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姑娘聽說此事後,身體剛剛恢復一些便要離開,並立下毒誓今生不再與白雲雲相見,白伯見她去意已決,便安排了人將她送出城外,去往極北之外域。
白雲雲尋人未果,在白伯那裡割袖離去,誓要尋遍各國山河也要把人找到。
白伯沒有挽留,請了剛剛出關的白北老爺子,隨他去遊歷一番。
龍肖不知道白北老爺子是誰,但猜測肯定不是尋常人物,只是白雲雲自小花錢如流水,浸淫琴棋書畫,不諳世事,如今孤身一人踏進社會,只怕是不太好過。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白伯的話龍肖聽起來覺得有些熟悉,突然記起來無燈和尚在武場上曾經故作深沉的說過。
龍肖搖搖頭嘆了口氣,爲白雲雲的未來產生了深深的擔憂。
少了白雲雲的日子,龍肖過得有些索然無味,四海從皇宮回來以後,兩耳不問世事,一頭扎進張家密室修煉,三天兩頭不見人,許是受了比武的那幾個高手的刺激,用加班加點修煉來彌補差距。
新年那天,兩人才好不容易聚了聚,龍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手藝,做了頓饕餮盛宴,難得四海心情也比較舒暢,真心讚了幾句,讓龍肖覺得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
新年一過,四海便重返密室,扎進書堆裡不見天日。
龍肖自然也沒閒着,如今他對體內體外的能量認識逐漸加深,控制法器和能量更加隨心所欲,時不時還有個頓悟,他已經倍感知足。
如今已經與念兒亮明身份,修煉也有些小成,年後還要與她成爲一個書院的同學,無論想那個都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年過十日,京郊清涼山清涼觀會有一場年會,屆時會有各路道門前來拜會,當然也會集聚各種各樣的小吃和小玩意,算是清涼山最大的盛世。
龍肖老早就聽說了此事,尋了幾次機會纏着四海陪他一起去逛逛,被四海無情拒絕,她的理由很充分,她去過,不想再去。
龍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畢竟從山裡出來還從來沒見識過這樣的年會,倘若這次錯過便又要等上一年,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那個耐心,再說一年以後,自己是否還待在京都還是個未知數,因此,這次機會是萬萬不能錯過的。
既然四海不想去,那就自己去吧。
那日,龍肖起了個大早,換上了一身尋常得不能再尋常得衣服出了門。自從出了之前景從行的事情之後,龍肖如今變得更加低調,無論何時何地,斷不能再暴露白家弟子身份,跟四海的關係也不能輕易表露,畢竟這兩個身份一個容易招仇人,一個容易招情敵,都不太好對付。
清涼觀是正道門的聖地,既然是聖地,自然會選個風水寶地。清涼觀位於清涼山腰,三面環峰,號稱可通曉上天古神的意志。而清涼山位於京都北郊,背靠長青池,常年仙霧繚繞,冬日青松翠柏繁茂,到了盛夏清涼無比,端端是個鍾靈毓秀的好地方。
龍肖原以爲趕個大早便會避開出城的高峰期,萬萬沒想到和那些小販大軍碰個正着,通往北郊城門口的人愣是排成了長龍,龍肖邊排隊邊跟前面賣糰子的大爺聊得火熱,兩人越說越興奮,大爺愣是塞了幾個拌了芝麻的糰子給龍肖,說要把自家的大孫女介紹認識,龍肖愣是沒敢要,見隊伍還長,他索性換從西北城門繞道而行,竟是快了不少時間。
等他爬上清涼山的山腰,太陽剛剛纔冒出地平線,站在半山腰的崖壁旁看着日出,龍肖頓時感覺心胸無比開闊起來。
山裡的靈氣很是濃郁,尤其是水系能量和木系能量。龍肖打開識海,讓識海內的能量與山中的能量呼應交流,隱隱有種酒喝多了醉醺醺的感覺。
怪不得那些成名的大修行者都喜歡找些深山老林裡隱居,當真是感受天人合一大境界的好去處啊。
剛走上半山腰,龍肖便看到不少攤位已經搭好開始營業。
攤位很雜,什麼類型的都有,像什麼賣花糕的、買小玩意的,賣字的,賣脂粉香料的,還有算命的。
記得四海說過,算命的都算是邪門外道,不足道的,但是這個算命攤子成功地抓住了龍肖的好奇心。
那算命攤子的主人,不是瞎子、不是白鬍子老頭,而是一個白白淨淨的,看起來只有八九歲年紀的小姑娘。
只見她坐在算命攤子後面的小凳子上,被前面的攤子遮住了整個身子,只露出了一張小臉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
“小屁孩不學好,這麼小就出來坑蒙騙人來了。”龍肖心想着得好好教育教育她,便走了過去。
龍肖走到攤子前用力地清了清喉嚨,以便引起小姑娘的注意,但是那小姑娘似乎並沒有理會自己。
龍肖這纔看到她正被隔壁攤子賣的小玩意吸引了注意力,巴巴地望着捏泥人的小販,一臉驚奇。
龍肖敲了敲桌子,衝那小姑娘問道:“小姑娘,尊重一下客人好不好?”
小姑娘這纔回過神來,一臉無辜地看了龍肖一眼,眉頭卻蹙了起來。
龍肖見她反應有些奇怪,隨手撩了撩頭髮,整了整衣服,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那小姑娘怯生生地舉起小手,伸出一根白胖白胖的手指指向龍肖小聲說道:“我見過你。”
“小姑娘,拿手隨便指人是很不禮貌的。”說道這裡,龍肖才突然意識到小姑娘剛剛說的話,一下子僵住,心想:“唉呀我去,原來現在我的知名度這麼高,看來以後出來是該戴着口罩了。”
他衝小姑娘微微一笑,問道:“你是從朱雀大街見過我?”
小姑娘縮回小手,搖了搖頭。
龍肖猶豫了下,心想這擺算命攤子的難道也參加了皇宮的宮宴或者比武?於是繼續問道:“難道你是在皇宮裡見過我?”
小姑娘又搖了搖頭。
龍肖已經基本能夠確定這小姑娘就是一個騙子了,從引起客人的好奇心開始,再一步步領着客人走進自己的套路里,這小姑娘的算命心理學看來是學得不錯啊。
他眯着眼睛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繼續問道:“那你是從哪裡見過我呢?”
小姑娘再次伸出小手,指了指天上,說道:“在天上見過。”
說完迅速收回自己的小手。
龍肖心裡有些生氣,他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撒謊都不帶打草稿的,還在天上見過讓他,心裡忿忿地念道:“別說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到人間給人算命的,況且就算你是天上的神仙,我也沒上過天啊,小屁孩要是繼續往下編,我就得好好教育教育她!”
龍肖湊上前去,給她一個凌厲的眼神,繼續問道:“什麼時候?”
小姑娘怯生生地往後縮了縮,認真的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道:“冬月二十那天夜裡。”
“冬月二十的夜裡?”龍肖聽到這個日子,心裡突然記起那天似乎發生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冬月二十?”龍肖喃喃地重複着。
“那天的星星很亮。”小姑娘一臉認真得繼續說道。
“星星?星星!”龍肖突然想了起來,冬月二十那天晚上,不恰巧是自己晉入洞玄境界的那一天!記得聽火老說過,自己晉入洞玄後,天上會出現自己的命星,一些大修行者可以通過那顆命星看到我的世界。
龍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那你是如何看到我的呢?”
“有一顆星星。”小姑娘正要繼續說下去,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突然出現在了龍肖的面前。
小姑娘發出一串鈴鐺般得笑聲說道:“師父,你可回來了,我想要那個泥人。”
花白鬍子老頭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一雙閃着精光的眼睛看起來絲毫不像是這般年紀,他燦爛地一笑,說道:“好嘞,師父這就給紅丹買。”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到捏泥人的小販身邊,挑起了泥人,老頭也從袖子裡往外掏着錢跟了過去。
留下一臉驚訝的龍肖站在原地,好生尷尬。
“我是該走,還是等着?這師徒倆的來頭看來是不小,自己究竟該不該招惹向這樣的存在?”龍肖思來想去,終於還是決定不要趟這個渾水,於是,趁着兩人買泥人,趕忙溜之大吉。
走遠之後,龍肖拍拍自己的胸膛,心裡念道:“看來這次自己沒有白來一趟,這正道門的神通果然厲害,外面一個擺攤算命的都有這般能耐,那觀裡的大能們不得上天了啊!”
據說上午的時候,清涼觀的觀主會在觀外設壇講座,屆時各路同道中人還要辯道論道,探討修行之事,龍肖此次一早前來,便是生怕耽誤了時間,錯過了這場正道門大能們的大事。
街邊的攤販越來越多,遊人也開始密集起來,上山還坐着轎子的京都名流們此刻也只得下了轎子,徒步前行。
叫賣聲此起彼伏,小娃娃的哭鬧聲陣陣,此時的清涼觀前的長街前已經堪比平日的朱雀大街熱鬧。
龍肖混進人羣向清涼觀的門前走去。
清涼觀的門前是一個廣場,應該是觀裡修行者們平日裡用來修習武藝的地方,因爲不少青石板已經被磨得光滑無比。廣場中央,一些穿着青色道服的人正在搭建辯壇,此刻已經基本完成,應該過不了多久便可以完成。
龍肖尋了個離得不遠的地方,等着清涼觀的大能們閃亮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