,好不容易纔止住了咳嗽,一張小臉仍舊漲得通紅,看得司徒嘉熙愧疚不已。
“我沒事了。”
她衝着歉意的司徒嘉熙笑了笑,柔聲安慰道。
司徒嘉熙拉着她的手,在牀邊坐下,輕輕的撫着她的背,良久才說道:“若兒,明天你去和江南鶴見面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讓一百六十個青衣騎全部跟去,流雲和如煙如夢她們貼身保護你。還有你大哥傅流煙,踏也派人沿途保護你。”
他已經盡力的安排好方方面面的事情,只希望不要出什麼亂子纔好。
只是爲什麼他的心裡仍舊七上八下的,總是安定不下來,只希望到明天的交易能夠順利的進行,讓他的若兒能夠平安回到他的身邊。
司徒嘉熙摟着她,一雙幽深的眸子裡閃過了暗芒,一閃即逝,快得讓人抓不住。
“恩,有這麼多人保護我,一定不會出亂子的。”
雲若看出了司徒嘉熙眼底的憂慮,柔聲安慰道,“熙,好了,不要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是去換藥,不是上斷頭臺,沒事的。”
“不許胡說!”
司徒嘉熙忽然厲聲打斷了雲若的話,讓她一下子愣住了,腦子嗡嗡的叫着。
“若兒,我不許你說有關死的事情,不許胡說。”
他緩和了語氣,望着雲若,“我也會擔心,也會害怕,你知道嗎?對不起,剛纔嚇到你了吧。”
雲若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眸中涌現出一抹溫暖,靜靜的望着他,將自己的頭靠在他的懷中,聲音低低的,卻帶着一絲溫暖的味道,“沒,我知道你擔心我,熙,我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
這一夜,司徒嘉熙睡覺的時候一直摟着雲若,怎麼都不鬆開,直到天亮了,他要去上朝才依依不捨的將她放開,自己穿好衣服離去。
雲若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了,想到今天還有事情需要處理,她整個人變得很精神,做好了一切的準備,走出寢殿的時候如煙,如夢和流雲都已經在那裡等着她了,一看到她出來,立刻說道:“娘娘,時辰差不多了,可以出發了。”
“傅大人來了嗎?”
她明亮幽深的瞳孔裡閃過璀璨的光芒,平靜的問道。
“傅大人早就在宮門前等着娘娘了。”
流雲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輕聲說道。
“流雲,給本宮弄點吃的,即刻出發。”
雲若的目光轉向流雲的方向,輕聲說道,眼底一片嗜血的殺意,今天她一定要從江南鶴的手中拿到嗜殺的解藥,如果得不到,那麼他休想看到他活着的女兒。
“如煙,如夢,將傅雨鳶帶上來。”
等到流雲下去端吃的東西之後,雲若望着如煙和如夢,輕聲問道,眼睛裡一片冰冷和幽深。
“娘娘,皇上上朝之前已經吩咐青衣騎將傅雨鳶放在車子裡了。”
如煙老老實實的答道。
“這樣啊。”
雲若低垂着頭,不再出聲了,既然是司徒嘉熙的安排,那她也沒有必要再多費心思了,這樣挺好的。
雲若看了看,等到流雲端了吃食上來,她草草的吃了一些東西,就踏上了出宮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皇宮。
流雲和如煙如夢三個人騎着馬走圍在她馬車的身邊,時刻保護着她,還有一百六十個青衣騎齊齊出動,嚴陣以待。
玄月門早已經幽幽的打開了,雲若的馬車出了宮門之後,暫時停了下來。
傅流煙騎着棗紅色的馬靠近她的馬車,輕聲說道:“若兒,今天的事情一定要萬事小心,有危險你就拿這把刀應急。”
他說道,從窗口遞了一把玄鐵打造成的匕首遞給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雲若接過那把匕首,脣邊掛着淺淺的微笑,柔聲說道:“謝謝大哥。”
傅流煙仍舊覺得有些不安,可是雲若決定了的事情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他也阻止不了,只好再三強調道:“萬事小心。”
“出發!”
浩浩蕩蕩的馬車向着京城郊外的望龍山奔去,成百的鐵蹄踩在地上發出清晰的聲音。
雲若將那把匕首從劍鞘裡面抽出來,對着自己垂下來的亂髮輕輕一吹,立刻有一小撮頭髮斷落,悄悄的落在地上,果然是一把好劍。
她將劍放進靴子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爲自己鼓足了勇氣。
鐵蹄陣陣,很快就出了京城,來到了望龍山下停了下來。
“娘娘,馬車上不去了。”
一個領頭的青衣騎在外面恭恭敬敬的說道,指示着下一步。
“下車走上去。”
雲若掀開簾子,沉着而果斷的下命令道,渾身散發出一種凜冽的氣勢。
“是。”
雲若在流雲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望着陡峭的山脈,微微眯起了眼睛。
前面已經有青衣騎警惕的舉着刀劍開路了,生怕有埋伏。
“若兒,走吧。”
傅流煙走過來,溫和的對着雲若說道。
“傅雨鳶呢,將她帶過來。”
雲若朝着傅流煙微微點頭,隨即衝着一個青衣騎說道。
後者領了命令,沒過一會兒,就有兩個人押着中了軟筋散的傅雨鳶走了過來,恭敬的說道:“娘娘,人已經帶來了。”
“恩,走吧。”
雲若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平靜的下達了命令。
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爬着,臺階越來越陡峭,幾乎高聳入雲,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尤其是沒有武功的她和傅雨鳶,爬得腿腳發軟,渾身很快就溼透了。
“若兒,你沒事吧。”
傅流煙一直跟在她的身邊,此刻看見自己的妹妹這麼的難受,忍不住心疼的說道,一隻手攙扶着她,慢慢的向前走去。
“哥,我沒事。”
雲若衝着傅流煙一笑,咬着牙硬是不喊一聲苦和累,堅持到了山頂。
最辛苦的要數中了軟筋散的傅雨鳶,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才走上了山頂,整個人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傅流煙冰冷的眸光掃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立刻噤若寒蟬,掙扎着從地面上站起來,跟在雲若的身後,老老實實的不肯亂動。
山頂上是一片空曠而平整的空地,三面環山,一面是懸崖峭壁,地勢分外的險峻。
懸崖邊上,此時已經站了一個人,衣袂飄飄,一雙銳利如同鷹隼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雲若等人的方向,眼底閃過幽深的暗芒。
雲若和傅流煙早就注意到了眼前的人,所有的警戒都豎了起來,望着前方。
青衣騎和傅流煙帶來的暗衛早就趁着這個時候將三面空地包圍起來,虎視眈眈的瞪着站在懸崖邊上的江南鶴,手中舉着明晃晃的刀劍,只要江南鶴有一絲異動,所有的人撲上去將其斬殺。
“神醫江南鶴?”
雲若的聲音不高不低的響了起來,一雙明亮如水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個人到中年,卻依舊精神爍爍的男人。
“皇后傅雲若?”
江南鶴微微勾了勾脣,不輕不重的開口,好像在他的眼中,皇后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就和路邊的花花草草一樣普通。
“本宮正是。”
雲若強打起十分的精神,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整個人的氣勢看起來強大一些,不至於還沒談判氣勢就已經落了下風。
“你想要我女兒的消息來換嗜殺的解藥?”
江南鶴輕輕的笑了,笑聲不大,卻實實在在的穿透所有人的內心,讓人不得忽視半分。
“如你所說,將嗜殺的解藥交出來吧。”
雲若的脊樑挺得直直的,嬌弱的身軀中散發着堅定不移的氣勢,不卑不亢的迎視着江南鶴銳利得幾乎可以將人穿透的目光。
“本神醫爲什麼要相信你的話?就單憑你的一句話嗎?”
江南鶴似乎一點都不着急的模樣,漫不經心的語氣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你相信,不相信你就不會來了,不是嗎?”
雲若的脣邊也泛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絲毫不見慌亂,舉手投足間無疑不透露出高貴的儀態,笑得溫婉大方。
江南鶴瞳孔微微眯了眯,又掃了一眼虎視眈眈想要衝上來的青衣騎和那些高手,輕輕的笑了,“皇后娘娘您這是談判的樣子嗎?你這分明是打劫,既然你這麼沒誠意,不談也罷。”
雲若心裡一驚,咯噔一跳,面上卻保持着鎮定的微笑,聲音中卻含了一絲冷意,“特殊時候用特殊的談判手法,不是嗎?不然江神醫也不會選擇在這樣的一個地方談判了,彼此彼此吧。”
江南鶴靜默了一下,銳利的眼底閃過幽深的光芒,一字一頓的說道:“皇后要是想真心談判,就一個人走上來五丈,不僅如此,還要讓你身後的那些侍衛退下三丈!否則一切免談!”
“你不要欺人太甚!”
傅流煙憤憤的站出來,一雙銳利的眸光好像染上了寒冰一樣,狠狠的瞪着江南鶴,陰狠嗜殺。
“這一條如果做不到,其他一切都免談!”
江南鶴冰冷的眸光冷冷的掃了一眼雲若,咬牙徹齒的說道,整個人臉上泛着一絲睥睨。
“你要是還想知道你女兒的下落,還有段采薇的下落,你最好不要逼迫本宮,惹急了本宮你這輩子就和你女兒天人永隔吧!本宮向來說到做到!”
雲若挺直了自己的脊樑,平靜的望着江南鶴,一雙眼睛裡閃爍着熊熊的怒火,幾乎可以將人燃燒殆盡。
她只說了一句話,臉上帶着殘忍的微笑,就那樣望着江南鶴,一動不動。
“將嗜殺的解藥教出來吧,嗜殺的解藥一到本宮手中,本宮不僅將你女兒的下落告訴你,還將她是被誰擄去的消息一併告訴你,這個買賣划算吧?”
雲若輕輕的笑了,聲音柔和優雅,卻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神聖而不可侵犯。
江南鶴挑了挑眉,不說話,只是直直的望着雲若,似乎在想着什麼。
雲若也不逼他,笑得更加的燦爛,襯托得世間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要是你不將嗜殺的解藥交出來,你女兒那顆千嬌百媚的腦袋,可就咔嚓一聲,什麼時候落地了本宮可不能保證哦。”
“你敢!”
江南鶴的一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渾身散發着一種凜冽的氣勢,狼一樣的目光盯着雲若,幾乎要將她撕碎了一般。
雲若悠閒的將額前的散發別到腦後,臉上燦爛的笑容維持不變,輕輕的笑了,有陽光透過樹蔭縫隙落在她的身上,籠罩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芒,美得宛若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仙子。
江南鶴似乎思考了很久,才咬牙徹齒的說道:“算你狠!”
雲若攤開了手,笑眯眯的望着江南鶴,聲音甜膩得幾乎可以掐出水來,平靜的說道:“神醫,將嗜殺的解藥交出來吧。”
江南鶴閉上了眼睛,掩飾住眼底的萬般情緒,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平靜無波,淡淡的說道:“皇后娘娘上前兩丈的距離,這一點總能做得到吧?”
雲若也知道自己不能將這個人逼得太緊了,巧笑嫣然的走上前兩步,攤開手,笑眯眯的望着江南鶴。
江南鶴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藥丸,丟到雲若的手心裡,冷冷的說道:“解藥給你了,把我女兒交出來吧。”
“不急。”
雲若衝着江南鶴輕輕的笑了,笑得十分燦爛,卻讓江南鶴氣得抽出了腰間的劍,刷的一聲;落在了雲若的脖子上,惡聲惡氣的吼道:“你敢耍什麼花招我殺了你!”
“若兒!”
“娘娘!”
傅流煙等人大驚失色,驚慌的叫了起來,臉色變得慘白,青衣騎更是如臨大敵,舉着劍就要撲上來。
“本宮沒事,別擔心!”
雲若的臉上依舊保持着鎮定的微笑,嘲弄的望着江南鶴,微微勾起了脣角,“本宮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那嬌滴滴的女兒第一個要爲本宮陪葬,你信不信?”
她的眼神是冰冷的,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直勾勾的瞪着江南鶴,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樣,將人扎得遍體鱗傷。
瘦弱的身軀籠罩着一層寒霜,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哪怕是江南鶴,都被她的氣勢壓得異常的沉重。
“算你狠!”
江南鶴的劍還抵在雲若的脖子上,冷森森的瞪着她,不願意鬆開。
“將解藥拿下去給追月服下,快點!”
她將手中的解藥扔到流雲的手中,沉聲說道。
流雲趕緊拿瞭解藥,施展輕功快速的來到山下給追月服了下去,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之後,追月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面色雖然還有些蒼白,可是卻沒有了那絲鐵青。
流雲鬆了一口氣,揪住追月的胳膊就說道:“快點,娘娘在山頂上呢。”
追月剛從昏迷中醒過來,腦子還有些模糊,不解的問道:“娘娘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先別問那麼多了,還是快點上去吧,晚了我怕娘娘會有危險。”
追月情急之下也不和追月解釋什麼了,只是揪着她的胳膊施展輕功飛快的奔到山上,就看見江南鶴的劍架在雲若的脖子上,忍不住驚呼出聲:“娘娘。”
雲若回過頭來,看見醒過來的追月,輕輕的笑了,“追月,你醒過來真的是太好了。”
“現在可以將我女兒的下落告訴我了吧?再敢不老實我殺了你!”
江南鶴銳利如同鷹隼的眼睛裡閃爍着陰狠的光芒,抵着雲若脖子的劍又向她靠近了幾分,傅流煙等人幾乎要嚇出一身冷汗來,忍不住擔憂的叫道:“若兒!”
“我沒事。”
雲若仍舊將脊樑挺得直直的,堅毅的目光望向傅流煙,“哥,將神醫的女兒帶上來,省得神醫說我們言而無信。”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嘲弄的勾了勾脣角,信誓旦旦的毫不畏懼的瞪着江南鶴。
傅流煙做了一個手勢,後面的青衣騎解開了傅雨鳶的啞穴,將她推了上來,送到了傅流煙的面前。
“她就是你的女兒。”
雲若不輕不重的聲音低低的響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是平靜的,絲毫看不出任何恐懼的味道。
“傅雨鳶,你將你的生辰八字告訴神醫吧。”
雲若嘲弄的勾了勾脣角,淡淡的說道。
傅雨鳶怯生生的望着雲若嗎,小聲的將自己的生辰八字給報了出來,不出預料看到江南鶴的臉色變了。
“皇后莫不是以爲我是三歲的小孩,單憑着簡單的生辰八字就相信了你的鬼話?如果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休怪我翻臉無情!”
江南鶴手中的劍猛的一劃,雲若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血印子。
“江南鶴,你找死!”
傅流煙心疼得說不出話來,手中的劍就要揮出去,卻被江南鶴冰冷的眼神止住了,“不想她死就不要亂動!你手中的劍再快也快不過我的!”
雲若脣邊一直掛着淺淺的笑意,直勾勾的望着江南鶴,眼底的嘲弄更加的明顯,“你不是想要證據嗎?本宮會給你證據的,只是你再敢動本宮一根汗毛,本宮會讓你和你女兒統統死在這裡!”
她的眼神陡的變得陰森,像燃燒的怒火,狠狠的射向了江南鶴,目光兇狠似豺狼,兇殘似老虎。
饒是見慣了生死的江南鶴,也被雲若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強烈的殺意給震懾了,竟然怔怔的移不開目光。
“哥,將證據拿出來讓他看看,眼前的傅雨鳶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雲若冷冷的瞪了江南鶴一眼,嘲諷的說道:“只是在這之前,你還是先聽聽到底是誰將你的寶貝女兒從你的身邊擄走,又是誰讓你們骨肉分離了這麼久吧。”
江南鶴愣愣的看着雲若,又看了看傅雨鳶,只見傅雨鳶淚如雨下,“是段采薇將我擄走的,後來太后下了聖旨將我封爲皇后,是段采薇花言巧語的騙我說不要進宮當皇后,否則我很快就變成一個寡婦,後來又是那個女人,買通了殺手在我去上香的路上殺我。如果你真的是我爹,就請相信我的話。”
哽咽而破碎的哭聲在這個山崖上低低的響起,卻彷彿有一隻大手,狠狠的捏住了江南鶴的心,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哥,將那個可以證明傅雨鳶身份的證據拿出來吧。”
雲若將目光轉到傅流煙的身上,輕聲的說道。
傅流煙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特製的長命鎖,扔到江南鶴的手中,冷冷的說道:“這個,神醫應該不會陌生吧?這是雨鳶出生的時候就帶在她身邊的,後來被段采薇藏了起來,事情的真相如何,神醫還懷疑嗎?如果還懷疑,相信神醫有幾百種辦法證明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不是嗎?”
江南鶴的目光落在那個熟悉的長命鎖上,手指止不住的顫抖,嘴脣蠕動着,望着淚如雨下的傅雨鳶,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有一雙眼睛裡折射出深深的痛苦。
傅雨鳶眼角的淚像不斷線的珠子一樣刷刷的流下來,聲音裡面裡面充滿了深深的痛苦,哽咽着說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父親,就請相信我的話,都是段采薇那個女人將我害成這樣的,都是她。如果不是段采薇那個女人,我現在還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又或者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你還要袒護那個女人嗎?”
撕心裂肺的聲音,一聲接一聲清晰的傳到江南鶴的耳中,他渾身如遭雷擊,一向堅毅的臉上佈滿了濃烈的痛苦,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手中的劍哐噹一聲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雲若的脣角彎了彎,眼底一片清冷,平靜的望着江南鶴,聲音裡面透着一絲冷意,“段采薇那個女人就是害得你們父女流離失所的罪魁禍首,難道你還要幫她報仇爲她助紂爲虐嗎?”
江南鶴的眸子波動了一下,望着雲若那張清新雋雅的小臉,上面的光芒幾乎灼傷了人的眼睛,他忍不住眼底折射出了深深的痛苦,整個人卻是冷冰冰的說道:“你告訴我這些難道就安好心了嗎?誰不知道你們水火不容,你以爲這樣我就會幫助你達到你想要的目的了嗎?休想!”
“本宮對你有什麼企圖?你幫助司徒炫明危害本宮,本宮既往不咎了,你還覺得你身上有什麼值得本宮需要的東西。更何況最後段采薇還是被太后害死了,關本宮什麼事情?”
她的脣角勾起了一絲清冷的弧度,冷冰冰的望着江南鶴,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忽然靠近江南鶴,以只有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讓江南鶴的神色劇變,額頭上的青筋暴漲,一雙銳利的眼睛裡透出仇恨的光芒,渾身被一層怒火包圍着,幾乎可以將人燃燒殆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會相信你的鬼話,不相信!”
“怎麼不可能?不信你自己去問問你的女兒,再或者找人去打聽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本宮還沒有卑鄙到這種程度,那這樣非同小可的事情來騙你玩。信或者不信在你,本宮只是告訴了你事情的真相。”
雲若的脊樑挺得直直的,一雙眼睛裡折射出銳利而寒冷的光芒,直勾勾的說道,一字一句清晰有力,森冷無情。
江南鶴的瞳孔睜得大大的,折射出不可置信的光芒,似乎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搖搖欲墜,幾乎倒在地上,聲嘶力竭的衝着雲若大聲的吼道,伸出手掐住了雲若的脖子,“你騙我的,一定是你騙我的!”
“娘娘!”
“若兒!”
傅流煙等人心臟幾乎要蹦出來,神色劇變,飛快的衝上前來一拳將江南鶴揮倒,咬牙徹齒的怒吼道:“你瘋了你!”
江南鶴的眼神猩紅,胸腔氣得一起一伏的,朝着天空痛苦的怒吼一聲,聲音裡的悲傷完全的釋放出來,像一隻受傷的困獸,聲音迴響在山間,一遍又一遍的迴盪着。
雲若冷冷的說道:“哥,別管他,他這樣的人就應該清醒清醒,否則還會被另一個那樣的女人欺騙。”
清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清晰的在山間迴響,也清楚的傳到了江南鶴的耳中,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頭,跌坐在地上。
“將他的女兒送給他。”
雲若給流雲和追月遞了一個眼神,兩個人聽話的將中了軟筋散的傅雨鳶推上來放在江南鶴的面前,又飛快的轉身退了下去。
“好好看看她吧,是不是你的女兒你心知肚明。”
雲若指着傅雨鳶平靜的說道,卻只看到江南鶴的眼中充滿了痛苦,他千算萬算沒有想到,自己喜歡的女人竟然是害得他和女兒骨肉分離了這麼久的罪魁禍首。
江南鶴內心強力支撐的信念瞬間崩塌,心間的那絲難過倒地,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兩個耳光,這些年來他都做了些什麼?
雲若望着江南鶴的模樣,惡狠狠的說道:“你看你現在像樣子?亡羊補牢爲時未晚,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她忽然靠近江南鶴,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話,江南鶴的眼眸波動了一下,閃過了一絲希望之光,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說道:“真的可以這樣嗎?”
雲若的眼神還是冷冰冰的,脣邊泛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平靜的說道:“你是神醫,這種事情你最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江南鶴忽然吃吃的笑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瘋狂的希望,喃喃的說道:“對啊,我是神醫,沒有什麼可以難得倒我,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他說着,臉上痛苦的神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心滿眼的希望,“女兒,走,跟我回家,爹一定會讓你像從前一樣開心快樂,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爹會幫你找一個好人家嫁了。”
雲若明亮如水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趁着江南鶴激動的拉着傅雨鳶的時候,出其不意的問道:“哪裡有長生果?”
“玉龍雪山上面有,三百年開花,三百年結果,三百年成熟!”
江南鶴條件反射的說了出來,說完之後才猛的反應過來,微微眯起眼睛警戒的瞪着雲若,冷冷的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雲若的眼底閃爍着璀璨的微笑,輕輕的笑了,“就是好奇,想問問而已。”
對上江南鶴明顯不信任的目光,她不以爲意,輕輕的轉移開了話題,說了幾種罕見而名貴的藥材,輕輕的笑道:“這些都是神醫需要的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
江南鶴錯愕的目光望向雲若,眼底閃爍着不可置信,他沒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醫學的造詣遠遠不是那些泛泛之輩可以相比的。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神醫,要是有什麼需要,本宮可以幫得上忙的,一定竭盡所能。”
雲若的聲音裡多了一絲蠱惑的味道,臉上掛着柔和的笑容,望着江南鶴,整個人被陽光籠罩着,宛若誤入人間的仙子。
江南鶴差點被她的笑容迷惑住,眼神怔怔了起來,差點就要說出什麼話來,山間一聲嘹亮的鳥叫聲打破了他的神思,整個人冷靜了下來,冷冷的說道:“娘娘這是在收買本神醫嗎,條件是什麼?”
雲若脣邊的笑容盪漾得更大,用像談論天氣一樣的語氣說道:“條件談不上,只不過想讓神醫離開瑞王殿下,不再爲他服務罷了。當初你和瑞王達成的協議只怕是因爲段采薇吧,如今你也知道段采薇是你們的仇人,難道還要爲一個叛賊賣命嗎?”
江南鶴冷冷的笑了,脣邊泛起了一絲嘲諷的光芒,一雙眼睛也恢復了當初的冷靜,冷冷的說道:“這就不勞煩娘娘操心了,本神醫想去哪裡,想跟誰合作那是我的自由,娘娘管不着。”
雲若愣了一下,然而就趁着這個怔愣的瞬間,江南鶴已經撈起了傅雨鳶,足尖點地,刷的一聲飛下了懸崖去,轉眼消失不見了。
“快追!”
傅流煙眼神閃過一絲波動,大叫了一聲,青衣騎早就有人拿着弓箭朝着懸崖下射去,幾十支弓箭刷刷的朝着江南鶴和傅雨鳶射過去,發出呼嘯尖銳的聲音,緊接着聽到了弓箭刺入血肉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
“別追了。”
雲若站在懸崖邊,眼底閃過一絲暗芒,平靜的說道:“你們追不上他的。”
神醫江南鶴,除了他的醫術出神入化之外,還有一絕,就是舉世無雙的輕功,他要是想走,哪怕是上千的青衣騎,也未必攔得住他。
青衣騎望着雲若不以爲意的臉色,都有些不明白爲什麼皇后娘娘這麼鎮定,不過仍舊聽話的止住了動作。
“若兒,(娘娘),你沒事吧?”
流雲和傅流煙同時衝上來,各自站在雲若的一側,眸子中閃過關切,擔憂的問道,聲音裡面仍舊有些顫抖。
雲若扯出了一絲笑容,柔聲說道:“沒事,我們走吧。”
傅流煙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被江南鶴劃出的那條血痕上,眼底閃過一絲心疼,掏出了袖子中的錦帕,柔聲說道:“先擦擦吧,脖子上都流血了。”
溫潤的眸子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駭然的殺意,轉瞬即逝,江南鶴竟然敢這樣對待他的妹妹,真的是不要命了。
“謝謝哥。”
雲若接過帕子,漫不經心的擦了擦,臉上露出了一個嫣然的微笑,輕聲說道:“哥,玉龍雪山上面有長生果,等會回去之後我們立刻派人去找長生果好不好?啊!”
她的話沒說話,從懸崖下忽然飛上來一根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住了她的腰,帶着風捲殘雲般的速度和力量將她往山崖下帶去。
“啊!”
“若兒!”
伴隨着雲若臉色慘白的驚叫聲響起來,傅流煙臉上血色盡褪,和流雲拼命的往前衝去,想要抓住雲若不斷的往下墜落的身軀。
然而云若下墜的力量是那麼快速那麼猛烈,任憑傅流煙和流雲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卻仍然只是抓住了雲若衣襟的一角,撕拉一聲,上好的絲綢在傅流煙的手中裂開,雲若的身子像斷了翅膀的蝴蝶一樣往下墜,只留下傅流煙手中一方湖藍色的絲綢。
“娘娘!”
追月和如煙如夢衝上來,伸出頭去朝懸崖下望去,只見那個藍色的身影越來越小,之後消失不見,所有人的心都像被放在油鍋裡煎熬了一遍,痛得鮮血淋漓,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若兒!”
傅流煙已經是淚流滿面,原本一雙溫潤的眼睛此刻都能滴出血來,氣急敗壞的回過頭去朝着青衣騎大聲的吼道:“快追啊,快下去將皇后找回來!快點!”
聲嘶力竭的聲音,近乎咆哮的吼道,上百個青衣騎從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中驚醒過來,個個如臨大敵,飛快的向着山腳奔去,卯足了全部的力氣。
雲若的四個貼身侍女早已經淚流滿面,跟在青衣騎的身後,沿着整座望龍山的峽谷奔下去,只希望儘快的找到她們的主子。
“快找,找不到皇后你們好好想一想會有什麼後果吧!”
傅流煙的一雙眼睛通紅,施展輕功向着山腳下奔去,指揮着上百的青衣騎沿着懸崖底部搜尋起來,一顆心宛若被千萬只毒針狠狠的紮在心上,一滴滴的往下滴血,疼得他恨不得死去,此刻他的心裡充斥着後悔,害怕和擔心。
千萬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硬生生的幾乎要把他逼瘋,眼眶裡面的淚水顆顆聚攏,模糊了他的眼睛,若兒,你千萬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她要是有事,他這輩子都別想原諒自己。
傅流煙的心中被害怕充斥着,渾身冰涼,一雙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腳下的步伐也虎虎生風,飛快的向山崖底奔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快點過去,一定要快點,不能讓雲若有一點事。
雲若從山崖上落下來,只覺得耳邊的風呼呼的響着,颳得她的臉頰生疼,懸崖上長出來的樹枝橫七豎八的摩擦過她的身子,刮破了她的衣服,也劃破了她的皮膚,絲絲的鮮血滲透出來,折磨得她幾乎要死去,她握緊了手中的拳頭,死死的咬着牙忍着。
咚的一聲,嬌弱的身軀重重的砸在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幾欲昏厥。
一雙銀白色的錦靴出現在她的面前,緩緩的停下,雲若正想擡起頭來,脖子上被人猛地一劈,還沒有恢復理智的意識直接失去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什麼都不知道了,模糊之中,好像有一個人帶着複雜的目光將她抱起來,那個懷抱冰冷而殘酷。
傅流煙帶着青衣騎趕到懸崖底的時候,心臟幾乎要跳出來,臉上的血色盡褪,渾身冰冷的在懸崖底下搜尋着,聲音顫抖的吼道:“快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皇后找出來!”
一百六十個青衣騎再加上墨水山莊帶來的高手,帶着十分嚴峻的精神,在懸崖底下仔細的搜尋着,幾乎將整個崖底給翻遍了,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傅流煙心如刀割,眼神裡面瀰漫着深深的傷痛,一種酸澀的感覺從胸臆中涌上來,幾乎要將他逼瘋,他渾身冰涼的站在崖底,眼睛裡一片蒼涼,嗜骨的悔恨幾乎硬生生的要把他逼瘋,聲嘶力竭的吼道:“若兒,若兒你在哪裡?”
傷痛破碎的嗓音里布滿了難過,佈滿了顫抖和擔憂,在山底一遍又一遍的迴盪着。
“娘娘,你在哪裡。”
其他的人也在不停的呼喚着,心裡抱着一絲希望,希望那個他們呼喚的人能夠迴應他們一聲。
可是,山崖底空蕩蕩靜悄悄的,只有他們的迴音又清晰的傳到他們的腦海中,他們想找的那個人一點聲音也沒有。
“大人,這裡!”
追月顫抖的聲音輕輕的響了起來,傳到了所有人的心底。
傅流煙的心臟幾乎要跳出來,瘋狂的奔過去,眼底閃爍着一陣瘋狂,“哪裡,若兒!”
追月望着地上的一大灘血,還有那隻染在血泊裡熟悉的珠花,淚流滿面。
傅流煙望着地面上的珠花,排山倒海般的疼痛幾乎要將他逼瘋,心像被人狠狠的撕成了千萬片,疼得他喘不過氣來,眼底的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良久,他彎下腰,顫抖着撿起了那隻熟悉的珠花,萬分珍惜的踹到懷裡,破碎帶着哽咽的聲音輕輕的響了起來,顫抖着說道:“找,再找!”
他那麼乖巧那麼堅強的妹妹,一定不會有事,不會的。
“大人,你看,那邊有一條河!”
流雲從山的那一頭奔回來,激動的說道,指着被樹木掩蓋起來的不遠處的河流,聲音裡面多了一絲希望,“娘娘會不會被人用船從這裡運出去了?”
傅流煙萬念俱灰的心燃起了一絲希望,抹了抹眼淚,狂奔過去,穿過樹林,果然看到了一條水流很急的河流,從山底蜿蜒出去,通向何方他們不知道。
“娘娘一定不會有事的,她一定是讓江南鶴的人從這裡運走了,一定不會有事的。大人,娘娘是被人拿着繩子纏繞在腰上拖下去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追月的眼中也浮起了一絲希望的光彩來,激動的望着傅流煙說道。
“來人,派人去調兵來,沿着河流往下找,截住河流上所有的船隻,一定要找出皇后來。”
傅流煙握緊了手中的珠花,咬牙徹齒的說道,聲音裡面充滿了堅決,“流雲追月,你們回宮去將這個消息告訴皇上,讓皇上多派些人手,全面搜尋皇后的下落,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皇后有任何閃失!”
冷沉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多了一絲嗜血陰森的色彩,望着前方說道。
“大人,可是皇上······”
流雲和追月一驚,不可置信的盯着傅流煙,嘴脣有些顫抖,不敢相信如果皇上知道了這個消息將會帶來怎樣的狂風驟雨。
光是想想他都已經夠害怕了,皇上能承受得了娘娘失蹤的後果嗎?
傅流煙握緊了手中的拳頭,一雙眼睛裡涌動着驚濤駭浪,聲音卻是出奇的冷靜:“去吧,這個消息是瞞不住的,與其等着皇上發飆,不如儘早採取措施,將皇后找回來。隱衛何在?”
“莊主!”
墨水山莊的隱衛跳出來,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說道。
“出動山莊全部的人手,全力打探大小姐的消息,快去!”
“是,莊主。”
傅流煙派出來的那些殺手全部退了下去,悄無聲息。
“青衣騎,再將這裡搜一遍,搜的仔細徹底一些,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生怕眼前的一切是江南鶴等人使出的障眼法,傅流煙不放心的讓人又搜尋了一遍,他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如果若兒還躲在懸崖底,眼睜睜的看着能解救她的人跟她擦肩而過該是多麼的絕望。
傅流煙緊抿着脣,一張原本溫潤的臉上此刻陰沉一片,握緊了手中的拳頭,渾身被一種寒冷的氣勢包圍着,眼神冰冷帶着一絲堅決:“若兒,哪怕就算是掘地三尺,我都要將你找到!”
“是。”
所有的人都分頭行動了,又仔細的搜尋了一遍,卻什麼都沒有找到,纔不甘心的離開了山崖底部。“若兒被人擄走了?”
司徒嘉熙聽着流雲和追月帶回來的消息,渾身沸騰的血液幾乎在這一刻凝結成冰,孱弱的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了起來,丰神俊朗的臉上此刻佈滿了寒霜,氣勢森森,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一雙漆黑幽深如同古潭的眼睛裡瀰漫的是一種絕望,一種滲入骨髓的傷痛包圍着他,死灰一般的在那雙眼睛裡蔓延着,心,在那一刻,顫抖得不成樣子,宛若有一隻大手死死的捏着他的心,捏成千萬片碎片,疼得鮮血淋漓額,疼得窒息,就連空氣中瀰漫的空氣都是痛的,壓在人的心上,只是絕望,一片絕望。
“皇上,您要怪就怪屬下吧,都是屬下沒有將娘娘保護好,請皇上責罰。”
流雲和追月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悔恨和愧疚襲擊着兩人,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兩個耳光。
司徒嘉熙幽深的眼底佈滿的傷痛和絕望褪去,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派人去找,不管花費多少時間,也不管用多少代價,一定要將皇后找回來,找不回來你們也不要回來了!”
冷冰冰的聲音落在人的心上,讓人遍體生寒,流雲和追月幾乎喘不過氣來,握緊了手中的拳頭,淚水無聲的落下,牙齒咬緊了嘴脣,滲出了鮮紅的雪,哭着說道:“是,屬下一定將娘娘找回來。”
“全力加派人員,一定要找回來!每一座城,每一個村莊,都不放過!”
司徒嘉熙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帶着森森的殺意,一雙眼睛裡猩紅一片,“找瑞王和馬瑞瀟的下落,順着他們找,如果他們不將若兒交出來,殺無赦!”
“屬下遵命。”
流雲和追月淚流滿面的說道,摸着眼淚退了出去。
司徒嘉熙坐在雲若睡過的牀上,修長的手指撫摸着她枕過的枕頭,上面還有她清香的味道,還有她如墨的長髮落在上面。
他的眼睛裡流露出深深的心疼,顫抖着手將落在枕頭上還有梳子上的頭髮一根根的收集着,像世間最珍貴的寶貝,繞成一團,輕輕的放在鼻尖,嗅着那發間的幽香,眼底有一絲薄霧涌了上來,“若兒,你一定不能有事。”
他的手心冰涼,萬分珍惜的將那些長髮放到隨身攜帶的錦囊裡,塞到懷中,貼着自己的心臟,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雲若還在他的身邊。
他默默的坐在牀邊許久,眼底閃過森冷的味道,拳頭忽然重重的揮出去,砰的一聲打在牆上,拳頭立刻紅成一片,疼得他鮮血淋漓。
可是再疼也沒有那種撕心裂肺般的,滲透血液裡的那種失去若兒的痛相比。
司徒嘉熙孱弱的身軀散發出一種蕭索,一種用語言無法描述的悲哀,整個人站在夕陽的餘暉裡,染上了巨大的哀傷。
良久,那雙緊閉的眼睛倏地張開,折射出冰冷嗜血的光芒,那犀利的光芒,可以穿透人的骨髓,足以將人凍死,“來人,將白大人和楚大人召進宮,即刻!”
司徒嘉熙森冷得可以凍死一切的聲音幽幽的在寢殿裡響了起來,就連室內的空氣都冰冷了好幾分。
說完這句話,他猛的從牀上站起來,一雙拳頭握得咯咯作響,腳下的步伐虎虎生風,向着御書房頭也不回的走去。
司徒炫明,江南鶴,傅雨鳶,如果若兒出了什麼意外,他一定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白巖鶴和楚浩天來到御書房的時候,就看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司徒嘉熙此刻臉上佈滿了深深的戾氣,眉眼之間的殺氣足以將人凍死。
“準備兵馬,找到司徒炫明的下落,即刻將他拿下!”
司徒嘉熙森冷嗜血的聲音帶着刻骨的恨意,像來自地獄的修羅,陰森森的在室內響起。
楚浩天和白巖鶴大驚失色,忍不住驚呼道:“什麼?”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召集兵馬,我要御駕親征,將司徒炫明伏誅!”
司徒嘉熙幽深如同古潭的眼睛裡閃爍着凜冽的殺氣,一字一頓的說道,丰神俊朗的臉上此刻一片森寒,足以將人凍死。
“皇上,能告訴微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楚浩天對上司徒嘉熙那雙嗜血的眸子,還有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平靜的問道。
剛剛經歷了一場宮變,眼下局勢還不是很穩,如果再攻打司徒炫明,只怕他們也佔不到便宜。
白巖鶴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他的眼神也充分說明了他的想法和楚浩天的想法是一樣的,不是很贊同。
畢竟現在的確不是出兵的最佳時機。
他的心裡也同樣存在着疑慮,畢竟司徒嘉熙不是那種做事不顧後果的人,如今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司徒嘉熙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痛苦,聲音裡面也多了傷痛,渾身卻籠罩着一層冰涼,“若兒被人抓走了!現在下落不明,我害怕她出什麼意外。”
他的話帶着一絲深深的痛苦和害怕失去的慌亂,丰神俊朗的臉上也多了一絲惶恐一絲失落,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皇后被人抓走了?”
白巖鶴和楚浩天大驚失色,忍不住失聲驚叫了起來。
尤其是白巖鶴,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傷痛和心疼,轉瞬即逝,可是埋藏在心底的傷痛卻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將他的心湮滅,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死死的握着,尖利的指甲將掌心扎得血肉模糊。
胸腔裡的心也彷彿被人用一把鈍刀來回的割着,一次又一次,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可是他咬緊牙關忍着,不讓自己露出異樣的情緒,不讓皇上看出來。
“是,若兒被司徒炫明的人抓走了,我不能讓若兒有事。”
司徒嘉熙將痛苦深深的埋進心底,整個人變得森冷無情,“去準備吧,一找到司徒炫明落腳的地方,即刻攻打!”
若兒是他最尊貴的寶貝,是什麼都換不來的珍寶,他一定不能讓若兒有事。
楚浩天和白巖鶴靜靜的望着司徒嘉熙,從那張丰神俊朗的臉上看到了一片堅定不可改變的決心,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微臣遵命。”
“去吧。”
司徒嘉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聲音變得冷靜而冰冷,“也讓傅將軍做好準備吧,要讓他看看,他養了十幾年的好女兒對若兒做了什麼,他如果還將若兒當成女兒就應該知道怎麼辦。”
楚浩天望着一臉森寒的皇上,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還是忍不住說道,“事情就交給微臣和白大人吧,請皇上放心。”
“是啊,下面的事情皇上請放心,皇上保重身體。”
司徒嘉熙閉上了眼睛,遮住了眼底的驚濤駭浪,“我不會倒下的,一定不會。你們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白巖鶴和楚浩天望着站在背光裡的司徒嘉熙,沉默的閉上嘴,輕輕的退了出去,御書房裡就只剩下司徒嘉熙一個人,顯得那麼的寂寥,那麼的孤單。
他顫抖着伸出手去,將懷裡裝着雲若長髮的錦囊萬分珍惜的握在手中,下定決心般的說道:“若兒,你等着我,我一定會將你完整無缺的救回來,等着我。”
幽深的眼眸倏地張開,宛若染上了萬年寒冰,薄薄的嘴脣緊抿着,在書桌前坐下,提起筆着手開始寫作戰計劃,書房裡,刷刷的寫字聲蔓延來,落下一地靜謐。
金色的夕陽漸漸的落下去,夜幕降臨,籠罩在御書房中,沾染上了一室的黑暗,只有不停搖晃的燭火搖晃着,映襯着那道奮筆疾書的身影,更加顯得那個人影孤單,也更加的冰冷。
福公公站在門口,不停的望着臉色冰冷嚴峻的皇上,想要說話,卻又不敢打斷森寒的主子,靜靜的站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蠟燭幾乎要燃燒完,司徒嘉熙從厚厚的一疊紙張中擡起頭來,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福公公終於戰戰兢兢的說道:“皇上,用膳吧。”
司徒嘉熙搖了搖頭,聲音裡染上了一絲緬懷,“不,朕想去鳳鸞宮看看若兒。”
就算她不在,聞聞屬於她的氣息也好,這樣他的心不會那麼慌亂,不會那麼空虛。
“皇上,娘娘要是在這裡,看到皇上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定會心疼的。”
福公公硬着頭皮說道,頂着那道森冷犀利的目光射過來的壓力。
司徒嘉熙的目光忽然變得遙遠了起來,明亮的眸子靜靜的望着福公公,卻好像透過了福公公看向了遠方,看到了那個已經深深的印在他血液裡的女人。
福公公被司徒嘉熙充滿壓力的目光看得幾乎抓狂,心撲通撲通的跳着,差點要崩潰,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在他幾乎要崩潰的時候,沒想到司徒嘉熙竟然衝着他笑了,露出了一個笑容,喃喃的說道:“是啊,若兒一定不希望看到朕這副模樣。”
清幽的聲音,帶着一絲難過,一絲夢囈般的味道,輕輕的說道,卻讓福公公幾乎要大吃一驚,如遭雷擊,站在原地。
“福公公,去準備一些吃的吧,朕餓了。”
司徒嘉熙衝着福公公笑了笑,聲音恢復了正常,也恢復了鬥志,輕聲的說道。
福公公愣愣的站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飛快的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司徒嘉熙特有的威嚴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準備好食物端到鳳鸞宮去,朕要在那裡用膳。”
福公公走了之後,司徒嘉熙風神俊朗的臉上露出了深深的懷念,輕聲說道:“若兒,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把你救回來的。”
幽深如同古潭一樣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帶着堅毅的光芒,邁着堅定的步伐像鳳鸞宮走去。雲若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在一輛不停顛簸的馬車中。
她的心裡咯噔一跳,骨碌的爬起來,就對上了司徒炫明那雙狹長而幽深的眸子,漆黑如同寶石一般,彷彿可以將人吸進去,此刻,正平靜的望着她,透露出萬分複雜的情緒。
“醒了?”
低低的聲音帶着一絲意味深長在雲若的耳邊響起,那道視線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身上,讓雲若怎麼也不舒服。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雲若無力的撫了撫額頭,平靜的目光望着司徒炫明,聲音裡面充滿了深深的無奈。
司徒炫明俊美得人神共憤的臉上忽然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湊近雲若的身邊,輕輕的在她的耳邊說道:“我想要什麼你會不知道嗎?”
那雙璀璨的眸子忽然染上了一絲傷痛,一絲難過,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落在雲若纖長白皙的脖頸上,眼底深處晃過一絲茫然,邪魅的聲音裡也帶上了一絲痛苦:“若兒,你明明就知道我想要什麼的,不是嗎?爲什麼你要幫他,他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不顧一切的幫他?爲什麼不幫我,爲什麼?若兒,明明是我先遇到你,明明是我先喜歡上你的,你怎麼可以愛上別人?”
原先只是輕聲低喃似的說話,到後面司徒炫明竟然激動了起來,尖銳的質問道。
雙手也死死的扣在雲若的肩膀上,眼睛裡一片激動和銳利,逼迫着雲若對視着他,大聲的質問道:“若兒,你說啊,你爲什麼要幫他?”
尖利的指甲摳進雲若肩膀的肉裡,讓她疼得直冒冷汗,冷冷的說道:“你發什麼瘋?他是我丈夫我不幫他難道幫你?快放開!”
疼得受不了了,她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的,雙手將司徒炫明往前推。
可是司徒炫明的力氣那麼大,又怎麼會是她一個人可以推開的,那尖利的指甲仍舊摳在她的肌膚裡,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心裡一氣,惡向膽邊生,忍不住低下頭張口就狠狠的往司徒炫明的手臂上狠狠的咬着。
“嘶!你瘋了!”
司徒炫明吃痛的放開雲若,一雙眼睛像噴了火似的,盯着雲若。
雲若臉色慘白的癱軟在車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虛弱的說道:“瘋的人是你。”
她滿臉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心口,五官因爲疼痛扭曲在一起,整個人臉色蒼白,心怦怦的跳着。
“你怎麼了?”
司徒炫明原先只是憤怒,如今看到雲若這個樣子,不免又有些心疼,心底的擔憂涌了上來,忍不住開口問道。
雲若心裡直翻白眼,從懸崖上滾下來能沒事纔是奇蹟,心裡氣急,忍不住憤憤的說道:“還不是拜你所賜!”
她虛弱的閉上了眼睛,靠在車壁上一動不動,不想去面對這個男人,只想着怎樣才能快點離開這裡吧。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虛弱的身軀竟然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清冽的男子氣息包圍了她的全身,她害怕得睜開了眼睛。
“放開我!”
雲若死死的瞪着司徒炫明,虛弱的身體不停的掙扎着,想要從司徒炫明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別動!”
司徒炫明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強勁有力的雙手緊緊的禁錮着她纖細的腰,沉着聲音說道:“再動我可不能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聲音雖然是平靜的,但是雲若卻從裡面聽出了一絲壓抑的氣息,嚇得她真的不敢再動了,僵硬着身子閉上了眼睛。
有溫柔的手落在自己的傷口上,緊接着清涼的感覺從傷口處蔓延開來,緩解了被刮傷的那些疼痛。
“還疼嗎?”
司徒炫明略帶着顫抖和心疼的聲音在雲若的耳邊幽幽響起,手上的動作也是小心翼翼的,像對待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柔聲問道。
雲若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陡的睜開了雙眼望着司徒炫明,目光沉靜,帶着一絲憐憫,聲音裡面也染上了一絲疲憊,緩緩的說道:“你放我回去吧。”
司徒炫明手上的動作陡的一僵,剛剛溢滿心底的柔情瞬間煙消雲散了,渾身也籠罩上了一層寒霜,凜冽的氣勢讓馬車裡的空氣都降低了幾度,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此刻佈滿了心痛和不甘,死死的盯着雲若,咬牙徹齒般的說道:“你就真的那麼愛他?就這麼討厭我,哪怕多待在我身邊一刻都覺得難受是嗎?”
森冷的聲音,陰森森的在雲若的耳邊響起,帶着刻骨銘心般的疼痛,手上的力道也猛的收緊,按着雲若的傷口,雲若忍不住吃痛的叫了一聲。
“司徒炫明,你放開我,疼死了。”
雲若的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額頭上的冷汗涔涔的落了下來,痛苦的說道。
“若兒,你就那麼喜歡司徒嘉熙嗎?爲什麼,他的真心就是真心,我的真心就不是真心嗎?爲什麼你看不到我對你的愛,爲什麼要將我的真心踐踏在你的腳下?你說啊。”
司徒炫明死死的捏着雲若的手,聲音裡面多了一絲不甘,一絲傷痛,痛苦的望着雲若,一雙幽深如同古潭的眸子裡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惡狠狠的說道:“你說啊,爲什麼你愛他,不愛我?”
冰冷凜冽的氣勢壓下來,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雲若只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頭眩暈了起來,虛弱的靠着,卻努力的咬着牙,淡淡的說道:“你爲什麼老是要糾結這個問題呢,司徒炫明,放手吧,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也不要妄圖從我的身上得到什麼,我是不會讓你如願。”
她的話音是輕輕的,卻帶着堅決的味道,如同清晰的鐘聲一下一下敲在司徒炫明的心上,那顆原本就堅硬無比的心,像碎在地上,被車輪碾過一樣,痛得鮮血淋漓,碎成千萬片,再也復原不到當初的模樣。
司徒炫明無力的鬆開了自己的手,渾身的凜冽褪去,那雙幽深如同寒潭的眸子卻染過一絲戾氣,死死的瞪着雲若,一字一頓的說道:“若兒,我是不會放棄你的,絕對不會!”
雲若氣得胸腔裡面冒出了火,瞪着司徒炫明,眸子裡也染上了一層憤怒,咬牙徹齒的說道:“你就是個瘋子,瘋子!”
“是,我是瘋子,可是這一切都是被你逼瘋的?誰讓你嫁給司徒嘉熙,明明你是屬於我的,是我的,憑什麼他要將你搶了去?憑什麼,他只是一個病癆子,卻能坐在那個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論文采,論計謀,論能力,我哪裡差他了?憑什麼我只能做一個閒散王爺,我不甘心!就連我喜歡的女人他也要搶了去?我恨他,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他,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是多餘的。”
司徒炫明的眸子猩紅一片,冒出森森的怒火,滿臉的暴戾,惡狠狠的瞪着雲若,又似乎透過雲若看到了遠方,恨恨的吼道,眼底折射出嗜血的光芒,“他那樣的病癆子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憑什麼他要佔據着那樣一個位子,我不甘心,一輩子都不甘心!”
近乎咆哮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落在雲若的心上,她的拳頭死死的握着,心卻是徹骨的寒,眼神也變得冰冷,“所以你就讓人給他下毒,想要將他置之於死地嗎?司徒炫明,你怎麼可以這麼狠毒,他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吧?你憑什麼要將他置之於死地,就因爲你心底對權力,對皇位的*嗎?”
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清楚的傳入了司徒炫明的耳中。
司徒嘉熙竟然笑了,幽深的眼眸一片冰冷,直直的望着雲若,毫不否認的說道:“是又怎麼樣,反正他也活不過二十五歲,既然活不過那麼久,爲什麼還要在皇位上霸佔着?我這麼做不過是讓他早日解脫,他應該感謝我纔對。”
雲若肺都快要氣炸了,一雙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死死的瞪着司徒炫明,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司徒炫明早就死了一千回了。
這個人真的是無恥到了不能再無恥的地步,真夠不要臉的。
“那你現在怎麼不去死,反正以後你也是要死的,去死啊!”
雲若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咬着牙瞪着司徒炫明怒喝道,“去死啊,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她的聲音那麼尖利,近乎聲嘶力竭的吼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你有什麼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就算司徒嘉熙有病又怎麼樣,他行得正坐得端,總好過你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一百倍一千倍,你父皇如果知道你是這個樣子的人,他一定早在你生下來的時候直接將你活活掐死,也省得你長大了禍害別人!死啊,你也去死!”
她的眼睛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揚起手狠狠的就給了司徒炫明一個耳光,可是她卻是那麼的虛弱,那點力氣扇在司徒炫明的臉上,就像撓癢癢一樣。
司徒炫明不怒反笑,眼神忽然變得溫柔起來,深情的握着雲若的手,聲音輕柔得可以滴出水來,“我要陪着若兒一輩子的,怎麼能去死?我死了若兒豈不是很傷心?”
雲若氣得心口一陣陣的疼,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司徒炫明,眼底涌動着濃濃的仇恨,咬着牙罵道:“不要臉!”
司徒炫明好像沒有聽到她的罵聲一樣,眸底的顏色陡的加深,長臂一伸,猛的將雲若撈進懷裡,輕輕的撫摸着雲若烏黑如墨的長髮,脣邊泛着溫柔的笑容,聲音也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若兒,你怎麼能這麼罵我?我是那麼愛你。”
雲若背後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停的掙扎着,咬着牙罵道:“變態,放開我,放開!”
她的雙手不停的撲騰着,想要從司徒炫明的懷裡掙脫出來,司徒炫明卻將她抱得緊緊的,棱角分明的嘴脣微微翹起,眼神凌厲又帶着一絲意味深長,聲音溫柔像低沉的大提琴,帶着蠱惑的味道:“若兒,你別掙扎了,好好的待在我的身邊,我會給你幸福的。”
雲若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一股寒意從她的腳底冒起來,一直傳到了頭頂,衝得她的四肢百骸都散了。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眼底閃過深深的恐懼,這個男人是個魔鬼,他纔是真正的魔鬼!
“若兒,等你成爲我的女人,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司徒炫明不顧雲若的意願,雙手扣在她的肩膀上,吻住了她的脣,不容她拒絕。
她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害怕的左閃右閃,就是避不開司徒嘉熙的攻擊,眼底有淚水落了下來,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也沒有停下來,用力的掐着司徒炫明,劃破了他手臂上的肌膚。
司徒炫明的眸色更加的深刻,大手一伸,握住雲若作亂的小手,另一隻手猛的滑到了雲若的腰間······
“放開我,混蛋,放開······唔······”
雲若撲騰着,不停的掙扎着,卻無奈抵擋不過司徒炫明的大力,怎麼都掙脫不開,一陣陣的屈辱襲來,眼角的淚水無聲的滑了下來。
她的手動彈不得,卻抱着必死的決心,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舌頭,血腥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鮮紅的血順着嘴角流了出來,整個人也瞬間失去了意識。
司徒炫明,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