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氣運大男主,倭靈王,朱祁鎮

“傳朕旨意,德王恣意妄爲,疑似欺母,收押逍遙城,由刑部查實,若查實,褫奪王爵,貶去中都守墳。”

皇太后,爲一個死人,你爭什麼呢?

你這麼愛爭,朕也送你上路吧!

朱祁鈺返回御座之上,微微吐出一口濁氣。

從他出京,景泰十年九月開始,就在佈局此事,先麻痹朱祁鎮,解除南宮限制。

臨行之前,他宣詔朱祁鎮,兄弟和解,順勢纔打開南宮限制,允許朱祁鎮擔任宗人令,爲他管束宗室,給他權力。

朱祁鎮何其聰明,立刻察覺到皇帝在試探他,讓他犯錯,發動二次奪門之變。

他謹言慎行,仍深居簡出。

皇帝不在京師,他幾乎從不露面。

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輕語大動,特別想特別想,看見婦人便把持不住,但他被嚇廢了,那東西不好使。

又心癢難耐,而太監許彬進言,可讓太醫院配製秘藥。

這就有了朱祁鎮向太醫院索要秘藥之事。

秘藥雖好,但不能貪杯。

朱祁鎮控制不住,經常服用秘藥,久而久之,就有了抗藥性,他就不停加大劑量。

這就有了周王獻女,宗室諸王獻媚朱祁鎮,給他進獻伶伎。

之所以選伶伎,就是良家美人,不抗朱祁鎮鞭笞,他太兇了,弄死好幾個黃花閨女。

而伶伎自小就被培訓,精通此道,能讓朱祁鎮得到最大的滿足。

久而久之,他就迷上了伶伎。

諸王四處蒐羅,花魁、安昌、半開門,全都往南宮裡面送。

這種秘藥,服用之後身體燥熱,卻不能用寒涼之物驅趕,需要用烈酒散發藥性,所以朱祁鎮就開始喝茅臺等御酒。

就有了倭郡王好酒好瑟的名聲。

“真是大男主命啊,這麼久纔出事。”

朱祁鈺都有點嫉妒了。

當初,朱祁鎮也用這個路數,一個伶伎差點就弄死他,真是人比人得死,人家拿的就是超級氣運王大男主劇本,朕拿的就是綠葉劇本。

整整一年零四個月,朱祁鎮才把自己徹底掏死。

若沒有大氣運傍身,他朱祁鎮早就死了。

恐怕朝臣都沒想過,漢宗案的目標,不是于謙,而是朱祁鎮!

漢宗案、妖書案,就是在掩蓋第五案紅丸案。

陳友案和瘦馬案是意外,是牽扯出來的。

漢宗案,也是朱祁鈺對輿論的試探,看看輿論會不會威脅到他的皇位,一旦漢宗案的發展脫離他的掌控。

他會立刻取消後面的案子,也不會發生紅丸案。

因爲還沒到送走朱祁鎮的時機,他會耐心等待。

可是,漢宗案的矛頭,最終被朝堂引向了于謙,于謙莫名其妙背鍋,尤其妖書案後,于謙簡直成了衆矢之的。

至於皇帝的身份存疑,並沒有引起什麼軒然大波。

從那一刻開始,朱祁鈺就知道,送走朱祁鎮的機會來了!

直到瘦馬案爆發,那是江南鹽商借士紳之手,向皇帝發動的反擊,朱祁鈺看得清楚。

他就知道,送走朱祁鎮的良機到了。

江南士紳把自己當成門閥,去操縱皇權,而這個時候,朱祁鎮暴斃,可否看做江南士紳對皇室的挑釁呢?

南宮打開這麼久,一定會有士紳、鹽商、各路商賈接近南宮的證據,只要查,就能查出來,這就是用俞士悅的原因。

而皇帝,就被完美的摘乾淨了。

屆時,朝臣的怒火只會對準江南士紳,這也是他徹底剪除江南士紳的機會,把在江南的火燒得更大、燒得更廣。

朱祁鎮一死,就再也不存在有人和他爭位的可能性了。

再用朱祁鎮的死,掀起風浪,讓皇權進一步膨脹。

當然,唯一脫離朱祁鈺掌控的是,朱祁鎮暴斃的時間!

本以爲,虛弱無比的朱祁鎮,一粒紅丸下去,就能讓他殞命,結果兩顆都沒事,若非周王自作聰明,調換了紅丸,怕是朱祁鎮還會弔着狗命。

“皇爺,老太傅、葉閣老求見。”馮孝忽然回稟。

朱祁鈺挑眉:“宣進來。”

他臉上露出悲慼之色。

胡濙和葉盛,也聞聽了朱祁鎮薨逝的消息,雖震驚,卻不意外。

倭郡王實在太胡鬧了,一點都不重視自己的身體,有今日的結果,也不奇怪。

此刻胡濙跪伏在地,眸中充滿震恐。

皇帝不但會下棋了,還比以前更陰狠了!

以前只是說說,現在卻什麼都不說,偷偷的做!

他是醫者出身啊。

一直都在懷疑,倭郡王爲何屢屢不聽勸告,非要如此瘋狂地貪戀美瑟?

他注意到,秘藥字眼,立刻就明白了,倭郡王就是服用了秘藥,才讓他變成這樣的。

問題一定出在秘藥上!

秘藥有成癮姓,讓人擺脫不掉,他想到了被藥物控制的黎思誠。

他忽然就明白了,皇帝爲何南巡,提前還把他胡濙給支走了!

因爲,皇帝要殺倭郡王,又不能直接殺,甚至還要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才能殺,最好要將倭郡王的死利益最大化。

那麼只有皇帝離京,京中混亂,這時朱祁鎮忽然暴斃,不就解釋過去了嗎?

他胡濙可是文官中第一人,又精通醫術,如果胡濙在京,一定會讓他去給朱祁鎮診脈,到時候豈不全露餡了?

照這麼看,皇帝早就謀劃此事了,他瞞着所有人謀劃此事,最早景泰十年的時候就在謀劃了。

胡濙偷偷看了眼馮孝,以爲是馮孝幫皇帝做的,轉瞬又覺得不可能,立刻想到了在消失的舒良。

猛然明白,皇帝最信任的太監是舒良啊。

舒良在山西,給他訓練選鋒營,一支絕對忠於皇室的精兵,此刻又在南京消失。

那漢宗案也解釋得通了。

他之前也認爲,皇帝在用漢宗案、妖書案對付于謙。

如今看來,皇帝的權謀技高一籌,欲蓋彌彰,他的真正目標是倭郡王啊,他拋出漢宗案,試探自己的皇位是否穩固。

畢竟皇帝最擔心的,就是他疑似不是宣宗皇帝親子,爲此還和他結過盟。

難怪皇帝敢放出這條消息,其實是投石問路。

爲了讓倭郡王上路,他真豁得出去啊。

胡濙之前也沒看透,聞聽倭郡王暴斃後,才恍然大悟。

讓人恐懼的,永遠是未知。

他在想,倭郡王的死,在皇帝手中,又是什麼武器?他會將此對準誰呢?

同時,他感到恐懼,畢竟他曾經和皇帝站在對立面過。

“老太傅,知道了?”

朱祁鈺森冷開口:“適才皇太后剛從朕這離開,喪子之痛,對她打擊巨大。”

“朕和倭郡王剛剛和解,他卻不知節制,駕鶴西去了。”

“朕如之奈何啊?”

“朕兄弟姊妹五人,如今只剩下朕和常德了,全都沒了!”

“這世上,朕最親的人就剩常德一個了。”

朱祁鈺眼角垂淚:“皇太后想以帝王禮下葬,朕心亂了,不知該如何決策!”

試探!這是試探!

胡濙立刻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天下豈能出現兩個帝王?”

朱祁鈺拭淚之時,眼眸一眯,當初也是伱們勸朕奉他爲太上皇的,怎麼就不能兩個帝王了?

“他畢竟做過十四年皇帝,又是朕的親哥哥呀。”

“若無他庇佑,朕如何長大?又承嗣大統啊?”

朱祁鈺泣然:“朕的皇位,說來說去,還是源自他,而非先帝。”

胡濙猛然意識到,皇帝要換太子了!

朱祁鈺的法統來源,一直都是說不清的,主要因爲當初那道漏洞百出的繼位詔書,讓他的法統一直說不清楚。

尤其是,朱祁鈺是臨危受命,是百官推舉出來的皇帝。

臣子有決定皇帝法統的權力嗎?

絕對沒有!

所以,法統這是朱祁鈺的天然弱點。

這就面臨一個難題,如果朱祁鈺的法統來自兄長,那麼朱祁鎮一定要以皇帝禮下葬,他的子嗣就有承嗣大統的權力。

如果朱祁鈺的法統來自先帝,那麼朱祁鎮爲什麼當了十四年皇帝?

這件事解釋不清楚,朱祁鎮就沒法下葬,天下臣子還得鬧,皇帝也不會安生。

“陛下,您御極十二年,國富民強,天下人皆認您爲帝,何必糾結當初那封草草擬定的即位詔書呢?”

“老臣以爲,可以高於親王的禮節下葬,但絕不能以帝禮下葬。”

“法統之事,可含糊略過。”

胡濙開始表忠心了。

葉盛捏了把冷汗,涉及法統,就意味着觸及皇權,皇帝極有可能殺死任何人。

朱祁鈺這個刺兒,並沒有因爲朱祁鎮的死,而散去。

“臣也認爲老太傅之言有理。”葉盛道。

“可朕已經答應皇太后了。”朱祁鈺臉上露出狡黠之色。

胡濙立刻明白皇帝的深意:“聖母皇太后乃天下婦人典範,忠賢淑德,秉承先馬皇后、先徐皇后、先張太后之典範,老臣願意去規勸聖母,請聖母收回成命。”

胡濙暗罵,皇帝是搞不定孫太后,所以讓他去當惡人。

平時孫太后沒什麼權力。

但此刻,她極爲重要,如果從她口中,說出懷疑之言,會對皇帝的威名造成極重的打擊。

現在必須讓她閉嘴,過幾年再讓她去和倭郡王團圓。

“那就勞煩老太傅了。”

朱祁鈺面露疲色:“朕心情不佳,不想談事,若無要事,兩位卿家回去吧。”

胡濙立刻去仁壽宮,和皇太后商談。

而葉盛出來後,又折返回去:“請陛下懲戒宗室,若非宗室諸王獻女,誘惑倭郡王,也不會發生此禍。”

葉盛是聰明人,他在提醒皇帝,若不處置諸王,還會懷疑到您頭上。

朱祁鈺面露苦笑:“葉卿,朕說不是朕做的,您信嗎?”

當然不信了!

“陛下和倭郡王兄友弟恭,而倭郡王病體半年有餘,如今薨逝,不算暴斃而亡,微臣心知肚明。”

葉盛言下之意是,我信但天下人未必願意相信。

得做點讓天下人相信的事情。

朱祁鈺幽幽一嘆:“朕會懲處諸王的。”

宗王獻女,的確不是朱祁鈺指使的。

他只是操縱全局罷了,紅丸案當中的人,都不是他指使的,包括獻上紅丸的道士,都不是他指使的。

只是太醫院的秘藥裡面有問題,這是他讓人做的手腳。

其他的,都是沒有劇本,隨意發揮的。

出京之前,朱祁鈺擴大宗人府權柄,全部交給朱祁鎮來管,所以宗王獻女是必然。

而朱祁鎮大病之後,皇帝聖旨嚴厲,而罪魁禍首的宗王肯定懼怕,自然就想到了煉製仙丹,救助朱祁鎮。

就有了獻藥。

從朱祁鎮服用秘藥時,一切就註定了的,朱祁鈺無須干涉,水到渠成罷了。

但天下人不會這樣想。

“陛下,當重重的懲處,方能讓宗室諸王引以爲戒。”

葉盛夠壞的,這是藉着朱祁鎮的死,徹底打散諸王,讓諸王成不了威脅。

朱祁鈺嘆了口氣:“謝葉卿之良言,朕的心亂了,多虧有葉卿爲朕出謀劃策,否則朕的名聲就毀了。”

裝吧您!

葉盛進一步和皇帝捆綁:“陛下,進獻伶伎之惡事,必須要從根上斷絕,以防還有人給皇室進獻此類人。”

很顯然,景泰八年朱祁鈺的兵也和昌吉有關。

必須得讓後世兒孫警戒,徹底劃分和伶伎的關係。

“葉卿有何看法,跟朕直說。”朱祁鈺眼中兇光一閃即逝。

“誅殺進獻南宮的伶伎,包括懷孕之女,因爲無法辨別這些婦人杜中所懷之人,是不是皇室血脈。”

葉盛道:“請陛下再下聖旨,整治天下青樓,青樓竟派昌吉勾引郡王,豈不亂了國法?”

葉盛這是趁機弄死朱祁鎮的遺腹子,一句血統不純,就足夠讓人死了。

真是皇帝肚子裡的蛔蟲啊。

那些遺腹子,不管男女,皇帝都得管,都得花錢,都是蛀蟲,留着幹什麼?

“葉卿果然是朕的子房啊。”

朱祁鈺第一目標,就是整飭天下青樓。

青樓,是各地消息的集散地,這些地方,必須牢牢掌控在廠衛手中,他才能監聽天下。

還有,青樓的錢太多了,朕內帑缺錢呀。

“馮孝,擬旨,關閉天下青樓,青樓中老鴇、總領等高層,皆解送軍中,充作營寄。”

“跑堂、龜公、賬房、放高利貸的等全部充入奴隸營。”

“安昌、半門子等,統統記錄在案,充入青樓中。”

“天下青樓,必須由禮部發放牌照,規範化管理。”

“青樓行60%重稅,定期不繳納稅者,全樓充入軍中!”

“民間絕不許逼漢人爲昌,一經發現,經手人全部誅族!知情不報的本人誅殺,各級官吏皆受重懲。”

朱祁鈺很清楚,徹底讓青樓行業消失,是根本不可能的。

何況,也要考慮百姓生活,活不下去了,貞潔算個什麼啊,倉廩足則知禮節。

再說了,有的人就願意賺取巧的錢。

這種事是擋不住的,掩耳盜鈴是沒意義的。

存在即合理,規範便是。

“勾欄瓦舍,皆行六成重稅。”

“必須由禮部頒發牌照,方可營業,沒有牌照者,一概抓捕、一概充入軍中。”

“現在已經存在的,補交三十年稅。”

葉盛明白了,皇帝看上娛樂業這塊肥肉了。

把原有的娛樂業打碎了重組,那麼就全部攥在皇帝手裡了。

“再傳旨,青樓關閉期間,若有男人管不住褲子,直接充入軍中做僕從軍。”

“若有官吏包庇,家族充入軍中,女爲昌男爲奴。”

皇帝這是要動天下吏員了!

別看皇帝能震懾朝堂,卻未必能鎮住地方,縣官不如現管,包庇是一定的。

而這就是把柄,就是皇帝要清除吏員的把柄。

畢竟青樓背後是誰,肯定是當地的富戶,富戶背後是誰呢?大家族,吏員。

皇帝這一刀,是要切了天下的吏員。

葉盛欲言又止,想勸諫皇帝,江南本就是個爛攤子,如今又行此舉,怕是要把天下搞爛啊。

轉念一想,等此事發酵,應該在一兩年之間,江南百姓已經移走了,江南也穩定了。

“葉卿良諫啊,以後再有勸諫之語,皆跟朕說,朕從諫如流。”朱祁鈺笑了起來。

葉盛翻個白眼,您就把我裝進去而已。

“陛下,吉林建省,卻沒有多少漢人,內閣的意思是從江南移過去一批人。”

朱祁鈺略微沉吟,已經移走了幾百萬,江南人口壓力驟減。

交趾的承載力,也到了極限。

但還在移,雨季來臨之前,必須全部移走。

“挑能吃苦的佃戶,移過去二百萬人,您覺得夠不夠?”朱祁鈺問。

“陛下,太多了吧,吉林能裝下這麼多人嗎?”

葉盛覺得移走十幾萬就可以了,最多不超過三十萬人。

“徐珵上疏,遼寧玉米豐收,種子夠用了。”

“他也在吉林試種了,成熟率很高。”

“他還在開發耐寒的稻種,已經有了眉目了。”

“只是吉林都是生地,開發需要幾年時間,人少了支撐不起來開發,所以朕說挑能吃苦的去開拓吉林。”

“糧食供應也不必擔心,從遼寧、山東運一批過去就行,如今海路通了,從江南運也成。”

“吉林唯一的大患,就是兀良哈,今年就把兀良哈打得不敢冒頭。”

朱祁鈺拍板。

移二百萬人去吉林,江南留二百五十萬人,那五十萬隨時移去黑龍江。

至於庫頁島和蝦夷就太遠了,暫時不移民。

飯要一口一口吃。

葉盛小心打量皇帝一眼,皇帝的悲傷果然是假裝的,現在還有心情議事呢。

轉念一想也覺得自己可笑,倭郡王和皇帝早就撕破臉了,哪有什麼悲傷?

再說了,閣部因倭郡王之事耽擱,被皇帝叱罵,讓百官滾回自己的衙門好好辦差。

而在仁壽宮。

孫太后滿臉悲慼:“哀家沒了兒子,連你都來看哀家笑話嗎?”

“老臣猶記得您大婚之時,一轉眼,您都老了。”

胡濙當年在禮部,太孫大婚時他全程參與。

“倭郡王不幸,天不假年。”

“可他血脈尚在,您也要在宮中頤養天年,難道非要因此事,而和陛下交惡嗎?”

胡濙和孫太后關係不一般,他知道很多關於孫太后的秘密,孫太后卻奈何不了他。

這就是歲數大的優勢。

若是皇帝早就收了胡濙的心,也不會這麼難對付孫太后母子。

孫太后冷哼:“哀家是他嫡母,難道要事母不孝嗎?”

“聖母,孝與不孝,不過衆口鑠金罷了。”

胡濙心力交瘁,聲音很低,他不想耽擱下去了。

這話讓孫太后臉色一變。

她非常清楚,朱祁鎮死了,現在是她最重要的時刻,把握住了,她後半輩子不愁。

她得爲倭郡王血脈掙夠了好處,也得爲自己積累足夠的本錢,順便再爲孫家掙個爵位。

可胡濙這句話,彷彿在說,您死了,天下人都說皇帝孝順,誰還能怎麼樣?

皇帝手裡有刀子的,他可以不講理的。

“聖母,老臣以爲,上諡太高,惡諡又傷了天家和氣,上一個平諡,是最好的。”

諡號的問題上,絕對不能上個好諡號。

那豈不讓皇帝的正統性大大衰弱嗎?

上個惡諡,又讓天下人揣測兄弟之情,上個平諡,是最好的,得找個下下的平諡。

最重要的是,朱祁鈺需要一個醜惡兄弟襯托他的偉大。

孫太后對這個平諡,是能接受的,但她想賣個好價錢。

“聖母,倭郡王薨逝,讓陛下茶飯不思,若聖體有恙,局勢怕是會更加惡化。”

胡濙道:“陛下不在北京,兩京信息往來,甚是麻煩,拖得時間久了,馬上就開春了,怕是會影響倭王的英靈。”

就是說,倭王屍體臭了咋辦?

大明屍體防腐技術很好,能保證屍體幾年不腐爛。

問題是,皇帝若從中作梗,不給你用,難道任由朱祁鎮的屍體潰爛嗎?

“他非要如此對待他兄長嗎?”孫太后只是哭。

胡濙也難辦。

但此刻絕不是退讓的時候,一旦他退讓,皇帝肯定會鋌而走險,弄死孫太后,這會影響天家聲望,影響朝堂穩定。

“陛下想讓陽武侯和交國公聯姻。”陽武侯就是常德的兒子,孫太后的外孫。

外孫終究不姓朱,這個當口,她並不在乎。

關鍵常德和皇帝走得近,不用她擔心。

“如今朝堂大定,內政修明,國庫豐盈,今年就會定下開海國策,財政收入怕是要超過三千萬。”

胡濙忽然說起了朝政,孫太后沒聽明白。

“有如此聖君臨朝,天下萬民景仰。”

“陛下又有親子,皇子雖小,卻終究會長大的。”

猛地。

孫太后瞪圓眼眸:“太子不爭不搶,對他孝順,難道還要再廢再立嗎?”

胡濙卻不接口,幽幽道:“陛下倒是能敕封兩個王爵出來。”

這是在拿親王爵堵孫太后的嘴。

以前親王不值錢,但很快,親王就會非常值錢。

“都去倭國?”孫太后可不想在國內分封,想去國外分封。

“陛下的意思是,一個倭國,一個別國,任選。”

這是皇帝的條件。

孫太后思索半晌,卻道:“他萬一反悔怎麼辦?”

“聖母,天下這麼大,難道還沒有親侄兒的容身之地嗎?”胡濙覺得這問題多餘。

是啊,他疆域已經這麼大了,管不過來呀,只能分封出去。

宗室裡,血脈最近的肯定是自己親侄子啊。

“那您說我兒之死,跟他有沒有關係?”孫太后還是想不通,好像有關係,又好像沒關係。

胡濙苦笑:“聖母啊,陛下爲何要戕害親兄啊?”

“如今朝局,看似對陛下有利。”

“可倭郡王薨逝,橫生波瀾,讓新政被迫終止,最頭疼的就是陛下啊。”

孫太后將信將疑,幽幽一嘆:“希望他不要反悔便是。”

胡濙鬆了口氣,諡號的事算定了下來。

“但什麼諡號,需要哀家來定。”

此事可就越權了。

別說是孫太后,就是皇帝都無權定諡號,這是臣權,臣子最重要的權力。

“後宮不得干政,請聖母自重。”胡濙聲音冷硬。

孫太后訕訕而笑,她纔想到,連皇帝都定不了,她定什麼?

“那葬去倭國之事?”

“暫時應該不能,畢竟倭國尚在內亂,不能將倭王葬過去。”

“日後之事,怕是難說。”

胡濙不敢說死了。

畢竟人家兒子分封去了倭國,難道還回大明祭祖嗎?肯定是葬去倭國更好,省着來回牽絆。

孫太后欲言又止。

“聖母,陛下事母甚孝,在民間頗有盛名,您穩坐釣魚臺便是。”胡濙安撫她。

“哀家孃家也有幾個小子是打仗的材料,放入軍中歷練一番,您看如何?”

孫太后這個條件提得巧妙。

沒有了朱祁鎮,孫家這個外戚,只能攀附朱祁鈺了。

“回稟聖母,陛下向來重視人才,如今南北都要打仗,您讓孫大人上疏兵部即可。”

這點小事胡濙能做主。

孫氏也被皇帝折磨夠嗆,也該老實了。

只要孫承宗不是太爛,皇帝會投桃報李,恢復會昌伯爵位的,這是政治交易的一部分。

皇帝沒那麼小氣。

“還有一事。”孫太后又開口。

胡濙卻皺眉,孫太后太貪心了。

“本朝雖是兩個太后,但哀家之後,是要和先帝同衾同穴的,哀家擔心,百年之後,會有變化。”

孫太后這個擔心是很合理的。

畢竟等她死後,吳太后肯定會想辦法謀取和先帝合葬的機會,而她的兒子又是皇帝,一言而決的事。

“老臣這就去請示陛下,讓陛下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胡濙可不敢隨便插手皇家事。

他匆匆離開,孫太后卻目光閃爍,還該謀求什麼呢?

很快,胡濙來而復返。

拿着皇帝的親筆手諭,承諾孫太后,絕對會和先帝合葬。

孫太后舒了口氣:“多謝老太傅爲哀家籌謀。”

“老臣爲聖母效力,理所應當。”胡濙行禮後,退出仁壽宮,又返回幹清宮。

此事就定下來。

朱祁鎮以親王禮下葬,諡號是平諡。

恢復孫承宗會昌伯爵位,等孫太后死後,必須以皇后禮節和宣宗皇帝合葬。

朱祁鈺自然都答應了。

“朕覺得倭夷王,更符合他的一生。”朱祁鈺幽幽道。

克殺秉政曰夷。

安心好靜曰夷。

這是個惡諡。

胡濙翻個白眼,這種事可不是跟皇帝商量,而是閣部商量的,跟皇帝沒關係。

朱祁鈺就提個建議。

手諭走水馬驛站,快速傳入北京。

倭郡王的薨逝,惹得滿城風雨,陰謀論不多,桃瑟新聞遍地都是,也有一些指桑罵槐的言論。

言論放得太開,不利於統治。

但是,想搞臭倭郡王,桃瑟新聞不就是最好的辦法嗎?

到時候誰會關心倭郡王到底是怎麼死的?

只要信息足夠多,足夠亂,誰也查不出來什麼。

于謙則兩耳不聞窗外事,他不敢聽,也不想聽。

他有點琢磨透了,漢宗案、妖書案的目標不是他,皇帝壓根就沒把他當成一個對手。

不禁氣惱,又有幾分失落。

短短四年,皇帝成長得這麼快。

皇帝沒瞧得起他,但文官卻對他羣起而攻之,把他趕出了內閣,讓他老老實實當一個勳貴。

李賢秉政,卻倭郡王之死,搞得焦頭爛額。

被皇帝叱罵。

估計現在李賢也在後悔。

“皇帝棋高一籌啊。”

于謙之前還笑話過皇帝,皇帝是千防萬防的防他,還覺得皇帝防不住他。

結果,最大的小丑是自己。

皇帝壓根就沒防他,因爲他反不了。

自始至終,試探的是民間輿論,試探的是民間對倭郡王的態度,最後才兩顆紅丸,送走了倭郡王。

滿堂朝臣,聰明人不知凡幾。

想通此節的人很多。

但沒有證據。

皇帝確實和倭郡王和解了,倭郡王有病,確實是又殺又勸,看看那些歸檔的聖旨,有一百多道。

難道這還是假的嗎?

裡面還有常德公主的親筆信,聖母的懿旨,還有太后的規勸懿旨,但有用嗎?

歸根結底,是倭郡王自己不爭氣。

病倒一次又一次,救過來一次又一次,結果自己偷吃藥把自己給吃死了。

如今各種花邊新聞氾濫,倭郡王如何死的反而沒人在意,在意的是他和那些伶伎做過什麼,樓歪了……

京師依舊繁華,倭郡王的薨逝,擋不住張燈結綵。

然而,又一顆重磅炸彈炸開。

周王自縊了。

可以說是畏罪自殺,俞士悅從倭郡王死前吃的藥開始查,立刻查出來,在薨逝前幾天,倭郡王曾派人去周王府索藥。

拷打之後,得知不是索藥一次,而是多次。

醫案上,倭郡王只吃一顆紅丸。

其實是吃了五顆。

讓太醫來查,發現有三顆是假的。

這一查,自然就查到了周王和進獻仙丹的道士。

周王立刻自盡了。

同時,聖旨傳來,關閉所有青樓,查抄青樓。

忽然黑冰臺的人出動,大理寺協辦,查青樓,尤其是送給倭郡王伶伎,曾經待過的青樓。

“周王畏罪自殺?”俞士悅坐在大理寺監牢裡。

裡面正在拷打正一道道士。

道士說,他們本在賀蘭山上修道,是周王找到他們,請他們煉製一種救命的仙丹。

那是景泰十一年冬月。

他們一共煉了三枚仙丹,全都交給了周王。

不可否認,第一顆仙丹確實救了朱祁鎮的命。

問題是朱祁鎮強索仙丹,剛吃沒幾天就吃第二顆。

壞就壞在周王把仙丹給換了。

道士們一口咬定,是周王的錯。

俞士悅也在琢磨此案,皇帝的聖旨傳來,嚴令他必須查明,可這是字面上的意思。

實際上呢?是要抹除一些痕跡吧?

此案的妙,妙在朱祁鎮用了16個月,把自己尚且可以的形象徹底敗光,讓天下人都認爲他是貪生好瑟之徒。

再看看皇帝,勵精圖治、內政修明,最讓人稱道的是,他後宮妃嬪不多,且都有身孕。

兩相對比,還是皇帝是明君啊。

當初讓他繼位,是最正確的決定。

紅花,永遠需要綠葉來配。

皇帝的口碑,在民間迅速攀升。

那就把此案釘死!

俞士悅明白了,綠葉,就徹底綠下去。

很快,南宮伺候的老太監、老宮女拷打下,把什麼都招了。

這些人都是曾經朱祁鈺從宮中打發出去的,很多都是朱祁鎮的人,把他們放出來,伺候朱祁鎮,比活着強。

從朱祁鈺巡幸南京後,陸續放出來一千多個太監、老宮女,這些人都是被層層審查,覺得不合格的人。

全都打發去南宮,伺候朱祁鎮去。

此事過後,怕是全部要處死。

俞士悅看着口供,和歸檔裡記錄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些細節,比如朱祁鎮如何臨幸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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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口供裡的內容,在京師裡面廣爲流傳。

周王死了,爲他辦事的奴婢還活着呢。

俞士悅很快拿到了周王手下的口供,跟着抓捕了秦王、唐王、蜀王等王。

案件逐漸明朗。

給倭郡王進獻美人,是周王和蜀王的主意,畢竟朱祁鎮掌管宗人府,他們當然得投其所好。

投着投着,就把倭郡王給害死了。

景泰十年冬月,南宮發生一件趣事,一個民女欲對倭郡王行不軌之事,被南宮太監發現。

原因是倭郡王甚是暴戾,那事的時候太兇了,黃花閨女受不了,常有屍體拉出來。

她恐懼之下,就要謀殺倭郡王,結果被人發現後杖殺。

從那之後,朱祁鎮就不喜歡良家美人,而是有了和曹賊一樣的喜好。

蜀王一合計,就給他進獻了兩個伶伎,會唱曲兒還身懷秘技,卻讓倭郡王嚐到好了。

倭郡王愛昌吉,不是別人逼的。

俞士悅查案,就像個漏勺一樣,查到什麼,民間就知道什麼,還有很多報紙跟風報道,越傳越神。

李賢也不管,天下事這麼多,誰有功夫在朱祁鎮一個人身上耽擱呀?

俞士悅一邊追查,一邊思考,皇帝到底要什麼?

每天的調查結果,都送去南京。

“該殺!該殺!”

孫太后暴怒:“該死的周王、蜀王,他們爲何如此戕害我兒?”

“皇帝,你就看着你哥哥被糟踐嗎?”

朱祁鈺也頭疼。

朱祁鎮的桃瑟新聞,在南京都傳得沸沸揚揚了。

“傳旨,周王進獻伶伎,戕害倭王,卻畏罪自殺,讓案件變得撲朔迷離,讓朕兄死得不明不白!”

“褫奪周王封號,其後人貶爲庶人,周藩皆除郡王號,貶爲鎮國將軍!將軍等人,爵降一級!”

“蜀王糾集宗室,向倭王進獻伶伎,非人也!除蜀王爵位,本人去中都守靈,後人不許襲王爵!其蜀藩,隨從蜀王,戕害朕兄,皆除王爵,貶爲鎮國將軍!將軍等人,爵降一級!”

朱祁鈺嚴懲首惡。

但孫太后卻還未出氣:“這就完了?那些給鎮兒進獻伶伎的,都該死!”

“他們爲什麼要給他進獻那些髒人?”

孫太后恨不得把所有人全都殺光。

朱祁鈺緩緩道:“再傳旨,給倭郡王進獻伶伎者,皆爵降一級,若有未給倭郡王進獻伶伎者,爵升一級!”

不能做得太明顯。

有人降,就得有人升。

反正這次之後,宗室一個親王都沒有了,最大的就是郡王。

也不對,親王有,都是朱祁鎮的兒子,其他人就沒有了。

“皇太后,這樣可否滿意?”

孫太后哼哼兩聲。

朱祁鈺給馮孝使個眼色,讓馮孝把消息傳出去,說朕拗不過皇太后,暫且如此,等皇太后氣消了,就恢復爵位。

誰信誰傻子唄,拿掉了就自認倒黴唄,誰讓你們亂押寶。

內閣之中,卻在商量諡號。

“不如加靈吧,不勤成名曰靈;死見神能曰靈;亂而不損曰靈。”王復開口。

趙武靈王、漢靈帝。

倭靈王。

剛剛傳來聖旨,禮節再次提高,以半帝禮下葬,下葬地點是蝦夷島。

並將蝦夷島合併進入倭國,分封給下一代倭王。

內閣見怪不怪,這肯定是皇帝和孫太后的政治交易,提高下葬禮節,然後不葬在京中。

皇帝也大方,決定掏15萬,在蝦夷島給朱祁鎮建造陵寢。

陵寢怕是要耗時一段時間,朱祁鎮要停靈在南宮之中。

南宮也從居住之所,變成了靈堂。

孫太后擔心屍身停留太久會惹人覬覦,就讓四弟孫續宗帶着人去守靈,皇帝也答應了。

至於朱祁鎮的四個兒子,則搬去百王府居住。

依皇帝聖旨,有封號的、無子女的殉了,伶伎則杖殺,打造棺木,一起停在南宮。

然而。

太子朱見深卻跑到幹清宮中哭訴。

“求聖上寬恕周妃吧!”朱見深知道,她母親得了花柳病,皇帝要把她母親也殉葬。

朱祁鈺看着已經長成的朱見深,眉目和其父朱祁鎮有五分相,長得很帥。

如今大權在握,已經不在意他了。

心態自然和四年前不一樣,四年前還在刀尖上跳舞呢,爲了活下來無所不用其極。

“太子,起來。”

朱祁鈺道:“汝母花柳病之病,治無可治了。”

“倭王在下面,也需要人照料,你母親雖不是他的結髮妻子,卻給他生了兩兒一女,關係匪淺。”

“讓她去照料倭郡王,是應該的。”

“再說了,這是皇太后的意思。”

朱見深神色一震,旋即釋然,皇祖母不喜歡周氏,認爲周氏勢利,不像錢皇后那樣忠誠。

很顯然,和倭郡王合葬的,也不會是現在的周王妃。

朱見深雖然和母親沒什麼感情。

終究還是希望母親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

“兒臣去求皇祖母。”

朱見深很懂事,知道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對於朱祁鎮的死,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什麼話。

這就是絕頂聰明人。

“送太子一份地圖。”朱祁鈺莫名其妙的道。

朱見深卻渾身一震,恭恭敬敬行禮。

他的太子之位要到頭了。

世界地圖,是要把他分封出去,那也不錯,起碼比在宮裡擔驚受怕的強。

至於倭郡王的死因,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朱祁鈺看着他的背影,幽幽道:“太子長大了呀,也懂事了,朕可以放心了。”

馮孝渾身一顫,眸中閃過一抹殺意。

“天下這麼大,難道都分封給朕的兒子嗎?”

朱祁鈺瞪了他一眼:“他當朕這麼多年兒子,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挑個好地方,分封出去,當皇上吧。”

今時的眼界,早已經不是四年前了。

朱祁鈺的眼睛,在世界上,而非小小的大明一隅之地!

也不再是爭奪皇位時的謹小慎微、處處算計,任何事都要掰開了揉碎了思來想去的時候了。

他是皇帝,掌握着萬里河山、億萬生靈,他指向哪,就能征服哪。

“皇爺,交趾傳來壞消息了!”

正想着呢,有太監匆匆進來,將一封火漆密奏呈上來。

朱祁鈺心裡咯噔一下,又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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