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皺了皺眉,盯着少年胸口盛開的一片火紅的妖嬈,提醒道:“再不處理傷口,你會沒命的。”
少年美玉般的臉上揚起了溫暖的笑容,一雙幽深如同古潭的眼眸折射出流光溢彩,孩子氣的迎視着她,期待的問道:“你在擔心我嗎?”
雲若氣結,誰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在自己的面前流血而亡啊。
可是,她也懶得解釋這麼多,索性順着他的話答道:“是啊。”
司徒嘉熙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明顯,灼灼的目光看着她,自然而然的說道:“那你幫我處理傷口吧。”他的手也脫臼了,動不了了。
“爲什麼?”雲若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說道,這個人,真的是蹬鼻子上臉了。
可是目光落在那張失去血色的臉上時終究是心軟了下來,在他的身邊蹲下,小心翼翼的去解開司徒嘉熙腰間的腰帶,粗目驚心的傷口出現在她的眼前。
“啊。”
她的目光落在那道傷口上時,不由得低呼了一聲,是誰下了這麼狠的手?
原本光滑如同美玉的肌膚上,多了一個三寸長的刀口,深深的刺入胸膛裡面,正好擦着心口的旁邊而過,只怕再偏一寸,眼前俊美如謫仙的少年就一命嗚呼了。
怪不得她剛纔按在他的胸口上逼他把水吐出來的時候,雙手沾滿了鮮紅的血。
她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她的力氣不算大,要不然眼前的少年逃難出來沒有死,反而是被她給整死了。
心裡的愧疚浮了上來,雲若不敢再大意,全身貫注的處理起傷口來。
她掏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沾了一點水將少年傷口上的血跡清理乾淨。
那道傷口,因爲被水浸泡了很久,傷口處的肉已經腐爛了,她爲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問道:“你的身上有匕首之類的東西嗎?”
司徒嘉熙從銀白的靴子裡掏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遞給雲若。
雲若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火摺子,吹着,將匕首在上面燒了燒,柔軟的目光看着司徒嘉熙:“可能會有點疼,忍着點。”
說完將匕首放在傷口的地方,一點一點的將傷口處的腐肉給剜了下來。
“疼嗎?”她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明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眸子裡面全是擔憂。
司徒嘉熙緊緊的閉着眼睛,臉色一片慘白,忍着錐心的疼痛,強硬的說道:“不是很疼,你繼續。”
雲若擔憂的盯着眼前的少年,白玉般的臉上滲出了豆大的汗水,一顆一顆的滑落,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她心底一軟,不由得柔聲說道:“很快就好了,再忍着點。”
柔和而帶着誘哄的聲音,像極了童年裡母后溫柔的語調,司徒嘉熙只覺得心裡一暖,迅速的傳遍了他的全身。
好喜歡這樣的感覺,這就是溫暖的味道嗎?
“我沒事,你弄吧。”司徒嘉熙感覺到她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忍住銳利的疼痛輕聲的說道。
“好。”雲若一咬牙,一狠心,加快了手中的動作,長痛不如短痛,她還是儘快將傷口處理好才行。
她的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手腳都是冰涼的,緊張而飛快的動作着,剜下了最後一塊腐肉。
哐當——
匕首落在了地上,她的身子一軟,攤坐在了石頭上。
舉起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如釋重負的說道:“好了。”
剩下的應該不會那麼痛了吧,她在心裡默默的說道。
“你有金瘡藥沒?”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看向了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關切的問道。
司徒嘉熙用那隻沒有脫臼的手,在腰間胡亂的翻了翻,翻出了一個小巧的袋子來,衝着她笑了笑,輕聲的說道:“在裡面。”
雲若接過袋子,打開,拿出一個精緻的瓶子,將裡面的藥粉倒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敷在傷口上。
可是,卻沒有合適的東西去包紮傷口,她低着頭想想,衝着司徒嘉熙說道:“你先閉上眼睛。”
不出所料的對上了一雙意外的眼睛,雲若的臉有點紅,再一次重複道:“你先閉上眼睛好嗎?”
司徒嘉熙閉上了眼睛,她才放心的轉過身子去,抓過地上的匕首,掀起自己的裙襬,選擇了裡面最潔白乾淨的一層,毫不客氣的割下了一塊長長的布料。
然後,她靠近司徒嘉熙,小心的將布條覆在他的傷口上,繞到肩膀的一側,細心的打了一個結。
一直閉着眼睛的少年,只覺得有馨香的味道靠近,溫柔的手細細的貼在他滾燙的皮膚上,也撫平了那顆狂跳不已的心。
雲若的臉也有些紅,她的頭幾乎埋在了司徒嘉熙的懷裡,一點一點的將布條展平,細心的,不讓傷口露在外面。
“好了。”雲若柔柔軟軟的聲音傳進了司徒嘉熙的耳朵裡,溫柔的,帶着安撫人心的作用。
司徒嘉熙覺得,他身上那種尖銳的疼痛好像因爲她溫柔的話語,變得不再那麼疼了。
只是,那種美好的感覺是那麼短,他才覺得有一瞬間的溫暖,溫熱的觸感就離他遠去,消失不見了。
他一着急,飛快的去抓住那種可以將他溫暖的感覺,卻對上了一雙驚愕的眼睛。
“你做什麼?”雲若的眼睛裡面閃過驚駭的光芒,像受驚的小鹿一樣看着他,身子微微有些冰涼。
司徒嘉熙一驚,將雲若鬆開,眼睛裡面閃過了一絲愧疚,“抱歉。”
雲若只當他是把她當成追殺他的人了,也不在意,“沒事,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我要回去了。”畢竟,單獨跟一個男人待在一起,在古代是一件多麼驚世駭俗的事。
“別。”司徒嘉熙衝口而出,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還有什麼事情嗎?”雲若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輕聲的問道。
司徒嘉熙的眼神黯了一下,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只是一聽到她要走的消息,心裡就難受得跟什麼一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可是,現在自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有什麼資格讓她留在身邊呢?
眼角升起了一絲自嘲的微笑。
“我的右手脫臼了,你能不能幫我弄好?”無奈,司徒嘉熙只好找了這樣一個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