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帝制和資本,矛盾體和歡喜冤家

晚膳過後,談允賢入宮請脈。

朱祁鈺就知道她來幹什麼的,頓覺十分頭疼。

請脈之後,朱祁鈺直接下逐客令:“朕今天翻了白妃牌子,這個時辰都在幹清宮候着了。”

“臣妾就幾句話,說完便走。”談允賢帶着笑,她有四子一女,兩個兒子到了婚配的年紀,說不着急是假的?

她清楚自己兒子要分封出去的,那麼選兒媳,最好從勳貴裡面挑,帶着出去就藩,也有掌兵的體己人。

可皇帝不是讓皇子選,而是要徵求皇子和女方的雙方同意,才能定下婚事。

兒子們是歡喜了,但當孃的考慮得更長遠呀。

“朕不聽行嗎?”朱祁鈺扶額。

談允賢含笑道:“臣妾就幾句話,說完就走,肯定不煩陛下。”

“老二看上了李瑾家的閨女,可李瑾是有本事,他兒子卻是個酒囊飯袋,臣妾不太看得上。”

“反倒是王越家的,端莊大方,是個良配,而且她孃家哥哥多,老二繼藩時,也有益助。”

談允賢沒藏着掖着,她就是算計,親孃爲兒子算計,天經地義。

“王氏同意嗎?”朱祁鈺頭疼。

“陛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由得女人挑選夫婿?羞不羞呀?”

顯然就是人家瞧不上老二。

“王氏看上誰了?”朱祁鈺問。

談允賢立刻收了笑:“還未出閣的閨女,怎麼能看上這個男人,看上那個男人的?成什麼體統?”

朱祁鈺見她跟母老虎似的,只能閉目養神。

估計是看上老四了。

耿裕家的也看上老四了,老四這麼招女孩喜歡嗎?老四像朕的原因啊。

“要不朕把老四宣來,你抽他一頓?”朱祁鈺問她。

“打孩子幹什麼!”

雖不是親兒子,但談允賢可不想落個不慈的惡名:“陛下,哪個少女不懷春?小女孩的兒女情長,長大了就忘了。”

這手好雙標。

“老二也是這個意思?”朱祁鈺問。

“陛下,兒子面皮薄,怎麼跟臣妾這當孃的說呀?再說了,您這將兒子當仇人似的養,兒子有什麼心事敢您說呀?”

人都雙標。

談允賢支持民間孩子苦讀,卻希望自己兒子不吃苦有本事,日子還得過的順遂,這就是當父母的心。

這些嘮叨話,朱祁鈺都聽煩了:“強扭的瓜不甜,沒準老二沒看上王越家的呢。”

“李璉和李瑾兄弟,是朕的左膀右臂,皆是有能耐的,李輔、李鄌確實差了一些,但架不住人家閨女稀罕你兒子呀。”

“她稀罕我兒子就得娶她呀?要不就一起納了,當側妃。”談允賢認爲不成臂助,不能娶她當正妃。

朱祁鈺搖搖頭:“側妃的事再說。”

“陛下,就藩之地遠在萬里之外,等他們成年了,臣妾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談允賢眼淚涌出來:“難道連找個順遂的媳婦,臣妾這當孃的都做不到嗎?”

就知道得來一哭二鬧三上吊。

“正是爲了就藩,朕纔對皇子不設任何限制,教他們帝王之術。”

朱祁鈺道:“再說了,大丈夫志在四方,誰在家守着老孃媳婦過一輩子?”

“好了好了,朕想想辦法。”

談允賢卻聽出皇帝搪塞之意,立刻道:“臣妾一想,以後兒子們天各一方,臣妾的心啊,就揪着疼。”

“給他挑媳婦,是他順心好呀?還是你順心好呀?”朱祁鈺問。

“兒子今年纔多大呀?他懂什麼好不好的?臣妾這當孃的還能害他們不成?挑的自然都是頂好的,都是爲他好的。”

談允賢急了,也不擦眼淚,兇巴巴站起來:“臣妾侍奉您二十年,難道您就忍心臣妾傷心半輩子?”

朱祁鈺想躲,但被談允賢給拽住了。

“愛妃,朕內急。”朱祁鈺能把她怎麼樣?

快二十年的感情啊,給皇家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

“說完了再去!不急這一會!”談允賢自知力量不足,乾脆拖拽着皇帝胳膊,坐在地上。

朱祁鈺哭笑不得:“伱是真心狠啊,爲了兒子,不要相公了?”

“臣妾準備了白綾,只要您答應,回宮臣妾就自縊,不給您添麻煩。”談允賢完美詮釋一哭二鬧三上吊。

“上什麼吊,媳婦跟相公拌兩句嘴就上吊?哪來的規矩?先起來先起來。”朱祁鈺牙疼。

“您不答應,臣妾就不起來,就算鬧到前朝去,大不了臣妾豁出去顏面了。”

宮人忍俊不禁,頭一次見到談妃撒潑,沒人敢過來拉她起來。

“讓朕想想,先鬆開。”朱祁鈺齜牙咧嘴地說:“朕頭髮癢,你幫朕撓撓。”

談允賢當聽不見,就墜着皇帝。

“朕是哄完了常德,又哄固安,現在還得哄你。”

朱祁鈺真的牙疼:“去把老二老三宣來。”

“陛下您答應了?”談允賢眼眸一亮,裡面一滴眼淚都沒有。

“朕是把他倆叫來揍一頓,他們的娘欺負朕,朕就狠狠打他們一頓,出一口惡氣。”

噗通!

談允賢驚恐地鬆開皇帝的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直接出來了:“你個狠心的!他們是你親兒子呀,你要當着我的面打他們,你就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們!讓我們娘仨去下面團聚算了!”

她連您都不稱了,直接叫你,這是大不敬。

別說皇家,就是大戶人家,她都得被打。

但朱祁鈺不敢惹啊,千萬別和女人講道理。

朱祁鈺只能拉她起來,幫她揉揉屁股:“玩笑話你都沒聽明白?平時的聰明勁兒哪去了?好了別哭了,朕錯了,疼不疼啊?”

“那您跟臣妾保證,不打孩子。”

談允賢害怕啊,皇帝是真打啊,他自己不動手,把孩子送臣子那去,讓年富、于謙、耿九疇他們打。

“你不哭,朕就不打,他們當兒子的惹當孃的傷心了,打他們不冤。”朱祁鈺嚇唬她。

談允賢立刻把眼淚擦乾,一邊哽咽一邊搖頭:“臣妾不哭了,臣妾不哭了,您別打他們。”

朱祁鈺發現了,制服後宮潑婦的法寶,就是她們的兒子。

打敗魔法的只有魔法。

老二朱見淞、老三朱見渝在文華殿讀書,聞聽父皇宣詔,快走過來,進養心殿的時候,似乎聽見了親孃的哭聲,兩個人頓時一哆嗦。

“兒臣參見父皇、母妃!”倆人進殿後磕頭。

朱祁鈺卻不說話。

談允賢急了,不停給皇帝使眼色,快點讓兒子起來呀。

可皇帝就是抻着,她輕咳一聲,沒用;又拽皇帝衣服一下,沒反應。

還逼我哭?

可轉念一想,她要是哭,皇帝就得揍她兒子,只能咬着牙忍着,壓低聲音嘶吼:“陛下!”

朱祁鈺彷彿才聽見,輕咳一聲:“起來吧。”

效果不錯,以後常用。

“剛纔談妃跟朕哭訴,是你們惹了你們孃親不開心了?”朱祁鈺冷幽幽道。

兩個孩子剛站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兒臣絕不敢惹母妃不開心,兒臣再不孝順,也不敢惹怒母妃,求父皇明鑑。”

“那你們娘爲何哭了?”

“看看,眼睛都哭腫了。”

“朕和她成親這麼多年,上次這麼哭還是生你們的時候呢。”

朱祁鈺像模像樣的幫談妃去擦眼淚。

談允賢直接把他手打開,你再威脅我兒子試試!

倆孩子也懵逼啊,你們兩口子打架,把我們扯中間幹嘛啊?我倆冤不冤啊!

“臣妾何時哭了?陛下淨胡說,快起來吧,地上涼,別總跪着。”

談允賢擔心朱祁鈺再使幺蛾子,主動走過去,把兩個兒子拉起來,讓太監搬錦墩過來,讓他倆坐下。

還是娘在身邊好啊,以前在養心殿,就沒坐下過。

朱祁鈺撫摸鬍鬚:“這大夏天的地上這麼涼,快,給兩個皇子拿個烤盆,暖一暖身子。”

談允賢眼眸豎起,大夏天的你拿火盆烤孩子,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哈哈,朕跟兩個孩子開個玩笑,愛妃過來坐。”

朱祁鈺笑道:“老二,聽你娘說,看上李瑾家閨女了?”

朱見淞一哆嗦:“回稟父皇,兒臣沒有任何逾禮之處,只是李氏在皇后娘娘宮中侍奉時,兒臣看了一眼,當時大哥、四弟也在。”

好一手出賣,立刻把朱見淇和朱見漭給出賣了,真是好兄弟啊。

“朕何時說你逾禮了?”

朱祁鈺笑他做賊心虛:“你是看上她了?”

朱見淞覺得前面是坑,立刻道:“兒臣心思皆在讀書上,不敢有讀書之外的事情。”

談允賢投來質問的眼神,虎毒不食子,你比老虎還毒。

“老三,你覺得李家閨女怎麼樣?”朱祁鈺又問朱見渝。

朱見渝又哆嗦一下:“兒臣資質太差,連書都讀不好,讓父皇、師父們操心,哪裡還敢想男女之事。”

這傢伙聰明。

“直接說觀感,哪有什麼男女之事,你一天腦子裡亂七八糟想什麼呢?”朱祁鈺不滿。

朱見渝嚇得跪在地上:“兒臣知錯,求父皇開恩。”

“當時兒臣只是看了一眼,只覺得其人端莊有禮,其他便沒有什麼印象了。”

“你二哥看上人家了,你覺得朕該不該成全他呢?”朱祁鈺又給他挖坑。

“回父皇,婚配之事乃父母之命,兒臣是兄長的弟弟,哪裡敢置喙兄長的婚姻大事呀。”

朱見渝咬住一個理不撒口,就是不踩皇帝的坑。

“可你娘看上了王越家的閨女,你怎麼看?”朱祁鈺主打的一個禍害兒子。

談允賢在旁邊咬牙切齒,她給貼身侍女使個眼色,去把公主帶來,打敗魔法的還得魔法。

原主朱見淞卻坐着喝茶,嘴裡一點味兒都喝不出來,全是苦的。

朱見渝真不想說啊,全是得罪人的話。

一個說不好,親哥和親孃都得恨他,他都懷疑,這是他親爹嗎?可想想,親爹對哪個兒子都這樣,那就不用懷疑了,真是親爹。

“兒臣覺得都好。”朱見渝真不敢說啊。

朱祁鈺臉沉下來了:“什麼叫都好?實話實說,別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

“回父皇,春川侯、襄城侯皆是父皇良佐,家中女兒皆是聰慧賢良之配,所以兒臣覺得都挺好的。”

談允賢看兒子爲難的樣子,都心疼死了。

她恨恨地瞪着皇帝:行,看老孃怎麼治你!

對於兒子的教育,後宮是不許干涉的,只要是皇帝要教他們帝王心術,後宮干涉,是也要學嗎?

這事太忌諱,所以後宮嬪妃都不敢幹涉皇子教育問題。

“這回答夠滑頭的。”

朱祁鈺對這個回答一點不滿意:“老二,你這兄弟不實誠啊。”

朱見渝眼淚直接流出來了,您是真坑兒子啊。

朱見淞一琢磨,發現弟弟的回答確實滑頭,看似誰都不得罪,其實誰都得罪了。

“你母親的心思,你怎麼看?”朱祁鈺又考校老二。

朱見淞卻覺得尷尬,跟爹孃說親事,覺得沒法開口。

“回父皇,兒臣才能不顯,又要出國就藩,母妃擔心兒臣無法做一國君王,所以纔要給兒臣選有佐益的婚配。”

“但兒臣認爲,父皇肯將兒臣分封出去,就不會不管兒臣。”

“自然會爲兒臣選好班底,沒有後顧之憂。”

“所以兒臣想選,自己喜歡的。”

這兒子實誠。

就是有點蠢,爲什麼不說我全都要呢?

你是皇子,未來去當皇帝的,沒有三宮六院能行嗎?

剛要開口,五公主香河公主到了,香河公主是談允賢的親生女兒,從固安開始排,排到了老五,今年才八歲。

香河公主蹦蹦跳跳進來:“女兒參見父皇、母妃。”

皇子一個都沒有封號,公主卻都有封號,可見皇帝偏心了。

果然,朱祁鈺看向談允賢,談允賢露出勝利的笑容,我治不了你,讓你女兒來治你。

香河公主請安後,蹦蹦跳跳跑過來,撲到親爹懷裡:“爹,抱抱!”

朱祁鈺一張老臉直接黑下來:“香河,你都八歲了,有男女之別了,女大避父,不能和父親過於親暱了。”

可香河公主已經撲入皇帝懷裡了,咯咯咯笑個沒完。

朱見淞和朱見渝看見這一幕,發覺我倆都是撿來的,這纔是您親生的吧?

“爹,二哥三哥又惹您生氣了?”香河坐在親爹的懷裡,趾高氣揚地看着兩個親哥哥。

“爹您彆氣他們,他們太笨,香河已經會背女誡了。”

雙胞胎兄弟淚如雨下,我倆三歲就背了,你都八歲了纔會,還說倆笨?可他爹笑呵呵的模樣,頓覺不香了。

從女兒進殿,談允賢的臉上就沒斷過笑。

是嘲笑。

讓你折磨我兒子,讓你閨女也對付對付你。

朱祁鈺眯着眼:“香河,你兩個哥哥要婚配了,你想讓誰當你嫂子呢?”

頓時,所有人的臉色僵硬住了。

談允賢真想抽自己一下,沒想到皇帝有這招啊!

她這個女兒,可是跟她爹最親的,看似蠢萌,其實很聰明,這父女倆聯合起來,他們娘仨都得趴着。

“香河,快從你父皇身上下來,你父皇累了一天了,別讓他抱你了,再說了,女大避父,你都八歲了,不能再和你父皇這般親暱,成什麼體統?”

談允賢把女兒揪下來,就是讓她不許胡說。

“你娘說的對。”朱祁鈺見好就收。

香河眼珠一轉,立刻明白了,笑呵呵道:“那我給爹捏捏肩膀,爹,他倆這麼笨,不如他倆打光棍得了。”

收到來自妹妹的一萬點暴擊。

朱見淞兄弟倆想死。

談允賢看着給皇帝捏肩膀,滿臉討好的香河,陰惻惻道:“香河年歲也不小了,該找婆家了。”

香河公主的小手一僵,對親孃露出討好的笑容:“娘,女兒給您捏捏。”

談允賢示威似的看向皇帝。

朱祁鈺嘆了口氣:“去把年富宣來。”

朱見淞和朱見渝哆嗦一下,求助似的看向老孃,您消停點吧,他是真折磨我倆呀。

“陛下,可是有前朝大事?”談允賢嘆息,自己的七寸算是被皇帝捏住了。

“管教管教兒子,幾個小子不太聽話,讓年富進宮好好管教。”朱祁鈺道。

您就我倆身份證得了。

“兒子這麼聽話,管教什麼管教?”

談允賢翻個白眼:“你們快去讀書吧,婚配的事我跟你父皇商量,香河,你今天上女書堂了嗎?”

香河頓時一哆嗦,宮中有女書堂,所有宮娥都要進去讀書。

皇女自然也要去的,在女書堂裡也沒有尊卑,只有師生。

她因爲淘氣,沒少捱打,但她從不跟父皇、母妃抱怨,因爲這是尊師重道。

“呀,女兒的書還沒背完,女兒去背了。”香河一溜煙似的跑了。

談允賢先散了魔法。

朱祁鈺也讓兩個兒子去文華殿學習了。

“愛妃也累了,回宮休息吧。”朱祁鈺哼着小調去幹清宮,這一回合勢均力敵。

談允賢磨牙:“陛下,明日臣妾給您送早膳來。”

朱祁鈺倒是想順了老二的心思,但老二是有瑟心沒瑟膽,而且,王越家的閨女看上了老四。

正好試試老二和老四的心思。

談允賢從養心殿回後宮的消息,立刻在後宮內傳開了。

正在摩拳擦掌的唐皇后和胡妃,緊緊盯着這邊的動靜,她倆也準備重拳出擊。

翌日下了早朝。

執掌皇家商行的賀知恩在養心殿候着。“朕想做瓶裝飲料。”

現在,玻璃瓶生產技術很嫺熟了,他打算先做啤酒,再做茶飲料,現在的技術沒法生產出二氧化碳,就沒法制作汽水。

朱祁鈺將準備好的畫,交給賀知恩。

“做出這種啤酒瓶來,將啤酒灌在裡面,裝成箱子出售,瓶子有押金,要退瓶的,瓶子要回收。”

“然後再推出茶飲料,精研幾種配方,按照這個方式做,到民間販賣。”

朱祁鈺道:“包括葡萄酒、白酒,都可以用這種瓶裝。”

“做得高端一些,賣給達官顯貴,也做出一些出口,賣去歐羅巴。”

賀知恩一看就懂了。

現在的啤酒,是拿茶缸子去廠子裡接的。

“現在遍地是罐頭廠,已經沒什麼利潤可言了,皇家商行還有的,全都甩賣掉。”

朱祁鈺道:“再湊一筆錢出來,去西域建廠,該開的廠子都辦起來。”

“奴婢遵旨。”賀知恩不敢含糊。

“賬上有多少錢?”朱祁鈺問。

“回陛下,賬上現錢有7000萬,若急用還能收回來四千多萬。”賀知恩回稟。

“拿出一筆錢來,去百越投資橡膠廠。”

“馬蹄鐵,其實可以用更軟的東西替代,朕覺得橡膠就能用,你帶着專家好好研究橡膠的用途。”

“預計拿出來兩千萬,再從民間徵集一筆資本,總額五千萬。”

賀知恩吃了一驚,拿這麼多錢?

但皇帝說是馬蹄鐵,那是軍國大事,可馬虎不得的。

“讓汪直去,親自盯着這個研發廠子。”

汪直,從小就在宮中長大,他和覃益是皇帝很看重的兩個太監。

“奴婢遵旨!”

賀知恩出殿,丘濬進來。

“丘濬,朕想發行紙鈔,你有何看法?”

丘濬一懵:“陛下,好端端的爲何要發行寶鈔?可是中樞銀錢不夠用了?”

“那倒沒有。”

朱祁鈺站起來:“說來也怪,大明市場上多出了十幾億兩銀子,超過三十億兩銀子在民間流動,卻還沒有出現通貨膨脹,甚至還有點通貨緊縮呢。”

“陛下,錢荒不是一年兩年的了,而是幾百年就錢荒了。”

“微臣估計,大明銀幣超過五十億的時候,纔會正常流通,多餘五十億,纔會出現通貨膨脹。”

丘濬道:“而隨着大明市場規模越來越大,明年可能就要超過五十億了。”

“微臣反而覺得,大明應該發行金幣,平衡市場上的銀子數量。”

朱祁鈺搖頭:“不行,沒有通貨膨脹,就沒必要發行金幣,金幣面值過大,出現在市場上,反而會造成民間恐慌。”

“再說了,大明金子儲量不足,應該想辦法籌集更多的黃金。”

“大明還是缺銀子呀,所以朕想發行紙幣。”

丘濬皺眉:“寶鈔讓民間對紙幣極爲不信任,微臣覺得還是不要發行的好。”

“你會錯意了。”

朱祁鈺笑着說:“朕不是在國內發行紙幣,而是在國外發行紙幣,用紙幣和國外進行貿易結算。” щщщ¸TTKΛN¸℃ O

一瞬間,丘濬都懵了。

厲害了我的陛下,去國外收割去了?

“大明在海外有兩個貨物傾銷地,一個是印度,一個是南洋。”

“朕打算在兩地發行紙幣,用紙幣回收他們手中的銀子,加速銀子流入大明。”

朱祁鈺道:“當然了,朕還是希望這次發行的紙幣,不要崩盤,最好能永遠發行下去。”

“先從國外開始發行,以後國內也就承認了。”

丘濬明白了:“陛下打算怎麼發行?”

“要借鑑寶鈔失敗的經驗,紙幣不能隨便印,銀行裡有多少銀子,就發行多少紙幣。”

朱祁鈺一直在想。

爲什麼後世從來不直接跟百姓徵稅?而中樞卻越來越富,百姓卻越來越窮。

原因就在紙幣上。

用了紙幣,就得承受貶值,因爲紙幣的背書不是金銀數量,而是和政府信用掛鉤的。

這樣一來,中樞就能抽水,每一次抽水,就能讓紙幣大規模貶值,百姓手中的錢越來越不值錢。

所以,根本就不用面對面割韭菜。

直接動一動金融槓桿,百姓幾年努力就收上來了。

稅還照交呢。

細算一下,百姓先被資本家剝削一遍,又被上面剝削一遍,最後剩下仨瓜倆棗的,天天過傻日子,樂呵呵。

再看看大漂亮怎麼收割世界的?只要你用他們的錢,就得被收割,甭管你是誰,都得被割一刀。

朱祁鈺琢磨明白後,就覺得必須發行紙幣,然後把紙幣變成世界貨幣。

以後就不用去民間徵稅了,動動槓桿抽水就夠了。

也不用發動戰爭了,只要動一動金融,一個國家就會崩潰,再挑唆周邊的國家打仗,一個國家就被耗死了。

可這一點不符合大明的實際情況。

因爲大明不是一個島,看帶英和漂亮,都是一個大島,所以他們能挑起陸地上的戰爭。

大明卻在陸地上,戰火隨時能燒到本土,隨便挑撥,四處放火就不行了。

老祖宗是用朝貢來控制世界,卻沒有收割。

朱祁鈺覺得不是老祖宗太蠢,而是收割不來,朝貢體系是維持邊境穩定的,而不是收割世界的。

以現在大明的情況,就是邊境不打大明,大明就萬幸了。

畢竟周邊全是個頂個的窮國,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大明的貨物,恨不得白送給他們,只要你們別打我就行了。

一場戰爭的開支,對道路不通的社會損失實在太大了。

打贏了沒油水,還惹一身騒。

所以大明不是打不過漠北胡族,而是不想打,打不起。

幾百年後就不一樣了,世界上各國都有點家底兒了,都穿上鞋了,都不想打仗了,所以就只能被收割。

金融槓桿的通行,是建立在戰後一片廢墟前提上的,先打服了才能收割,不然人家憑什麼讓你收割,我還想當老大呢!

對沒有家底兒的窮國,最好用軍閥的辦法,就是發行紙幣,把他們的金銀騙出來。

見皇帝深思,丘濬不敢打擾。

“南洋諸國太窮了,去印度發行,不用原來的寶鈔了,換個樣式,換個名字。”

朱祁鈺笑道:“寶鈔雖被裁撤了,工匠卻還在,隨時都能再造出來。”

“這次樣式朕親自來設計,名字也改一改,叫明元。”

“以後外貿,統一用紙幣支付。”

“各國也可以用明元,和大明做貿易,官方是收取明元的,朕會將明元,定爲官方貨幣。”

丘濬發現了,皇帝變壞了。

如果是做一錘子買賣,那就是花出去就不認賬。

認賬了,就是要循環收割。

皇帝可沒說,民間都認,只是和官方貿易是認賬的,那麼官方貿易,就可以趁機漲價,讓明元貶值。

若想大規模收割萬國,那麼就讓這紙幣長時間內不貶值,還升值,讓那些地主老財把真金白銀都拿出來,統統兌換成明元后。

然後搞一波金融災難,讓明元崩盤。

這就是金融危機!

如果還想用紙幣進一步收割世界,那麼就救市,讓紙幣再值錢起來,然後再來金融危機,再救市。

每一次金融危機,都是一場饕餮盛宴。

“此事交給你來辦,明元怎麼構架,什麼時候能夠收割最多的錢,你做出一個規劃來。”

“此事只有朕和你知道,其他人不知道。”

“紙幣朕來做,方案你出,先不急,把構架做好了,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慮進去,再通行。”

“這次既然發行,就要發行一個通行萬世的紙幣,務必做好了。”

丘濬領旨而去。

朱祁鈺卻在想,金融危機的背後,到底是誰在操盤?

按理說,金銀纔是貨幣,因爲金銀是有限的,人的勞動力也是有限的,如此對應,纔是正確的。

可是,用了紙幣後,金銀在民間也不限量,百姓隨時隨地都能買到黃金,不覺得奇怪嗎?

紙幣不是錢,金子纔是錢,可金子卻能買到,用紙換金子,誰傻嗎?莫不是金子裡面有鬼?

紙幣是紙片子,站在最頂端的人眼裡,是沒用的紙片子,金子纔是錢,怎麼可能讓你買。

朱祁鈺失笑:“紙幣,纔是收割世界的最好辦法。”

“有了紙幣,收不收稅,中樞的錢都是無限的,中樞就永遠不會倒閉。”

“大明也就永遠不會滅亡。”

“起碼在理論上,王朝的滅亡,是經濟原因直接影響的,只要有錢,就有人效命,王朝就不會滅亡。”

“而紙幣,恰恰能讓錢變得無限,只要印,就有多是,而印的多少,是看勞動力貢獻了多少經濟,貢獻的多就多印,貢獻的少就少印,但不管多印還是少印,都一定會爆發金融危機。”

“金融越危機,就越賺錢,每一次金融危機,都把所有勞動力創造的財富,抽水似的抽走了。”

“這些錢的源頭去哪了呢?”

“不,沒有源頭,因爲沒人要紙片子,要的是高附加值商品,是金子。”

“所以金融危機時候,硬通貨價格就會暴漲。”

“其實是有人在囤硬通貨,市場上的硬通貨減少,可最終這些硬通貨是藏起來了?還是二次流入市場上了?爲了二次收割?”

“發明紙幣的人,真是個天才啊。”

“但用好紙幣的人,纔是真的厲害,這東西用不好就跟寶鈔一樣,用得好,就是美金。”

朱祁鈺越想越興奮:“能用紙幣,把別人家的硬通貨搶來,只要大明持有足夠的硬通貨,理論上,大明就能永遠存續,幾千年都不會滅亡。”

“還有一個前提,就是不要被物理消滅,冒出個成吉思汗,帶英也得跪。”

“島國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朱祁鈺甚至萌生出,搬去美洲的念頭,那裡就是一個大島,兩邊全是大洋,沒有人能打到本土上去?

其實,倭國也有成爲帶英的潛質,但生活在東亞這個鬼地方,旁邊是明清和大漂亮,導致倭國只有被宰割的份。

帶英能成帶英,那是那個時候大漂亮沒發展起來,那邊是一片空地,所以帶英發展起來了。

這也是大漂亮發展起來後,帶英自動變成小弟,最終淪爲被收割廢了的下場。

北美那塊地,真是天選之地,從政治上看,這個天然大島,就是收割世界最好的地方。

但同樣的,不能後院起火,如果變成了幾股勢力相爭,那麼這塊地就是一個囚籠,一個頂級監牢。

像澳洲就不是,一是不易居;二是距離歐羅巴太遠,那地方註定就是個監獄。

除非世界霸主是大明,歐羅巴變成二等人,澳洲就比北美更適合做收割島國。

“想用金融收割世界,必須得是島國。”

“其實,南宋已經出現了帶英的雛形,靠貨物收割世界,理論上南宋會一直存在下去。”

“結果居然被蒙古給物理消滅了,毫無理由的被消滅了。”

“陸地上的國家,真就不能嗎?”

貌似不能。

法德厲不厲害,不照樣是收割對象嗎?

帶英和漂亮不是他們厲害,而是他們是島國,打不上去他們本土,否則一個安南就能幹死他們。

除非大明能統一歐亞大陸,把整塊大陸變成一個國家。

然而那樣的話,這種收割更不存在了,收割誰去呀?

“難怪進入金融時代,國土顯得一點都不重要了。”

“難怪帶英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本土。”

“因爲不想太多人,分享勝利果實,這就是財團的想法,他們想的只有錢,沒有國家。”

“帶英根本就不是一個國家,而是被財團支配的大型資本罷了。”

“看似日不落,不是王室的日不落,也不是帶英百姓的日不落,只是財團的日不落而已。”

“而朕是皇帝,是大明的皇帝。”

“朕要養着三億人啊!”

“呵呵,難怪進入現代社會,都不喜歡當皇帝了。”

“因爲誰也不想帶着幾億個拖油瓶,當財團多爽啊,天天割韭菜,割完了自己享受。”

“他們不要國家,也不管民族,只要錢,誰都收割,所有人在他們眼裡都是豬崽兒。”

“所以這些財團,拼命的鼓吹什麼主啊由啊,就是擔心一旦出現皇帝,直接打破了他家的莊園,把他家拉出去全部砍頭。”

“所以他們對舊制皇帝深惡痛絕。”

“所以他們極力構建金融世界,因爲他們不敢玩武力,武力就會誕生強權,他們是最恐懼強權的。”

“看看他們構架的價值觀,都是在保護他們的利益,這和儒家思想創造的價值觀完全不一樣。”

“儒家思想,是忠君報國,維護的是皇帝利益。”

“而什麼由啊的思想,是維護財團利益的。”

“兩者必有一戰。”

朱祁鈺目光一陰:“朕和財團,也會有一戰嗎?”

“朕強行將大明帶上了工業化的道路上,工業化必然會誕生大財團,而非原來的地主、士紳,而是大財團。”

“儒家先賢,早就料到了兩虎相爭的一幕,所以極力推行重農抑商,把人捆綁在土地之上。”

“儒家維護是皇權統治,大國思想。”

“財團,是保護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

“二者不是背道而馳,而是相向而行,最後會猛烈碰撞。”

“再看看工業化,會誕生工人階級,而這些人是依託財團吃飯的,他們就會被財團鼓吹的什麼由啊的思想帶偏,去追求他們的什麼由,自然就成了帝制的敵人。”

“城市階級,本質就是工人階級,他們都在吃財團的飯。”

“而帝制,恰恰是懸在財團頭上的劍,皇帝一句話,就能讓他們九族皆亡。”

“在皇帝眼裡,有錢就是原罪。”

“所以帝制和資本,必有一戰,無法阻止的一戰!”

“是朕,親手掘了帝制的根子嗎?”

朱祁鈺陷入深思。

其實帝制真的落後嗎?

並不是的,只是帝制觸動了大財團的利益,大財團需要帝制消失,就給帝制冠上一個該死的帽子,所以帝制消失了。

可是,哪國官僚體系,本質不是帝制呢?

只是換個名字而已,其實真正消滅的不是帝制,而是皇帝的絕對統治力而已。

不能讓皇帝一句話,就對財團實行𫐓體消滅。

帝制和財團的本質衝突,就在這裡。

其次纔是掌控世界之爭。

若有一天,大明高度發達,滿朝文武,背後都是大財團支撐,那麼大明皇帝的存在,就顯得非常沒必要了。

而皇權經過幾百年的腐蝕,當時在位的皇帝極有可能是個傻子,被人潑了一身髒水後,一腳踢進地獄裡,就此結束帝制。

朕苦心造詣的一切,就全都消失了。

保存皇權的唯一辦法,就是皇帝活得久,太子三十五歲以後登基,可這對皇家來說,是最難的事情。

當皇帝的誘惑實在太多了,只要是人就把持不住,很容易就把自己累死的。

看看宣宗皇帝,在太宗皇帝活着的時候,好聖孫啊,太宗皇帝駕崩後,他變成個頑主。

所以朱祁鈺對皇子們,極爲苛責,就是磨礪他們的心智,讓他們不受誘惑,他會一點點敲碎所有皇子的慾望,讓他們變成心硬如鐵的機器人。

可是,千古一帝的太祖皇帝,不也想不到有建文帝和太宗皇帝,這對孽孫和逆子嗎?

不是太祖皇帝不英明,而是太祖皇帝太喜歡自己的兒孫了,皇帝不能有感情的,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纔是真皇帝。

有朝一日,帝制和資本碰撞。

朱祁鈺自忖,皇帝絕不是資本的對手。

能否讓帝制退而求其次,主動讓賢,然後去爭當元首呢?

在時代的浪潮下,最後是順流而下,絕非逆流而上,那是最愚蠢的辦法。

可怎麼告訴後世之君呢?

朱祁鈺覺得自己該寫一些東西,讓後世兒孫去學去看了。

可是,太祖皇帝編纂了一輩子的大誥,到了太宗皇帝手裡,就當擦屁股紙了,誰去學祖宗禮法呀。

他目光放在頭上的匾上:“朕若將一個錦囊,放在匾額後面,等有朝一日,後世之君走投無路之時,取下來便會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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