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毓榮聽到這裡一拍桌案:“好!我蔡毓榮在此立下誓言,若是有一日我薄待了你們,讓我受盡屈辱而死!”
說完了這些,蔡毓榮便開始安排人手,這漢八旗也不是鐵板一塊,他蔡毓榮只是漢軍正白旗的領軍將領,以大帥之位統領八旗,指揮他們作戰還好說,若是指揮他們造反,只怕還沒等起事,其他的漢軍七旗只怕立刻就會把他剁成肉醬。
不過打了兩個月的戰事,其他的漢軍七旗損傷也十分嚴重,到現在要是實力最雄厚的還是蔡毓榮的正白旗。
這是主帥的優待,說到哪裡去也是這個理,人家打仗的時候當然要把心腹放在自己身邊,一般的戰事又怎麼會殺穿中軍,所以他的人馬自然是損失最少的。
其他的將領雖然頗有怨言,但是也沒有更好的法子,畢竟人家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官大就是理,再說人家不把自己的心腹放在身邊,把你們的心腹放在身邊,萬一戰場之上潰逃了,這主帥豈不是死得冤枉?
所以當聽到蔡毓榮請他們過去議事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們就來到了蔡毓榮的營帳裡。
蔡毓榮坐在了主帥的位子上,看着人都到齊了,咳嗽一聲:“今日所議之事,乃是關乎國家興亡的大事,請無關人等退出大營,若有擅入者,殺無赦!”
那些將軍本來都帶了兩個侍衛,倒不是擔心蔡毓榮對他們怎麼樣,這個氣派一定要有,要不然不是被其他的將軍比了下去,什麼都能丟,這個面子可不能丟。所以聽到了蔡毓榮的命令,幾乎沒有猶豫就讓人退了下去。
至於蔡毓榮要對他們動手,更是想都沒想過,如今潼關攻破在即,正是大家齊心協力搶奪功勞的時候,蔡毓榮失心瘋了纔會對他們動手。
蔡毓榮看到他們的侍衛全都退了出去,咳嗽一聲準備開始說話,下面的人看着蔡毓榮身邊站着的七八個士卒,沒有覺得絲毫不妥,人家是大帥,當然要把威風擺足。
“今天一早我接到了京師故友的一個消息,你們猜猜是什麼消息。”蔡毓榮打算跟他們開門見山,他們不是自己的弟子,不會有這麼好的耐性聽自己把話說完,一旦聽到自己要反出滿清的時候,一定會站起來反抗,到時候局勢可就不好收拾了。
一個將軍哈哈笑了一聲:“自然是皇上嘉獎大帥的消息,要是運氣好的話,我們幾個也能沾點光,弄個封蔭萌子的官位也不是不可能。”
聽到這裡營中的將軍全都笑了起來:“哈哈,沒錯,老郭算是說到我們心底裡了,咱們出來拼死拼活地打仗爲了什麼,還不就是爲了封蔭萌子,澤被後世麼。”
蔡毓榮也笑了起來:“我那位老友說,經過朝廷決議,咱們作戰不利,兩月未曾拿下潼關,已經派了圖海過來,圖海到達之日便是咱們下囚之時,到時候押解進京,什麼下場就看皇帝什麼心情了。”
一時間空氣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的人全都不出聲了,有的人前一刻還張着嘴,嘴都來不及合上,但是根本發不出聲音來了。
一個人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脣:“大帥,這消息有誤吧,咱們剛剛打了勝仗,朝廷就算不封賞咱們也不會責罰咱們吧。”
“送信的人親自告訴我,他們出了京師之後,親眼看到圖海的一隊人馬前往山西的滿清軍營之中,各位,我剛打了勝仗,也在等着封賞,要是沒有確切的消息,我會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你們麼?”
所有人全都傻住了,那感覺就像是從雲端跌落到了十八層地獄,雖然都是沙場宿將,但是這個時候後背也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那大帥,你現在把我們召集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主意了?”
蔡毓榮呵呵一笑:“我剛剛把事情分析了一遍,你們想不想聽?”
那些人的脖子如小雞啄米一般地點着:“想聽,想聽。”
“咱們從一開始就錯了,圖海那是什麼人你們不知道,我現在告訴你們,那是先帝留給皇帝的託孤重臣,要不然也不會平步青雲。他在西安城和潼關城連連失利,朝廷擔心他會擋不住風言風語,成爲衆矢之的,所以把他弄到了京師閉門思過,名爲思過,實爲保護,倒是把咱們這些人弄到了這裡來,你們可知爲什麼?”
看着下面的人全都搖了搖頭,蔡毓榮笑了一聲:“咱們這些人打了勝仗固然好,要是打了敗仗,也能消耗前明的兵力,到時候圖海再過來收拾爛攤子,名正言順。可惜老天保佑咱們,讓咱們重挫了前明的軍伍,朝廷裡的人可就坐不住了,要是讓咱們收復了陝西,咱們會不會成了下一個王~輔臣或者張勇?所以咱們就得乖乖把功勞讓給圖海。”
看着下面一臉憤怒的衆位,蔡毓榮決定再加一把火:“這還不止呢,你們想一想,圖海是願意把功勞分給咱們一半還是願意自己獨吞了?所以他一定會將貽誤軍機和謊報軍情的帽子扣在咱們頭上,反正除了咱們和朝廷的人,誰也不知道潼關的戰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到時候他就能成爲滿清力挽狂瀾的大英雄,咱們,都不過是他的墊腳石罷了。”
這個時候一個將軍猛地站了起來:“奶奶的,那咱們還受這窩囊氣做什麼,我老屈雖然不是幾個大字,但是也知道忠君報國這四個字,但是你們看一看,這國家現在還值得保麼?”
蔡毓榮心中暗笑了一聲,事情好像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容易一些,竟然有人先跳了出來,誰知道沒等他高興一會兒,一個人突然站了起來:“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咱們既然吃了大清的糧食,便是大清的兵馬,哪怕是皇上要了咱們的腦袋,也該雙手奉上,這纔是爲臣之道。也不愧一世清名。”
“宋老弟說的沒錯,朝廷待咱們不公,咱們可以去打官司,再不濟天下悠悠之口能爲咱們做主,現在咱們要是反出營去,可就坐實了反賊的罪名,到時候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這一身污名!”