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沉默良久才擡起頭道:“俺也要走了,麻煩師侄把紅雲牽來。”慧清答應一聲出門去了,大奎與楊小虎二人出了房門。大奎環目四望這清虛觀,心中留戀不捨,黯然神傷。
過不多時,慧清牽了紅雲過來。紅雲見到大奎顯然也很高興,小跑着過來將頭頂到大奎的胸膛挨蹭着。大奎撫摸着紅雲道:“隨俺下山吧,俺也想你了。”紅雲打個響鼻狀似很高興。
楊小虎笑道:“大人,這馬真漂亮。”大奎道:“這馬跟我好久了,我等有今天的地位,紅雲居功至偉。”大奎將鐵槍與包袱交給楊小虎,又去自己房裡取了鞍蹬來給紅雲上了。
這纔對慧清道:“師侄,我這便走了。”慧清忙道:“師叔你等等。”說着跑進房拿出了大奎當年的錢袋道:“這是當年你留下的錢袋,師叔帶上吧。”大奎笑笑,還好慧清記得。不然自己又要去吃白食。
大奎接過錢袋從裡面取了二十兩銀子放在懷裡,其餘的又遞給慧清道:“這些錢留給觀裡吧,也好備辦些柴米油鹽。”慧清接過錢袋望着大奎問道:“師叔此去什麼時候回來啊?”
大奎笑笑道:“等我忙完了事情自然會來,你在觀裡照顧好師祖啊。”慧清答應着,臉上竟然流下淚來。大奎笑道:“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哭?”
慧清道:“師祖說你這趟回來後要好多年纔再回來,慧清捨不得傻子師叔。”大奎仰天大笑道:“我出去只要辦完事自然會來看你,我也想念幾位師兄啊。”大奎一頓道:“好了,不說了。我們走了。”
說完,大奎牽了紅雲領着楊小虎出了清虛觀,慧清一直送到山門外。
大奎給觀裡又留下了一匹馬,臨走對慧清道:“這馬留給觀裡,如要下山也好代步。”慧清流着淚點點頭。大奎不再留戀,帶着楊小虎牽馬下了山。
走在山路上,楊小虎道:“大人,你這鐵槍也不是凡品啊。”大奎道:“恩,這槍和包裡的鎧甲都是當年小明王所贈。”楊小虎一聽小明王忙問:“大人,你認識我爹嗎?”大奎點點頭道:“認得,我們亦師亦友。”
楊小虎聞言急問:“他有提起過我嗎?我爹長什麼樣?”大奎默默的走,並不回答。楊小虎再次大聲的問道:“大人,你倒是說嘛。”大奎當先走着,只說了一句:“世上父母沒有不念自己孩子的,你爹是個英雄。”說罷接過包袱掛在鞍上,又把鐵槍掛在鞍勾。翻身上馬道:“以後你會明白的,從今以後我收你做義子,我要讓你名揚天下。”說罷當先策馬向北疾馳而去。
楊小虎眼中閃着淚光,翻身上馬一聲厲喝“駕”策馬揚鞭緊緊跟隨大奎一路絕塵而去。
大奎與楊小虎一路趕回隆平府,因楊小虎的馬是尋常戰馬故此大奎不敢全力驅馳,因此用時兩天方趕到隆平地界。等到了城門前已是傍晚,大奎帶着楊小虎進了城,一路去了隆平客棧。
距離客棧還有一段路,大奎騎在馬上遠遠看到隆平客棧門前有兩人站在那裡。卻是黃世傑與黃鶯,大奎一驚連忙停步。楊小虎見狀問道:“大人爲何止步不前?”大奎道:“休要多問,你去隆平客棧找馮師爺,就說我從後門進入”。
大奎說罷調轉馬頭繞向後街,尋到了隆平客棧後門下馬等候。過不多時院門打開,馮師爺與楊小虎迎了出來。大奎將馬繮遞於楊小虎,閃身進了客棧後院,馮師爺跟隨其後稟道:“嘉禾縣令龐志棟已斬首,正通鏢局的黃世傑與其女兒前來所爲的是探望羅大海,屬下按大人的意思已經將羅大海單獨看押。”
大奎一邊走一邊道:“恩,許元他們有消息了嗎?”馮師爺道:“還沒回來。”頓了頓又稟告道:“屬下覺得大人如此隱瞞黃家父女終歸不是辦法,大人還是見他們一面吧。”大奎走進客棧天井頓足轉身道:“我們一旦見面,便要回應天完婚。如此一來耽擱日久豈止數月?”
大奎站在那裡冥思苦想,過了片刻大奎嘿嘿笑道:“俺有主意了...。”
馮師爺見到大奎胸有成竹,不禁問道:“大人有何妙策?”大奎笑道:“這個你不必多問,去傳話吧。叫黃世傑父女二人去看望一下羅大海,但只可遠觀不可靠近言語。”馮師爺躬身抱拳領命而去。
大奎帶着楊小虎一路去了上房,田風周凱二人早在房門前等候,見了大奎躬身施禮道:“張大人。”田風周凱伸手開了房門。大奎‘嗯’了一聲,步入房內。楊小虎一手拎着鐵槍,一手提着包袱緊跟其後。
大奎走進室內將龍泉劍遞給田風,隨後在桌旁坐下,田風去掛了寶劍便緊跟過來倒了茶:“大人一路辛苦,請喝茶”。大奎笑道:“你我今後相處日久,何必如此拘謹?”田風笑道:“大人貴爲二品,屬下不過五品侍衛。尊卑有別不敢放肆。”大奎呵呵笑了笑道:“以後在外我們有高低,在內不必過分拘束。”田風笑道:“大人平易近人,屬下遵命。”周凱從楊小虎手中接了包袱與鐵槍進了內室。
楊小虎環目四望大加讚歎:“大人住的房子真漂亮。”大奎微笑不語,田風道:“張大人在應天府有一座吳王所賜的官宅,比這客棧要大十倍不止,奢華無比。”楊小虎驚得目瞪口呆。
大奎道:“小虎是我故人之子,如今本官已收他作義子。”田風聞言拱手向楊小虎施禮道:“原來是公子,屬下失禮了。”楊小虎呵呵笑着搖手:“這位大哥客氣了,客氣了。”
大奎道:“別寒暄了,叫店家備好一桶水。本官要沐浴更衣。”田風領命出了門。大奎喝着茶對楊小虎道:“小虎啊,餓了就去前堂吃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啊。”楊小虎點頭道:“恩,我去幫大人提水。”大奎笑着阻止道:“不必你去,這些事有店傢伙計料理。我一會洗個澡換換衣服要出去一趟,你在這裡也好和其他人熟悉一下。也洗洗澡換身衣服。”
楊小虎上下看看自己的身上,還是在驛站時的一身兵士服飾,灰衣灰褲打着腰圍。手腕上的黑布護腕都已破線,腳上的黑布靴也是破舊不堪,楊小虎忍不住呵呵笑了。從一個驛站兵士一躍成爲當朝二品大員的義子,身份已是天地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