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司馬！立場在九邊軍民！
劉大夏！
赫赫有名的弘治三君子！
但小皇帝對這個所謂的君子，極其厭惡！
之所以厭惡他，是因爲這個劉大夏在其位不謀其政！
弘治十五年，帝命劉大夏升任兵部尚書，作爲弘治皇帝的心腹重臣，劉大夏卻屢次推辭，最終無奈之下才接受了這個爛攤子。
是的，爛攤子，朝堂上下都知道兵部尚書是個棘手的高位。
爲什麼？
因爲京軍糜爛日久，積弊日深！
因爲邊軍軍備不休，貪腐嚴重！
誰做了這個兵部尚書，誰就要做好背黑鍋的準備。
劉大夏履任之後，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他一上任就奏請凡屬非祖宗留下的舊制而危害軍民的，一一列舉呈上革除。
這看似好像是執掌天下的戎政的大司馬在盡忠職守，爲軍民張目發聲，可是實際上呢？
弘治皇帝命有司呈報所應實行與該革除的事例，有司全都按實奏報，最後發現劉大夏奏請的這些事情，都是對權貴所不利的，因此權貴們極力阻止，劉大夏也據理力爭，最後弘治皇帝捏着鼻子同意了。
“說說你的條件！”
但是尚書卻只有一個，而且六部尚書還各自有着尊稱。
朱厚照倒是想要看看，這朝堂之上，諸如李東陽、劉大夏之流，還會有多少！
此刻馬永正鼻青臉腫地癱軟在地上，依舊還不心服，跟湯昊叫囂着要比騎射！
“回覆陛下，明日我會上朝，看看他們還能搞出什麼動作來！”
“郭勳，以後你多看看這些勳衛宿衛，能挖的全都挖過來！”
“中山侯慎言！”
這是人乾的事情嗎？
湯木嬉笑道:“你可是第一個，被侯爺暴打之後，直接晉升爲一營副將的人才啊！”
“把這小子丟進斬配營，給他一個副將！”
所以，說白了，劉大夏這一次行動，根源還是在於打擊武將勳貴，而非真個盡忠職守，真個爲了九邊軍民！
他第一個打擊的目標就是四衛禁兵與勇士營，這支皇帝執掌的最後武裝力量，結果就是“勇士虛報冒領之弊也大爲減少”，大量將士因爲此事而被裁撤罷免。
許侍郎滿臉茫然地看着湯昊，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這一次，可是野人和他一起設了大局，那肯定不能摟草打兔子，只抓了區區一些監察御史、地方官員就了事！
“你若不願，那本侯可以幫你回絕掉！”
表面上的爲軍民請命，變成了告誡弘治皇帝厲行節儉，並順勢打壓了一下那些剋扣軍餉的邊將，而他劉大夏因此收穫“正直敢言”的美名。
“真是老而不死是爲賊！”
湯昊見狀笑道:“魏大璫放心，都是自己人，有話但說無妨！”
“不是，大哥，那可都是禁軍啊！”
本官忠君不忠君，關你湯昊屁事！
這傢伙叫做馬永，是郭勳從金吾衛那邊撈過來的，據說還是功勳之後，世職爲金吾左衛指揮使。
“只有一個條件，你的立場只能站九邊軍民！”
“乖乖！”湯木怪笑道:“這麼大方？那可是一營副將啊！斬配營那羣刺頭會服氣嗎？”
“你瞅啥？”
身爲兵部尚書，執掌天下戎政的大司馬，你的立場，就算不站皇帝，那也應該站九邊軍民！
而不是他媽的只知道給文臣縉紳當狗，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手中職權瘋狂打壓武將邊將，給文臣縉紳不斷謀利！
這種人，坐上兵部大司馬這個位置，簡直就是大明皇帝的無能！
這乍一聽，大司馬這回應該是真的爲軍民請命了吧？
弘治皇帝立馬召見了他，問道：“卿先前說天下民窮財盡。祖宗以來徵收有常法，爲什麼現在這樣？”
湯昊大笑道:“那麼許侍郎覺得，現如今的兵部尚書，大司馬劉大夏，他忠君嗎？”
孝宗又問到軍隊，他回答：“與百姓一樣窮。”孝宗說：“居有月糧，出有行糧，什麼緣故會窮？”劉大夏答道：“其帥剋扣超過一半，怎會不窮？”孝宗嘆息道：“朕執政這久，還不知天下軍民貧困，怎樣做人君！”於是下詔嚴禁。
“事實證明，大明還是有着很多將才的！”
然後一場暴打就開始了，單方面的暴打，毫無還手能力。
“哦？”湯昊聞言眉頭一皺，“爲什麼要提前動手？” 按照他和小皇帝的計劃，任由那些科道言官彈劾，小皇帝只要留中不發，那幕後之人肯定會坐不住的，自己就會露出馬腳來。
湯昊咧嘴笑道，對馬永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
魏彬一見到許進，頓時滿臉尷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盯着這兩個老傢伙！”
軍帳裡面，就只剩下了湯昊、郭勳和許進三人。
聽到這話，許進腳步一頓，卻是繼續擡腳離去。
魏彬也不解釋，而是取出了何天衢那封彈劾奏章。
他真是第一個嗎？
“這位兄弟，你真要說特別之處的話，我喜歡讀《左氏春秋》，算不算？”
那可是兵部尚書啊！
“御醫回來了沒有？”
文臣縉紳是稱爲朝廷外官，與帝室一體的外戚勳臣才叫做權貴。
“畢竟，九邊軍民承擔着保家衛國的重任，是他們一直堅守在九邊軍鎮長城之內，抵禦着北虜蠻夷一次又一次的劫掠襲擾，也是他們用血淚屍骨鑄就了這大明內地的虛假太平！”
“哪怕是做了兵部尚書，成了執掌天下戎政的大司馬後，他劉大夏也沒有在其位謀其政，反而是利用大司馬這個職位，瘋狂打壓武將邊將，給文臣縉紳謀利，對吧？”
湯昊直視着許進的眼睛，話語擲地有聲！
此話一出，許進和魏彬都變了臉色。
許進額頭上已經溢出了冷汗，他想要立刻逃離這裡！
兵部尚書，正二品的朝堂重臣，執掌天下戎政的大司馬，真正的九卿！
這個天殺的中山侯，好惡毒啊！
故意把他架在火上烤，讓斬配營的那些刺頭收拾他！
魏彬迅速將緊要之事敘述了一遍，湯昊聽後點了點頭。
不要問，問就是武將勳貴貪腐受賄、剋扣軍餉！
朱厚照之所以厭惡劉大夏，問題就出在這兒。
實際上馬永體型魁梧，堪稱略小版的湯日天，可是遇上了力氣每天增長的湯昊，他也只有捱打的份兒。
此刻湯日天正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小子。
當時的權貴，可是不是其他人，正是武將勳貴。
這是得了中山侯的青睞？
湯昊召來了許進和郭勳。
聞聽此言，許進臉色大變。
“大司馬畢竟是四朝元老，爲國操勞了一輩子，就算他行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也不是你湯昊可以詆譭羞辱的！”
“跟哥哥說說，你有什麼特別的？”
兵部大司馬，那是真真正正地進入了帝國中樞核心，族譜單獨列傳的那種！
湯昊見魏彬來了，自然懶得繼續跟這小子浪費時間。
“朝堂之上坐着的，全都是些不知軍民疾苦的文官老爺，從納糧開中變成納銀開中一事就可以看出，他們毫不在意軍民的生死，更不會關心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他們在意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權利！”
“算你娘！讀《春秋》的沒一個好東西！”
讓子彈飛一會兒，才能打到更多的鵝！
現在小皇帝提前動手，只能說明是出了什麼意外。
湯昊率先看向了郭勳，現如今後者主要負責執掌團營，爲新軍遴選出真正的精銳！
“馬永這小子很是不錯！”
“劉大夏這個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身爲兵部大司馬，在其位不盡其責，置九邊軍民於不顧，置江山社稷於不顧，甚至連爲人臣子的本分都快要忘記了，這樣的人註定長久不了！”
“小子，副將給你了，能不能守得住坐得穩，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陛下有意，升你爲大司馬！”
劉大夏回答：“就是說沒有按常法徵取。如向廣西每年取鐸木，從廣東取香、藥，花費以萬來計算，其他就可想而知了。”
“我要是挖牆腳挖得太過分，陛下怪罪起來了，那怎麼辦？”
“看看你有什麼特別之處。”
“看看他們又在密謀什麼，又想做什麼！”
“你若想要這個位置，那就乖乖坐回來，與本侯商議一番！”
“老而不死是爲賊，這種人應該叫做“老賊”，才更加合適！”
湯昊接過一看，神情頓時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因爲，這不僅僅只是從副手到正官的一步，而是從中高層官員到高層官員的蛻變！
湯昊幽幽開口，滿臉戲謔笑容。
馬永一到了東官廳大營，就點名要挑戰新軍主帥，中山侯湯昊。
湯木蹲下身子，認真觀察着這滿臉桀驁的馬永。
“關老子屁事！”
東官廳大營。
老子可不是化外蠻夷，而是正兒八經的炎黃子孫，二十一世紀的三好青年！
“陛下讓東廠和西廠抓了三十六人，跟這何天衢一人，全都是李東陽和劉大夏的人！”
當然，小皇帝對他父皇還是十分崇敬的，所以是他朱厚照無能，不是他父皇無能！
“中山侯，本官跟你們，什麼時候成了自己人了？”
“提醒伱一句，斬配營全營上下都是一羣刺頭，可別人給打死了，本侯還想着跟你比騎射呢！”
緊接着，劉大夏第二次奏陳兵政的十害，舉出南北軍隊陸路水路輪流值班運糧的勞苦，以及邊軍睏倦疲憊、邊將剋扣的情況全都奏報。
這是在給我潑髒水？
“而你當年也曾親自率軍收復哈密，並且親自帶兵殺敵，那你應該最清楚，文盛武衰後，大明王朝會是什麼下場！”
副手有兩個，分爲左右侍郎。
“本官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過來不及多想，魏彬就迅速開了口。
“許侍郎，你曾經巡撫大同，做得就很好，士馬盛強，邊防修整，這足以證明你許進是個有能力的幹吏！”
許進都快被氣瘋了，索性直接起身離去，他懶得跟這個天殺的莽夫廢話！
“許進，本侯再問你一遍，忠君否？”
軍帳之中。
比如，兵部尚書，尊稱爲“大司馬”！
從侍郎到尚書，這一步正常而言，至少都要七八年。
郭勳一聽到這話，立刻就急眼了。
可惜湯昊已經走了，馬永只能對着空氣破口大罵。
一聽到這話，馬永頓時臉都綠了。
侍郎侍郎，不過是尚書的副手罷了。
小皇帝嘆了口氣，深感惋惜！
還是特麼地在給我編身份呢？
“其實你比誰心裡都明白，咱們這位大司馬，屁股一直都是歪的，他一直都是個標準的文臣縉紳！”
聽到這話，馬永也愣住了。
馬永，正德嘉靖朝少見的將才，日後的九邊總兵官，與名將樑震齊名，有古良將之風。
“夠了！”許進怒喝道，“湯昊，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聽不懂？”湯昊冷笑道:“是聽不懂還是不敢說？”
湯昊正在那兒研讀兵書呢，一聽到這話也來了興趣，畢竟他收拾了那麼多的刺頭，還是第一次見到指名道姓主動挑戰他的。
確實是“忠臣”，也確實是“君子”！
只是這位忠良之臣，全然沒有提及過文臣縉紳對國朝的危害，全然沒有提及過京營爲何糜爛邊備爲何廢弛！
“不用擔心！”湯昊笑道:“四衛禁兵和勇士營千萬別碰，其他的能挖就挖，實在挖不動的我去問陛下要人！”
“哎呦呦！”湯昊滿臉譏諷鄙夷之色，“四朝元老，好大個東西哦！”
良久的沉默與掙扎後，許進還是擡起了腳步，只是他並非走向外，而是走向內！
終於，許進坐回到了位置上面。
“那李東陽病情如何？什麼時候死？”
這一次，許進腳步再次停頓了，而且許久都沒有動作。
魏彬神情凝重地找到了湯昊。
“他要是識趣自己死了那該多好！”
“……”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郭勳也不再推脫了，反正出了事上面還有湯昊扛着，所以郭侯爺歡天喜地地去挖人了。
陳寬苦笑着解釋了一番，沒那麼快死的。
“湯侯，陛下傳來了消息，他已經提前動手了，添了一把火！”
“兵部尚書，乃是執掌天下戎政的大司馬，自然需要一位知道軍民疾苦的人出任，他的立場不應該站在陛下那邊，更不應該站在文臣縉紳那邊，而是應該站在九邊軍民這邊！”
小皇帝冷聲下令道，滿臉殺氣騰騰。
願，還是不願？
魏彬得到了回覆，當即轉身離去了。
“許侍郎，你如果忠君，那我們當然是自己人！”
“劉大夏收到消息後，立刻就連夜去拜訪李東陽了，估摸着他們明日就會有所動作了！”
等他這一走，軍帳裡面就剩下了許進和湯昊。
湯昊輕笑道:“如果你沒有做到，本侯會親手宰了你！”
“你應該明白，本侯既然能扶持你上位，就能將你摔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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