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聞言也是臉色一變!
太多了!
一百萬兩銀子,自己在西安府刮地皮幾年也刮不到那麼多!
該死的!
十萬兩銀子或許能唬住別人,但對朱檀來說,九牛一毛!
然而,此時朱樉更是不能輸了面子。
他陰沉着臉道:“一百萬兩就一百萬兩!十弟好自信吶”
朱檀聞言,嘿嘿一笑,道:“既然二哥這麼誇我,那我就再自信一點!賭注二百萬兩!二哥敢跟嗎?”
朱樉臉色狂變,後悔的險些抽自己一個嘴巴。
二百萬兩!
自己就是賣了王府都湊不齊這個數!
老十這該死的!
他怒道:“200萬兩這麼輕率就拿出來嗎?父皇總是教育我們要節儉,你怎麼可以這麼浪費!”
朱檀笑吟吟道:“二哥放心,這些錢對弟弟來說,不算什麼!二哥不會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吧?
弟弟聽說你在西安府搜刮的厲害,當地百姓求二哥減少些盤剝都求到秦王府了,可惜二哥鐵石心腸,將他們抓了起來,還打死不少!
二哥這麼大力度賺銀子,不會沒錢吧?”
聽着朱檀的冷嘲熱諷,朱樉怒道:“本王纔不會像你一樣,不顧皇家臉面,與商賈爲伍!”
衆人聞言,都是忍不住搖頭。
與商賈爲伍雖然不光彩,但起碼損害沒有那麼大。
伱秦王可是在西安府把百姓都得罪了!
朱棣望見朱樉爲難的模樣,也覺得心裡暗爽。
他扭頭對朱檀皺眉道:“十弟!差不多得了!二哥哪兒來的那麼多錢跟你打賭,你這不是欺負二哥嗎?”
朱檀聞言,暗叫朱老四不是好人!
這話說的,表面看是在訓斥自己,但實際上卻是讓朱樉下不來臺了!
聽到朱棣的話,朱樉臉色頓時更加難堪。
寧輸人,不輸陣!
何況,自己也未必輸!
藍玉帶的兵跟魯王衛加在一起也只有一萬人,而元蒙大軍卻足足有三萬!
他們拒城而守,以三打一,就算是三萬頭豬,半天時間也不會輸吧?
想到這裡。
朱樉咬咬牙,道:“區區二百萬兩銀子,本王有什麼拿不出來的!這個賭本王接了!”
“還請二哥立字據!”
說着,朱檀喊道:“徐參議!將我與秦王殿下的賭約寫下來,輸了願陪贏了一方二百萬兩銀子,這一點一定要寫清楚!”
行軍大帳中本就有文職軍官,筆墨紙硯都是現成的。
不多時,賭約便送到了朱檀和朱樉面前!
朱檀乾脆利落的簽了字,並用手蘸了蘸印泥,按在了賭約之上。
朱樉見朱檀如此利落,一切就跟有預謀一樣,心裡忍不住直犯嘀咕。
看到賭約的時候,整個人都開始猶豫起來。
朱檀笑道:“二哥若是怕了或者沒那麼多錢,只需要承認自己錯了便是,沒必要硬着頭皮賭的。”
話音落下,朱樉再無猶豫。
哼了一聲,乾脆利落地在賭約上籤了字。
朱檀手快,一把將賭約奪了過去。
衆人看在眼裡,滿臉無語。
武定侯郭英嘆口氣。
世人行事,都說得讓人處且饒人。
老十這倒好明擺着是把秦王照死裡坑!
別人不知道魯王衛的實力,郭英帶了那麼久的魯王衛,自然心知肚明。
魯王衛在無數次的士兵大討論中,已經總結出了許多針對騎兵的打法。
不要說如今換了更犀利火器的魯王衛,便是之前沒有換裝的魯王衛,也能將那三萬蒙元騎兵打的滿地找牙。
至於如今,只怕那通州城已經破了許久了,說不定報信的人馬上就來了。
宋國公馮勝皺眉看着朱樉和朱檀。
重重的拍了拍桌案。
“二位殿下,只此一次,下不爲例!今日之事,本帥也定會稟告陛下!
陛下若有何申飭,可怪不得帥!
接下來,若是再有任何衝突,本帥便不得不將二位殿下請回朝廷,交由陛下管束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是極爲嚴厲了。
當然,馮勝也是迫不得已。
大軍剛一出征,就鬧內訌,就算跟他馮勝沒有關係,但他作爲大軍主帥,也脫不開責任。
現在可不止秦王和魯王兩個藩王,還有燕王、周王、齊王呢!
這三位,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譬如周王朱橚,之前本來是被封爲吳王的,藩地在蘇州。
結果老朱考慮了一下,蘇州畢竟是國家財政中心,又距離應天太近,實在不適合作爲封地。
於是,還沒有就藩的朱橚就被改封到了開封。
雖然開封也還算不錯的地方,但跟蘇州比起來,可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於是,周王朱橚在藩地內也是每日裡盡情發泄着不滿情緒,當地官府管不得又惹不起,只能不斷向朝廷告急。
而齊王朱榑就更不用說了,原本藩地在青州,表面上看是因爲跟魯王起了爭執纔到了青州,但實際上,齊王在藩地的胡作非爲早就引起了朱元璋的不滿!
光是三品官員就被他殺了四五個!
再想想燕王朱棣.
之前有魏國公徐達坐鎮北平,對朱棣言傳身教,所以朱棣倒還算穩定。
只是朱棣最大的問題卻是好戰!
遇到敵人就要發瘋那種!
這一次,他還想跟藍玉爭先鋒的位置,馮勝安撫了好半天才讓給的藍玉。
想到這些。
馮勝頓時更加頭疼。
他寧可打兩個納哈出,也不願意帶這些藩王!
心累!
朱樉冷哼一聲,道:“現在距離半日也快了!我倒要看看魯王衛是不是內戰內行,外戰外行!
跟藍玉的親衛打的熱火朝天,好像多厲害一樣,等遇到蒙古人腳就軟了!呵呵.”
燕王朱棣聞言,忍不住皺眉道:“二哥,這賭約不是這麼打的吧?這裡距離通州城還有一個時辰距離呢,魯王衛就算打下通州城,再報捷,也不該是正好半日算打下通州城,而是應該順延一個時辰!”
朱樉冷冷看了朱棣一眼,道:“你是想要偏袒老十?哼!本王知道,老十送了你一批火槍!你天天跟你的屬下顯擺!甚至你還組織了個小火槍隊!
呵呵真不愧是我的好四弟!
誰有錢就巴結誰是吧?
堂堂燕王,眼皮子竟然這般淺!”
朱棣聞言大怒。
朱樉這話說的好像他是想要更多火槍纔要巴結討好朱檀一樣!
可他分明說的公道話!
朱棣怒喝道:“二哥!你在污衊本王麼!我豈會在意那麼一點區區火器!本王只是說了些公道話,誰會在乎什麼火器!真是笑話!
別說老十手裡已經沒有火器了,就算有,就算送到本王手裡,本王也懶得看一眼!”
朱檀聽到朱樉的話,也是冷笑一聲,道:“四哥!搭理他做什麼!你不是喜歡火器嗎?我這就修書一封,讓兗州府再送一批到前線來!一應費用都由我出了!這批火器全送給四哥你,爭取讓燕山衛也打造出一支火器營出來!”朱棣臉色狂變,看看朱檀,狂喜道:“如此嗎?這怎麼好意思?四哥都說了,不是貪圖你那點火器!
嗯.估計你的運輸隊沒那麼快到吧?你寫信可以讓運輸隊運到大寧去!
我聽說,宋國公會在大寧短暫修整後再北伐!
對了,你運來的規模大概有多少?我這就安排張玉去挑選適合用火器的軍士!
還有啊.那批火器若是到了,你可不能光送來,不管教!
你起碼得派一百精通火槍和火炮使用的兵來,教教那幫子笨蛋!”
衆人:.
朱樉冷哼一聲。
“果然如此!沒出息的老四!”
朱棣美滋滋道:“二哥,你就別說了,若是你也送我一批火器,本王沒出息便沒出息了!呵呵.”
此時。
時間尚未到正午。
忽然。
一個軍士走進了營帳。
“報!大將軍!永昌侯藍玉並魯王衛指揮使平安捷報!
通州城已攻破,鎮守通州的安寧王賽因帖木兒並平章三位,帶領一萬蒙元殘兵投降!
此役,魯王衛居功至偉,殺敵無算,永昌侯說,他服氣了,心服口服!”
話音落下。
所有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隨後。
衆人都滿臉同情地看向朱樉。
之前還打賭說魯王衛需要半日才能攻下通州城,誰知道,現在還沒到半日呢,魯王衛報捷的人都回來了!
裡外裡,大概提前了近兩個時辰攻下了通州城!
五千人,擊敗三萬!
甚至永昌侯藍玉都說他服氣了!
而此時的朱樉,更像是個冤大頭了!
上趕着輸給朱檀200萬兩銀子!
最關鍵的問題是,朱樉拿得出那麼多錢麼?
朱檀揚了揚手裡的欠條,笑道:“二哥!秦王殿下,怎麼說?區區200萬兩,想必二哥將所有的王府屬田和王府賣了,再借上一大筆錢,也就夠了吧?”
朱樉臉色鐵青,怒道:“老十!你敢陰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朱檀莫名其妙看着朱樉,道:“是啊!我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啊,而且我還說了!是你自己不信啊?”
朱樉:.
“你!混賬!”
朱檀冷笑道:“少說廢話!還錢!字據在此,堂堂秦王殿下,不會賴賬吧?”
朱樉額頭滿是冷汗。
卻只能無能狂怒。
衆人看向朱樉,滿是同情。
事實上。
朱樉如果真的賴賬,估計朱檀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但他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
但如果讓朱樉拿出200萬兩銀子兌現獎勵?
這件事難度也不小!
估計真的要像朱檀說的那樣,賣了王府所有田產,甚至包括王府,還要借上一大筆錢才能還債了。
朱樉臉色鐵青道:“待本王回西安,便還你!”
朱檀笑笑。
“原來二哥沒錢啊沒錢還敢玩這麼大!弟弟佩服!”
朱樉怒道:“老十,你這樣坑害人,早晚是要遭報應的!”
朱檀愣了愣,忍不住大聲道:“明明是二哥你自己沒事找事,我說我魯王衛戰力無雙,你偏要跳出來自己找打臉,現在又說是我坑害人?
我哪裡坑人了?
如果真的坑了,也是某些自不量力的傻子自己往坑裡跳的!”
話音落下。
朱樉再也氣不過,怒哼一聲,擡腳便走!
馮勝皺了皺眉,對身邊的一名將領道:“你派幾個人,跟着秦王殿下!同時盯緊了秦王衛,一旦有任何異動,馬上以最快速度報我!”
待秦王朱樉離開軍帳後。
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
“恭喜魯王殿下了!”
“魯王衛果然戰力無雙!竟然連永昌侯都如此讚賞有加!”
“呵呵.五千人對三萬,一個時辰左右就全給滅了!這般戰力,實在是恐怖!
有魯王殿下在,真是我大明之福!”
“十弟,四哥恭喜你了!你現在別傻站着啊.快寫信給兗州!爲兄已經安排好燕山衛的火器營了!你說,燕山衛的火器營名字叫做神機營怎麼樣?呵呵是不是很威風霸氣?”
首戰告捷後。
宋國公馮勝急忙寫好了告捷書信,八百里加急送回應天。
同時,馮勝帶領衆多藩王和將領見到了賽因帖木兒。
此時的賽因帖木兒滿臉頹廢,望見馮勝的時候,更是滿臉絕望。
按照趙寧的分析,自己這一戰敗的如此之慘,接下來,只怕難逃做炮灰的命運了。
甚至可能炮灰都不如!
譬如被髮配做奴隸?
當年大元就是這樣處置俘虜的.
當然,還有可能將俘虜都砍了。
不過,大明從來沒有那麼殘暴過,所以賽因帖木兒並不擔心這一點。
馮勝看看賽因帖木兒等一衆元蒙降將,笑了笑,隨後,取出一張聖旨。
“大明洪武皇帝有旨,爾等接旨!”
賽因帖木兒聽到馮勝的話,又看了看四周滿臉威嚴,鎧甲森然的明軍將士,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罪臣接旨!”
馮勝朗聲道:“朕承天命,統領天軍,討伐無道,以行王道!
大明繼大元之正統,凡我子民,無論漢蒙,皆朕之子民!朕憫爾等處境,決意赦爾前罪。我大明將妥善安置爾等,俟其安穩,仍許於草原牧馬放羊,自在生活。若其有意歸附,亦可投身天軍,鎮守北疆,永爲藩屏!欽此!”
話音落下。
賽因帖木兒嘴脣一顫。
滿臉激動!
淚珠從眼角撲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